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魚王蝦王

第五十一章 魚王蝦王

這天夜裡,玽誕正蜷在山洞一角睡覺,他身上只穿一件單薄布衣,手腳都束著鐐銬。一年的修鍊,無暇打理,他早已經是頭髮凌亂,鬍子拉碴,完全沒了一個十七八歲少年的清爽乾淨。他睡得正酣,慕容瑤將他叫醒道:「別睡了,快起來。」玽誕這些日子來不知多少次在睡夢中被叫醒練功,早已經習慣,連忙起身道:「今天好像格外早一點。」

慕容瑤卻道:「去吧,他在外面等你。」玽誕快步出了山洞,只見阿忘身上穿著雪緒送給自己的皮襖,打理得乾乾淨淨,拄著一根樹枝站在冰面上。阿忘見玽誕來笑而不語,玽誕道:「今天我們要練些什麼?」

阿忘頓了頓,目光慈祥看著玽誕道:「如今你的功夫已經可以躋身當世一流高手了,我也沒什麼別的可以教給你了,現在就看你能否下到這天池底下,把寶圖碎片拿上來了。」玽誕笑道:「這有何難,你從哪裡丟下去的,我這便把它取上來。」阿忘道:「不急,下去之前,我有幾樣東西送給你。」

玽誕一臉不信,畢竟這個師父在京城教自己功夫時拿走了自己身上僅剩的銀兩,天池練功的第一天便拿走了雪緒送他的皮襖。說是要讓他用內功抵禦這冰天雪地的寒冷,可若僅是這樣又怎麼自己穿上了呢?如今說要送自己東西,玽誕心裡自然是一萬個不信。便道:「這一身武功便是師父送弟子最好的禮物,哪裡還敢要些別的,師父自己享用便是。」

阿忘笑了笑叫道:「阿瑤,把東西拿出來。」不久便見慕容瑤從山洞中走出,手中端了兩個盒子。阿忘打開第一個盒子,只見裡面是一件衣服,不似布衣,不似皮貨,上下半身連在一起,彈性十足。

玽誕怒道:「你拿走我的皮衣就送我這玩意?」阿忘道:「誒~此言差矣,這衣服十分珍貴,是一種樹木的汁液製成,你別看它長得奇怪,全天下可找不出幾件,你再看這外邊的紋路,那可是模仿鯊魚的皮膚特殊處理過的,而且不吸水,穿上它在水裡能游得和魚一樣快。」

玽誕將信將疑,阿忘又打開第二個盒子,裡面竟然是一顆夜明珠,內外通明,光皎如月。玽誕哪裡見過這種寶貝,瞪大眼,張大嘴,便伸手去摸,說道:「這……這是送給我的?」

阿忘道:「這水下深不見底,陽光也照不下去,漆黑一片,若是沒有它,怎麼找得到東西。」玽誕道:「這東西一定是價值連城,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錢啊。」阿忘不置可否,繼續道:「萬事俱備,跟我來。」慕容瑤卻又道:「等一下,先跟我來。」

慕容瑤將玽誕帶到一旁的山洞之內,從一旁拿出一個布包塞進玽誕懷中道:「拿著,這是嫣兒臨走前叫我轉交給你的,她還讓我給你帶話,讓你事成之後去慕容家找她。」

玽誕打開布包,裡面真是慕容嫣貼身穿的軟蝟甲。慕容瑤又道:「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我本不想給你,可我聽說那水下兇險萬分,若是你死在下面,嫣兒定會難過,你穿這個或許能保一條性命。」

慕容嫣在白自劍過世不久后就被慕容非道帶回家,二人已經一年多不曾見面,雖時時思念卻相隔千里,如今見了慕容嫣的貼身護甲,玽誕心中萬分感動,笑道:「她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我若有個好歹,不就連帶著這件寶物一起葬在這池子底下,實在可惜。這個還是等著我回來再穿吧。」說罷便又將布包還給慕容瑤,轉身而去。

阿忘早已經將冰面鑿開一個大洞道:「當年我就把藏寶圖藏在這水下,你從這裡跳下去,找一個箱子,那寶圖就在其中。」玽誕臨到下水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呼了兩口氣。阿忘轉過身去道:「你別緊張,這天池最深之處有百丈深,人力不可抵達,我藏寶圖的地方不過三四十丈,以你現在的本事,沒有太大問題,你可準備好了?」玽誕嗯了一聲,心一橫跳了下去。

