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才

次日清晨，奈特在格雷的一次次呼聲中醒來。

「奈特？」

「奈特？」

奈特猛地睜開了雙眼，和往常一樣，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

「你又做噩夢了嗎？」

奈特點了點頭。

「你剛才咬緊牙關，表情特別嚇人。」

「唉，好奇怪，最近總是做噩夢。」

噩夢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會有，所以剛開始奈特並沒怎麼在意。但最近奈特越發感覺到不對勁，噩夢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幾乎每一天都會做噩夢。

「哥哥，你又做噩夢了？」

奈特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朝馬修看去。

「你弟弟剛才是不是？」格雷也有些驚訝。

「怎麼了？」馬修歪著頭，再次說了出來。

馬修今年剛滿兩歲，直至昨天，還只能說出一些簡單的詞，「媽媽」、「哥哥」。今天竟然說出了完整的句子，還有噩夢這樣的複雜辭彙，這讓奈特和格雷非常驚訝。

「媽媽，馬修已經能說完整的句子了。」這真是歷史性的一刻，奈特興奮地跑了出去，趕快告訴母親這個事實。

「真的？」艾瑪丟下了正在準備的早餐，衝進了奈特的卧室。

在這個家中，艾瑪最寵愛的就是馬修。

艾瑪把馬修抱了起來，一路小跑到廚房，迫不及待地打算開始「試驗」。

「馬修，想吃這個嗎？」艾瑪已經開始引導，想教馬修說更多的話。

「我想吃那個。」

早餐結束后，馬修繼續跟著艾瑪一起學習。

「哈哈，我感覺馬修要被你媽媽特訓了。」看著被帶走的馬修，格雷調侃道。

「是啊。」奈特無奈地笑笑，「我怎麼感覺，我好像沒有過這個時期……」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要吃午飯了。因為要準備午飯的原因，艾瑪讓馬修自己在院子里玩。

聽到了院子里貓叫的聲音，奈特和格雷到院子里看。

那隻黑貓正圍著馬修轉，似乎和馬修玩的很開心。

在艾瑪的眼中，馬修非常可愛，招小貓喜歡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

但對於奈特和格雷來說，則完全不會這樣認為。因為他們曾親眼看見過，那隻黑貓的氣勢。那是一聲令下，就能讓數百隻貓聽命於他的威嚴。很難想象那樣的黑貓，竟然會和馬修這樣快樂地玩著。

「格雷，你說為什麼那隻黑貓，能和馬修在一起那樣玩耍呢？」

「……該不會那隻黑貓有什麼『小孩癖』吧。」

「什麼『小孩癖』啊，或許真有可能？哈哈哈。」

午飯後，馬修再次被母親艾瑪抓去「特訓」。

「奈特，那隻黑貓不見了。」格雷去院子里上廁所，突然發現黑貓不見了。

「那白貓呢。」奈特趕忙跑去了母親給她搭的臨時貓窩，「還在啊，既然白貓還在，估計黑貓只是出去散步吧。」

晚飯快到了，馬修終於恢復了自由。

「唉，好累啊，媽媽太過分了。」

看到馬修的抱怨，奈特瞪大了眼睛。從他的抱怨中，他察覺到了馬修驚人的成長。

「我記得昨天，他還只能做一些簡單的稱呼來著。」格雷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向天空。

就在格雷抬頭的時候，那隻黑貓回來了，黑貓的嘴裡還叼著那個球。正是母親艾瑪織給馬修的，昨天奈特和格雷忘在山上的那個球。

「啊，謝謝你，

你真的把它拿回來了。」

馬修的聲音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這次連角落裡洗衣服的薩莉都走了過來。

黑貓在房頂丟出了那個球，那個球畫出了完美的拋物線，落在了馬修的手上。黑貓隨之一躍而下，來到了馬修的身邊。

「那孩子已經能說的這麼順利了啊。」薩莉忍不住讚歎。

看著馬修溫柔地撫摸著黑貓背脊的毛，奈特和格雷不禁有些愣住了。

「馬修，你難道說？」奈特忍不住走上前去詢問。

喵。喵。

不是對著奈特叫，而是對著馬修叫，黑貓看起來真的在告訴馬修什麼事情。

「不行，這個最好不要告訴哥哥。」馬修一邊撫摸著黑貓的毛，一邊說著。

喵？

黑貓歪著頭，似乎很不理解。

「馬修，你能聽懂他說的話嗎？」奈特看著正在和馬修互動的黑貓。

馬修點了點頭，「是的。」

「你是，什麼時候，有了這種能力的？」這個世界存在能與貓對話的人嗎，這超出了奈特的認知。

「他剛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可以做到這樣的事。」馬修平淡地回答道。

「晚飯已經做好了，該吃晚飯了……發生了什麼嗎？」做好了晚飯的艾瑪來到院子里，督促大家去吃晚飯，結果卻發現大家都聚在這裡。

「沒什麼，媽媽，我們吃晚飯吧。」馬修不想讓母親艾瑪知道，他能聽懂貓說話這件事，畢竟如果知道了，恐怕又會有什麼其他的「特訓」。

晚飯後躺在床上的奈特，看著天花板思考著馬修說的話，「最好不要告訴哥哥」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說起來馬修這一天的時間，溝通能力的進步簡直難以置信，甚至可以說是天才。

