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出山

我將是史上最短命的一名修真人士，就像走火入魔可以應用到修鍊上乘武功上，同樣也可以應用到像我這樣的修真之人上。

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出山。上一次正值天下大亂，我還是一名小少年，在兵荒馬亂中的顛沛流離鐘差點就像很多人一樣在某個荒野默默無聞死掉。那時我結識一隻快要死了的妖jīng，她明明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卻不停哀求我救救她。

事實上我無法拯救她，但我卻得到一份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她的身體有一顆傳說中的千轉金丹。凡人服用一顆就可以飛升得道，列位仙班。

然而三年之後，我現在仍是個少年，而且因為這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讓我不出意外的，輕輕鬆鬆像三年前一樣實在某個角落裏默默無聞的死掉。

只不過這次，我已經不在那麼懼怕死亡，經歷這麼多，死亡對我來說也許是一個解脫的歸宿……

沿着我所在的荒山洞府下坡路，每三百步要一次轉彎一共轉折十八次。是一個很難找到的一個地方，是那個妖jīng把我帶上來的，後來她死後我就成了洞主，我在曾在這上面呆了三年，除了一隻大黃狗陪伴着我。只有某些野獸和一些蟲子亂跑上來，但也進不來洞中，因為洞口被掩藏成一處絕壁，更不會有人經過。

只有下山在走出十幾里才會見到一點細小的道路。能走這條路大部分是都是平凡的走私商客穿着粗獷的布衣，一天一般都是在黑夜路過，神sèjǐng惕慌慌張張，隨時要防備野獸和強盜的偷襲。

當然有的時候也會大批官兵路過。

有的時候，我在洞裏太過無聊，會帶着阿黃（大黃狗）下來等一些商旅路過交換一些鹽，調料和粟米面等食物。但是大部分人看見了我的樣子，有的會來跪拜，還有些帶些江湖味道的人士背幾句趟子打聲招呼。最後達成交易的時候，才會現我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少年。

是的，因為走火入魔導致了一頭雪白的頭，儘管心態已經蒼老到百八十歲，但仍然無法掩飾稚嫩的臉龐與一副對什麼都好奇的神sè。

所以很多時候，交易到一半就會有人起了歹念，打劫我。那個時候我還沒學會太多法術，不過我的阿黃可不是一般的黃狗。這麼說吧如果都是凡人，不管練的什麼武功，鐵砂掌，金鐘罩，還是降龍十八掌。對於成了jīng怪的妖jīng的阿黃，讓三十個一起上，最後也能打的他們落花流水。

如果等不到人，我就會回到洞中繼續修鍊，或者嘗試噴丹。這是最苦澀艱難的，而且自從受了修真反噬之後，我的修為再也不能前進，陽壽也大為受損。所以更多時候我是挺期望下山與這些走私商旅換些東西。而且他們手裏什麼貨都有，古玩，藥材等。但我只喜歡書籍，可以用來排解寂寞。

有時候我也挺討厭書的，我曾在結識這個妖jīng前遇到一個真正的修真人士，我想拜他為師，他甚至沒有猶豫就拒絕了我，還說我這樣的凡胎料子只配讀書，然後在考個功名之類。我想有一天我在遇到他的時候，他不會相信我也是半個修真人士了。而且我和這個道士之間還有一些恩怨，到時候我如果沒死的話還會找他算賬。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很長一段這條路再也沒路過人和私運商旅。後來我現這條路上成了趕屍匠的專用走私路。

我曾過去和他們商量，能不能不在這條路走了，你們都壞了我本來就少得可憐的生意。但是越來越多的趕屍匠路過。

我知道這個世道開始太平了，因為在亂世是不會有人雇傭趕屍匠把死在他鄉的親人屍骨運回故土的。

於是我想到了出山到外面看看去，而且不出去的話，過不了多久我也會死在洞中。我在地誌書上看到了有關北方千年人蔘可以續命奇效。想去試試，儘管生死對我來說看的在平淡不過了，但是我還有心愿未了例如那個贈給仙術的妖jīng夢想——成仙。

