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清清白白
吳然領着夏晚在房內兜兜轉轉，介紹了大部分的日常家電、用具。
「這是電腦，是一項十分偉大的發明。在上面，你能玩遊戲、看電視、學知識、和朋友家人聯絡……你能想到的，幾乎都有。
所以，迅哥兒曾說，一個正常人，靠着電腦就能過一輩子。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甚至還有不少人靠着它過上了十分優質的生活。」
這麼厲害嗎？夏晚看着眼前的黑盒子，眼裏帶着驚訝。
這樣的東西，修仙界確實沒有，因為修仙界太大，而且阻攔太多，不可能有一種「將萬界修仙者連在一起」的東西出現。
「哦……那麼迅哥兒又是誰？」
「嗯……這解釋起來太複雜，只需要記住兩點：迅哥兒很偉大，能被歷史所銘記；無論什麼話，只要你不知道出處，那肯定是迅哥兒說的。」
「這麼厲害？」
「確實——你看看，按著這個按鈕，電腦就開機了，連上網絡，你便能隨意使用了。」
夏晚好奇的操縱着滑鼠，看着顯示屏里的黃髮美少女，問道：「這又是誰？也是演員嗎？」
「誒，這塊兒地方怎麼白了？」
「喂——等等，等等，你先把滑鼠給我——這叫做壁紙，目的是陶冶情操，並非是演員。」
吳然快速更換了一張壁紙，又把滑鼠給了夏晚，指著顯示屏里的帶着紅圍脖的黑白企鵝。
「這是『QQ』，一款聯繫軟件，但現在很多地方都能用它。」
「你還沒有手機號，暫時辦理不了賬號。這是『蒸汽』一款販賣遊戲的軟件……」
「對你來說，最有用的是這款軟件——千度——很多東西都能在上面查到，所謂『外事問谷狗，內事問千度；房……』，咳，你可以在上面查查你感興趣的東西。」
「對了，你會拼音嗎？」吳然抬眼望着她。
夏晚點點頭，「會。」
知道要在藍星龍國度過一段日子，她專門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學會了龍國文字。
拼音自然也包括在內。
「行吧。」吳然起身走開，準備去收拾被褥：「你就住我父母的房間吧。」
「哦。」夏晚點點頭，開始使用一指禪，緩慢的打着字。
不一會兒，她便能熟練使用了。
吳然鋪着被褥，忽然有一種自己是老媽子的感覺……別說，細細想來還挺像的。
收拾好房間，時間已經將近11點了，看着客廳還亮着的燈，吳然說了一聲：「時間差不多了，該休息了。」
「哦，好。」夏晚回應道。
來到房間，看着嶄新的被褥，她還是挺滿意的。
望着她，吳然忍不住問道：「你們能辟穀，那吃了東西，會不會…」
「不會。」
吳然疑惑地望向她的小腹，按理說吃了就會拉，莫非，她的肚子鏈接的是異空間？
「看什麼呢？」夏晚往後退了幾步，又解釋道：「我們辟穀，是因為能從靈氣中獲取能量。而凡人之所以會排泄，是因為消化器官低下……對我們來說，食物入腹，頃刻之間便化為了能量。」
原來是這樣解決的嗎……吳然解了心頭疑惑，識趣的退出房間，來到衛生間開始洗漱。
刷完牙，擦擦嘴上的白沫，吳然打開了電腦，他比較好奇，夏晚第一次搜索的究竟會是什麼。
打開歷史瀏覽記錄，卻是乾乾淨淨一片，連吳然本來的搜索記錄也沒了。
她怎麼會刪記錄的？
帶着疑惑，吳然快速清理著電腦，現在不是他獨居了，只能將一切都保存在雲盤裏，也不知道會不會炸掉……
刪完最後一張壁紙，吳然鬆了一口氣，這下是徹底乾淨了。
不用再擔心那天突然社死了。
關掉客廳燈，本想直接回房睡覺，但看着盡頭的房間，還是有些不放心。
走上前，敲了敲門。
「休息了嗎？」
夏晚裹在被窩裏，縮成一團。聽見聲音，有些疑惑，他又要幹什麼？
「剛躺下，有什麼事嗎？」
「哦，我只是不太放心，空調遙控器我就放在床頭櫃，冷了熱了自己記得調溫。」
怎麼和老媽子一樣？夏晚在床上滾了一圈，懶洋洋地回應：
「知道了，知道了。」
「嗯，行吧。」
窗外，大雨還在嘩啦啦的往下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
在吳然的房間里，天花板，牆上，都有着淡藍色的星星、月亮，尾巴系著氣球的小狗，童趣盎然。
這本來是深藍色的，住了17年，慢慢就成淡藍色了。
黑暗中，吳然望着點點瑩光，罕見的有些失眠。
他在胡思亂想。
真的很奇妙啊，今天這事。
莫名其妙的，便遇見一個腦瓜子不怎麼好使的女孩。一面說着自己是仙人，一面往他家裏鑽。
更離譜的是，他還真的就答應了，還像老媽子一樣，替她端茶遞水，整理床鋪。
現在，人就在隔壁。
說不定已經睡得香甜——也不知道她認不認床。話說，我這寵物養一隻跑一隻，不會就是為了留着空間，養一隻腦袋瓜子不好使、還是純純吃貨的家出少女吧——停停停！怎麼越來越離譜了，趕緊睡，趕緊睡。
