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物現,二人約

第二章 信物現,二人約

「渡公子好生有趣。」映雪圓場道。

窘迫的渡寒彎了彎嘴角,忽然他瞄到了霧衣腰間別著的一塊白玉,那塊白玉的樣式讓他十分熟悉。

玉本身品質並不好,遠遠望去都能看出它其中的雜質。白玉呈菱形,上刻有類似於古時文字的變形紋樣,因著這文字,整塊玉顯得十分古樸,雅緻。

那個文字,渡寒越看越覺得熟悉。

渡寒這下終於不害羞了。

趁著上官鶴和映雪姑娘聊天,他喚住了霧衣。

「小姑娘,」渡寒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啊?」霧衣有點懵,雖然她挺喜歡他這張臉的,但她現在可是易容過的,這樣都看上她,不大可能吧。

「沒事沒事,我只是想詢問一下你腰上所配之玉是從哪來的,我覺得這紋飾格外眼熟。」

行吧,是她自作多情。

她怎麼能如此自戀呢!霧衣在心中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我喚霧衣。」霧衣回道,「我這玉自小在身邊的。」

「哦······」渡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感覺要問問父親,「等下,上官鶴,我有點事,先回府,下次再約。」

說完,他飛似的匆匆離了樓,扔下眾人就跑了。

同伴離去,上官鶴也不多留,便也離了。

「小霧衣,」映雪輕聲叫住霧衣。

正準備繼續工作的霧衣疑惑地轉向房內。

映雪輕呼了一口氣,微微一笑。

「下次不要再向個人透露有關自己身份的信息了,我們鴛鴦樓內妓女的身份幾乎沒有幾個是簡單的,如被仇家知道,換來的恐怕就是殺身之禍了。」映雪站起來,瑩白的手輕輕撫摸著霧衣的頭。

霧衣有點疑惑,身份?沒有幾個是簡單的?

「為何這般說?那我的身份是什麼?」

「不知道,誰都不會知道。」

「那映雪姐姐是誰啊。」霧衣並未得到答案,轉而問。

「我嗎,我……」映雪的眼神瞬間低沉了下去,「我也不知道。」

霧衣一看就是映雪姐姐不願說。

「那霧衣先走了?」

「走吧,」映雪擺擺手,清澈的眼晴浮了一層水光,「記住我今天的話。」

「一定要記得啊……」

房門關上,霧衣立在落蘭房門前。

為何,今日的映雪姐姐不大對勁。

還有,我的身份?

我到底是誰?

那個很好看的少年郎又是誰,怎麼會對這塊玉感興趣?

霧衣撫上腰間的白玉,感受著玉上散發的涼意,心中的疑惑愈演愈烈。

凌晨,舞廳中表演已經停了,看客也紛紛歸家。

鴛鴦樓整棟樓是由一種特殊的木材做成,隔音極好。以至於歡好之聲並未此起彼伏,鬧人臉紅。這也能看出鴛鴦樓的背景之大。

樓內廂房燈火忽明忽暗,也在述說著這是個不眠夜。

霧衣和舞煙已經回到房內。

「舞煙,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霧衣坐在床榻上,問還在卸下易容的舞煙。此時她的臉龐已經沒有了易容,粉面含春。

「身份?什麼身份?」舞煙很快地洗凈易容,回道。

「你也不知道?」霧衣蹦下床榻,用手輕掐了下舞煙臉上殘留的嬰兒肥,回道。

「知道什麼?」

「沒事。」霧衣輕嘆了口氣,將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舞煙,連帶著映雪姐姐對她說的話。

「別想那麼多了,可能那個人就是你未來的如意郎君?今日不過是想用玉做借口來跟你搭個話也說不準。」舞煙拍了拍霧衣的肩頭,安慰道。

「睡啦,不然明天起不來,又要被張媽媽說。」

「行吧……」霧衣道。

……

渡府,也就是本朝將軍府此時並不平靜。

「你說的可是真的?!」渡將軍雙手抓著渡寒的肩膀,渾身顫抖。

「自然啊。還能有假?」渡寒回家后,等了許久終於盼到了父親歸家。

「你再說一次,那個女娃叫什麼名字?」

「霧衣,」渡寒說著,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不會吧?!她不會是曾經的尚書大人的愛女吧。」

