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中兩虎

吳娟是湖南人，她身上有種湖南人的智慧和潑辣，她性格很急，做事卻很穩，反應敏捷。

她已婚，離異，35歲，有個兒子，獨自生活。

這樣的女人是了不起的，我總能從這樣的女人身上看到一種獨立自強的光輝。

她很喜歡打高爾夫，這跟她以前的老公喜歡有很大的關係。

她老公，不是，前夫是盛騰集團的董事長李海，她老公比她大十歲。兩個人是相親認識的，沒想到李海對她一見鍾情。

這樣的婚姻應該說是穩定的，男人需要女人貌美如花，女人需要男人有錢養家。

金錢能帶給人自信。自從跟這個老總結婚後，她在警局裡的地位也有改變，有的似乎在說，長這麼一般，怎麼這麼會找男人？有的似乎在說，給她點機會吧，可能以後還能幫襯一把我。每個人對她的態度都發生了變化。

這幾年，幾個大案，吳娟都有參與，雖然不是主攻，但副攻手也有榮譽，所以很快成為專項組長，但自從當了組長，她性格的問題也暴露出來，太急功近利。

這段感情也沒有持續多久，在七年之癢的時間離婚了，因為男人出軌，被吳娟發現，出軌的對象竟然是他們公司的實習生。

場面是很慘烈的。

那天深夜，吳娟接到報案，五星級酒店有人涉及強姦，吳娟帶領下屬三個人來到了酒店房間。

報警的人是一個叫席夢瑤小女生，她身邊還有兩個姐妹陪著，他們都是盛騰集團的實習生。

吳娟立刻意識到這起案件涉及到老公公司，按照迴避原則，立刻讓其他警員接手。

她趕忙出門就給老公打電話過去，怕影響到公司業務，但是老公的電話一直沒接，她知道這事大了。

席夢瑤說：「盛騰集團剛在這裡舉行了的新品發布會，幾位公司大佬喝了很多酒，都很開心。我們實習生作為禮儀一直陪同著。老總們喝多以後，就拉著我們禮儀跳舞啊，唱歌啊，氣氛也很好。」

後來，宴會結束后，李總還是不放我們走，又去了ktv，我們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也不想掃了老總們的興，就一直陪同。

等到結束時已經凌晨三點了，結果李總讓她把自己扶回房間，我就把他扶回去了，沒想到，到了房間，他就把我丟在床上，對我進行了強姦……

「你說的李總是？」

「李海。」

「他人呢？」

「後來他就走了，留下了我，我就叫我姐妹上來了陪我報的警。」

「那行，你跟我走吧，去做一下檢查，留一下證據。」

吳娟當時是五雷轟頂，又不得不強裝鎮定。

經過調查，確實存在強姦的事實，但是因為喝了酒，李海並沒有成功，這也成了一個笑話，一個生產營養品的大集團，老總的營養竟然沒跟上。

當事情暴露后，作為女警一枝花的吳娟，感覺到了被羞辱了，兩人離婚持續的時間很長，有兩年的時候，她也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財產。

吳娟自從負責了「1130案件」就一直沒有睡好，天天在研判所有的線索。

有一個點她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強姦后，兇手會將衣服又給穿好，而不是逃跑，然後再用刀具殺害，這事看起來不合邏輯。

受害人的丈夫掉入水中就失蹤了，也請消防部門參與搜救，車是拉起來了，可是沒發現馬加輝的遺體，要麼就是被水沖走了，要麼就是沉入河底，沒了蹤跡。

所以吳娟不得不看現場拍的照片仔細分析，推測可能是先發生了性關係，這個性關係可能是自願的，但是兩人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最後導致失手殺人。

但種種跡象表明是兩人以上作案，那性關係是跟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呢？這就成了謎團。

刑警大隊里，正進行籃球比賽，兩隊人馬，廝殺正酣。

老蘇和王謙隊長正在大隊長的辦公室內，也打得不可開交。

「我病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重新進入專案組。」老蘇要求。

「老蘇，您知道吳娟吧？是我專門調任人家過來負責這案子，我怎麼能隨便把人換了呢？你讓我怎麼說得出口啊，你在這個案子里付出很多，我知道，你也不能綁架我啊，你換個案子吧。」王謙隊長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不換，就這個，我跟你說王謙，這個事我還就堅持了。」老蘇還是很堅持。

吳娟在門口聽到了兩人對話，故意咳嗽了一下，才走進了辦公室。

她進來后，跟老蘇寒暄了一下，就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王謙隊長：「吳娟，是這樣，老蘇他病好了，又想進入這個專案組，我叫你來呢，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你願不願意，他人也在這裡，你們直接可以溝通一下。」

