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槍暉，黎明破曉

從蒙蒙白霧到日照高頭，鏖戰許久，劍士，山海軍聯手抵禦妖曳，如同一台巨大的絞肉機，不斷收割著三方的生命，雙方勢均力敵，一方開疆擴土，為奪取自己的生存環境而戰，另一方為守護自己的家園，不受外敵踐踏而戰，到最後比拼的是耐力，毅力和與之投身戰場必死的覺悟，而雙方恰恰都有，如石磨碾物，緩慢的搗碎著，研磨著，直至一方的鮮血流盡為止。

由清晨登山至晌午霍醒，??二人對質，??從水刃破劍陣，重盾開城牆，接連對敵鳥神藏，兩名劍師，四位散修劍士的刺殺，祭出十枚甲片對敵，再凝聚兩輪巨石墜城，後腳踏浪濤，以盾化矛衝擊霍醒，這時他的體力已是消耗大半。

但??看向霍醒的眼神並不畏懼，反而愈發熾熱猶是越戰越勇之勢，他挺胸突肚，赫斯之威，雙目重瞳，睥睨天下。

何為踏天？悠悠蒼天，茫茫大地，我便一腳踏之，萬物俯首，皆仰望，使自身族人因他而凌於眾生之上，不受欺辱鄙夷，為倉廩實，衣食足；老有所依，幼有所養，教化妖曳，這是??的擇道。

霍醒岳峙淵渟，龍驤虎步，持槍御風，如蒼勁古松，器宇軒昂，又似臨風玉樹，他目光如炬的盯著??。

天之寰宇，地之厚載，為天地擁浩然正氣，憂國濟民，先天而憂，後天而樂，登天而行，步步心慈，如蓮盛放，謀山海千秋功業，開世道萬世太平，這是霍醒的擇道。

戰場上兩名踏天山巔強者再次捉對廝殺起來。

??重瞳中綻放出深藍色光芒，霍醒與之對視，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無盡汪洋，幽暗深淵印入他對眼帘，霍醒的肺部彷彿被海水倒灌，不斷的被揉捏，擠壓，而後脊背如汗毛豎起，如芒刺背，猶如正在對抗不可斗量的深海。

這是??未化形前在千嶼域所煉的瞳術，於萬年潮起潮落，驚濤拍岸，神遊於汪洋歸墟處煉成，所視之無不顫顫巍巍，如臨深淵，膽碎窒息溺亡。

霍醒在九州畫地時曾有幸與千嶼域的畫地之人打過一次交道，其身上的深海氣勢對比??的重瞳威壓有過之而無不及。

霍醒猛咬舌尖，劇痛使他瞬間清醒過來，他的脊背緩緩挺立，任由那萬丈海浪傾覆而不曲不折，心有大自由，幽溟臨身也任他馳騁，滄海一粟也毫不畏懼。

手中單勾瀝泉槍顯化出青鱗白蛇的模樣，囗中流出點點綠涎來，籠罩霍醒眼眸，使其不受任何幻術影響，這是霍醒苦練槍技三十載而生出的槍靈，長槍在手，如臂使指，既是武器也是鎧甲，以攻代防，攻無不破，戰無不勝。

??修的是山海道，天地山海能量都會被他不斷吸收滋補己身，只要不被一擊必殺，自身戰力便會愈來愈強盛，最後更是無人能敵，而萬年經海浪拍打的礁石那是出了名的頑強堅韌，在他還是御虛境的時候，於大涼山戰役中，同數百扶搖境與數十御虛境妖曳混戰至死，而最終走向大涼山巔的也只有??一人，身後儘是枯骨累累。

且??修這一山一海，冥冥之中正好暗自契合山海域之名，一域的無形大道也會站在妖曳這裡，可謂是佔盡天時地利。

霍醒單臂持槍，右臂肩骨碎裂，他長槍橫掃，於天際劃出一道白色槍痕，虛空碎裂，直逼??。

??雙臂的兩個窟窿在漸漸癒合，看那槍痕劃破天際朝他而來，凜冽的氣息穿梭他的周身，如置身荒漠，眼中景象是一縷烽煙從大漠升起，不斷擴大，直衝雲霄，孤寂，絕然，山嶽在其前也儘是崩碎，似要將直接他斬為兩段。

這是霍醒的「大漠孤煙」

??拋出隕土重盾，重盾化做重重疊疊的小形山脈，槍痕層層破開那重巒疊嶂的隕土，霎時迫近他的胸膛，那十枚甲片亮起剛要上前阻擋那槍痕。

??胸口的秘紋遽然再次亮起，濺射在甲片上，使甲片光澤黯淡，紛紛墜落，自身心臟更是疼痛難忍，這秘紋正是光頭大漢「圖騰」死後的一記後手，紋路深入骨髓，如跗骨之疽，紋理蝕心不止，非擢筋割骨，抽血剜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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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也沒想到這紋路如此的詭異與神秘，無聲無息且深根血肉隱藏之久，令人駭然，之前以為已經完全清除，已無大礙，竟在這如此險要關頭，陰他了一把。。。

