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確定這不是棺材嗎

眼見著禮堂內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人，林道嗣也是招呼身旁的陳輝準備參加考核了。

倒不是說林道嗣故意拖拉，主要還是嫌棄和一大群人擠一個門口顯得太low。

再加上這種事情又不是誰早去誰就能通過，那又何必和一大群人擠在一起呢！

不出林道嗣所料，陳輝和他的教室足足隔了兩層樓，雖然陳輝眼神之中不免有些遺憾，但林道嗣還是沒有半分留戀的捨棄了他。

儘管表面互相嫌棄，但還是在分別之時說了『武運昌隆』。

在分別後，林道嗣跟著負責指引的老師來到自己房間的大概區域，找了沒多大一會兒，便看到了自己考核教室。

只是怎麼看，這考核教室好像都和之前見到的有所不同。

面積小了不說，單從教室這層的裝潢來看，就和之前見到教室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說是一個天一個地也差不了多少。

面前的情景，也讓林道嗣對著教室門上那大大的7號的數字，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中。

最終，為了確認自己的確沒有找錯地方，林道嗣找到了最近的老師，說明了情況。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才在這位老師的介紹下，通過指紋解鎖打開了緊鎖的房門。

開門的瞬間，林道嗣便快速地掃了一眼房間里的大致情況。

和他之前預料的相差不大，房間面積根本算不上大，只能勉強算個單人房。而裡面的陳設也簡單的很，只有一張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床、同時還有一台類似於營養倉的儀器，和周圍那極簡風格的裝潢相得益彰，都是顯得那麼簡陋。

反正在林道嗣眼裡，這倒不像是一個平時上課的教室，反倒是更像一個緊急騰出來的庫房。

此時房間內僅有的一張椅子上，正坐著一個帶有奇異紫色紋路面具的人，現在也因為林道嗣的到來而放下了手裡拿著的資料，抬起頭看向他這邊。

沒有過多的廢話，負責人員淡淡的看了林道嗣一眼后，問道「林道嗣？」

「是，我是林道嗣！」

見得到肯定回答，面具人從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小盒子狀的儀器，遞給了林道嗣。

看林道嗣稍顯疑惑地神情，惜字如金的面具人破天荒地對著林道嗣解釋一下。

「這個是采血儀，你把手指放到上面，采血完畢后，等我再次對你身份進行確認，確認無誤之後，你就可以開始準備考核了。」

林道嗣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隨後林道嗣拿著采血儀，在手指的一陣微麻感中取了血，看著自己的血液逐漸住滿儀器內的透明瓶子后，便將儀器重新遞還給了負責人。

雖然重新確認身份這件事情他能夠理解，但是像現在這樣提取如此之多的血液，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操作吧。

只是想到家中姑父鄭源所說，學校的一切他都已經打點完畢，便也沒有多問些什麼，反倒是配合的完成了采血。

在負責人員接過後采血儀后，為不可查的稍微點了點頭，似乎對於林道嗣的配合比較滿意，隨後便將手中的采血儀連接到了那類似於營養倉的儀器上。

隨著面具人一通不明覺厲的操作，只聽嘟的一聲，本來不見動靜的營養倉傳出了一陣的機械合成音。

「正在提取血液樣本，正在分析，請稍後！」

「分析完畢，考核人員，林道嗣，身份確認完畢。」

「正在確認方案。。。。。。方案確認完畢。」

「請考核人員在負責人的指引下完成考核儀式。謝謝您的合作。」

負責人員聽到指引考核的提示響起，便是轉頭對著林道嗣問道「你的東西應該帶著吧？」

「帶著呢。」

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的林道嗣，說著便從自己的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個金屬的小方盒，遞給了面具人。

但看見林道嗣竟然如此大大咧咧的就將東西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饒是以面具人的心理素質，眼角也是忍不住一陣的抽搐，甚至有些懷疑起林道嗣的智商來。

畢竟如此重要的東西，你不說好好保管也就罷了，如此大喇喇的放在上衣口袋算是怎麼回事，生怕丟不了嗎？

若是林道嗣真的知道面前這人的想法，只怕是會和他據理力爭一番了。

用他的話來說，我不放上衣口袋還能放在哪？全身上下就那麼一個兜兒，難不成我放後面夾住？你這不是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嗎？你自己咋不試試呢？

