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誤會？

昨晚互道晚安前，李糖和洛曉米都說自己明天有事情，可是，兩人都沒有問對方是什麼事。

關於為什麼洛曉米，一個才剛認識的人，為什麼會給他發晚安，昨晚的李糖沒有過多思考，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卻是陷入了疑惑。

因為是周六，殷淼淼不必去學校上課，所以李糖沒有叫醒她，進到她的房間，給她把踢開的空調被繼續蓋上。比起殷淼淼在空調下睡得香甜，昨天晚上李糖房間沒有開空調，只有一把舊電風扇在那費力地轉著，今早在六點半的鬧鐘響起之前，李糖已經被熱醒了。

李糖出到廚房接了杯熱水，潤潤喉嚨，拉開朝南窗戶的窗帘，陽光迫不及待溜了進來，忽然他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座樓。一幢爛尾樓，裸露在外的水泥柱的灰黑色，嵌著沒安裝窗戶而露出來的室內。因為太遠，只是好像看見是有人在灰黑色的水泥牆壁上貼上了花花綠綠的牆紙，然後在樓頂是一片綠色，蓊蓊鬱郁的爬山虎佔據著那裡。

李糖看著，內心好像有一種希冀，希冀看到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天使，坐在樓層沒有安裝窗戶的邊緣，小腳在空中晃啊晃，背後的一雙潔白翅膀還能夠飛往天堂……

李糖收回目光，那邊不止一棟，一片都是爛尾樓，只有那一幢，有著除了灰白色外的其他顏色。

李糖睡前沒忘記給手機充電，此刻他拿出手機，首先是在微信的界面里找到堂哥陳朝魚。

李糖：陳朝魚，你上次介紹的那個做志願活動的地方在哪？你發個定位給我。

一時之間沒有立刻收到陳朝魚的消息，李糖收起手機，開始做早飯。陳朝魚前幾天剛高考結束，目前是賦閑在家，現在才六點半左右，怎麼可能起床了。

李糖準備煮粥，從櫥櫃里找到了姥姥貯存的綠豆等一些乾貨，想了想，把綠豆撈出來一碗。以前姥姥出門之後，殷淼淼一日三餐都是給李糖煮白粥，吃吐了都，所以李糖絕對不會再做白粥了的。

洗乾淨綠豆，綠豆下鍋開始煮，然後淘米，將大米浸泡著，李糖刷了會小破站，等綠豆煮得開花了，再泡好的大米下鍋，攪拌均勻，蓋上蓋子繼續煮。

期間李糖看了將新海誠的《天氣之子》看了四分之一，相比起《你的名字》，這部動漫電影在畫面和內涵上有所提升，可是給李糖的感覺很微妙，有一種淡淡的抵觸感，以及有一種預感——後期必然會刀！

等鍋里綠豆粥煮得差不多了，李糖收起手機，以後找段時間把這部電影好好看一下，順便可以寫篇影評。

給自己盛了一碗綠豆粥，因為沒有放糖所以一點都不甜，李糖吃得很慢，吹涼了一口，然後就吃一口。鍋里李糖留給殷淼淼的還有許多，李糖把它用大瓷碗盛出來，在一旁涼著，等涼的差不多了就會放到冰箱里。

然後收到了陳朝魚的回復：定位.jpg。

陳朝魚：定位發給你了。就是在那邊農場的一幢紅色屋頂的房子里，沒有保安，鑰匙在旁邊窗台上的花盆下面。農場里不要進去，有馬，別被創到。主要就是在紅房子里喂喂狗，打掃打掃衛生，然後就是玩玩手機了。我太困了，就不陪你去了。還有，下次再那麼早給我發消息擾我清夢，我創死你。

李糖吃著粥，看著堂哥發來的消息，笑了笑。感覺高考之後陳朝魚清閑了好多，想想晚上還得回學校的自己，忽然有一點點的渴望，如果自己也高考結束了就好了……

轉而李糖又丟掉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

高考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還有時間準備總比潦草收場好吧。

腳踏實地，方得始終。

李糖關閉與陳朝魚的聊天界面，在微信聊天界面隨手一滑，劃到最底部，忽然一個備註為「顧」的人闖入眼帘，點進去聊天記錄又是一片空白。

顧……

他當然知道是誰。

李糖想了好久，粥都涼掉了之後，忽然稀里嘩啦，毫無風度地把粥扒拉下去，然後沒有再猶豫，給「顧」發了一條消息。

李糖：嗯，我待會去做志願活動。你們學校有要求嗎？要不要一起？

對面秒回，顧：嗯？是有要求，但是我已經完成了耶。就不跟你去了，你加油！笑臉.jpg

李糖有點失望地把手機揣進褲兜，原來自己猶豫了這麼久，其實根本沒有必要不是嗎。很久沒見的人，其實想要再去見某人，也是需要勇氣的對嗎？

順手把碗洗掉，給殷淼淼冰箱里的牛奶和粥留了便簽，要求她一定要熱了再吃，不然就讓姥姥回來打斷她的腿。不過李糖也備註了一點，可以留下冰的一點，等吃過熱的之後再吃。

最後李糖看了一眼家裡規整的陳設，思索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略微安心一點，闔上門，出門了。

李糖騎著媽媽的小電驢，戴著粉紅色的頭盔，在路過紅綠燈的時候，看了看投下陰影的高大建築，就是早上看見的的那幢爛尾樓小區，像是銹跡斑駁的機械巨人，遮天蔽日卻又滄桑破敗。

