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強龍不壓地頭蛇
七寶齋在羊城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酒樓了，據說是陳家的產業，酒樓佔地在黃金地段，即便是在這個時候，生意依然火爆得不行。
小二火小跑着端著酒菜奔向二樓包間，額頭已累得滿頭大汗，在樓梯轉角處腳下扭了一下，差點摔倒，好在掌柜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小心着點，包間里可都是官人們，這些祖宗可得跟我供好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二小雞吃米地點着頭，生怕掌柜一不高興炒了自己的魷魚。
正在這時，一位灰衣僕人火急火燎地跑上二樓，直接朝二樓的包間衝來，小二嚇得趕緊護著酒菜閃到一邊，生怕被這僕人撞到，一臉生氣地瞪着僕人，正要發火，掌柜一把攔住他，在他後腦上猛拍下去：「臭小子不想活了，那可是唐縣家的僕人，把你的眼睛給我瞪大點。」
小二慌忙地點了點頭：「那這酒菜？」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你先呆在這兒，酒菜等會兒再送進去，眼力勁給我好點。」
「是是是，掌柜的。」小二拚命地點着頭。
七寶齋二樓包間里不是別人，正是知縣黃元一群人，此時正在喝着酒，傍位上陪坐着兩名妖艷的女子，穿得極為性感炸一看去倒也頗有幾分姿色。
一位八字小胡胖子正猥瑣地敬著酒：「黃大人，不知道京城來的那位欽差大人到縣衙是何表情啊？」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羊城的陳巡檢。
「那還用說，肯定氣得吹鬍子瞪眼了，哈哈哈哈。」臨坐的另一位官員哈哈笑道。
「本縣令只是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這羊城不是誰都能做主；不要以為頂着個聖意就能來我羊城呼風喚雨。」黃元輕輕叫泯了一口酒，大手搭上陪坐婦人的肩上來回摸索。
「不過他始終是陛下欽點的治水史，把他逼急了會不會折騰出什麼事來啊？」唐縣丞擔心地皺眉道。
「你們放心好了，京里的消息，那陶方之前不過是一介草民，估計是京里哪位的遠房親戚，羊城這個地方還輪不到他一個土包子來攪風攪雨；況且我們也只是給他個下馬威，等他受挫之後，我們再給他點甜頭，相信他自然也知道進退了。」
「黃大人高明，來，我等進黃大人一杯。」唐士元一領頭大家都舉起杯來。
突然包間的門被推開，黃元一臉怒色，正要發火，卻看到進來的是縣署的人，還是一臉不悅地盯着他：「你來幹什麼，不是讓你留在縣署盯着那陶方嗎？」
「縣令大人，就是治水史大人讓我來找各位大人前去議事。」僕人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
「沒用的東西，老子不是讓你說我們都有要事嗎？」黃元怒喝道。
「小的也是如此說的，可那欽差大人說………………」僕人說到這裏小心地看着黃元。
「他說什麼了？」
「他說就各位大人的老媽死了，也要馬上去縣署議事。」
「混賬，這該死的泥腿子鄉巴佬兒，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在我羊城撒野。」黃元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兩名陪坐的美婦嚇得花容失色，不過好歹是久經風月場面的人，其中一女心端起一杯酒扭著腰送上來：「大人別生氣了，來喝杯酒消消氣。」
黃元白了她一眼，不過此時確實也沒什麼心情：「滾出去，還有你，你們兩個賤人都跟老子滾出去。」
待兩女退出去，唐士元一把將包廂的門關上：「黃大人，這陶方想幹什麼？」
「哼，人家帶着聖旨來的，想耍點官威咯，嘛的，一個賤民難不成也想新官上任三把火。」
「大人，他到底是陛下欽賜的欽差大臣，咱位要是把他惹火了會不會…………」陳巡檢擔憂起來。
「他也不看看羊城是什麼地方，還敢撒野不成？」黃元頓了頓，臉色緩和了一些：「不過你說得也對，明面上還得給一點面子，既然他說要議事，那我們就慢慢吃飽喝足了回去議事吧。」
「大人高見。」
抱仙攬月樓，格調顯得格外大氣漂亮，樓外的裝飾也是別具一格，這是麗貴妃的行宮，是皇帝幾年前命人特意為麗貴妃打造的，抱仙攬月，光從名子就能聽出皇帝對這位妃子的寵愛不同凡響。
