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師父

「師兄，我是否穿著不妥？」鳳歌蹙眉，瞥見百里寒從一開始就盯著她看，說不上感覺好不好，心裡略微有些驚慌。

「為什麼如此看我？」

百里寒怔住，用眼神詢問：為何如此問。

「我見師兄一直盯著我看，不知在想什麼，難道是我衣著不對，還是沉浸於我的美色不可自拔？」鳳歌直視百里寒，語略帶不悅，任誰被審視這麼久也會心生惱怒。她討厭別人打量她，猶如待賣的貨物，無法反抗。

「不過說到美色，師兄和歌兒到是不相上下。師兄那需要看我，只需要一個鏡子，再稍稍柔和眉眼，即使是我也比不上師兄的『國色天香』。」說完，鳳歌便懊惱不已。

不是說過前塵往事如煙，不再執迷不悟了嗎？

你在幹什麼鳳歌！

「你是誰？」百里寒黑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神秘莫測，深邃的眼睛不知在想什麼，打量的眼神好像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師兄以為我是誰？」鳳歌嚇了一跳，立即反問道。

「你真的是我師妹？」百里寒不為所動，「我還沒有聽說誰可以因為修為的提升連性格也變化這麼多？」

糟了，鳳歌心怦怦跳，她忘記，她現在不是前世的「鳳歌」了，性格變化有點大，不加掩飾，被瞧出端倪了，該怎麼辦?

「還請師妹為我解惑。」百里寒步步緊逼。

「我不知師兄竟如此關心我，但師妹實在擔當不起。」不復以前的溫柔軟糯的聲音，「師兄又有多了解呢？」

「我確實不太了解師妹，但是你今天有些不一樣。」對於這個師妹，百里寒的記憶就是小時候師父帶回來的一個小娃娃，並且她格外的喜歡糾纏自己。

鳳歌垂下長長的睫毛，緊閉嘴唇，低垂著頭，肩膀不停地抖動，從胸腔湧現一股強烈的感情——悲痛、委屈……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上心頭，只是因為和往日不一樣嘛？

深吸一口氣，鳳歌仍然低著頭，又開口：「記憶中的我應該是跟在你身後的跟屁蟲吧。可是你知道嗎？？我可以因為和你說幾句話而開心不已，為了增加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而對師父撒嬌，讓你照顧我。為了配得上你，我日夜不停地修鍊，不用築基丹完美築基，但是心境卻沒有跟上，留下一點瑕疵。不知道這些，你知道嗎？」

鳳歌喜歡百里寒，但是她曾經聽到百里寒很明確的告訴墨白：他不喜歡她。

乾淨果決一絲幻想都不留，這一切怪誰？

只是造化弄人而已，對的時間遇上錯誤的人。

一切早有定數。

昔日，百里寒要是聽到這些話一定會冷酷的說一句：與我何干。

然而，話到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又想換一句話，又不是我讓你做的，但還是說不口。

鳳歌抬頭，看著百里寒欲言又止，她和他相處這麼久，又怎麼不知道他的心比他外表的冷酷更甚萬倍。

有時候她也在想，為什麼沈昭月可以融化他堅硬的心，讓他百鍊鋼成繞指纏，後來她歸咎於女主光環。

鳳歌就像是猜透百里寒要說什麼，那張帶笑的臉此時吝嗇的擠不出一個笑，「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小時候照顧我是因為我是你師妹，長大后，因為師父要求，是我強求的。你知道嗎，在今天之前，我已經深陷泥潭，無法自拔了。」要不是我重生，恢復記憶，還是和前世一樣糾纏不休，可不就是深陷泥潭嗎。

「可是，我想通了，不是我的強求不來，強求的結果也只能是害人害己，」想到墨白的死，鳳歌充滿了愧疚。

鳳歌轉過身，背對著百里寒，鳳眸里浸滿淚水，苦澀的問一句，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前世的自己和原主『鳳歌』，「百里寒，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你可有喜歡過我嗎？哪怕就只有一點。」

她還是不甘心啊

十幾年的喜歡，一朝怎麼可能說變就變。

現在的百里寒還沒有和女主深交，也沒有產生情意，她想要知道他的答案。即使答案她已經清楚的知道是什麼了。

在眼睛里打轉的眼淚終究是不堪重負的流了下來，從來都是驕傲示人的鳳歌卸下來面具，任由它流下，無聲的哭泣。

一滴滴的彷彿滴到墨白的心裡，灼傷了他的心，他有多想擁抱她，告訴她，他喜歡她，不要為百里寒落淚……

可是他不敢，他連到她面前說一句他喜歡她都不敢，更別說擁抱了。

鳳歌他捨不得傷害，但是，百里寒他絕對不會放過的。狹長的眼睛閃過陰恨毒辣，墨白扯出一抹殘忍的笑。

百里寒似有所察覺，直接看向墨白藏身的地方，無果，很久才收回視線。

「哼，百里寒，我們走著瞧。」最後看了鳳歌一眼，忍住心中的不舍，墨綠色的衣角翻轉，被露水打濕一圈的衣袍毫無影響，翩翩起舞。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鳳歌看著百里寒默不作聲，逼問道。

「不難回答，我……」

「哎呀呀，好久沒有見到小鳳歌了。」

百里寒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想要迴避這個問題，如果真的要說，他——沒有喜歡過她。

蒼老的聲音彰顯他的年齡已經很大了，一看果然，看外表應該六十歲左右，高瘦的身體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吹跑，堆滿皺紋的臉上總是掛著慈祥的微笑，一邊說一邊走到鳳歌面前，「來，讓我抱抱我的乖寶。」

鳳歌紅彤彤的眼睛就像是小兔子一樣，見到他好像見到家長有人撐腰一樣亮了起來，張開手，環抱著他，帶著鼻音：「師父，徒兒好想你！」

百里寒拱手行禮：「師父。」

沐清真人被鳳歌的動作一僵，「看來我們小鳳歌吃了不少苦，需要補補了。」然後，他若無其事的拍拍鳳歌的背，關心的說。

「小寒，你先下去吧。為師有話和你師妹說。」感受到胸前濕濕的感覺，頓時心疼鳳歌，不耐煩的對百里寒說。

百里寒也被鳳歌的動作弄愣了，她好幾年都沒有對師父親近了，不帶有目的的。

看來她真的變了，他有些悵然若失。又聽到沐清真人對他的的稱呼，百里寒眼角狠狠抽搐幾下，看著笑眯眯的老者能看透人心似的眼神，恭順道：「是，師父。」

也不糾正他的叫法，反正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沐清不聽，百里寒也沒有辦法。

等到百里寒退出之後，沐清真人不同於對別人臉上有笑聲音無笑，他的聲音充斥笑意，「沒有想到小鳳歌這麼喜歡為師，哎，為師就知道，為師這麼好看小鳳歌怎麼會不喜歡為師呢！」

「是啊，鳳歌最喜歡師父了。」鳳歌說著仔細看著沐清真人的臉，認真的回答：「師父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帥!」

「帥？」

「恩，我在誇你年輕年輕的時候長得好看。」

「難道我現在就不帥？」

鳳歌：……?﹏?

沐清真人捏捏鳳歌的臉，「都瘦了。」

「才沒有呢！」說著又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我好想你，師父。」

不可否認，如果說鳳歌最愛百里寒，那麼，沐清真人最愛鳳歌，把她當成親女兒一般疼愛，不摻雜任何假意。

前世見到鳳歌的屍體，沐清真人宣布與百里寒斷絕關係，發誓要為鳳歌報仇。並積極尋找辦法復活鳳歌，即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也沒有放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