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開學沒過一周，謝辛就遲到了。
第一節課，是他們班語文老師的課。語文老師姓王，刻板嚴肅，訓起學生來乾淨利索。走哪都帶個眼鏡，不用的時候，就別出心裁地把眼鏡像墨鏡一樣卡到頭頂。
謝辛進班的時候，王老師正在從後排一一往前檢查完前幾天的試卷改錯，現在就剩第一排的沒查了。聽見謝辛來了，她抬頭擱下筆，「你遲到了，原因。」
「呃，那個，王老師，我……」謝辛正盤算著借口，就被王老師打斷了，「我不管你是去扶過馬路的老人了還是見義勇為，你已經遲到了。」兩道寒光從鏡片後面射出來，緊盯着謝辛，「有請假條嗎？」
「沒有。」謝辛咧嘴，這老師，一點情面都不給學生留。
「沒有啊…」王老師用筆指著教室後面，「考慮一下去那反省反省？」
「額好。」雖是問句，卻沒給謝辛留半點拒絕的餘地。
「奧，先過來把你的改錯交了，我看看。」
謝辛只得先從包里把作業拿給她看。
王老師戴着眼鏡，眯着眼，仔仔細細地看謝辛的改錯。
謝辛站在旁邊，看着王老師的臉色嚴肅，小聲問，「王老師，有問題嗎？」
王老師抬頭把他的本子合上遞給他，「這是你自己寫的？」
「是啊。」謝辛補充，「小爺…呃不是，我昨天可是很認真的在寫改錯。」
「是自己寫的就好，」王老師頓了頓，神色緩了很多，「寫的不錯，改的挺好。」
「是嗎？謝謝老師誇獎。」語調向上揚著，謝辛心裏挺開心。
「但是，」王老師又沉下臉，「你還要在後面站着反省一節課。」
「行，王老師沒問題！」起碼他站着不會大早上打瞌睡，謝辛也沒什麼意見。
王老師接着查班裏剩下人的作業。林裕在第一排坐着，桌子上空空如也。
「林裕，你的……」林裕沒等王老師說完就站起來，「王老師，我作業忘家了，明天給您行不？」
「你覺得呢？」王老師似笑非笑。
「呃，那個，王老師，我還是現在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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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裕相當有自知之明。
「拿着卷子，站後面補去。」
「哎，好嘞！」他拿着卷子，積極主動地從第一排走到謝辛旁邊。
謝辛一手拿着書，一手擱在兜里拿着手機。見林裕走過來了，隨口調侃，「你這,不寫作業？」
「哪有，」林裕一手拿着卷子，一手拿著作業本靠在牆上，「我只是忘帶了。」
「你們兩位，站後面了還說話，要不要去我辦公室聊天啊？」王老師查完了剩下人的作業，「除了林裕，大家把書拿出來，今天講新課。」
辦公室就在七班教室後門的隔壁，七班的這些代課老師基本都在這個辦公室。當然，辦公室挺大，還有其他班的老師，比如朱茜。
一中一個年級八個班，除去八班是個特長生的班在二樓外，剩下七個班都在一樓，分成兩邊。一班到四班在東面，五班到七班，加上七班隔壁的老師辦公室在西面。一班和五班在北邊，連着一中的藝術走廊，四班南面出走廊是一中的操場。操場西邊挨着的是食堂。
王老師說完他倆，就沒再管他們，任憑着自生自滅，「同學們，我們這節課上新課，大家打起精神。這是早上第一節課，都別犯困！」
謝辛低下頭，他一般早上第一節課是要補覺的。現在是補不了了，他從兜里拿出手機，用手裏的書做屏障，低頭看起手機。林裕拿着卷子，轉身趴在教室后牆的板報牆上，按著卷子開始改錯。兩人各干各的，一節課倒也相安無事。
直到下課鈴響，謝辛才回過神來，把玩了一節課的手機塞回兜里，正準備着回座位。抬眼時，老王卻還在講，跟沒聽見下課鈴一樣。
手機也玩不了多久，謝辛這幾分鐘就閑着四處瞎看。
他剛轉過頭，就看見林裕在牆上趴着，還在改錯。這會正朝着空空的板報牆發獃。一節課了，四十多分鐘，這位手裏的本子上卻還只是吝嗇的多了幾行。
手速簡直慢到了一個境界。謝辛沒忍住，心裏翻了個白眼。
王老師看了眼時間，「行吧，這節課就先講到這，大家先休息。林裕，把你的改錯拿來我看！」
林裕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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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來了。」轉身去講台那邊了。
謝辛回到座位上，旁邊的許福就湊過來了，「辛哥，早上好啊！」
「早。」謝辛現在還有點困，坐下勉強打了個招呼。
「聽說了嗎？」許福挺興奮的湊過來，「老孟好像要排座位了。」
「原來沒有，現在聽說了。」謝辛把頭枕在手上，閉着眼和許福聊。
「我還聽說，老孟怕你和同學會爭執，給你開了個單人單桌。」
「哦，行。」謝辛無動於衷，頭都沒抬。
兩秒后。
謝辛忽然坐起，「座位開在哪的？」
許福被這舉動嚇了一跳，「就在最後一排啊，辛哥，咋了？」
謝辛一聽，鬆了口氣，「沒事，挺好的。」他原以為像這種『特座』會被放在第一排，或許還會在講台正地下。
「奧，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許福一拍腦袋，「還有個單人單桌在講台下面。」
「倆單人單桌？」謝辛覺得老孟對自己太高估了，他還不是見誰就打的人，為了給他一個單人單桌，又另配了一個。
「好像是，另一個坐的林裕。」許福回答。
……那沒事了。
雖說這幾天來，謝辛和林裕之間相處的還不錯，但要林裕做他的同桌，還是那種沒特殊情況就做一學期的，謝辛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單人單桌比較好。
謝辛又跟許福聊了幾句，後來實在是有點困了，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教室外面聲音很大，王老師在和林裕進行思想溝通，整個一樓都聽得見。
下節是數學課，老孟剛從辦公室出來，就被王老師叫住了，「孟老師，你們班的這個林裕作業沒寫完啊，補了一節課還沒補完。」
「奧，這……」老孟剛想說兩句，就被打斷了。
「還有，那個謝辛早上遲到了，好像沒跟你請過假，記得回頭問問去。」
王老師又轉過來，把林裕的作業本還給他，「記得今天之內補完給我，你要沒找我……」
「呃，王老師，不會的。」林裕及時打斷她的話，「下午給您交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