雖說對於林道嗣的態度有些不滿，但面具人還是抬手接過林道嗣遞過來的盒子。

畢竟好處都已經拿完了，不辦事的話，後果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得起的。

輕輕打開金屬盒子，裡面放著的正是為林道嗣量身準備的覺醒藥劑。

只見藥劑整體呈透明狀，並無任何色澤，給人一種通透、清靈的感覺，反正說白了長得和清水感覺沒啥兩樣。

拿起藥劑上下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后，面具人接著對林道嗣說道「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可以允許你使用自己準備的藥劑，但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面的，因為這是你們自己準備的藥劑，所以說，一旦你在此次考核當中出現任何因為藥劑原因造成的意外，我將不會對你這次的考核負任何責任，一切後果由你自己承擔。我們也會對外解釋為，你自己私自趁我們不備改換了藥劑，而你則必須認下這些。這樣說的話，你能明白嗎？」

「是，我明白。」

對於這樣的結果林道嗣也是早有預料，指望對方在考核出現意外后給你背鍋，只怕不是在想屁吃。

現在的這場交易，即便表面上看起來再怎麼公平，那也是一場私下的交易，見不得光的，若是真的見了光，那後果不言而喻。

而一旦有學員因藥劑問題，在考核期間造成了意外的情況發生，政府只要是背了鍋，那麼人民群眾對於朝廷的信任度，必然會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不但不利於社會的穩定，而且會有損朝廷的治理，所以背鍋這種事只能林道嗣自己來。

但若是民眾還不滿意，想來除了身為當事人的林道嗣要倒霉外，負責林道嗣考核事宜的這些人員只怕也都被會拉出以平息民怨。

也就是說，這些個給林道嗣亮綠燈的人也同樣擔著巨大的風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即便面前這面具人說的再怎麼明白，再怎麼想甩開關係，只怕事情到來也是難逃干係。

『真不知道姑夫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此時的林道嗣心中對於鄭源除了佩服，剩下的也只有佩服了。

看見林道嗣點頭稱是，面具人也是點了點頭，接著說「好，那接下來我們就開始考核儀式。」

說著便不在理會林道嗣，轉身在那類似於營養倉的倉頭位置一陣操作。

片刻之後，在面具人的操作下，那類似於營養倉的儀器終於也在卡的一聲中，緩緩的打開了蓋子。

而最讓林道嗣感到驚異的是，這東西不光一頭大一頭小，竟然還他么是滑蓋的。

這不就成了棺材了嗎？這東西的設計師看來是真的不怕被打死啊。

設計的東西這麼任性真的好嗎？

本來大家都是奔著考核通過來的，你這可好直接給人送走了。真的是打死你都不多啊！怕不是考核成功率這麼低，都是因為你這負面設計吧！林道嗣不由得惡意的想著。

並未等林道嗣多想，操作完畢的負責人員便是抬起頭來，對著林道嗣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可以了，把衣服都脫了吧。」

「？脫。。。脫衣服？不是考核嗎？怎麼還要脫衣服啊？」林道嗣不由得一臉迷惑的看著負責人。

因為他事先也的確沒聽說有要脫衣服這個事情，而現在這個情況，也確實是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面具人倒也沒有什麼不耐煩，反而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由於考核實際時間由你們自身條件所決定，哪怕是用時最短的也要二十四小時左右。而在你們考核期間，是無法通過進食的方式直接攝入能量的，但是在考核過程中，由於你的新陳代謝會劇烈增加，能量的消耗反而會急劇增加，所以只能通過浸泡在高濃度營養液里的方式來獲取能量，以此來維持身體狀況的穩定。當然了你也可以不脫，但是一旦你因為營養缺失、身體狀況失衡，而造成了考核失敗，我是不會對此負責的。」

聽完了負責人的解釋，林道嗣頗為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那。。。那好吧。」

說著就在面具人的注視下開始脫起了衣服，然後把它們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那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脫衣服能費多少功夫啊，不大會兒的工夫，林道嗣便脫得只剩下了一條底褲了。

而面具人卻顯然沒打算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只見他淡淡的掃了眼林道嗣，隨後不急不緩地補充了一句「底褲也脫了。」

「什麼？底褲都要脫的嗎？」林道嗣一臉的震驚。

「你脫還是不脫，哪兒那麼多廢話。」

林道嗣的磨磨蹭蹭也開始讓面具人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脫，我拖還不行嗎！」

眼見自己的考核負責人有逐漸發飆的趨勢，林道嗣果斷的選擇了從心。

而在負責人由不耐煩逐漸轉變為驚異的目光中，林道嗣終於不情不願的把自己變成了光脫脫的一坨。

看著負責人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林道嗣也是破罐子破摔，驕傲的看了眼面具人，那表情分明再說『天賦異稟這種事你羨慕不來。』