聽到撲通一聲阿忘急忙又轉過身來,手中拿著一條長鎖鏈,他本想系在玽誕身上,以防萬一可以拉他上來,可哪知玽誕在他轉過身拿鎖鏈之時就跳了下去。玽誕潛入水中,迅速下潛,只感覺岸上有人在喊,但耳道早已經被水堵住,根本聽不清,便也不太在意,繼續往水下潛去。這水下一片寂靜,隨著越潛越深,光線越來越弱,溫度也越來越低,雖不似岸上那般寒冷,但壓力越來越大卻是岸上無法比擬的。玽誕依照平日練功的法門,用內力護住心脈,過不多久便到了底。

心想:「想必已經到底了。」

玽誕借著夜明珠的光,慢慢摸索,尋到一塊巨石旁邊,果然看到一個箱子。玽誕大喜:「沒想到這麼容易。」可湊近一些才發現那箱子不知為何嵌在了地里。玽誕伸手便要去拔,可那箱子里不知裝了什麼東西還是嵌在地里的緣故,玽誕使儘力氣仍是紋絲不動。玽誕深知在水下閉氣,不可太過用力,否則氣血循環太快,稍有不慎就要溺死在這水下,他決心再試一次,如若不行那就下次再來。他將夜明珠放在一邊,雙手齊上,雙腿蹬在地面,腰馬合一,運足真氣,只覺得一陣震動以後,那箱子從地上脫了出來。

玽誕打開箱子,只見箱子里一堆石子之中放著一卷羊皮卷。玽誕打開一看,果然是藏寶圖碎片心想:「沒想到這麼容易,也不見得有多麼兇險。」

他正欲往回遊去,突然地動山搖,眼前的那塊巨石居然動了起來。玽誕心下大大不妙道:「這是什麼怪物!」連忙往上浮去,還未浮出兩三丈,便撞在一龐然大物之上,又墮入水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玽誕正要調整身位,又不知從何來一堅硬之物狠狠砸在玽誕身上,好在他雙手及時護住周身,只被打飛,可雙臂也被砸得生疼。玽誕心知此地兇險,不可久留,於是借著被打飛的勢頭,連忙往外游去。可任憑他使勁力氣,也難以往前半步,他往後看去,可方才那一下失落了夜明珠,那水下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只覺得在無盡黑暗之中,一股強力將他往裡吸,玽誕抗拒許久,終究還是被吸了進去。

原來那股巨力正是剛才那兩隻怪物活動行成的漩渦,玽誕無力抵抗,整個身子全然做不得主,隨著漩渦反覆上升下降,好像跌進無盡深淵,永世不得翻身。

他只能拚死閉氣,無論被多少沙石擊中也不鬆開一口,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玽誕漸漸覺得自己在迅速往上,腦中想起阿忘所交代的話:「下水難處不在往下,而在往上,你下到深處之時,四面八方的水都在壓著你,何止萬斤,倘若往上得太快,身子驟然失去了水的壓力,若是不護住經脈轉眼間便會暴斃而亡……」

玽誕便又反向運氣,由外而內壓住全身經脈,正在此時那股水流將玽誕甩了出去。玽誕眯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經接近水面,便抓住這一線生機往上游去,此時他已經閉氣許久,換做平時已經上岸休息,此刻由不得自己上岸,只能強忍著,每多游一步胸腔都是痛如刀絞。好不容易到了冰面,可方才一陣旋轉,玽誕早已經不知身處何處,哪裡還找得到原來的坑。他只得死命敲打冰面,且不說那冰面有三四寸厚,玽誕此時已經是筋疲力盡,加上這水下卸去了他大半的力道,任他多麼用力,那冰面依然紋絲不動。最後一掌拍下,終於憋不住,散了氣,嗆了一大口水,沉了下去。

冰面上二人等待許久,卻遲遲不見玽誕上來。慕容瑤道:「他怎麼下去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阿忘眉頭緊鎖,一言不發。慕容瑤又道:「算時間,已經超過他平時練功時閉氣的時間了……」阿忘終於開口道:「水下兇險難料,就算我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他……」話音剛落,只聽嘭的一聲巨響,二人身後冰面陡然碎開,從中躍出一條大魚,從魚頭之處飛出一人,正是玽誕。