??當機立斷舍了甲片，迸發本命神通，擲出水刃，化為歸墟長刀，配合化為重巒山嶽的重盾向霍醒砸去，自己則挺起胸膛準備硬抗這「大漠孤煙」

打算借這槍痕徹底消去「圖騰」留下的隱患。

??賭對了，那槍痕並未徹底殺死他，但也消磨了他五層戰力，使他遍體鱗傷，胸部更是被劃出一道深不見底的傷痕，連同筋骨，心胸，血肉，紋路一同被劃去。

??大口吐血，身心俱疲，但他仍不放心，他雙手伸進血肉模糊的胸口，瘋狂攪動，用滄溟之水浸透全身，如千刀萬剮般的痛苦遍及全身，又馬上以隕山之土凝結，錘遍全身每一寸血肉，體內糜爛不堪，直至感受不到一點紋路存在為止。

期間??一聲不吭，三息間做完一切，自身不堪重負，彷彿隨時隨地都會自我瓦解，他默默吸收天地山海之力，緩緩恢復戰力，其目光陰沉斜掃向霍醒。

霍醒看到??腳下的滔滔江海支離破碎化為虛無，無力顯現，其自身更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加上他的槍痕裂胸遭受重創。

與??足下江海僵持許久的六稻奇物得以解脫，六物飛身襲向??，一文一武二人揮筆橫鞭，而後飛龍騰雲，矯豹撲朔，虎嘯山林，犬牙差互，構成六邊形結界，紛紛籠罩??，將他四周虛空牢牢鎖住，使其無法吸收山海之力，並無法掙脫其中。

同時化做歸墟的水刃引發潮汐之力，碧落海潮生，湛藍水壁衝天而起，來回牽引霍醒周身空間位置，歸墟旋轉化為一個巨大的漩渦黑洞，正對著霍醒吸取而去。

重巒山嶽再次擴大，大小山脈形成，朝霍醒上空威壓而下，重山之力以一化九，每座山峰可達萬噸，九重山壓天外天，嵯峨千峰，爭相攢聚，霍醒上方的空氣都在不斷凝固向下沉墜，二者相互聯合，大有水復山重，排山倒海之勢。

霍醒左手迅速揉捏右臂肩骨，將自己碎裂骨片連著筋脈肩肌雜糅這一起，以右肩血肉裹合，使其右臂暫時恢復氣力，瞬息雙手握槍，直指青天，周身無盡氣流激蕩，身形卻愈發飄渺，躲避潮汐牽引之力，前方千丈水壁朝他鋪面而來，其後更有歸墟漩渦吞噬一切，上空九重山嶽攜帶萬千峰巒朝他壓下，腳下是戰友同袍，是萬千域民，他退無可退，他不能退，更無需退。

他槍引青天大日，山海萬千河道由他之意向他匯聚而來。「??能馭萬里汪洋，九重山嶽，那我霍醒怎可不如他？」

「山海域萬條河渠，數千河道，何不是我山海軍一鋤一耨，一鍬一耜，為民水利，開鑿而出，幸得千嶼兄的馭水之法，今以眾生河道與你??對之。」

而後霍醒橫槍一劃，單手虛握上空敝日山峰，頃刻萬千支流河道雲集成一道長河，向上托起那九重山嶽。

以人力；興水運；匯千流；抬山脊。萬里長河擁洶洶之勢抬手間掀翻了數千重山峻岭。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二者相迎，長河不逝，峰傾重山摧，九重壘土巍然分崩離析。

正劍城內，人族修士望向那白藍相間的歸墟漩渦，身體不由失重浮空，被其牽引，地面沙土塵石更是紛紛被吸入其中碾壓吞噬化為虛無，霍醒解下白帔，披風下落逐漸透明消散化為陣陣青色風雲，雲霧靄靄阻隔下方數千向上飛來的人群，將地面與上空的戰場一分為二。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天朗氣清，忽而絲絲細雨落下，如柔柔薄紗，縷縷銀線，洋洋洒洒一場太陽雨霏霏而來，凈潤眾人臉龐。

