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為我報仇?
「房簫,還有一個身份:她是慕容繹的妻子。」
「誰!?」
這句話,咽得鳳殘月不輕,差點讓她懷疑玄青宗的密報不準了。
這些年她一直沒有關注魔族內部的動靜,許多事情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像這樣的陳年舊事,估計發生的時候她還在小思淵沒有下山,更是不了解。
但她知道慕容繹,公認的下一位魔族統領,他的妻子,怎麼會在凡間?
白冰見她反應那麼大,連忙說:「這不一定是真的,不一定,不一定。」
鳳殘月只好點點頭,不說什麼。
白冰也坐在旁邊,努力地回想自己還要說些什麼。
她本來頭腦清晰,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說啥,但鳳殘月如此不要命地找死,一時亂了思緒,只好慢慢理順。
鳳殘月望着一臉苦瓜狀,愁得不得了的白冰,忽然想起自己兒時在寒青面前背書,才背了兩個字就再也與那文字無緣的情景,不禁一笑。
這一笑,讓本來想明白自己要說啥的白冰又混亂了,一臉疑惑地說:「上君,我……你……怎麼了?」
「沒有沒有!」但她就是止不笑。
白冰的心裏真的很無奈,向一旁看過去,望到了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林若文,問:上君,你們,被人搶劫了?」
鳳殘月身體也好了大半,又回到平日的散漫,說:「算是吧。」
白冰:「那人真會選,怎麼偏偏選上你?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話著。」
鳳殘月聽出她話裏有話,白了她一眼,說:「是魔族。」
「魔……!」白冰一下子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了,問道:「是慕容嬌雪嗎?」
鳳殘月一愣,她真的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白冰解釋道:「慕容嬌雪是慕容繹的女兒,和你年紀差不多,魔族內皆稱小雪魔君,是離葉的關門弟子。這次來燕都是特地找房簫說要活捉你的。」
鳳殘月心中的迷霧頓時散了,小聲嘀咕著:「我說呢,哪裏來的那麼多暗線,原來是她帶來抓我的,小樣,我堂堂上君能被你們母……」她微微一愣,「你說慕容嬌雪是誰女兒?」
「慕容繹啊!」白冰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
「那房簫和慕容嬌雪什麼關係。」
「實際是母女……吧!」白冰也遲疑了片刻。
天已破曉,鳳殘月卻覺得眼前黑暗得很。長舒一口氣,說:你先回去,讓密探盯好她二人。」白冰點點頭,推門而去。
心裏亂糟糟的,剛剛調整好的內息又亂了,體內兩股靈力再次不安分,開始暗鬥。
每次暗鬥的結果,都是鳳殘月受傷。
————
不知過了多久,林若文漸漸蘇醒,頭卻依舊沉沉的。他坐在床上,看見了坐在窗邊的鳳殘月,輕聲喚道:「米兒,米兒?」
鳳殘月沒有應。
林若文穿好鞋,走到鳳殘月面前「原來睡著了。」林若文心裏暗暗地嘀咕。
鳳殘月睡得很安穩。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如一張白紙一樣單純。一隻手托著下巴,撐在桌子上,手指纖細,白皙如玉。眉頭難得平整,沒有擰起,有一種清冷,叫人不敢靠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煞氣圍繞。陽光從窗戶中斜射進來,照在她的身上,照在她那瀑布一般的青絲上,奪目耀眼。
林若文沒有驚動她,只是坐在她身邊,看着這位如畫一般的女子。
她的下巴漸漸滑下來,林若文連忙接住她,恐怕磕到。
鳳殘月睡得太死了,若換作以前,林若文的手還沒動,她就應該睡醒,但不知為何今日仍睡意正濃,順勢將頭枕在了林若文的臂彎中。
鳳殘月的一系列動作,把林若文完全弄懵了,但他依舊不說話,替鳳殘月將一些碎頭髮順到耳後。
這一次,鳳殘月徹底醒了,但不知道是夢遊還是餓了,竟下嘴將林若文的手狠狠地咬了一下。
林若文也沒遮掩,接着喊了一嗓子:「疼!」