接下來的幾天，奈特始終暗中觀察著馬修。「最好不要告訴哥哥」的事情，徹底勾起了奈特的好奇心。

但是很遺憾，馬修的每一天，除了接受艾瑪的「特訓」，就是和黑貓一起嬉戲。奈特絞盡腦汁地思考，依然毫無頭緒。

「格雷，你說，『最好不要告訴哥哥』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我也想不出來。」

「是啊，畢竟能與貓交流的神奇能力，都毫無顧及地跟我們說了。」

自奈特和格雷與黑貓相遇以來，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白貓在艾瑪的照顧下，今天終於痊癒了。現在白貓已經能夠加入到，馬修和黑貓的小團體中了。他們三個將球互相拋來拋去，看起來玩得很開心。

在他們拋球的過程中，忽然有一個瞬間，被奈特捕捉到了。雖然只有一個瞬間，但奈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馬修沒有接到球，而當他再次把球拿起來的時候，雖然手確實是伸向地面去拿球，但球似乎迎合著他的手自己動了起來。

難道說？

「馬修，你難道已經覺醒——」

馬修沒有繼續接球，而是直接衝過來捂住了奈特的嘴，那個速度很難相信是兩歲孩子的速度，「噓，哥哥，這個千萬別讓母親知道。」

奈特瞪大了眼睛，愣住了。對於一個已經八歲了的人，一直迫切想要覺醒神力的人來說，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兩歲弟弟，竟然覺醒了神力，這是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打擊。

奈特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所以說，這個就是不想告訴我的事。」

馬修有些難以啟齒，「因為哥哥你還沒有覺醒神力嘛。」

「不行，我要告訴媽媽。」

「哥哥，不要啊，我可不想再來『特訓』了。」哥哥是不是惱羞成怒了，馬修趕忙阻止。

「我知道『特訓』很辛苦，但你這天賦要是埋沒了，那就太可惜了。」儘管奈特非常羨慕，甚至有些嫉妒。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弟弟，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弟弟的前途負責。

「……」馬修知道儘管自己不想「特訓」，但奈特說的話讓他無法反駁。

「我會讓媽媽不那麼嚴厲的。」奈特安慰道。

奈特走進了屋裡，馬修在外面擔心地看著。

「什麼？能聽懂貓說的話？已經覺醒神力了？」

屋裡忽然傳出了驚呼，接著艾瑪沖了出來，把馬修帶了進去。

「媽媽，不要太嚴厲，『特訓』對他來說太辛苦了。」

「奈特？沒有你的事，你去找格雷玩吧。」

嘭。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弟弟對不起，我儘力了，奈特心中默念著。

晚飯後，奈特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憶著這段時間的經歷。仔細想來，從神力普查那天開始，原本日復一日枯燥的生活完全改變了。各種事情接踵而來，神廟地下室死裡逃生、莫名其妙的無字書、每天都會出現的噩夢、率領大軍的黑貓、屍橫遍野的山、天才一般的弟弟。在這些事情里，有著太多無法理解的東西，太多無法解答的問題。可是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村民，甚至普通到時至今日還沒能覺醒神力，縱使自己有再多的求知慾好奇心，也不可能窺探到真相的一角。

「黑貓他們要離開了。」院子里傳來馬修的聲音。

聽到了這個消息，所有人都聚到了院子裡面。

「要離開了嗎？」艾瑪的聲音中滿是不舍。

喵。喵。黑貓點了點頭。

「他說很感謝你們的招待，但他們還有其他的事要去做。」馬修充當著翻譯的角色，很難想象短短几天的時間，進步如此之大。

喵。

馬修的表情中寫著一種猶豫，或許是在措辭。

「『夫人』的傷已經治好，期待以後的再次相遇。」

夫人？這和大家心中想的一樣。即使沒有說出來，所有人也猜到了這兩隻貓的關係。

「把這個帶去吧，如果以後受傷了，把它擦拭到傷口上就好了。」艾瑪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黑貓。

喵。黑貓把瓶子叼在口中。

「他說謝謝。」

一陣風吹過，院子外的樹葉傳來沙沙的響聲。頭頂的圓月正緩緩移動著，漸漸潛入了雲中。

分別總是感傷的。

大家沉默了一陣，兩隻貓跳上了屋頂。

「等等。」奈特忽然想起了要問的問題，趕忙叫住了他們，「您夫人的傷口，山上的屍體，造成這些的究竟是什麼？山上有野獸嗎？」

喵嗚。

「他說山上沒有什麼野獸，都是人類做的。」

話音剛落，兩隻貓從屋頂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