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香樓
弄花巷，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
林樹搖著一把摺扇，漫不經心的走進了春香樓。
「公子，可有相中的姑娘？」一陣濃厚的胭脂味裹挾著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肥胖女人擋在了林樹的面前。
林樹腳步不停，用扇擋面，直接從懷裡掏出錢袋拋給春香樓的老鴇，「我找香菱。」
老鴇拿著錢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掂了掂錢袋，裡面的金銀不少。
放棄吧，可惜。
收下吧，可香菱屋裡現在有人。
當個頭牌也挺不容易的，有人爭有人搶。
「哎哎，公子。」老鴇咬了咬牙，攔下了林樹，「公子，香菱現在有客呢。」
而且那個客人她還得罪不起。
「不如，重新找個姑娘。不不不，多找幾個，保你滿意？」老鴇笑意盈盈，悄悄瞄了兩眼錢袋裡金葉子，將錢袋塞進了懷裡。
「不用，我只要她。」林樹推開老鴇，徑直朝香菱所在的三樓奔去。
「哎哎……公子、公子，香菱現在……」
砰！
林樹直奔三樓，按照薛虎給他的房門地址，直接踢門而入。
香氣怡人的房中，輕紗妙曼、裊裊餘音。
鋪著大紅桌布的圓桌邊，顧明逸端著酒杯，臉色晦暗不明的看著踢門而入的林樹和掛在林樹臂彎上的老鴇。
「王爺，我我我……我沒攔得住。」老鴇低著頭，語無倫次的解釋著。
「無妨，你先下去。」顧明逸擺了擺手。
「是是是。」老鴇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拉上房門轉身離開。
林樹忽略掉顧明逸陰冷森寒的眼神，直接看向坐在古琴前垂眸不語的香菱。
朱唇粉面，柳眉杏眼，算得上是人間尤物，也不虧春香樓頭牌的名號。
香菱似乎見慣了這種為她爭風吃醋的場面，依舊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裡低頭彈奏著古琴。隨著彈琴的動作，露出白皙粉嫩的脖頸，香艷異常。
即便同是女子，林樹的目光也忍不住在香菱身上來迴轉了幾個圈。
「把口水擦擦。」
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將林樹的目光從香菱身上拉了回來。
林樹回頭與顧明逸對視，「逸王殿下，您這是……您的興趣愛好還真是特別哈！」
可不是特別嘛，剛從邊關回來，就跟皇上的妃子拉拉扯扯。一轉眼，又與春香樓的頭牌曖昧不清。
難怪二十好幾了還找不到媳婦兒，該！
「是嗎？」顧明逸嘴角含笑，漆黑的眼底卻是蘊含著千年寒冰，「你每次都會好巧不巧的出現在本王面前，來攪合本王的雅興……本王甚至懷疑，你對本王是不是有什麼成見，又或者是懷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嘖，這個人顛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登峰造極啊！
林樹無語的癟癟嘴，轉頭又看向一臉平靜的香菱。
真是深藏不露啊，都這樣了，還能處變不驚。
林樹一副登徒子的模樣，直接坐到香菱身邊，伸手就將人攬進懷裡。
香菱終於變臉色，琴聲隨著林樹的動作而亂了章法。
「公子，請自重。」香菱嬌翠欲滴的聲音和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生愛憐。
林樹瞥了眼顧明逸。
那人正紋絲不動的繼續喝著茶。
好得很！
林樹笑了笑，一隻手更不老實的遊走在香菱的後背上。隔著薄薄的羅衫，林樹能感覺香菱後背柔嫩的肌膚和暖暖的體溫。
林樹又瞥了眼顧明逸。
對方一臉漠然，連眼神都沒分半個出來。
林樹有點愕然，她以為顧明逸會發怒，至少也會在美人面前裝模做樣的呵斥她兩句。
但是沒有！
顧明逸至始至終板著一副棺材板臉，冷漠的喝著茶。偶爾也會抬眼，以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冷冷的看著林樹及在林樹身邊不停躲閃的香菱。
砰！
門從外而內，又被一腳踢開。
隨著這聲巨響，室內只聽見「刺啦」一聲，香菱背上單薄的紗衣被林樹「嚇」得一哆嗦的時候，好巧不巧的撕了一個大口子。
透過那個大口子，一朵鮮艷欲滴的花在香菱白皙皮膚的襯托下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是銅符上的圖騰！
難道情報有誤？
林樹一個恍神間，豪不防備的挨了香菱一掌。
剛才踢門而入的彪形大漢提著一把鋼刀砍了過來。
凌厲的風帶著寒氣從天而降，直奔腦門而來。
林樹也顧不得裝了，趕緊一個腳點地，足尖發力，向後退去。
大漢刀風落空，發狠將手中鋼刀用力朝林樹執去。
「錚——」
鋼刀插在林樹腦後的牆上，刀身來回搖擺的同時，發出陣陣嗡鳴。
在林樹躲避鋼刀的同時，大漢已經抓住香菱從後窗翻了出去。
林樹撲到窗口，只看見了兩騎絕塵而去的背影。
回過頭來，就看見依舊坐在圓桌前，一副「就算天塌下來，我自巋然不動」的顧明逸。驚天地泣鬼神的那張俊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連端著茶杯的手，也跟他的臉一樣，毫無半分生氣。
「哎。」林樹用手中的摺扇子拍著手掌心，自顧自的坐到冰塊臉的對面，「逸王殿下，不好意思啊，打擾您的雅興了。」
「無妨。」顧明逸似乎十分大度，嘴角還彎了彎。
林樹看著顧明逸這個不算笑容的笑容，感覺十分的彆扭。
「功夫還行。」
林樹正待離開，顧明逸突然又冒了幾個字出來。
「嗯？！」林樹抬了抬眼皮，「謝謝誇獎！逸……逸王殿下，找香菱有事？」
林樹忍不住看向顧明逸，問。
「品品茶，聽聽曲兒，飽飽眼福。」顧明逸抬頭看著林樹，嘴角雖然含著笑，眼神卻如千年冰錐一樣，寒冷、刺骨。
「飽飽眼福？」林樹心裡打了個哈哈。
一個王爺，要什麼沒有，還非要到秦樓楚館來飽眼福？
什麼怪毛病？
樓道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樹和顧明逸同時回頭，就見順天府衙的徐知府親自帶領著一眾衙役出現在了已經被踢得破敗不堪的門邊。
按照大麗律例，官員一律不準出入煙花場所，重則坐牢，輕則烏紗帽不保。
林樹看著全副武裝有備而來的徐知府及眾衙役，頭疼的挑了挑眉頭。
嘖嘖，來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