鳳殘月鬆了口,睜開眼,看了看一臉委屈的林若文以及他受傷的手,一把抓過來問:「若文,這……是誰傷的你?」
林若文:「你……你要為我報仇嗎?」
鳳殘月真誠地點了點頭,讓林若文感到服氣。
鳳殘月見他氣色好了許多,問:「你沒事了?」
「我沒事了,手有事兒!」
「啊?」
「沒事了沒事了,你放心吧!」
鳳殘月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牙印,問:「這,不會是,我咬的吧?」
林若文:「……是……不是不是,是我餓了,咬了一口解饞。」
鳳殘月早已看明白自己幹了些什麼,說:「那今晚你來林家別院,我下廚,為你解解饞!」
「你會做飯?」林若文詫疑地看着她,滿臉不相信。
她見了,可不高興了,小嘴一噘,氣嘟嘟地說:「小瞧我?走着瞧!」
————
兩人離開酒店后,林若文將鳳殘月送回林家別院,又回到林府。
街上的人異常的少。
還沒到家門口便看見林家老夫人站在門口遠望,彷彿在等誰回來。
馬車停在了林府大門口前,林若文還未探出頭來,林老夫人就走到馬車前,喊著:「若文?若文?」
林若文連忙跳下馬車,說:「祖母,我在這兒呢。您怎麼出來了?天太冷了,您別凍著。」
隨後,林若文就扶著林老夫人來到前廳,發現所有人都在,便感到一絲不對勁。
眾人見林老夫人和林若文來了,都站起身湊過來。
林軒和房簫扶著林老夫人坐下,林若文悄悄站在一邊,碰了碰同樣在一旁的林雪銀,小聲問:「二姐,什麼情況?」
林雪銀不說話,用食指放在唇上,輕輕一碰,示意他別說話。
林若文不再多言,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
林老夫人坐穩以後,林軒便問:「林若文,你昨晚去哪兒了?
林若文清楚自己晚上大體在哪裏,但具體經歷了什麼,他真的不清楚,只好說:「我……昨晚街上那麼熱鬧,我出去玩了一圈。」
林老夫人立刻問道:「可有碰到歹人?」
林若文頓時暈了,自己不過出去和米兒玩了玩,怎麼還有歹人呢?只好似懂非懂地搖搖頭,讓眾人心安許多。
但總歸瞞不過林軒,他一下子看出來林若文啥也不清楚,解釋說:「昨日易望茶館出命案,死三十多口人,心狠手辣,幾乎一擊致命,你昨晚沒去那吧?」
林若文將頭搖成波浪鼓一般,十分堅決。
但又仔細想想,自己好像去了那裏。
而且還去了兩次!
林軒長舒一口氣,放下了懸著的心。房簫卻眉頭微擰,不相信他的話,只好說:「母親,你看,若文他也回來了,你去屋中休息一會吧!」
林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這會真的感到有些乏,便點點頭,說:「你們,也散了吧。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個婢女扶著林老夫人離開了,但林若文仍不清楚,他努力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麼,他一想,頭就會隱隱作痛。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與鳳殘月一起品茶前的那一刻了。
林老夫人一離開,林軒就面色沉重,眉頭緊鎖。
房簫說:」要不你也先休息一下,這畢意不是個好差事。」
林軒:「無妨,聖上吩咐下來的事兒,儘快處理比較好。」然後打量了一臉茫然的林若文,說:「若文到我書房去,我有事給你說。」
林若文只得應下,轉身離開。林軒隨後也離開了,眾人便散了。
從前廳離開,還沒過幾個迴廊,便被人一把拽住,被迫跑了五六步。林若文定晴看了看。「二姐?你怎麼了?」
「噓!」林雪銀喘著粗氣,左瞧瞧,右看看,如同小偷一般。確定四周沒有人了以後,她才問:「若文,你昨晚到底去哪兒?」
「我去玩了一圈呀!」林若文感到很疑惑,自此他回來,所有人都緊張兮兒的,讓他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大事,或者一些重要事情被忘記了。
他真的努力在想,可真的想不起來了,便問:「二姐,發生什麼了?」
「易望茶館的命案死了三十多人,其中還有一位朝廷官員家的公子,那人鬧到了聖上面前,聖上將這個事交給了爹,要求儘快查出兇手。爹害怕你也出事,就很擔心很擔心。就這事。」她刻意壓低了聲音。