話說當今的天子那時還不是太子，當初他能登上太子之位除了當今的安國公黃家的財力外，還有一個家族就是當時的夏家，夏家的財力自然比不過黃家，不過當年的左右翼前鋒營統領夏炎正是夏家人，這也是後來太子失勢，洪元上位的重要因素。
麗貴妃年的四十，但那美艷和風韻讓人絕對不會跟一個近四十的年紀想到一起去，此時她穿着一身紫衫，風韻的身姿妙不可言，一手拿着絲線，一手扶著風機，認真的植着絲線，兩眼平靜，似乎這世上的所有事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娘娘，娘娘，二皇子殿下來看你了。」丫環三十來歲，容顏還算水靈，不過相較麗貴妃卻顯得滄桑幾分。
麗貴妃放手手中絲線，捋了捋秀髮，臉上浮過一絲笑意：「哦，治兒來了？」
果然門簾被人拉開，一個俊秀的華服少年一身貴氣，狂奔了進來，一進來就坐到麗貴妃身邊，將頭靠到麗貴妃胳膊上：「母后。」
「治兒，你有幾天沒來看母后了，去哪玩了？」麗貴妃一臉寵愛的問道。
「母后，這兩天大哥帶我去後山狩獵了，孩子打了好幾隻鹿，準備過些日子天冷了，給父皇和母后做件衣服。」
「娘娘，二皇子殿下真是孝順。」丫環泯著嘴笑道。
「十娘，你去拿份糕點來給治兒，估計他也餓了。」麗貴妃突然對着丫環吩咐道。
「好啊好啊，孩子最喜歡吃母后這裏的桂花羔了。」王治拍着手笑着。
十娘自然明白麗妃的意思了，很快就招呼著其她丫環退了出去。
「治兒，你跟太子去狩獵，你打了兩個鹿，那你大哥呢，打了幾隻？」麗妃這才將王治拉到身邊來低聲問道。
「大哥只打了一隻，就滿頭大汗了，他還誇我現大比他厲害多了。」王治一臉開心地回答，不過隨即又嘟嘟起嘴有些不開心：「不過太傅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麗貴妃豈有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憐愛地撫摸著王治的腦袋：「治兒，下次你再跟大哥出去狩獵的時候，記得要比大哥少打點，如果大哥騎馬慢了些，你也要慢下來，總之不能比你大哥優秀，明白嗎？」
「啊？母后，為什麼？」
「哎。」麗貴妃嘆了口氣：「等你長大一些就明白了。」
「你們總是這樣，母后是這樣，老師也是這樣，老師也是叫我低調，會的要說不會，走路也要走在大哥後面，卻總是不告訴我原因。」王治有些喪氣地說道。
「治兒…………」
「其實我知道，就是怕別人認為我這個皇子比太子還優秀嘛，惹人非議嘛。」王治喃喃道。
麗貴妃吃驚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她心裏，自己的這個孩子一直都是天真無邪，無爭孝順，曾幾何時，治兒也能看透這些了，自己打心底里為他高興。
「只是孩子兒實在不明白，難道大哥是太子就不是我大哥了嗎？難道別人非議比我跟大哥的兄弟情還重要嗎？」
麗貴妃一時錯愕，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王治的問題。
「陛下駕到。」遠遠地太監地一尖嗓子傳來，麗貴妃忙站起身來準備迎駕；王治也是高興地站了起來。
「臣妾見過陛下。」
「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輕手扶起麗妃：「自家人不必多禮。」一眼瞟向王治：「治兒也在啊。」
「治兒也是剛剛才來，陛下倒是好久沒來我這攬月樓了。」
「哦，朕聽出來了，愛妃這是在怨朕。」皇帝開玩笑般地摸著麗貴妃的頭笑道。
「臣妾不敢。」
「愛妃你也知道，朕確實是國事繁忙，加上羊江水災，朕真的頭都要炸了，就算天下人不理解朕，愛妃你要理解朕啊。」皇帝嘆氣道。
「羊江水災？哎，這也確實是個難題，先帝當年也是一直未能解決這個問題。」
「朕已經任命陶方為治水史兼欽差大臣，希望能將羊城水患問題一次性解決。」皇帝輕描淡寫地說道。
「陶方？那是何許人，臣妾從來沒聽說過。」
「是一介平民。」皇帝淡淡說道，目光卻是看向坐在一邊吃着羔點的二皇子王治。
「陛下，羊城可是龍潭虎穴，陛下讓一介平民去羊城治水？」麗貴妃錯愕地張著嘴。
「就是因為他是一介平民，所以朕才派他去，羊城之患已病入膏肓，非猛葯不可。」頓了頓，繼續說：「朕不知要他把水患治了，還要他攪爛羊城的灘水，有些老東西，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