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同行

【0003】同行

這是我出山真身第一次受損,真是太大意了。

我苦笑道:「你這手如果放的是道家霹靂火,估計我腦袋現在都不在了。」

她謹慎向車前面掃視一眼,卻再也收不回目光。

三具黑衣人屍體已經靜靜躺在那裏。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傷口即便仵作過來鑒定,也不會找到什麼。

人最脆弱的是後腦下方有一個凸起像松果隆起的小包,那是整個人中樞所在,哪怕一根針扎進去人也會死去。每個修道人都懂得如何溫柔的破壞與保護。

等她轉過身來鬆了一口氣,果斷抱手道:「多謝趙公子救命之恩。」

我見她如此冷靜,也許她這種江湖人士早就見慣了大風大浪吧。而我這種早已經越了凡人境界的人類自然也不會表現太多波瀾。

我淡淡的道:「沒什麼的,路見不平罷了,我伸手摸摸脖子上有些涼的痕迹。

她看我脖子上流出的鮮血突然驚悚的大叫一聲!馬上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我從顏sè看出來應該是一種石頭的晶體,她不由分說就要按在我的脖子上!

我幾乎同時條件的反shè的跳開,對於這樣的危險的女子,剛剛見識她的投鏢術已經有些嚇到了我。

燕寒月焦急跟上來道:「快把這個敷在傷口上,針上有劇毒!」

「還有毒?」原來是這樣,我繼續倒退一步道:「沒事,你別急我自己可以處理。」

在我謝絕她的好意時,她的手瞬間搭上我伸出的手。我的手腕立刻被反轉,帶動手肘延伸到肩峰,身體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說牽扯——36路通用擒拿法?這個女子用力之巧妙,時間拿捏之jīng准,讓我這個修真人士一下被她按的半跪在地,我暗道好一個霸王硬『騎』弓!

燕寒月騎在我頭上呵斥道:「你這個小子不知道死活,即將大禍臨頭!不懂我衡中奪命鏢霜毒的厲害!」

我沒有防備被她鎖住關節,動彈不得任由擺佈。

只是她在我脖子上摸來摸去,又不可置疑的擦了幾下乾涸的血漬,慢慢的鬆開了手……

真正的修真人士,別說百毒不侵,凡器,水火亦不能相害。我是學藝不jīng,卻長才會被凡器破開紫金瓊玉體。長期服用續容丹這類天地jīng華的外丹,身體自然早已經不是簡單的肉胎了。

她愣住了,我起身背過去拍打幾下跟她「玩耍」落上的灰塵。

等我理完戎裝轉過身來,她把目光從身旁三具黑衣人的屍體收回,抬起頭吶吶指着我,錯愕道:「你,你,你是……仙人?」

哼,無聊的凡人,才知道嗎?我一擺手道:「還沒到那個級別。」

「那你是傳說中的修真之人?」

我點點頭,說:「算是吧。」

她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這個世界怎麼會有真正的修真的人?」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在我很小很小,小到很模糊的時候,我母親會給我講這種蓬萊仙人的故事,御劍飛行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人們都知道李長庚,李耳甚至大羅金仙(注1)的故事。也知道這類人都神通廣大,可實際之中沒有多少人真正見過。就像很多人崇拜張百忍,禹余天(注2),沒人認為自己會親眼見到他們。就連我曾經用續容丹換水袋,他們也只以為這是美容的藥物。

還有的人經過某片墳地然後神情恍惚,神經錯亂。或者殺了黃仙(鼠狼)后,變得瘋瘋癲癲,說這些地方和妖獸有着看不見摸不到的神秘力量。實際上都只是累積怨氣與邪氣入侵了人體或者被魅惑了心智。

由此可見,普通的人是無法像修真人士那樣可以感受,甚至看見那些氣聚而成的邪魔,所以才會對這類一類人看若神仙。

修真之人在這個世上稀若神靈,但我從山洞走出來總會碰見第一個人,於是碰見了這個倒霉女俠,先是朋友被害,又被一批冷血高的殺手圍困。最後我救了她,儘管她有些遲鈍,但總算現了我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修真人士。儘管沒有看見我的手段,而且年紀輕輕,但這也足夠讓她震驚的了。

我聳聳肩,道:「可能冒牌的太多了吧。不過我不會飛,也不會什麼起死回生的法術。話說你的朋友死了你怎麼不傷心?」

她這時才想起身邊還死了一個人,走了過去查看,果然如我所料還是開口問道:「你能救他嗎?」

我在旁邊,道:「他都死成這樣了,就是大羅金仙來也無濟於事。」

她嘆了一口氣,把呂沛猙獰的眼睛合上了。這大漢雖然大腦粗條卻也是忠心之人,其實他本應該能躲開飛鏢的,卻擋在了燕寒月的身前,為她逃避爭取了短暫的半個瞬息時間。

「為什麼你不哭呢?」我是實在忍不住好奇,一個女孩子家又碰到這麼忠心的漢子,縱然鐵打的心腸也會掉幾滴眼淚。

這回她淡淡的道:「走上江湖路,就沒有能回頭的。」

我不再說話了。看來在這個世上有所覺悟的不僅僅只有修真人,凡人也是一樣。這就是不可抗拒的命運吧。

「你要去哪?」她抬頭問道。

我說:「不咸山吧。」

「白山?」

「對也叫白山。」

她指着她馬車向對地方說道:「那你要走方向不對,從這條大路也通那個方向。」

我收回腳步,回頭道:「看來我們同路。」

******

半個時辰后,我已經坐在她顛簸的馬車上,搖搖晃晃平治起來。看的出來她很敬重我,出於對那種未知神秘和恐懼的原因,她親自駕車,我不會駕車所以也沒有推辭。

等我在回歸意識時候,是被雷聲驚醒。我慌亂了摸了摸身體還好沒什麼傷口,我這種嗜睡病遠比想像的要可怕的多。實際上不僅僅是睡着那麼簡單,而是jīng神突然假寂,在這段時間裏身體完全一個空殼。

