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幸運星

27.幸運星

這時,杜嘉林發話了:「今夜星光璀璨,我們相聚山頂觀察星空,實在難得。我提議:每人尋找一顆星,作為自己的幸運星,怎麼樣?你只要選擇自己一眼看中的,最亮眼的那顆就好。」

「這倒是個好主意。」葛瀟如望望身邊的虞一清,輕聲說,「你懂星座嗎?」「幾乎一無所知,只在中學地理課上了解一點常識。」

「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巨蟹座的,對吧?」

虞一清側過臉,笑着點點頭,問:「你怎麼知道的?」

他沒有回答,轉過身去問道:「嘉林,能看到巨蟹座嗎?」

「巨蟹座?不能,恐怕要春天才能看到。你是巨蟹座的?」

「不,是一清。」葛瀟如略帶遺憾地說。

「是嗎?那你生日應該就在這段時間嘍?」杜嘉林用一種驚喜的語氣朝虞一清問。

虞一清笑笑,故意神秘地說:「好像是吧,保密」。說着,朝葛瀟如望一眼,微笑不語。

「別告訴我就是今天哦!」葛瀟如湊近她,輕聲道。

「哪有這麼巧的。」

「悄悄告訴我啊!」葛瀟如見她並不想說,便懇求着,「那要怎樣你才肯告訴我呢?」

「這樣吧,你為我挑一顆幸運星,如果我滿意了,就告訴你,好嗎?」

葛瀟如聽了,連稱很有意思,就認真觀察起來,瞪着眼睛仔細搜尋空中那些明亮的星,想着選哪一顆才配做她的幸運星。

找了許久,在南方天空發現一顆大而閃亮的星星,特別耀眼,而且再怎麼四處搜尋,總是被這顆星吸引住目光,便指給虞一清看。

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她很快找到了,欣喜地叫道:「剛才我也注意到這顆星,那就是它了!」兩人便去問杜嘉林。

他仔細看過,很有把握地說:「那是天蠍座,你指的這顆星名叫心宿二,亮度很大。你看它略帶紅色,古代稱它『大火』……」

話未說完,筱娟又叫起來:「啊,我就是天蠍座的,那它應該屬於我呀!」

「你不是已經選定北斗七星了嗎?」杜嘉林認真說道,「這可不能隨意亂改呀。」

「人家開玩笑的嘛,這麼凶。」筱娟朝他做個鬼臉,又轉身去看她的幸運星。

葛瀟如拉着虞一清的手,回到剛才站的位置,一起仰望那顆星。距離似乎一下子變近了,是那麼明亮,彷彿就在向他倆閃射光芒。

「天蠍座的心宿二,記住了。」他喃喃自語着。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幸運星。」虞一清深情地凝望天邊,默默地對自己說道。

這時,鄭思齊在身後對杜嘉林說道:「聽了你剛才的描述,我想起來,這顆星其實在古代就赫赫有名,文獻上常有記載,《詩經》裏寫的『七月流火』應該就是指它吧。」

「對!鄭兄果然學問淵博。」杜嘉林不禁由衷讚歎。筱娟也誇道:「難怪那麼多同事都稱你才子,今天我才信了。」

葛瀟如聽着,微笑不語,此刻他心中只裝着身邊的虞一清。他微微側過臉,偷偷注視着她,看她一眼不眨地凝望那顆星。月光下她的臉更顯白皙柔和,長長的睫毛下烏黑的眸子閃著光,美得讓他屏息凝神。

正看得發獃,她忽然低聲問道:「喂,你看哪裏?」他微微一驚,心裏卻是一陣莫名的激動和狂喜,並沒見她回頭,怎麼發現他在偷看呢?而且語氣那麼溫柔,羞澀中帶一絲嬌媚,使得他心都醉了,靦腆一笑道:「看星星啊。」見她抿著嘴笑,又補充道:「看你看星星的樣子啊。」