霍醒槍尖下划，驕陽緩緩下沉，引來青天大日，因細雨所致那日輪如披上一層朦朧面紗，斜輝一掃，赭紅一現，那萬丈水壁逐漸被烘烤成氣霧消散，長槍撥向歸墟，勾鎖金輪抨擊而去，歸墟漩渦不斷吸收炎炎烈日，疾速膨脹的漩渦在吞沒半數驕陽之時終是支持不住，從中心炸裂奔潰開來，那輪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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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無損。

重山與歸墟重新化為兩件兵器，??的重盾與水刃破碎不堪。

霍醒承接萬里長河，牽引落日化為一道槍芒朝??刺去，剛剛撕裂六稻結界的??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長河落日朝他轟來，他雙手交橫於胸，本已是強弩之末，現在更是無力抵擋，縱是體魄無雙的他，宛如礁石淬鍊的軀體現在更是密布裂痕，??被長槍貫穿胸口，刺入地面。

如不是被能圖騰那紋路所害，如今戰況結果則是兩說。

城內眾民歡呼喝彩，臉上浮出劫後餘生的希冀，妖曳們沉心如鐵，莫不所動，依就和山海軍與劍士們廝殺成一團。

??從地面爬起，望向霍醒，眼中大為讚賞與欽佩，不愧是一域最強之人，只有是這樣的人才配與他傾力一戰，他徹底分開手腳，胸口處黑血漸漸止住，迢迢南方，大涼山地動山搖，白光衝天而起直奔正劍城。

為維持大涼山內部環境恆溫，抵抗嚴寒與貧瘠，推動妖曳內秩序發展，??將自己三層修為封印于山頂，做為能源維持族群最基本都生存條件。

如能攻下山海域，??的修為也能更進一步，妖曳一族更是萬年無憂了，現在找不到了啊。

??被白光籠罩，體表完善如出但內部的五臟六腑還在不斷遭受著落日槍暉與凌厲長河的雙重洗禮，他雙目掃過那人聲鼎沸的百姓，眾人感到心悸不已，瞬間寂靜不語。

受搶傷刺激，??肺部劇烈翻湧，咳嗽吐血大笑，他雙眼明亮，看向天空的霍醒，刀盾破碎不堪但他還有一拳，他只肯死在戰場上，他不會獨自逃亡到家鄉。

??握緊雙拳，左右各集一山一海之力，衝天向霍醒砸去。

霍醒右肩肌體崩壞，因受力過多骨骼更是再次受創碎裂，他面不改色，從重新換成單臂持槍，面向??，從天而降朝他戳去。

黎明破曉，驕陽依舊高掛晴空，細雨漸停，??雙拳擊在霍醒胸口，青甲碎裂，長發披散，霍醒一槍刺入??腹中，雙臂曲折，六腑移位。

二人各自向後方倒去，霍醒肋骨斷裂數根，披頭散髮，緩緩起身，??腹部已是無法自我癒合，血流如注，體內生機更是隨時隨地會炸裂崩潰消亡，以命換命，終是??重傷不支，霍醒更勝一籌。

狽克見已分結果，剎那間從妖曳後方飛出，一國之師的他同是御虛之境，他捏碎手中黑色丹丸，戰場上黑色煙霧迅速瀰漫開來，無論妖曳還是山海軍，亦或是劍士片刻間全都吐血不止，四肢乏力，頭暈目眩。

有人大喊：「這霧裡有毒，屏息！快屏息！」

狽克來到??身邊，??此刻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狽克眼中晦暗變幻，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他思念萬千，立即伸手撫住??腹部，掏出大涼山的聖葯為其止血。

隨後望向還在與王小明與鳥神藏廝殺的韋鯤鵬，韋鯤鵬會意，甩開二人朝這裡飛來，二人也無心戀戰奔向霍醒。

狽克將??放在鯤鵬背上，囑咐他帶??趕回大涼山，鯤鵬不是屈居人下之輩，見??重傷垂死，已有反骨，大有取而代之意，狽克深深看了他一眼，鯤鵬心中一緊，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背好??扶搖飛向天邊。

狽克手中又拿出一粒丹丸捏碎，妖曳們紛紛恢復了些氣力，見霍醒還有一戰之力，山海軍雖部分中毒，但人人士氣高漲，勢如破竹，己方軍心雖未散，但也是人疲力竭，大勢已去，狽克當機立斷高呼：「收兵！」

四十萬大軍出征攻伐山海氣吞山河，如今只剩十餘萬在慘盪逃亡，十一妖將意籌志滿，欲開疆擴土，建功立業，現在個卻個身負重傷，生死不知。

狽克嘆了口氣，領著十餘萬妖曳倉忙逃回大涼山。

開元二三年春三月??率四十萬披甲妖曳首次攻伐山海域，取古屬，滅散休，斬奔雷，破正劍，同年四月霍醒同一眾劍修大敗??，妖曳潰敗奔逃，山海首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