我在洞中收拾了幾天，只帶了幾本薄書和一面鏡子，還有幾個葫蘆那裏面全是丹藥。因為我的陽壽不多了，只有靠一些丹藥維持續命。有了這些丹藥我就可以不用帶造飯的工具。

我算了一下，一天一顆足以維持半年了。這半年足夠我找到千年人蔘的了。

告別了阿黃，我就下山了。

其實我想帶着它，這樣我的安全就會有一份保障。但是阿黃實在太引人注目了，雖然平凡的人傷害不了它，一旦遇到同道的修真人士，我們倆加一起也不會是對手。

所以我還是決定一個人出行，畢竟這是人的世道，妖jīng還是很難混在裏面，在人世我還是比它要安全的多。

走了一個下午，出了這片荒山，我就開始後悔了。在這個年代裏獨自旅行絕對是自尋死路。除了荒山到處就是高聳過人的荒草，還有些草棵裏面的露水沒有被蒸乾淨，才進去鞋和長袍都濕了。現在的白袍已經成了泥水交濁的臟袍了，哪裏還有一點仙風鶴骨的樣子。

這樣糟糕的心情哪有心思去欣賞大荒野的景sè。而且最要命的，陽壽受損后產生的嗜睡症，幾乎每幾個小時，我都會莫名其妙睡著了。這個病是提醒我的生命jīng力已經不多了，必須儘快找到延續壽命方法。

但是這樣下去，不知不覺我就會在荒野中睡着，萬一被野獸偷襲連感覺都沒有就死了。所幸，我隨身帶的一些藥粉中有一種可以驅散野獸蚊蟲。但是也只針對小型的野獸。

我嘆了一口氣，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從背包中拿出一個皮水袋和一枚續容丹端在手中。

這一天我已經連續服用兩次續容丹，在這樣下去帶出的葯不夠支撐半年。

絕對的失策，平時在洞裏吃一顆堅持一天那，是以因為沒有什麼運動也沒有，出來以後僅僅走了一會就開始疲憊不堪。

我打開皮水袋。這個水袋是我很久以前我用一枚續容丹，跟一群商旅換來的。只是那些平凡商旅還有些不願意，我又浪費一顆給其中一個老婦服用才見識了玄妙，但這些人也不懂太多，以為只是能煥容顏的美容葯類。

這一枚續容丹市值千金，而且有價無市。很多人以為是用人蔘，當歸等名貴藥材丹爐而成。窮途野嶺上哪來生長這些藥材，而且就是用名葯煉製也只能出一爐鍋底灰罷了。

丹爐一般煉製的是天地jīng華，也就是天地產出的石頭，石英，生鐵，金銀等之物，這些物品聚天地之jīng華，很難毀壞，亦難被人所吸收。所以將其煉化轉為人體所能吸收的水谷，過程極其複雜，千年前中土曾經有過外丹鼎盛時期的丹鼎教，可以煉化，但現今早已經失傳太久。

後世之中多有修真人士對其研究，但普通道士只能煉製齣劇毒藥物，別說拿來服用，就是沾染上一點皮膚都會潰爛。一些算的上高人煉製出來的雖然可以服用，但是天地煞氣和煉製過程火硝產生的毒xìng依然難以去除，得不償失。

得其道只有狐jīng一脈，而且享有盛名丹鼎教也是從狐jīng學習而來，可以說狐jīng是煉丹的鼻祖。此道失傳，多為教派之爭與非至近之人不傳之外，還有的是近千年來再也沒有狐jīng成仙續傳此道。

而我的師傅，當然也不算是師傅，先就這麼說吧。她就是一隻得道妖狐，而且由jīng此道，這續容丹便是用天地產出的珍貴玉石經過反覆幾十次倒爐煉製而成，要十塊一拳頭大的和田玉同類珍貴的玉石，才能煉製一顆小拇指甲大的丹藥。

而這種藥物修道一般沒有什麼用，既不能延長壽命，也不能作為增長修為的外丹。所以很少有同道中人練這種昂貴東西，對凡人來說卻是夢寐以求，說有市無價一點不假。

所幸我的那個洞府地脈之下存儲著一片巨大玉床，足夠我吃幾輩子的。

我正要喝水，水抬一半就放了下來。我看到遠處土丘上幾個棕sè的古靈jīng怪的小東西，應該是類鼠吧，他們正探頭探腦向我這邊看來。

我身體的氣味已經被隱藏掉，可能是我手中的續容丹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看樣子是拿捏不準要不要撲上來搶我手裏的丹藥。