慕容瑤驚呼道:「是他!」說著縱身躍起,將玽誕接在懷裡,幾個翻身,卸開下墜的力道,穩穩落地,那條大魚也墜入水面。她見玽誕呼吸微弱,腹部腫脹,知道他定是喝了不少水,情急之下,便來不及去看那條怪魚,便替玽誕按壓腹部,正急救之時,冰面下又傳來隆隆聲響。阿忘急忙道:「阿瑤,當心!」只見兩塊巨石從冰面躥出,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對大螯,那對大螯伸出水面隨後撐開,兩螯只間衝出一隻蝦頭,緊接著身子也被帶了出來,那蝦從頭到尾足足兩丈有餘,身上滿是結石,雙螯如同兩把巨錘,蝦頭長滿倒刺,那蝦嘴足足有人頭般大小,嘴旁鰓不斷抽動,雙目漆黑,直勾勾盯著慕容瑤。

慕容瑤哪裡見過這種怪物,被嚇得不敢動彈。她將玽誕慢慢拉起,想要逃開,那蝦王好似看穿她的意圖,抬起巨螯便往她身上砸去。她帶著玽誕一個后躍勉強躲開,那蝦王卻不依不饒,一錘接著一錘,慕容瑤耗無喘息機會,眼看又是一錘下來,她卻不往後躲,反而沖向那蝦王,順著螯足踏上蝦背,那蝦王雖然力大無比,卻受限於關節,並不十分靈活,慕容瑤踏上它蝦背,趁它未反應過來,施展開輕功,一眨眼便離了老遠。

她原以為離得那麼遠便安全了,便給玽誕急救,玽誕吐出幾口水逐漸清醒,慕容瑤見他醒來也舒了一口氣,抱怨道:「這個神經病,居然在這放了這麼一隻怪物,險些死在它手上。」她正放鬆,卻聞到從背後傳來一股魚腥,慕容瑤連忙轉身,只見一隻魚王身長數丈,牙排利刃,雙唇如人手臂般厚,兩眼像兩座大燈籠,魚鱗似一身鎧甲,兩個側鰭宛如兩把鐵扇。

那魚王一聲怒吼,嘴裡吐出幾坨水花來,腥臭無比,如石子砸在人身上一般疼痛,那蝦王聽到這一聲便也連忙往這邊趕。慕容瑤見兩龐然巨獸一齊往自己這來,四下不知往哪裡逃。可那魚王見蝦王衝來,便也顧不上慕容瑤,一頭往那蝦王身上撞去。那蝦王也不遑多讓,施展開雙螯往魚王頭頂砸去,二怪斗得驚天動地,原本平靜的天池,如今攪得天翻地覆,波濤洶湧。

慕容瑤馱著玽誕在波濤碎冰之中四處閃躲,大叫道:「臭男人,你再不來我就要死了!」阿忘手執長劍從天而降,一聲長嘯道:「我來也!」,話音剛落,見他踏在蝦王頭上,怒目一瞪長劍一揮又喝道:「孽畜,在此傷人,還不速速退下。」那魚王看到這個眼神,身子不禁往身後一縮,又發出一陣低鳴,翻身潛進水底。那蝦王聽了魚王的鳴叫,便不再往前,也潛下水底去了。

待水面平穩,阿忘道:「如何,來得及時嗎?」慕容瑤怒道:「及時個屁,險些死了。」阿忘道:「這不顯得我關鍵嘛~」慕容瑤瞪了他一眼,阿忘便不敢再回話。二人將玽誕帶回山洞之中,給他查驗了傷口,餵了一些靈藥。

阿忘看了看玽誕,見他手中仍緊緊抓著藏寶圖笑道:「看來他也算不辱使命。」慕容瑤卻埋怨道:「底下有這種怪物,虧得你也放心讓他下去,你就不怕他死在下面?」阿忘撓撓頭笑道:「我……我也沒想到它兩能長到這麼大……」慕容瑤哼了一聲又道:「既然這邊的事已經完了,接下來去哪裡?」阿忘伸了個懶腰道:「這小子悟性不錯,省下了不少時間,我們也可以趁這段時間吃喝玩樂休息一段時間,若你想回家探望一番,也可以。」

玽誕不知昏睡了多久,待他醒來山洞裡只剩他一個人,阿忘慕容瑤已經不知去向,只留下兩封書信和一個布包,玽誕心想:「莫不是又要我去哪裡找他?」可打開一看只有字跡潦草的「前途艱險,好自珍重」八個字,他又叫了幾聲師父,可除了山洞迴音以外根本無人應答,這才確定確實已經走了。這一年多來三人每天都在一起,一下子只剩自己,心中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另一封字跡娟秀,格式署名一應俱全,一看便是慕容瑤所留,信中交代讓他去慕容家找慕容瑤之類的事情,還留了軟蝟甲和一些銀兩給玽誕傍身,玽誕解開布包,果然見到一錢袋,欣然笑道:「姐姐平日里凶,其實還是很關心人的。」可拿起袋子時卻覺得重量不對,打開一看,哪裡有什麼銀兩,只是十幾個銅板外加一堆石子,想也不必想,必定是讓阿忘順走了。玽誕收拾收拾后,拜別了天池老人便下山去了。

