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王府飲宴
「回臬台大人、府台大人,此番擒匪,涪水堂與天興堂略有微勞。若非『北風嘯』三位少俠及時出現,老夫也早已身首異處,何談什麼功勞!」
任崇尚說著話,兩手一攤。
「這麼說,擒獲此二賊另有其人?」
「臬台大人高明。」
「這三人在何處,快,快去請來!」
「謝臬台大人,任某這就去請。」
任崇尚疾步來到外面,有人將坐騎拉來,任崇尚飛身上馬,親自去接秦阮等人。
秦阮姐妹因為有先祖的「藍案」,在心裡,不願與官家有任何往來。但是,一想到這趟買賣涉及到蜀王府,自然毫不抵觸。
廳堂內,眾俠客參見提刑按察使、成都府尹,禮畢站立兩旁。
文案人員做筆錄,任崇尚將擒匪的過程扼要講述,有關諸人簽字畫押后,呈予按察使。
按察使大人論功行賞,並派人另往天興堂賞賜。
一切就緒,由任崇尚、秦阮、芷依、龍吹笙帶涪水堂三十個兄弟,助成都中護衛指揮使高政,押解庄辛高、庄辛照回成都府。
當晚掌燈時分,人犯交由成都府,押入死囚牢。
提刑按察使拉過成都府尹,吩咐道:「成都府聽著!」
「臬台大人吩咐!」成都府尹連忙施禮。
「要好生安頓涪水堂兄弟們的飯食和住宿,餘下的事情,待本官請示王爺后,再行定奪。」
「臬台大人放心,下官不會慢待有功人員。」成都府尹說。
次日,天過晌午,按察使大人來驛館告知任崇尚與秦阮,王爺當晚,要在王府宴請四位俠客。
秦阮姐妹聞言,心內竊喜,表面不動聲色。
隨後,按察使大人將進王府須注意的事項,見面禮節等,簡要地叮囑一番。
眾人謝過臬台大人。
落霞泛紅,天色慾晚。
在長二十幾丈,高三丈的王府紅照壁前,文官落轎,武將下馬。幾位俠客拜別四川提刑按察使大人,與成都府尹。
過金水橋,前面是端禮門,門首兩側,東有龍吟亭,西為虎嘯亭。
門首,有彪悍的門軍例行檢查。
四人跟隨引導人員,進入王府後,低著頭,目不斜視,緊緊跟隨引導人員的腳步。
少時,進入到一個房間,再次檢查。
又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轉過幾個房間后,進入一個偏廳。在偏廳內,稍作休息更衣后,由王府侍女引導,進入宴會廳。
宴會廳內,寬敞大氣,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幾近落地的大窗,紗幔低垂。
波斯紅毯鋪地,桌案上明燭高燒,
侍女們來去穿梭,款款風姿,腳步輕盈。
頭頂各式燈籠美輪美奐,爭奇鬥豔。
迎面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水墨丹青。
整個廳堂,既彰顯了皇家至高無上的氣派,且不失酒席宴會,醉人的溫馨。
從前,誰也沒見過帝王家的豪氣與排場。此刻,有點下里巴人對上陽春白雪的感覺。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幾位俠客,在這裡,明顯感覺到局促與渺小。
宴席桌案上,已經擺了幾十道菜,侍女們還在不停地上傳。有黃山燉鴿,西湖醋魚,眉山東坡肉,黃燜魚翅,焦鹽八寶雞,太白酥鴨,花菇鴨掌,金絲酥雀,紅梅珠香,百鳥朝鳳,爆炒鳳舌,五彩牛柳……
尚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海里游的,應有盡有,讓人眼花繚亂,垂涎欲滴……
俄頃,有人喊了一聲:「王爺到!」
幾人抱拳,垂首恭候。
王爺從後堂進來,身後跟隨著兩名侍從。
「諸位俠客平身。」
眾人回:「謝王爺!」
蜀王朱椿。
四十幾歲的年紀,上中等身材,略微發福。
長方臉,天廷飽滿。兩道濃眉分擔日月,一雙大眼洞察秋毫。高鼻梁兒,厚薄適中的嘴唇下,三綹須髯飄灑胸前。
頭戴烏紗翼善冠,身穿淺黃色,齊肩圓領闊袖袞龍袍。袞龍袍雙肩上綉五爪團龍,配祥雲圖案。鑲金邊走銀線,栩栩如生。袖口、下擺皆是平紋的江崖海水,腰束玉帶,足蹬皂靴。
四位俠客不禁暗暗讚歎,「這位賢王,既溫文爾雅,又神采飛揚。眉宇間,透著一股英姿勃發的王者之氣。真可謂,天日之表,龍鳳之姿。」
王爺伸手一指,語氣和藹地說:「諸位乃江湖人,不懂官場規矩,無須拘禮。請席前就坐。」
四位俠客遵吩咐落坐。
侍從三擊掌,一陣悅耳柔和,沁人心脾的樂聲響起。
暖香陣陣撲面,如潤物無聲般,飄進宴會廳兩位柔美女子。
見女子膚如凝脂,眼若秋池。靜似嬌花照水,動如弱柳扶風。纖足輕點,衣袂飄飄落入舞池。隨著樂聲的韻律,和著節拍,裊裊輕盈,翩翩起舞……
王爺手捻須髯言道:
「洪武朝以來,我川中施仁治,商賈樂業,庶民豐足。近兩年,箭竹幫無視律法,強取豪奪,草菅人命。官府幾次征剿均無功而返,本王頗為煩惱。而今,你等擒了匪首,其幫眾潰散,除去蜀中大患,可謂奇功一件。本王恩准,今晚,可一醉方休!」
說著話,王爺端起酒杯,邀四人乾杯,俠客們皆一飲而盡。
兩旁站立的侍女,將幾個酒杯斟滿。
王爺端起酒杯說:「本王早有耳聞,涪水堂不與民爭利,不滋擾官府,堪稱幫會典範。本王邀任堂主滿飲此杯。」
「遵王爺教誨,涪水堂從前沒有,今後也決不做違法害民,滋擾官府的勾當!」
任崇尚言罷,雙手捧杯一飲而盡。
侍女再斟酒。
王爺手捻須髯,左右看了看,問道:「哪位是『北風嘯』秦阮?」
「回王爺,在下便是秦阮!」
王爺上下打量,不禁誇讚道:「北風俠手段高明,樣貌奇佳,真少年英傑也!」
「謝王爺誇獎!」
「『遁煙痕』芷依何在?」
芷依起身拱手回答:「在下便是芷依!」
王爺打量一下芷依,又看了看秦阮,詫異地問:「北風俠與遁煙俠相貌身形,為何如此相似,且穿著也一模一樣?」
二人同聲回答:「回王爺,我二人乃孿生兄弟。」
王爺頗感驚訝,並伸出大拇指:「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一對少年英雄!」
「想必這位就是『千手猿』龍少俠了?」王爺說。
「回王爺,在下龍吹笙!」
「好、好、好,龍少俠神采凜凜,當仁不讓。」
王爺霸氣的目光,掃視著酒席宴上的三位少俠。
「功勞簿上,是你三人施展手段,勇擒匪首,當屬首功。今日,本王大悅,就陪你三人再飲一杯。」
說著,王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秦阮、芷依、龍吹笙也緊隨著乾杯。
王爺說:「本王尚有要事,四位俠客不必拘禮,可盡情暢飲。」
言罷,王爺轉身龍行虎步離去,四位俠客起身,拱手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