即便在走路,吃飯甚至施法的過程也會突然中斷,而且毫無徵兆。

儘管坐着車不會受到野獸的偷襲,但殺手可遠比野獸要兇悍殘忍的多了。我拉開草簾,風和雨吹了進來,喊道:「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她道:「有兩個時辰了。」

我暗道睡得好死,此時正是net末北方rì落很長,上車還是rì稷,現在已經全黑了。古時時辰是十二分法,也就是我睡了四個小時了,現在大約為酉時。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披上蓑衣,但現在是逆風冒雨行駛,衣服早已濕透,儘管她表現出堅強。

凡俗之軀仍是不能與天地風煞寒之氣抵抗,雖然一時沒有關係,但是長久以往用不了多久容易患蝕骨病。是一種疾病長期為天地煞氣所侵,簡單說就是老寒腿,風濕,肩周炎等疾病,所以凡俗的葯類既不能理解也不能治癒。

我看出她已經凍的瑟瑟抖,女xìng又屬於yīn寒體質,周易有雲「初屢堅冰至」強撐不易。

我道:「進來休息一下吧!我來試試。」

她幾乎猶豫道「不用!」

嘿!我哂笑一下,正sè道:「你不相信我?」

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起身把登緊韁繩遞給我了。我剛一接手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扯了一個列顫,馬車一下失去了控制向旁邊跑去,韁繩在空中飛舞了一圈又落在了馬前蹄上纏繞在一起。

然後我就突然感覺到腳底似乎騰空了,燕寒月不虧從小就練就一身硬家功夫。在這個瞬息迅擒住我的衣領向一個方向扯去。

「咣當!」一聲巨響。

我坐在泥地上,眼看着這驚險的一幕,那兩隻馬似乎像是突然被巨人抓起來在空中轉了半個圈,後面的車斗一觸及地面,立刻四分五裂,竟然摔的粉碎。

一隻輪子慢悠悠的滾在我的腳邊,「噗通」一聲倒下了。

遠處的燕寒月因為帶着我所以跳車姿勢不正確,悶哼一聲,摔了個嘴啃泥。

我聽出這聲是應該是摔的破了氣,大凡練硬家功夫的,在力的時候都要提氣注入於腑支撐隔肌。她在一瞬間為了將力到最大極限也有神經繃緊關係,這口氣一直含在胸口於是在落地的時候她身體先出像一個空嗡一樣先是「空」的一聲,緊接着膈肌承受不住這麼大的衝擊力,這口氣被壓出但是她硬是收攏住直到落穩才悶哼出來。

過了好久她才支撐著爬了起來。

黑暗中我見她嘴角流下一絲鮮血,冷冷的目光帶着幾絲詫異的神情凝視着我。

我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水,不知所云。

狂風、暴雨、馬吟,兩人就在大雨瓢潑的漆黑馬路上對視着……

這樣的環境裏她安靜的有點不合常理。

「你不會駕車?」

我無可置疑的點點頭。

她抬頭看看天空,又看落在不遠處馬車與馬,頹廢的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笑聲從小變大,中間帶着嗆笑,逐漸到歇息里底。

我皺着眉頭,暗想道「摔成這個慘樣可笑嗎?這傢伙是不是摔壞了腦袋?」

燕寒月在一連串荒唐笑聲,突然用拳頭憤恨的砸向地面的雨水砸去。再過了一會,我聽到一絲細小的抽噎聲。

三個時辰前,我曾見到過這個這個女子大風大浪血雨腥風中都沒見她動搖掉過一滴眼淚。

後來才知道,那夜我耽誤了她一件無可挽回的大事。

很明顯,我這次出世不利,剛出山就被那個叫呂沛的半命橫死鬼衝到了。

我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拍拍肩膀說:「我在賠給你一個馬車吧。」

不拍還好她的哭聲一瞬間徹底決堤了,撕心裂肺越哭越凶,把連rì來積攢的壓力全部訛在我身上了。

我趕快推了她一下,道:「幹什麼?我不是故意的!」

她拍了一下地濺了我一臉,大聲道:「滾~~~!」

「可惡~我也不是故意的!」好歹我也是修真人士,我起身一跺腳,急道:「狗咬呂洞賓!在哭我走了!」

她一把泥手猛然抓到我的披風,哭罵道:「就是神仙也不能惹了禍就想跑的,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也只是嚇唬她一下,何況這禍是我闖下來的,終究不能做的太過分。

我轉回身,蹲下來安慰道:「那你能不能先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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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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