吳娟心想，這事為什麼要跟我溝通呢，如果不同意，王隊長直接否定就行了，為什麼要叫我來呢？

老蘇：「對啊，我跟進了這麼久，後來離開也不是主觀離開，是因為受傷了，所以不甘心，我還想繼續跟進。」

吳娟：「那我問你，蘇科長，你調查出什麼來了？」

「入室搶劫嘛，很明顯，謀財不成害命。」老蘇隨便說了說。

「受害者在生前有性行為，您知道嗎？」吳娟強勢質疑。

「強姦？」

「不一定，有可能是自願的。」吳娟說。

「我記起來了，我受傷之前接到過老劉頭的電話，說是有精斑，後來我就掉河裡了。」

「那好，我再問您，兇手有可能是她丈夫嗎？」

「馬加輝？不可能。」老蘇回答堅決。

吳娟說：「為什麼不可能？我看你的筆錄資料里，所有的線索都在指向馬加輝啊。」

老蘇：「我有他……」

老蘇剛要說：他有不在場證明，但想了想，停住了。

因為老蘇知道，這個不在場證明是需要犧牲女兒的名聲來證明的。如果說出來，那女兒賣淫的行為就會被同事知道，甚至被社會知道。那女兒以後怎麼做人？以後怎麼嫁人？

吳娟和王謙隊長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王謙隊長反問：「老蘇，你剛才想說什麼？你調查出他什麼？對待案情你可不能隱瞞啊。」

吳娟：「他有什麼？不在場證明嗎？」

老蘇搖了搖頭：「不是，沒有，我是說他有口供證明他不在現場。」

「口供需要加物證和人證才能形成完整證據鏈條，這個您不能不知道吧。」吳娟說。

老蘇臉都耷拉到地上了，沉默不語。

王謙隊長偷偷看了一眼，剛想解圍。

「啪嚓……」一聲脆響。

一個籃球打碎了玻璃，掉進了辦公室，滾到了三個人腳邊。

王謙隊長一腳撿球，走到窗戶邊。

那些籃球隊的人，都是一臉的驚恐。

「領導，對不起啊，失手了。」

「球可以還給你，玻璃你得給我換了。」

「放心，領導。」

等王謙回到坐下，老蘇說出了自己想法。

「好，我跟你們說，這個項目我不管你們怎麼決定啊，我自己也是要調查到底的。

「老蘇！」王隊長說。

「王隊長，你別勸我，這個案子，我是查定了。我一個徒弟把命搭上了，我也差點搭上這條老命，我如果查不出來點結果，我真覺得對不起他。」

現場氣氛頓時凝重了。

老蘇繼續說：「吳娟，我不是針對你啊，跟你商量，是尊重你。」

吳娟想了想說：「老蘇，你看這樣行不行，您經驗豐富，加入專案組我非常歡迎，但是你要聽我的指揮，我不希望這個組裡有兩個領導。」

王謙：「我覺得這個主意可以，老蘇你也能參與，但是有主次之分。」

老蘇：「可以，我不帶隊伍還輕鬆些。」

這事就這麼定了。

吳娟從辦公室出來，直接去了會議室接受採訪。

「能先介紹一下『1130案件』的最新進展嗎？」

「這個案子現在比較複雜，我們發現受害者在死前有過性行為，所有我們有懷疑姦殺的可能，當然也不排除是自願的行為，我們還在調查。」

「這個關鍵信息很重要的，對後續的調查有什麼影響嗎？」

「我們會從受害者的感情經歷出發來調查。」

吳娟接著面向鏡頭說：「我在這裡呢，也呼籲群眾提供線索。在11月30日晚上，新都小區，群眾如果發現不明身份的人進入小區，可以提供線索」

柴語接著說：「我們會發布這個呼籲，有線索的群眾請撥打屏幕下面的電話。」

柴語轉身接著聊：「我也了解到，您的經歷中，跟盛騰集團老總李海結婚又離婚，其實，作為女性而言，本可以在家躺贏的，您為什麼還這麼願意投入警察的工作中呢。」

這個問題讓吳娟難堪。

「你這個問題，有點歧視女性，我覺得無論女人男人都要出來工作，不論是否有錢，就像你柴記者一樣，不也一樣出來工作嘛。人只有處於社會中工作才能體會自身價值，這就是我的答案。」

突然

一位女警跑了過來：「吳隊，有群眾反映，發現一輛摩托車，很像我們新聞里發布的摩托車。」

吳娟：「在哪兒發現的？」

「城西的垃圾填埋點。」

「那走，拿到地址和聯繫方式，我們立刻出發去查看。」

柴語：「我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可以，但是不要耽誤正常工作。」

幾輛警車迅速開出了刑警大隊，直奔西城垃圾填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