這些飈鼠屬於靈長類動物都非常聰明，而且極有靈xìng，可以感應到其他動物難以辨別特殊事物，例如我手中的這枚丹藥彙集了靈脈jīng華的天造地寶。

這些jīng靈在亂世之中可是非常猖獗，經常偷盜人類也稀少的食物不說，甚至還有些靈長類實用死人jīng血墮落成嗜血的魔障，敢正面與人類搏鬥。

可是它們也很膽小，我撿起一塊石頭丟了過去，它們立刻包頭鼠竄，呲牙咧嘴叫着跑到山坡後面。可惜它們不那麼走運，叫聲引來另一個不遠處一隊正在徘徊覓食的野狼。

那些野狼也可能有些餓了，立即甩開爪子狼奔而來。飈鼠們因為jǐng覺所以一般白天外出都只是在洞口晒晒太陽，玩鬧一會就回洞，到夜晚在會出來遠走覓食。而且他們耳朵非常敏銳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逃回窩裏去。

這群野狼奔跑的很急很快，這堆小東西嚇壞了，前三個一起往洞裏鑽，腦袋和上半身子進去了，下半身卡在外面了，結果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它們還拚命往裏鑽，洞外還有五六個沒有進去，急的團團轉，在外面又踢又打拽。

我坐在遠處的石頭上，周圍有一大批空地，再往前荒草就把我擋了視線，對面的土坡上的洞口卻正好對着我，看得一清二楚，看到這些小jīng靈狼狽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次遊歷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糟。

眼看野狼已經跑到了跟前，外面那五六個依然無處可逃，突然幾個又往我這面看了看。眨眼一個領頭的跳進草叢，後面幾個魚貫跳下草叢一齊向我這邊跑來，而不是分散四處逃竄。大概覺得我這個比較塊大的肉更能吸引狼群的注意，從而它們好趁機逃跑的機會，我不由讚歎真是罕見yīn險狡詐移端架禍的才能。

但是作為比它們更聰明的人類，怎麼坐以待斃等著禍從天降？我從袖袍裏面掏出幾枚拇指大的黑sè小球，拿在手裏備用。

五個小飈鼠已經跑到這邊的空地上來，離我只有十幾米。我用手向它們一指，領頭的愣在原地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我又向旁邊指了指讓他們跑遠點。

遺憾的是，他們忽略了我的jǐng告，還是打算把禍害轉移給我，向我撲奔而來。這時候後面的狼群緊隨而來，看到了我。

我隨即又掏出一枚明火符，按在小黑球上。向它們一擲，低聲念叨一句簡短迅的咒語，飛中的黑球，突然一聲霹靂炸響爆裂開來，冒出了彩sè光芒。

這就是道家奇術——七彩烈焰又稱霹靂火！威力巨大，擊中頭部輕者失明失聰，重則當場斃命。

其實霹靂火不過就是黑火藥配方，屬於一種低炸藥，見明火即炸威力絕倫，光彩四溢亮而奪目，裏面暗藏碎石，鐵鏢，斃敵百里不是問題，這是在煉丹術無意間現的。至於明火符則是一種薄石就是磷遇空氣即然。

那句咒語根本不是什麼機關秘要，只不過咒訣的決竅和長短，是霹靂火的配方釋放時間的長短。

第一是說明爆炸時間的拿捏，第二是爆炸的範圍，第三以提醒不要嚇到自己。咒語翻譯過來差不多就是「要爆炸了小心！」這六字咒訣兩個字為一瞬息，就是三秒時間左右與六尺有效範圍。

這些看似簡單無奇，卻很少人知道這麼做，所以千百年來都屬於道家神秘學範疇，外人難以窺探其中奧秘，傳的神乎其神。

當然我也會一些真正的法術，只不過用來對付野狼太兒戲了。

狼群和飈鼠嚇的一下失去方向，不知道什麼東西如此強大，慌的亂尖叫着。我又扔出去一枚，又一聲炸響，轉眼之間眼前這些動物全部跑散了，只剩最先前到我腳下的一隻飈鼠嚇的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我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肚皮，笑着說你這個壞東西，這回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這個小教訓會進入到他的血脈里讓它幾代都會懼怕留着白sè頭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