她笑着轉過身來,臉上寫滿了溫柔甜蜜,「現在該為你選一顆幸運星了。可曾看中一顆?」

或許是她的眼睛給了他勇氣,就脫口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只想選你。」

儘管心裏有所準備,她還是感覺臉上微微一熱,隨即笑道:「都怪這迷人的月色,讓你多情了。是不是月光下的詩意啊?」

他拉起她的手,說:「或許月光是會騙人,那麼眼光呢?看看我的眼睛好嗎?你會找到自己的。」

她慢慢抬起頭,跟他對望了片刻,然後,微笑着點點頭,輕輕地靠在了他胸前。葛瀟如雙臂緊緊攏著,摟住她瘦削的肩頭,輕輕吻了吻她的秀髮。他感覺自己心裏裝着那顆晶瑩明亮的星。

許久,他想起剛才要問的話:「現在能告訴我你的生日了嗎?」

但她輕輕地搖搖頭,示意他別講話。這一刻,已等了太久,她想細細地品味。

另兩對戀人也正在情濃之時,誰也沒注意這邊。鄭思齊倒是看見了,他會心地微笑,心底也浮現一個微笑的倩影。忽然很想給宋惠蓮發條短訊,但想到那麼晚了,她或許不方便回信,也就只能在心裏默默思念。

他抬頭望着天邊的一彎明月,靜寂中感覺被孤獨包圍了,再看身邊幾對,正情侶般纏綿恩愛,不禁有些後悔跟他們一塊兒出來散步。只有獃獃地望天空了。就為她尋一顆幸運星吧,不知她會選哪一顆?

他不由得想起一句歌詞:「不是因為寂寞才想你,只是因為想你才寂寞……」只是這份情懷似無可傳遞。

第二天早上,葛瀟如醒來已八點過半,杜嘉林還睡得香,鄭思齊的床位卻空着,或許獨自外出了。他撥通了虞一清房間的電話,是筱娟接的,一聽是他,便大聲說道:「她正洗臉呢。嗨,就這麼想她呀!早知道乾脆昨晚別分開!」她故意讓衛生間里的虞一清聽見。

「哪裏,我是想提醒你們起床,怕你們睡熟了。」

「行了行了,少蒙我。待會兒餐廳碰面,拜拜。」

一會兒,七個人在餐廳聚集了。用完早餐,一道去南清園景區,遊覽了巨蟒出山、神女峰等景點。可惜杜鵑谷的花期已過,看不到漫山遍野的杜鵑花,這是此行最遺憾的。用完中餐,便退了房下山,按計劃驅車前往婺源。

因葛瀟如、筱娟和孟曉東幾人前兩年已游過李坑、江灣等處,而且這幾個熱門景點遊人太多,所以這次特意繞開了,改去慶源等地。按葛瀟如的意思,只管向前駛去,看到哪兒有好風景,便在哪兒停下,所謂「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才是自駕游的真趣所在。

地勢越來越高,途中車輛逐漸稀少,兩輛車沿着山間公路顛簸前行,偶爾還能碰上幾輛小貨車和農用三輪車,就停在路邊讓道,順便問路。不知繞了幾道彎,終於來到慶源村,將車子停在村口,步行進去。

只見一條小溪串村而下,透過叢林,隱隱可見一些村舍,都是粉牆黛瓦,在遠處蒼山的映襯下,盡顯幽深靜謐之趣,讓人恍如進了世外桃源。踏上一座石橋,橋身兩側的石板上都長滿青苔,還有一株青藤纏繞着,虞一清手扶石欄,探出身去看橋下的流水,情不自禁地讚歎這小橋流水人家的景緻,葛瀟如忙拍下了這一畫面。

杜嘉林提議先找到住宿地方,安頓好行李,再出來看景不遲。村裏沒有旅館,只有幾戶農家自辦的家庭旅舍。找了兩家,虞一清和孟曉東女友看了都嫌不幹凈,筱娟更是打定主意要露營,極力鼓動葛瀟如去拿帳篷。幾人一商量,決定在村口靠近小溪的一家旅舍旁安營紮寨。

