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教會的裁判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里的意識漸漸蘇醒過來。一道白光閃過後，他的眼前又出現了光亮。

嘗試了幾次后，他終於適應了有些刺眼的光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他的視線里的，是一張覆蓋着淺藍色桌布的斑駁木桌。

他回到了鐵劍咖啡館。

醒來后，洛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胸口。有些粗糙的亞麻布襯衫依然平整，既沒有撕破的痕迹，更沒有沾染血跡。

剛剛那是......夢？不過也太真實了吧？洛里現在還能夠很清晰地回想起剛剛長矛刺穿身子的那一刻的感覺。

不，這不是夢！

地上，黑色木盒以及盒子旁邊的一堆銀色粉末異常醒目。

那把斷劍在自己接觸到之後變成了粉末？

還沒等洛里做出反應，銀色粉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散了，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迹。這是......

洛里驚訝地看着盒子。

雖然已經經歷了穿越，但是眼前的這一幕依然打破了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這個世界和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非常相似。不論是科技發展水平，還是社會結構、人們的生活方式，都是如此。但是剛剛的那把斷劍卻顯示，這個世界是存在神秘力量的。

那把劍......難道是「神的饋贈」？

一個名詞從洛里的腦海中閃過。這是他在原主的記憶中接收來的。

在這個多神信仰的世界裏，這具身體的原主的信仰是戰神。

「神的饋贈」，就是洛里在一次戰神教會的佈道中聽到的。它指的是神饋贈給世人的具有神秘力量的物品。合理的利用「神的饋贈」，能夠讓凡人具有超凡力量。可以說，這是「神跡」的一種存在形式。

王卓當初在原主的記憶中獲取這一信息時並沒有太在意。在他看來，這只是宗教最為常見的一種宣傳手段而已。類似的故事在歷史上並不少見。不過這把斷劍卻讓他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真的和自己所知道的歷史上的維多利亞時代完全一致嗎？

至於「神的饋贈」具體會是什麼形態、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佈道的教士並沒有說，洛里也不知道。畢竟他信仰戰神只是因為萊特家族一直都在信仰這位神，他自己連戰神教會的核心經典《戰爭與和平聖典》都沒怎麼看過。

相比《戰爭與和平聖典》，還是當下流行的一些小說更為符合洛里·萊特的審美趣味，比如《男爵夫人的秘密》、《麗娜小姐和三個男人》。事實上，不僅洛里，王卓本人也是如此。

不過，如果這把劍就是「神的饋贈」的話，那神贈給世人的禮物是不是有點太脆弱了？

片刻之後，洛里將視線轉向窗外。被大片陰影覆蓋的街道上，雨勢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整條街道，都被籠罩在了雨幕當中。

窗子上依稀映出了洛里的身影——一個身材勻稱、面容瘦削、臉色略顯蒼白的金髮青年。

……

雖然昨晚出現了那把斷劍的意外，但是早上不到六點，洛里還是準時地起床了。在穿越過來的這一周里，每天早上準時上門的顧客已經改變了他的生物鐘。

窗外，大雨還在繼續。

從二樓的生活區來到一樓的營業區后，洛里進入小廚房，開始準備這一天中需要使用的食材。同時，他也為自己製作了一塊麵包、兩片煎培根和一杯咖啡作為早餐。

還是懷念自己家樓下煎餅果子啊！洛里在心裏感嘆了一句，端著早餐來到咖啡館的大堂。

完成了生起壁爐、打開店門、取報紙的例行程序，他開始一邊看報一邊享用自己的早餐。以他的廚藝水平而言，能夠把食物烤熟而又不烤糊，就已經很成功了。

咬着麵包，洛里瀏覽起了手中的《拉特爾論壇報》。

這是拉特爾市發行量很大的一份報紙，它受歡迎的原因就在於除了國內外的重大事件外，它還會刊登很多未經證實的社會花邊新聞。

「據傳聞，夜鶯劇團某當紅女星頻繁出入莫爾伯爵位於郊區的別墅」

「紐沁根男爵夫婦離婚事件再現波瀾，疑似與某樂團男性樂手有關」

「備受男性讀者歡迎的著名偵探小說美女作家艾米莉亞小姐將前來拉特爾市簽名售書」......

消滅麵包和培根的同時，洛里也幾乎將手上的這份報紙翻了一遍。不出意外地，報紙上的新聞還是這麼的香艷，以及八卦。

喝掉剩下的一點咖啡，洛里走到廚房去為即將到來的顧客準備早餐。和很多同行不同的是，洛里並不需要準備很多的食物。畢竟每天來鐵劍咖啡館就餐的顧客幾乎只有固定的幾位工人。而他們所需要的，往往也只是一大塊麵包以及一碗燕麥粥。

在廚房裏，洛里隱約聽到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喧囂。似乎在離咖啡館不遠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很多人都在爭吵着什麼。

做好早飯，還沒等洛里出去看熱鬧。第一名顧客上門了。這是一位穿着明顯不合身的夾克衫的中年男人。在原主的記憶里，這位先生是一家製鞋廠的工人，就住在附近，也是咖啡館的常客之一。

「早上好，萊特先生！」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將雨傘收好，放在門旁邊，走了進來。

「早上好，布朗先生。這個糟糕的天氣......」

洛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布朗先生打斷了：「萊特先生，您隔壁的那家書店裏有人死了嗎？」

「書店裏有人死了？」洛里一怔。

「是的。好像是......書店的老闆。我剛才路過時，看到那裏圍了一些人。聽他們說，是書店的主人死了。」

「書店的主人？」

穿越過來后，洛里見過幾次那家舊書店的主人。那是一個面容和善的老人，每次見面都會主動和他打招呼，還曾詢問洛里自己一個人住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助。

「是因為什麼突發的疾病嗎？還是......」

洛里的話沒說，就再次被打斷了。

鈴鐺聲中，咖啡館的木門被粗暴地推開。三個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了進來。每個人制服的領口位置，都綉有一個標誌——兩把插在荊棘叢中的長劍。

這是......洛里一眼認出這個獨特的標誌。

果然，站在三人中最前面的那個女人開口了：「我們是戰神教會的裁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