林若文輕輕「哦」了一聲,然後說:「那我先去我父親,二姐咱一會再說。」
不等林雪銀反應過來,林若文已經走出去好遠好遠了。
林雪銀看着他的背影:他是怎麼做到那麼波瀾不驚的……
林若文一口氣小跑到林軒書房前。林若文調整了一下呼吸,推門而入。
林軒正在書架前翻書,見林若文來了,便說:「若文,你二姐都給你說清楚了?」
「嗯……嗯?二姐她……」林若文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好乖乖地保持沉默。
林軒放下書,踱步到他面前「你既然都知道了,便去一趟楠州吧。」
「楠州?何時?」
「儘快,五天之內出發。」
「我一個人?」
「你可以帶幾個人保護你。」
林若文點點頭,但仔細一想感覺還是不對,又說:「所以,還是我一個人?」
林軒:「你還想帶上誰?」
林若文:「……」
見林若文不語,林軒便說:「到了楠州,就去找你小姑,讓她給我寫信,我收到信后再派人去找你。」
林若文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林軒翻出一個小木盒,遞給林若文,說:「帶它去楠州,會有人幫你打開。」
林若文打量了一邊這木盒,做工精巧,簡單卻不樸素,奇怪的是叫人分不出何處有機關可以打開木盒。
林軒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林若文抱着這木盒,回到朝暮院。
但在門口就遇上了房簫,林若文上前作揖,問道:「夫人,怎麼了?」
房簫並未正眼看林若文,答道:「沒什麼要緊事,只是路過。」
「那,夫人慢走。」林若文略有防備。
前腳剛送走房簫,回過頭來發現雪銀也在院內。
林若文她將小木盒往身後一藏,問:「二姐?你……?」
林雪銀走上前,問:「爹找你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事。」林若文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投向阿酒。
阿酒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裝做無事的樣子從他身後走過。林若文找準時機,將小木盒一拋,不偏不倚地被阿酒接住了。
阿酒將木盒藏起來,林若文便將林雪銀帶到一旁的小亭坐下來,問:「二姐,你怎麼了?」
「沒事兒,擔心你而已。」
林若文給她倒了一杯茶,推到面前。一陣風吹過,帶來一種香氣,不易察覺,但躲不過林雪銀,她仔細聞了聞,與林若文身上的香味相同。仔細一想,問道:「你昨晚去找阿米了?」
林若文一愣,臉上頓時有些熱,心虛地說:「沒……沒有……」
林雪銀就這麼盯着他,盯得林若文心裏發毛,於是鬆了口,又說:「二姐,你怎麼知道的?」
她一笑,「你身上有一股香味,都是一些燕都城內沒有的香料所調製成的。我之前在阿米那裏聞到過類似的香氣,就猜到你肯定和阿米在一塊,要不然,就是她送給你一個香囊唄!」
「香囊?」林若文從懷中掏了掏,果然掏出一個香囊。不出林雪銀所言,香氣果然十分獨特,不刺鼻,也不是那種清冷的幽香。
他將那香囊掛在腰間,又想起來,問道:「二姐,你去過林家別院找過米兒?」
林雪銀點點頭,「那日偶然路過,便進去與她喝了一杯茶。阿米人挺好,讓人感到溫暖……」
一邊聽林雪銀講,一邊在想自己印象中的米兒,不禁一笑。
林雪銀突然不語,見林文滿臉笑意地胡思亂想,她悄梢地問:「若文,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嗯。」他認真地點點頭。
她彷彿早就知道,一點也不驚訝說:「阿米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你可不能虧待她。」
林若文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能娶她過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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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