第五章：家養行屍
許夜這才想起來，老煙鬥打了一輩子光棍，這才村子裏大家都是知道的，怎麼可能突然有了一個這麼大的女兒呢。
而且那小姑娘自從在水塘邊出現后，除了和許夜有過交流外就幾乎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其他村民包括王小歐在內，都好像根本就看不見她。
那小女孩此刻好像感覺到了自許夜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畏懼的躲在了老煙斗的身後，怯生生的偷偷看着許夜。
而老煙斗則是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自顧自的扒著自己碗裏的飯，完全不顧許夜看向自己的眼神。
「二大爺，你不想說些什麼嗎？」許夜伸手攔住了老煙斗夾菜的筷子。
「說什麼。」老煙斗裝傻似的拍掉了許夜攔著自己的手，繼續朝着面前的一盤土豆絲夾了過去說道：「這土豆絲肯定沒放醋，一點都不脆生。」
「二大爺，現在還裝傻就沒什麼意思了吧。」許夜一把推開了面前的飯菜，伸出雙手按在桌面上，附身向前死死的盯着老煙斗的眼睛。
「唉，這狗日的世道啊，好人總是比較難活。就好比這菜一樣，長得越好就越早被吃掉，但那些爛菜卻可活到最後，你說說這他娘的還有沒有天理了。」老煙斗一邊自顧自的說着，一邊伸出筷子繼續去夾面前的炒菜，完全就沒有絲毫要理會許夜的意思。
王小歐此時已經明顯的感覺了出來，眼前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是了解許夜的性格的，許夜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鄰家男孩兒。
但其實在許夜的內心深處，住着一個不輕易示人的極端性格。
三年前他隨着父母的棺槨回到村子裏，村民因為他父母的死因奇怪不願意他們葬進祖墳時，許夜整整在祖廟前跪了三天三夜，即使雙腿發青他也沒有吭過一聲。
王小歐知道，許夜那時的跪，跪的不是祖廟裏供奉的老祖，也不是武子村的愚昧村民，而是棺槨內的父母，是入土為安的孝意。
老煙斗扒拉完手裏的飯菜后，伸手自腰間拿下了自己的煙桿，斜著腦袋點燃后，愜意的靠在椅子上吞雲吐霧了起來。
「小子，有些事情不該你知道，你就最好不要知道，別以為你有一雙陰陽眼，就是什麼了不得的本事。」
老煙斗的語氣傲慢到了極點，完全不將許夜放在眼裏。
但下一秒，他就後悔了。
許夜直接就一躍跳上了桌面，伸手將他身後的小姑娘扯到了自己的懷裏，伸手死死掐著那小姑娘的脖子，看着老煙斗冷聲道：「二大爺，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只好問她自己了。」
許夜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絕對不只是普通鬼魂那麼簡單，因為他就算是有陰陽眼可以看到鬼魂，但絕對是抓不到的。
可眼前這個小姑娘自己不僅能抓到，而且入手的觸感還那麼的真實。
所以許夜特別好奇，這小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老煙斗怎麼也沒有想到，許夜竟然會如此無賴，會以自己的女兒來威脅自己，當下就直接就站起身揮舞着手裏的煙桿衝上去要和許夜拚命。
但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花甲老頭，又怎麼會是許夜這正值當年的小夥子的對手。
許夜單手就抓住了老煙桿朝着自己當頭砸下來的煙桿，同時伸腳一腳就踢在了老煙桿的膝蓋上。
「啊。」
老煙桿慘叫一聲后，就直接捂著自己的膝蓋癱坐在了地上，一雙眼睛滿是怒火的看着許夜：「你別動她，我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許夜滿意的笑了笑，鬆開手裏的小姑娘后，走過去將老煙桿扶了起來道：「二大爺，您沒事吧，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您可千萬別生氣啊。」
老煙斗沒有理會許夜的虛情假意，看着依靠在自己懷裏，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咪一樣的小姑娘對許夜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問完了就趕緊滾。」
許夜沒再繼續犯混，看着老煙桿問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是鬼對不對。」
「是行屍，我從祖墳裏面帶出來的。」老煙斗開口說道，此刻他已經不打算再繼續隱瞞下去了。
「行屍是什麼，殭屍的一種嗎？」許夜不解道。
聽到許夜的話后，老煙斗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撫慰著懷裏的小姑娘開口道：「婉兒，讓他們見識見識吧。」
聽到老煙斗的話后，那被叫做婉兒的小姑娘側頭看向了許夜，隨後又默默的低下了頭，片刻后再次猛然抬頭看向許夜。
就在她抬頭的剎那間，許夜清晰的感覺到，整個屋子內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一截，同時在那小姑娘以及老煙斗的四周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黑色霧氣。
就在那黑霧之中,那本來乖巧可愛的小姑娘，此時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全身上下充滿了陰煞之氣。
那本來乖巧精緻的臉上此刻血色全無，眼神空洞獃滯沒有一點生氣。還有那本來豐盈的身體，此時也正在逐漸的乾癟了下去，到最後整個皮膚就好像是被爆嗮過的樹皮一樣，上面佈滿了青色的屍斑。
「啊，那.......那是什麼啊！」此時可能是因為那團黑霧的原因，王小歐也看到了那站在黑霧中的小姑娘，從頭到尾都毫不知情的她，直接就被嚇得尖叫了出來。
「她就是那第四個人。」許夜說着看向了老煙斗問道：「這就是行屍，和殭屍有區別嗎？」
「當然有，行屍要比殭屍低級很多，行屍是人活着的時候，就已經因為感染了怨氣，怨氣不散積鬱在了心低，在死前那一刻徹底爆發了出來。而殭屍則是在死後經過百年千年的煞氣逐漸吸收積累而成。
還有，行屍只是還保留着自己生前的意識，還誤以為自己是個正常的人，除了會攻擊自己的仇人外，對其他人造不出任何傷害。」老煙斗看着許夜和王小歐解釋道。
「那你是怎麼把他從祖墳裏帶出來的？」許夜看着那嘴裏不斷發出『嗚咽聲的行屍對老煙斗繼續問道。
「半個月前，我半夜路過祖墳時，剛好看到她從棺槨裏面爬出來，說是自己回不去家了，我就把她帶了回來。」老煙斗一臉寵溺的看着那行屍小姑娘，對許夜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