他們跟那戶主人交涉,托他代購一些肉食、蔬菜、酒水,打算傍晚就在溪邊野炊,還請他提供幾條長凳和蚊香,晚上開屋外的電燈,並借用衛生間洗澡。主人估算了一下,說要二百五十元錢,筱娟就付給了三百元。安頓妥當,便輕裝上陣,出村口去游賞。

慶源村又名小桃源,地處深山峽谷間,幾乎與外世隔絕,流水繞孤村,景色絕佳,到處是蒼翠高大的古木,掩映着散落的民居,是年代久遠的古村落,呈典型的徽派建築風格。幾人緣溪水而上,一路飽覽秀色,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在離村口不遠的溪流拐彎處,一名農家少婦正在浣洗衣物。夕陽的餘暉斜射過來,照在水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逆光望去,洗衣少婦的身影呈現別樣的美感,那畫面美得不可方物。葛瀟如看得呆了,隨即調好光圈,抓拍了好多照片。這麼好的背景和光線,實在難得。

玩了不多久,虞一清說要先回營地去準備晚餐。筱娟跟杜嘉林已走遠,孟曉東和他女友說不想再走,跟虞一清回去一道料理。葛瀟如也想陪她去,但虞一清說他應該留在那兒攝影,回來等著吃燒烤就行。

剛過五點,鄭思齊走過來說:「怎麼樣,該回去了,總不能等他們來叫我們吃飯吧?」葛瀟如便收拾好攝影包,給杜嘉林打了電話,和鄭思齊一道回營地。

遠遠地就望見虞一清在燒烤架前忙碌,葛瀟如走上去問能幫什麼忙,她說有孟曉東倆做下手就夠了,讓他去把帳篷取來,和鄭思齊一道搭好帳篷。

不一會兒,只聽得筱娟在遠處喊道:「嗨,我們回來啦!」只見她手裏拎着一條魚,還活蹦亂跳的,走到了,興奮地說:「怎麼樣,厲害吧?在溪溝里抓的,絕對正宗的野生溪魚!」

虞一清笑道:「別告訴我是你抓到的哦。」杜嘉林這才解釋說看到有人在溪邊釣魚,花30元買來的。

虞一清便說:「嗨,早知道你們能釣到魚,我就不麻煩店家了。我剛要他給我們準備一道清蒸荷包紅魚,據說是這邊的名菜哦。」

「多一個菜也好,是該嘗嘗這邊的地方特色,反正我們今天要開懷暢飲!」杜嘉林說着,拉了筱娟一塊兒去溪邊洗魚。鄭思齊也放出豪言,說要消滅隨帶的四瓶汾酒。

孟曉東裝作畏懼的樣子求饒,說自己只能喝啤酒,葛瀟如笑道:「你們別聽他的,孟兄酒量驚人,他裝熊呢。千萬別讓他喝啤酒,喝起來沒個底,今天恐怕供應不上。」

虞一清見眾人興緻頗高,也就忙得更開心了。她用的是輕便式炭爐,已經烤了羊肉串和雞翅,旁邊還有料理好的牛柳、雞腿,還有店主提供的青菜、玉米等新鮮素食。她讓葛瀟如幫忙往肉食上刷油,鄭思齊準備酒水杯碟,孟曉東他們就在帳篷外的草地上鋪桌布。

等筱娟和杜嘉林洗好魚上來,早已聞到誘人的香味。虞一清讓葛瀟如將魚切成片,用竹籤穿上,抹上調味料,放到架子上燒烤。不多時,烤魚片的香味撲鼻而來,杜嘉林搶先嘗了一塊,直誇虞一清廚藝高超。

等店主將一盤粉蒸肉端上,眾人便一齊坐下,舉杯相慶。四位男士都喝汾酒,三位小姐都喝罐裝啤酒。幹了第一杯后,孟曉東提議一起向兩位駕車者敬酒。杜嘉林又號召向主廚的虞一清敬酒。

筱娟鬱悶道:「怎麼就沒人向我敬酒呢?」鄭思齊笑道:「那你找個理由,我敬你。」筱娟只得乖乖起立,說:「我知道自己沒什麼用,那我就敬敬大家吧,多謝你們一路的關照。」說着,舉起杯子,滿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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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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