哦，她還要教我修仙呢……
吳然閉上了眼，不再多想。
聽着窗外的愈演愈烈的雨聲，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早上8點，吳然準時起床。
他的生物鐘或許稱不上科學，但很規律。
聽到客廳有聲響，他的心跳先是加快了幾分，又緩緩平和下來。
哦，昨天撿到一隻修仙少女。
隨意看了一眼，夏晚正坐在電腦桌前，聚精會神地望着顯示屏。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起眼來，露出笑容：
「早上好呀！」
「嗯，早好。我先洗漱，待會兒去買早點——對了，你們有洗漱的習慣嗎？」
「哈？」夏晚點了暫停，看着他說道：「為什麼要洗漱？辟穀一成，自身便不會再受尋常物質侵擾、沾浮。洗漱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不是鹹魚標配嗎？每天躺着吃，躺着玩，累了就直接睡覺……吳然內心忽然有些期待。
他想了會兒，又說道：「入鄉隨俗嘛……就得從平日的習慣做起。」
「誒？真的要嗎？」
「試試，試試……」
「不過，也不是現在。待會兒出去，我給你買一些日常用品——對了，你的衣服還得換一換。雖然現在穿着漢服上街的人不少，但也不能總穿着漢服。還有浴袍、睡衣……算了，你也一起出去吧。」
「好吧，好吧。」
夏晚又點開了視頻。
吳然轉頭去浴室洗漱。
不一會兒，便擦著白沫出來了，說道：「走，先去吃早餐。」
夏晚看了一眼，指指他的頭髮：「你的頭髮好亂，不收拾收拾嗎？」
「哦。」
吳然又來到浴室，找出一把牛角梳，照着鏡子，開始整理頭髮。
這玩意兒，他平時真不在意。
只有洗澡時才會清理一二。
畢竟是獨居的鹹魚，平日裏出門也不會越過周遭5里的分界線——昨日純屬意外，恰好有事需要去市中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人還是挺邋遢的……
吳然整理好頭髮，又整理了一會兒衣服，確認無誤后，便走出了浴室。
「我收拾好了，看看，沒問題吧？」
夏晚細細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走吧。」
兩人在玄關處換好鞋出門，吳然順手提着一袋垃圾。
「早上幾點醒的？」
「卯時四——差不多6點。」
「哦。剛才看什麼呢？」
「《輝夜大小姐想讓我告白》」
「小破站？」
「嗯。」
「厲害啊，還會看番了。」
吳然將垃圾袋丟進了坡前綠色的大桶里，有不少蚊蟲飛舞。
這兒的各類基礎設施確實不怎麼好，甚至說，差的要命。
指著坡道，吳然隨口說道：「挑着邊走，小心別又摔了。」
「嗯。」
下了坡道沒多遠，便是一片小吃街，吳然平日的三餐全靠這兒解決，倒是沒有過多依賴外賣。
覓食也是為數不多的樂趣了。
和夏晚站在一起，行人不停施以注目禮，吳然略微有些不自在。
不過大多是大爺大媽，現在這時段，倒是沒有多少年輕人起床吃早餐。
起得早，生物鐘規律，這也是吳然較於當代年輕人而言的顯著優點了。
吳然低聲問道：「還習慣嗎？」
夏晚點點頭，望着品類繁多的早點攤子，眼裏全是興奮：「很好，這些都能吃嗎？」
吳然隱隱有着不妙的感覺，但他還是點點頭：「吃，都能吃。」
兩人來到一處麵攤坐下，攤主是一位中年大叔，鮮明的地中海，面相看着挺和善。
吳然習慣性地說道：「老張，來兩份清湯麵，加蛋。」
來張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夏晚，笑道：「你小子也處對象了？我不是記得，你以前常嚷嚷……」
「停停停，快去做面。」
老張笑了笑，沒再去打他趣。
夏晚聽的一懵一懵，扯了扯吳然的衣角，問道：「這大叔說的『處對象』是什麼意思？」
「就是兩人交往的意思。」吳然撓撓頭，「上了年紀嘛，就愛說這些東西了。老張還挺好，咱們樓里有幾位大娘，每天閑得呀……那才是杠杠的。」
吳然比出大拇指，這也算是給夏晚打預防了，孤男寡女同居，樓里老人又多，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少不了口舌。
夏晚點點頭，倒是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她清楚自己和吳然的關係，準確說來是「互利互惠」。
她教他修仙，他讓她跟着，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