雪山派白自劍白萬水死後,由白新鵬接任掌門之位,玽誕素來與他不對付,便尋小路下了山。來到城中,腹中飢餓,可身上沒什麼錢,只得買個燒餅。他吃的正香,一人弓著背在他身後問道:「請問……」玽誕轉過身來,覺得此人十分面熟。那人上下打量了玽誕一番語氣恭敬問道:「請問可是李玽誕李大俠?」玽誕見此人甚是禮貌,又覺得他十分面熟,雖想不起是誰但不由得心生好感道:「大俠不敢當,在下正是李玽誕。」

那人雙手一拍大喜道:「真是您老人家,我終於等到您了,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玽誕心想:「這人好生奇怪,明明大我許多,怎麼還稱我老人家,莫非是我這一年來沒刮鬍子,顯老了?」便說道:「不敢不敢,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找我有什麼事?」那人滿面笑容道:「你看我居然忘了介紹自己,在下鯊魚幫幫主游四海,見過李大俠。」玽誕登時想了起來,此人便是一年前在客棧里調戲慕容嫣之人,登時好感全無道:「原來是你,找我何事,想挨打嗎?」

那游四海從未與玽誕正面打過交道,見玽誕前後語氣相差甚遠,不知哪裡惹到了他,連忙趴在地上道:「小人知錯,還請大俠不要怪罪。」玽誕覺得莫名其妙,不願再搭理此人,轉身便走。此時天色已晚,他摸著口袋僅剩的十文錢在客棧門口徘徊。游四海卻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說道:「大俠可是要住店?」玽誕道:「怎麼又是你。」那游四海先前以為惹惱了玽誕,伏地不起,嘴裡一直念叨著饒命,見玽誕半天沒有回應這才敢抬起頭來,發現玽誕已經走遠,便遠遠跟在後面,又見他在客棧門前躊躇不進,便想著上來巴結。

游四海滿面笑容道:「如今天色已晚,大俠一定是在找地方落腳,這家客棧太小不合您的身份,我來安排。」不等玽誕答應,便拉著玽誕到了全城最大的客棧,安排吃住。玽誕在天池之上,每日只能吃魚,如今難得能吃上肉,自然是胡吃海喝,一頓飽飯之後,游四海又安排沐浴,將玽誕伺候的舒舒服服,玽誕雖不知其用意,但也不管他有何盤算,先行受用。

他正泡在澡盆當中,忽然聽到一陣開門聲響,以為是店小二,便道:「來的正好,給我加點熱水。」

只聽幾聲腳步聲過後,一直纖纖細手摸上玽誕胸口,他立馬警覺,反手將那人擒住,只聽哎喲一聲嬌喘,原來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玽誕也啊得叫出來,將那人一推,連忙蹲進澡盆,閉上眼,拿衣服遮住身體道:「你是誰!怎麼會在我房間!」方才那一扭,已經將那女子胳膊扭脫臼,她倒在地上哭哭啼啼。

這女子乃是怡紅樓的花魁,游四海原想討好玽誕便花重金請了這位前來,他原本在門外暗暗得意,聽到動靜以後連忙沖了進來,見到花魁倒在地上折了一隻手,淚流不止,玽誕閉著眼躲在澡盆之中。心下大呼道:「不好,這下弄巧成拙,我原以為這李玽誕年紀輕輕,必定血氣方剛,這才有了這番安排,這花魁花容月貌自是不必多說,而他不僅毫不心動反而將她大傷,此人必定是與眾不同,莫不是有龍陽之好,這可如何是好!」

過不多時,游四海給那花魁請了大夫,又吩咐小廝給玽誕上了杯安神茶壓驚。玽誕沉著臉道:「誰讓你擅作主張安排這些,我還以為……那,那女子傷得可嚴重。」游四海見他並不太怪罪,心下大喜道:「不重不重,只是手腕出脫臼了,修養兩天便好了,小人不知大俠竟然有這癖好,枉自安排,還請大俠不要怪罪。」

