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陰語

第十二章 陰語

劉瑤這邊帶着玉姬晃頭晃腦地朝家的方向趕去,經過一夜暢談交心,他明顯感覺這個樹妖並沒有之前他所想像的那麼陰險狡詐,恰恰相反,接近玉姬反而激發出一種親近感和保護欲,同時也向他證明了一件事----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壞妖。劉瑤這非黑即白的內心世界竟然跳出了一抹其他顏色,更是讓他激動不已,當然腦海中時不時還是會跳出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他也顧不上了,只有單純的莫名的興奮,然後便是興沖沖的趕路。

實際上劉瑤與玉姬根本不清楚,他們今晚的行動捅了多大的簍子!

劉瑤是不明所以的傻樂,可這頭的朱分金卻是哭的比誰都慘。

他整個人跪倒蜷縮在這位蒙面青年面前,額頭的汗水止不住的往外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與之相對是朱地主跪拜的蒙面青年,他則是一臉輕鬆,而且是略帶幾分譏諷和鄙夷的神態審視着周圍的亂局,旦見他伸出右手兩根手指輕輕揮動了一下,旁邊散落的一把太師椅竟然輕輕的浮起然後慢慢的飄落在青年身後。

蒙面青年袖口一拂,太師椅瞬間乾淨如初,青年緩緩坐下,翹著二郎腿,戲謔般問道:「老朱頭兒,你把事情搞成現在這樣,你說說,你這豬腦袋我是要還是不要啊!!」

此言一出,朱分金整個人一激靈,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了,渾身緊繃,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我辦事不力,我草率從事,理當受罰。可是希望堂主念在我為本教鞍前馬後這幾年,不辭辛苦,任勞任怨,即便是沒有功勞也算有苦勞,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老朱我一定抓住那兩個竊賊並將其碎屍萬斷,取回寶物。求堂主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朱分金朱地主真的是號喪般來說的這些話,惶恐不知所措,只有頭如搗蒜,狠狠的磕向地面,額頭很快便滲出鮮血混著泥土汗水在往下流淌。

「好了」青年嫌棄的瞥了一眼,慢悠悠的說道:「我今天剛到此地你就送我如此一份大禮,按本教教規本應嚴懲,可是陣前不斬將,臨危不動心。我且寬限令你三天之內將寶物和那樹妖找回,要是找不回來,那你可不要怪我不念及舊情喲!!」

「是是是,老朱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抓住那兩個賊人誓不罷休!!多謝堂主不殺之恩,多謝堂主不殺之恩啊!!」

朱分金覺得自己簡直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劫後餘生的喜悅令他不斷起身伏拜,縮著的脖子也直了,七上八下的心也終於是穩了下來。

忽然,青年背後突然升起一股螺旋青色煙霧,隨即一位身穿着夜行衣,後背背着兩把長刀的蒙面人出現,低頭在青年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之後,雙腳跺地,又變成一股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年開口淡淡說道:「昨日偷竊點金木的樹妖我們已經尋得些許蹤跡,就在離此地二十里開外的野山坡曾經駐留過,後去向不明,我現在命你以野山坡為駐留中心方圓五十里的範圍內就是掀個底朝天都要把點金木找回來!!」

「是是是」朱分金朱地主是瘋狂點頭,滿口應承,生怕回答慢了。

「哦」青年話鋒一轉,陰霾般的眼神讓朱分金心驚肉跳,青年不屑的問道:「我叫你找你真的能找到嗎?你怎麼找?還有他那個什麼同夥兒你怎麼對付?嗯???」

朱分金冷汗直流,嘴裏囁喏,想找理由開脫卻找不到,只能瑟瑟發抖的跪在原地。

「這..............這............這.........」朱分金牙齒上下打架,舌頭不聽使喚亂攪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說凡人永遠看不清自己到底是幾斤幾兩,作出承諾時永遠掂不清自己的分量」。

此刻,一陣嘶啞的話音從朱分金後背傳來,他拿眼偷摸瞄了一下---原來是那個人來了!

來人朱分金是見過的,不戒和尚正是此人安排給他的,自大的不戒見了他尚且都是規規矩矩、客客氣氣的,所以朱分金一直覺得此人實力定在不戒和尚之上,深不可測。

只見來人身披黑色破舊的麻布衣裳,面像醜陋無比,滿臉溝壑縱橫,盡顯老態,右手持一盞似乎是用上等木材透雕鏤刻,拼接組合的圓形狀燈籠,裏面燈芯肉眼可見被一層薄皮包裹着,燈籠下配銀珠黃穗,雖說是白天卻依舊可以看到悠悠泛著枯黃的光。

來人不緊不慢的朝着青年微微頷首,接着沖着朱分金說道:「我這八角人油燈近來有燈盡油乾的趨勢,急需補充一些人油。堂主,我看就把朱地主這腦滿腸肥,大腹便便的給剝皮點做我的油燈吧!!」