「好好好!」渡將軍大笑,「天不負我渡家,竟還能找到恩人後代,天之恩賜啊!」

看著父親的模樣,渡寒疑惑回道,「不大可能吧,我小時候見過那個小丫頭的,白白嫩嫩,很可愛,跟今日見到的那個姑娘不像是同一個人。」

「痴兒,叫你每天讀多點書,改變相貌的方法多的是,怎能被外表迷惑。」渡將軍狠狠敲了敲渡寒的腦袋,揚長而去。

「幽懷,我就不計較你逛青樓這件事了,你明日將那小姑娘贖回來,戌時前回來。」渡將軍略帶粗獷的聲音悠悠傳來。

剩渡寒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他真的好氣啊!什麼事都由他做!

「行吧行吧,全世界都在欺負本少爺,父親也真是的,怎麼能讓小爺我去青樓呢,他咋自己不去,哦對對對,父親懼內,被娘知道他就慘了,現在讓我去他就可以美滋滋看著我被打。」渡寒蹲在一盆花旁,一邊念叨,一邊揪花的葉子,臉氣鼓鼓的。

他只是個19歲的娃啊,怎麼能肩負這麼重的擔子!

「少爺……」

一個丫鬟俯身對渡寒小聲說,「這盆花……是夫人精心種的,揪不得……」

「哼!」渡寒把花葉子一扔,生氣地轉頭就走。

這個世界沒天理了!

連盆花都揪不得了!

不就是個青樓嗎,不就是個小姑娘嗎,去就去,誰怕誰!

第二日,

鴛鴦樓,

渡寒躡手躡腳地從門口竄進去樓內。

找了好一會,還是沒找著昨日那個小姑娘,也就是霧衣。

終於他迎面碰上了映雪,有那麼一瞬間,渡寒慌了。

「公子是昨日的渡公子?」映雪行了個禮,問道。

「啊對···」

「公子是來···」

「哦!我此番前來是想想來找找昨日那名叫霧衣的女子的,我有事想詢問一下。」渡寒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真正目的,盡量讓自己顯得淡定。

「請公子稍等一會,我去請示下張媽媽。」

不一會兒,映雪就帶著張媽媽來了。

「張媽媽。」渡寒禮貌道。

「哎別別別,奴家可受不起這禮。」張媽媽連連擺手,「說吧,找霧衣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替那個小姑娘贖身。」

聽到這話,張媽媽看了映雪一眼,映雪伏在張媽媽耳旁,輕聲說了來人大概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啊,渡公子,不好意思,霧衣呢,是我們樓內從小精心培養的妓女,就算是贖身也要等接客后一月才可,畢竟,咱們這做青樓的,總不能白養她這十四年吧。」張媽媽表面客氣。

「可……」

「渡公子,萬萬不要破了這規矩。」張媽媽不慌不忙將渡寒的話堵了回去。

「好吧。」

「那我見見她可行?」渡寒不死心追問。

「自然。」說罷,二人便讓渡寒在雅間等候,後去叫後院的霧衣。

「多謝張媽媽成全我這有點偏心的決定。我知道,樓中本沒有這樣的規定的,那位大人說,只要還未知道那件事的妓女的去留由自己決定,但我實在是···不忍心,當年那件事,我不想···我不想再讓第二個人經歷了···」映雪有些更咽道。

張媽媽拍拍她的肩膀,輕嘆了口氣。

「懂的,我都懂的,別再想了,那件事過去了。」

「哎,小霧衣該咋辦啊,這,並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啊。」

「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可以將當年的你救出,也能救出另一個,更何況衣衣不一定碰到的是危險啊。」

······

轉眼間,霧衣被帶到雅間,又一次見到了那位少年郎,當然是以易容后的臉。

「哇,你長得可真普通,完全讓人記不住。」渡寒忍不住嘴欠。

霧衣剛到,直接被這一句話氣炸毛。

她明明特別特別好看好不好!

「你說誰丑呢!」霧衣頓時覺得眼前的少年郎一點都不好看了!就一流氓!