玽誕心想:「癖好?不錯,這一年來阿忘夜夜偷襲我,讓我比常人更加警覺一些,此番傷人也是順手,還好下手不重,他定以為我性好傷人。」便道:「倒也不是,只是這一年來和我師父養成的習慣而已,下次你安排這些事情之時提前問一問我,免得惹出事情來。」游四海聽了心想:「居然還是和自己師父……這……」可他生怕惹惱玽誕嘴裡不敢說便道:「大俠果然是與眾不同,非同凡響啊。」

玽誕道:「我一直想問。」游四海道:「何事?」玽誕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這般奉承我。」游四海道:「實不相瞞,我乃受人所託。」玽誕更是不解:「莫非是師父?不對啊,那老傢伙不拿我錢就阿彌陀佛了,怎麼會有這種安排,是慕容瑤姐姐嗎?可她信中也不曾交代……」他又問道:「是何人?」游四海道:「要說姓名我也不知,不過他長得很醜,滿臉紋身,聲音也沙啞難聽,是位五毒教的小英雄。」

玽誕登時明白這是魎的安排,便問道:「他和你怎麼說?你又為什麼要聽他的話。」游四海嘿嘿笑道:「實不相瞞,在下身中劇毒,要靠他的靈藥來續命,他吩咐我在雪山底下等您下來,下來之後好生伺候著,要是有一點點不順您心意他便不再給葯給我了,到那時我便會五臟潰爛,痛苦而死……」說到這裡他雙目含淚,長嘆了一口氣又道:「他讓我每個月給他寫信,彙報您的情況,先前我一直沒能等到您,也不敢編造謊言欺瞞他,只得照實寫,可總寫沒見到您,寫的多了又怕他看的煩,一氣之下便不再給我送葯了。所以我是日日提心弔膽,日盼夜盼等您下來,皇天不負有心人啊,我終於是等到了。」

玽誕道:「原來如此,他還交代你什麼了?」游四海道:「他還交給小人一封信,要我轉交給您。」

玽誕接過信件,裡面一張紙條一根吊墜,一張紙條,只寫著:「對蠱墜中藏,後會有期。」幾字。那吊墜乃是一琥珀,晶瑩剔透,中間是一直小蟲。那游四海正斜眼瞥著紙條,玽誕瞧見了,翻過紙條道:「你看什麼?」

游四海道:「這信上可寫了解藥的事?」玽誕道:「這信在你這這麼久,你就沒偷看過?」游四海道:「我哪敢偷看啊,不過這琥珀可真是個好寶貝,從未見過能把這麼一隻小蟲子完好無損地鑲在其中的,想來是價值連城。」玽誕道:「這蟲子大有來頭,乃是雌雄一對,公的會一輩子追著母蟲跑,想來他是想要日後方便找我,真是有心了。」

游四海道:「原來如此,兩位恩公的情誼可感天地啊。」玽誕道:「我何時成你恩公了?」游四海道:「我還指著您們二位替我解毒呢,當然是恩公了。」

玽誕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如何中的毒?」游四海哭道:「不是別人,下毒者就是他……」玽誕道:「既然如此,我下次見到他,叫他給你個治本的方子,你也不必難過了。」游四海一聽哭的更加大聲道:「大俠若能求到方子解了我的毒,在下願意做牛做馬,萬死不辭啊。」他哭著伏在地上,捶地不止。

玽誕見他可憐本想隨他去吧,可他哭的實在太吵便大喝一聲道:「別哭了!」游四海立馬停了哭聲笑道:「大俠請放心,您的秘密我一定守口如瓶。」玽誕問道:「什麼秘密?」游四海以為這是試探便左右各掌一嘴道:「對對對,沒有什麼秘密。」玽誕道:「你這人真是奇怪……你……」

玽誕說著眼睛在游四海身上遊走起來,游四海心想:「不好!他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雖算得上英俊瀟洒……」未等他想完玽誕道:「你好像……很有錢啊。」游四海未反應過來,玽誕又道:「我想向你借些盤纏。」游四海道:「不知李大俠要去哪裡?」玽誕道:「去江浙一帶。」游四海道:「哎呀,這可足足有數千里啊,這一路上不知會遇到什麼情況,還是要多備這錢財才行,您今夜且休息,明天一早我便給您備齊。」

次日一早,游四海牽了兩匹馬,送玽誕到了城門口。玽誕道:「我一個人,你怎麼備了兩匹馬?」游四海嘿嘿笑道:「這路途遙遠,我得跟著伺候您啊,您放心,這一路上您的花銷我一人全包。」玽誕白撿了這便宜飯票,自然沒理由拒絕。二人駕著馬,一路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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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苟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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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魚王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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