來人盯着朱分金那肥頭大耳,簡直像是盯着一個金燦燦的豬頭。聽着這冰冷的話語,朱分金好似魂飛魄散,匍匐在原地,寒毛卓豎。

「好了」青年發聲打斷了來人的威脅:「剝不剝皮也要看看他的表現,是不是啊老朱?」

聞聽此言,朱分金連連稱是,再次上演磕頭神功。

青年又接着說道:「來人估計你也只是認識,但不熟悉吧?今天我給你鄭重介紹一下,此人便是本堂一等護法陰語,現在我叫他來協助你把那兩個竊賊抓回來,希望你能珍惜此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是是是」朱分金除了應承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彌補過失,配合陰護衛將竊賊碎屍萬斷.,五馬分屍.....」

青年也不搭理他,扭頭對着陰語說道:「陰護法,此番盜竊點金木的賊人有一個實力非同小可,而且我們對此人目前依舊知之甚少,不戒和尚被重傷在這裏已經醫治不好了,需要帶回總壇。所以你萬萬不可麻痹大意,掉以輕心,要謹慎行事,明白嗎?」

「是」陰語微微鞠躬,手裏的燈籠卻突然變亮了起來!

「希望不久之後能帶給我好消息!」言罷,青年周身突然騰起一股煙霧,隨着煙霧的散去,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恭送堂主。!」

朱分金和陰語同時喊道,眼見堂主離開,朱分金便是長嘆一口氣,拿袖口顫顫巍巍的擦拭滿頭汗水,暗自慶幸終於逃過一劫。

「行了朱財主,瞧把你嚇成什麼樣子,起來吧,我們該干正事了!」

陰語白了一眼,質問道:「情況我已經是了解一二,似乎是那個樹妖找到什麼厲害的幫手解決了不戒和尚是吧?」

朱分金心有餘悸,聽到陰語在問話,一骨碌爬起來,略微喘著粗氣說道:「對對對,沒錯!相當厲害的角色,你看我這前後院的慘狀就知道了。我們本來已經捕獲樹妖了,誰曾想半路殺出這麼個貨色。晚上天黑,我們看不怎麼清楚,人就被救走了,但感覺應該是個青壯年!」

朱分金頓了頓,又接着說道:「本以為就是普通毛賊,而且又不是那樹妖找的頭一個幫手了,所以一時大意,以為不戒可以,誰曾想......」

朱分金略帶懊悔的搖搖頭,實際上他內心還是有點小慶幸的————不戒如此厲害都打不過,自己要上豈不就是以卵投石,自取滅亡嘛!

「事不宜遲,上面催的緊,我是早解決早安生,你也不用擔心頭頂那把刀什麼時候會落下來不是?」陰語說話陰陽怪氣的,詭詐的看着朱地主。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麻煩護法隨我們立馬出發!」朱分金恢復的點往日的霸氣,沖着手底下人喊道:「趕緊按照堂主給的地點備好馬匹,我們即刻出發!」

朱地主帶着幾乎所有家丁呼呼啦啦的衝出宅院朝着目的地趕去,老百姓見到是紛紛避讓,生怕招惹到這麼個惡人!

在老百姓眼裏他是惡人,但在陰語眼裏什麼都不是,甚至他想殺掉這個財主的心思不比剛才那位堂主差,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豐腴膩脂的蠢材把他的得力助手不戒和尚給搞成重傷需要很久才能恢復,最主要是他把事情辦砸直接影響到他在堂內的聲譽,讓他在堂主面前是顏面盡失,被其他護法也是恥笑他辦事不利,用人不當。

「要不是現在還用得着你,早把你給剁了喂狼!」陰語盯着前面膀大腰圓的朱分金暗暗想到,而朱分金卻只感覺后脊發涼,以為是剛才那股害怕勁兒還沒過呢!

目的地到,果真是一處荒涼的小山坡,離著最近的村莊都有十幾里路!

「還是堂主本事大啊!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都能找到,叫屬下佩服的五體投地!!」朱分金馬屁拍的直響,只可惜拍錯了地方!

陰語根本不鳥他,只是四處左瞧右看。

「不知道是怎麼找到的.....」朱分金嘴裏絮絮叨叨的,陰語突然不耐煩的吼道:「再廢話,我把你的舌頭割掉。」

朱分金立馬噤聲,裝作委屈的看了一眼陰語,硬生生的把那口惡氣咽下去。

「當着我這麼多手下一點面子斗不給我,老小子有種別落在我手裏!」朱分金也只能想想的份兒。

陰語很快便在地上找到了一些碎木皮,他伸手拿起來在指尖捻了捻,然後說道:「樹妖神力耗盡,完全木化,估計好幾天才能恢復。他旁邊同夥竟然沒留下任何訊息,是個隱匿的高手啊!野外藏身目標太大,這附近村落不多但絕對是他藏身之所」

「這些我們都知道,可是如果我們挨個村子去找,時間怕是不夠而且容易打草驚蛇,您看您有什麼其他方法讓我們......」朱分金為難的說道。

陰語也不接話,只是默默的將捻碎的木皮放進他帶來的燈籠中,隨即燃燒起來。

陰語接着對從燈籠冒出的青色煙霧猛吸起來,然後帶着哀怨似的哭腔對着燈籠說道:

「陰語人,鬼問路,人皮燈籠解我惑。千般挑,萬般選,人皮燈籠拿什麼換?」

那燈籠內的燈芯似乎在被喚醒,薄薄的皮層好像在緩慢的呼吸著,燈光也是時暗時亮。忽然,一聲刺耳尖銳的叫聲傳來:

「我要血,我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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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傳承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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