小區裡面已經有穿得髒兮兮的小孩，從一樓去接水，然後挑到那麼高的樓層去。這邊接水是從水井裡，用著壓桿，所有人排起長長的隊伍等著打水。

也有跑來一樓直接洗臉刷牙的，在一條小溝渠前面蹲成一排，然後就是洗床單，因為沒有裝修，爛尾樓里始終就是塵土飛揚，洗好的床單在一堆建築廢材上支著竹竿曬起。有一種星爺電影《功夫》里筒子樓的即視感。

李糖了解過關於爛尾樓的成因，他很討厭這樣的結果，當初買房的時候都懷揣著美好的期盼，然後結果就是得到了這樣破破爛爛的樓房，還有巨額的房貸。不過就像他所看見的那樣，再難，大家都在頑強地活著。

等到綠燈亮起，李糖繼續往前，離開前最後流逝在他眼角的，好像是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十分鐘后，李糖將小電驢停在一座紅色屋頂房屋前面，看著導航上的目的地，陷入了沉思……這裡真的是做志願活動可以進去的嗎？

有一座大門是上了鎖的，旁邊就是門衛室，門衛室的窗台上如陳朝魚所說，擺放了一盆藍雪花，李糖也在下面找到了鑰匙。但是看著門裡面，隔著柵欄的青草地上，一群馬在那裡開始無所事事地遊盪。

東升的太陽的金輝灑在草地上，那一匹匹馬懶洋洋地趴下曬太陽，旁邊還有大棚拱起的好一大片區域，當中各種草木纏繞在橫廊上，頗有些童話的意味。李糖拿著鑰匙有點疑惑，這是私人的農場還是某個景區？

摸了摸光潔的下巴，李糖還是將開門，將小電驢推了進去，解下粉紅色頭盔掛在車子反光鏡上，反正只是湊個志願時長，只需要待在指定範圍內開始計時就行。

李糖開始在「志願匯」APP上開始計時，學校是每學期至少需要20小時的志願時長，而之前零零總總他已經參與過15個小時，從八點開始掛著，到下午一點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計算好時長之後，李糖開始進入紅色屋頂的房子，這裡好像沒有負責人……不過在走廊上可以看見有狗狗的食盆，樓梯下面是狗舍，李糖驚動了裡面的狗，但是它們全部跑出來，看著李糖，卻也不亂叫，很安靜。

李糖不喜歡狗，尤其是因為這裡的狗都是收養的流浪狗，身上有一種惡臭，咧了，咧嘴，從背後書包里掏出口罩先戴上。

環顧了一圈，一樓東面是個門衛室，以及一個休息室，裡面都打掃得很乾凈，只有到了中間這邊，樓梯下面是狗舍和衛生間，又臟又亂，李糖看得直皺眉頭，雖然他可以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就去休息室里開著空調玩手機。但是……這樣做似乎就顯得很沒禮貌。

想清楚之後，李糖從西面廚房裡找到膠質手套，戴著手套然後開始給狗狗門分狗糧，然後就是掃地，拖地，一番弄下來已經將近九點鐘。

廚房冰箱里有食材，各種器具都齊全，甚至有燒烤架，不由還是讓李糖懷疑這個地方的用途，決定回去之後詢問一下陳朝魚。

之後李糖看著一群流浪狗吃著狗糧，感到無聊之後然後開始四處閑逛起來，前面木欄圍住的草場他不回去，怕被馬給創死。不過李糖發現房屋前面的空地居然是一個露天的箭場，旁邊柜子里找到兩把複合弓，對面五十米外是箭靶。

李糖試了試複合弓，他不太清楚弓箭這些東西，於是他想試試看。

結果，在李糖業餘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的技術下，他射出去的箭沒有一支是落在靶子上的。這樣一個結果不由讓他有些泄氣，同時陽光已經有一些炙熱，李糖額頭開始冒汗，他將複合弓就放在原地，準備待會再來試一次。

回到屋檐下面，一群流浪狗安安靜靜地看著他，李糖瞅了一眼，發現其中有一隻狗很奇怪，身上有些地方的毛掉了，露出粉紅色的皮肉，有點恐怖。

那是一隻大黑狗，在所有狗看著李糖的時候，只有它有氣無力地躺在眾多狗狗之間，眯著眼睛，渾身籠罩著衰老的氣息。然後又默默地掙扎著起身，耷拉著肚皮，拖著身體回到狗舍。

李糖看著那條大黑狗，莫名感覺有些傷感。

提著書包，李糖上到二樓看了幾眼，在東面找到一間似乎是辦公室，裡面有空調，同時也有一電風扇，李糖想了想，決定在這裡吹吹電風扇。

一樓休息室只有空調，而開空調明顯會很耗電。自己是來做志願活動的，不是來當大爺的。

於是李糖就在紅色屋頂的房子的二樓，開始把自己順手帶來的數學試卷寫掉，旁邊電風扇吹來的風帶著一絲溫柔。

此時已經是九點鐘了，而在李糖安安靜靜寫卷子的時候，農場門口駛來一輛白色的小轎車，普通的大眾汽車。

車門打開，首先一隻穿著白色絲襪的小腿伸了出來，曲線柔和，骨肉勻婷。然後女孩急匆匆地跳了下來，一身JK水手服，此時嘴巴上叼著一把梳子，手裡捏著一根紅色的發繩。

駕駛位上的女人看著她這一身衣服，叮囑道：「洛曉米！回學校之前記得先回家把衣服換掉，打電話叫你爸來接你，聽到了沒有？！」

面對自己母親的叮囑，洛曉米麻利地將頭髮紮好，取下嘴裡地梳子，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提著書包衝進了被李糖打開的小門。

洛曉米看見停在旁邊的小電驢，看著掛在上面的粉紅色頭盔，笑了笑，「已經有人來了嗎，會是一個漂亮的大姐姐嗎？」

面色上流露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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