「小爺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我只是說你普通而已,沒說丑,你自己對號入座不怪小爺我。」渡寒看著她也沒啥好心情,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君家小小姐可好看得緊,雖然他當時也才五歲,但他記得還是很清楚的,可不想眼前這般,黑黑的,皮膚粗糙,一看就不像個官家小姐。

「我好看著呢,是你不懂欣賞!」霧衣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她現在是易容后的,但哪有人一見到別的姑娘就談論姑娘的容貌的,這人好沒禮貌!

「對對對。」渡寒翻了個白眼。

「呵呵,不知道是誰第一次進青樓害羞到臉紅說錯話啊~」

「反,反正不是小爺!」渡寒嘴硬。

「就是你····咚咚咚······」霧衣懟人的話還未說完,映雪在外的敲門聲就傳進來了。

「小霧衣,不可對客官無禮。」映雪端著茶具進來,小聲呵斥了一句。

霧衣委屈巴巴回了一句是,然後抬頭就看見渡寒挑釁的瞟了她一眼。

不氣,我不氣······那張臉被打扁了就不好看了······霧衣盡量安慰自己。

「小霧衣,這位客官找你有事,你們好好聊聊,有事叫我。」說完,映雪就推門離開。

「說吧,有啥事?」霧衣手叉腰看著渡寒。

「哦對,我想給你贖身。」渡寒綳著臉問,強撐淡定。

說這樣的話題真的有點尷尬啊,怎麼辦,有沒有地縫,我想鑽!

「哈?」

「哈啥,就是給你贖身。」渡寒清了清嗓子,臉已經有點紅,道「你把自己保護好,在等大概一年,小爺我就能把你贖出去了。」

「你·····為什麼要把我贖出去?」有關自己的未來,霧衣也正了正神色,眼神晦暗不明。

她跟這位渡公子沒什麼交情,要說真正的交往,估計也就剛剛的拌嘴了。她實在想不出他贖自己的真正目的。他不會真的看上我了吧?就憑她現在這張臉,不應該啊。

「不告訴你。」說這樣的話題本就有些尷尬,渡寒感覺自己可能又要臉紅了,連忙道,「我得回府了,改日再見吧。」

說完,渡寒又像昨日那般飛速離開。

留霧衣在原處凌亂。

這人為何每次都走得這般快,腳上裝了風火輪?

夜晚,

「舞煙煙~」霧衣跑進小院,故作嬌羞地喊著舞煙的名。

實話說,雖然霧衣懟天懟地,但她的嗓音珠圓玉潤,帶著點媚。如此講話時,讓人酥了一半骨子去。

「何事啊?」舞煙從門內探出腦袋,迎著月光,莞爾一笑。

「剛昨日那人說一年後要把我贖出去!你說為什麼啊?」霧衣跑進房,微微喘著氣,對舞煙道。

「可能他真的看上你了?」舞煙打趣道。

「不可能!就憑他跟我懟那氣勢我能斷定他肯定沒有!」

「那就不想了,能出去也很好,不是嗎?」舞煙淺笑,望著窗外的皎皎明月。

透過舞煙的眼神,她看到了舞煙對自由的嚮往。

「舞煙煙,你是不是很想出去看看?」霧衣輕聲問道。

「是,」舞煙坦然回答,絲毫不在意這是在旁人面前,「我自小就在鴛鴦樓,去過最遠的地方是鴛鴦樓的大門。我們不是曾經從教我們詩詞歌賦老師那得了一本散遊記嗎,後來我翻完了那本遊記,我想去看看,那磅礴的大江大河,那巍峨的高山峻岭,那秀美的江南風光,那風沙蔓延的西北,想看看那寧靜的田園時光。」

「會的,一定會的,我陪你。我們一起攢錢。」

「怎麼攢,現在我們可沒錢。」舞煙有些悵然地說。

「接客啊!」

「好。」

一個承諾,霧衣記了一輩子。

第二日,渡寒又來了。

他在昨日跟父親說明了原委,父親就讓他有空就去鴛鴦樓看看霧衣。

到了鴛鴦樓,果不其然,二人又在互懟。讓渡寒難堪的是,霧衣牙尖嘴利,還帶了個讀過很多書的幫手,舞煙,在隔壁用倫理噎他,他要以一抵二,每次互懟幾乎都落了下風。

他好氣!

------題外話------

映雪的故事完結后應該會有個番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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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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