林道嗣的這番表現彷彿是刺痛了面具人的某根神經一般，語氣變得逐冷冽起來。

林道嗣也明顯感覺到了其語氣的變化，嘚瑟的表情也稍稍有所收斂。

隨後林道嗣便在面具人的催促中進入了大棺材里，順便帶好了可以輔助呼吸的面罩，在儀器之中緩緩躺好。

此時的林道嗣，對於自己並沒有一進入儀器便被所謂的營養液所浸沒，表現得有點疑惑。

心裡有話別憋著一向是林道嗣的做人準則，隨即便出聲發問道「不是說有營養液么？這也沒見到啊？」

面具人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等你考核開始陷入深度睡眠的時候，營養液才會釋放，現在是沒有的。等你考核完畢，也會自動排出，而且儀器有自動烘乾功能，基本上你進去什麼樣子，出來就還是什麼樣子，正常情況下全程不會有任何感覺。別再那麼多為什麼了？給我老實待著。」

林道嗣聞言點了點頭，正打算再問問，是不是還有什麼注意事項。

那邊的面具人顯然已經預判了他的預判，對著儀器便開始了操作。

隨著一陣熟悉的電子合成音傳來，林道嗣彷彿聽到儀器外的面具人彷彿嘗出了一口氣。

「尊敬的林道嗣同學，您的源起考核即將開始，請放鬆您的精神，即將釋放麻醉。。。」

『靠，也不等人說完，還有沒有點素質了。等我出去，非得和姑父投訴你。』

而望著這形似棺材一般的儀器緩緩閉合，林道嗣此時竟然腦洞大開的想到一件事。

『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臉一蒙，板一蓋，村裡老少等上菜？』

只是這樣不靠譜的想法並未持續多久，隨著儀器的麻醉逐漸生效，林道嗣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這裡解釋一句，其實也不是林道嗣不知道面具人接下來對於他考核的重要性，主要是他對於鄭源的保證有著足夠的信心，這面具人哪怕對自己皮來皮去心裡不爽，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從面具人的一系列反應來看，林道嗣所想的和事實並沒有多大的偏差。

此時儀器之外的面具人，看著已經閉合的儀器艙，不由得又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只是此時的他，卻並未將林道嗣帶來的藥劑安裝到儀器之內，反而是隨手自身邊的虛空之中拿出了類似的一瓶安裝到了儀器之內。至於林道嗣的那瓶藥劑則被他隨手扔進了虛空之內。

『人情債這東西，真是不好還啊！希望這小子能一切順利吧，要是真出了什題到時候倒霉的可就不止我一個了。鄭源這傢伙也不知道抽的什麼瘋，明明還沒有完全通過普及的東西，竟然都敢給家裡人用，為此還不惜拿之前的人情來換，真是個瘋子。果然搞研究的腦袋都不正常。老子以後再往你跟前湊，老子就跟你姓，和你搭邊果然就是沒好事，就這種高風險的事情你才能想起我來。。。』

面具人有些充滿怨念的吐槽著鄭源的所作所為，隨後千言萬語化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沒辦法，人情債難還啊。

已然認命的面具人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順手拿起了剛剛還未看完的資料。

林景貞家中，林景貞則是和鄭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確定那東西不會有問題嗎？」

「放心，雖然還沒有進行大量的人體實驗，但是根據之前自願進行實驗的志願者的數據反饋來看，不僅考核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而且後期不會出現什麼副作用，一切生理狀況正常。你只管放心好了，雖然這項研究成果還沒有正式投入使用，但其實也只是在等上面最後的審批程序而已。不用太過擔心。而且三娃子使用的還是已然投入使用的穩定版本，不會有問題的。」

「嗯，但是話雖這樣說，我還是有點心神不定的。」

「放心吧，一切有我，哪怕三娃那真出現什麼意外，我也有足夠把握能把意外變成他的機遇。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林景貞聞言點了點頭，看向鄭源的眼睛里此時彷彿有點點星光在閃爍。

鄭源微笑著說道「別再想這些了，我們還是想想等三娃回來的時候給他準備什麼樣的慶功宴比較靠譜一點！」

「那，我想喝飛龍湯。」林景貞眉目含笑的說著。

「行，你說菜名，剩下的交給我就好。」鄭源笑著點了點頭，眼神里滿是對自己妻子的寵溺。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隨後夫妻二人開始琢磨起等林道嗣回來要準備的慶功宴，渾然忘記了還有個親兒子此時在卧室里，正眼巴巴的盼著他們中午弄點好吃的。

此時的家中雖然平靜，但外面的世界卻是因為林道嗣這一陣微風，帶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7號教室內，面具人看著外面逐漸陰沉下來的天空，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看了一眼身旁的入夢儀，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卻只是化為了一陣長長的嘆息。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