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號:誠齋野客（一）

泉眼無聲惜細流，

樹影照水愛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頭。

好詩，好詩。

居永一邊翻看着網絡上關於楊萬里的消息，一邊往嘴裏塞著藍色藥丸。

「tm的，這楊萬里死哪條時間線上去了？」

當居永緩過神來的時候，楊萬里就已經原地消失，逃往天涯海角了。

不。是所有關於他的痕迹都被抹除了。

他的床鋪、行李、床上用品以及訂購的那三千台微波爐全部消失了。

昨天那台拉貨的卡車還在把一箱一箱的微波爐往草坪上堆呢。

居永找遍了整個學校，甚至問遍了楊萬里所有的女朋友有沒有看到他人去哪了。

回答結果驚人的相似，

「你找誰？玲瓏妹妹？沒聽說過這號技師啊。要不要我給你親自......」

可惡，這個傢伙該不會發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消息給過去吧？

他這麼精，應該不至於被一條消息抹殺了吧。

除非他......打破了時間悖論。

【他該不會把時光機器的製造方法發送給過去了吧？】

想到這裏，居永被嚇出一聲冷汗。

他的記憶不會保留吧。

【這樣會闖禍的。】

居永冥冥之中這麼覺得。

「怕什麼，如果真的是這樣時間線早崩潰了，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

居永彷彿安慰自己一般，就這麼慢條斯理地走在校道上，仰著頭沐浴著陽光。

「別有事沒事自己嚇自己嘛，真的是。」

言出法隨。

【0.27563%】

那串百分數又出現了，而且增長的幅度還挺快。

居永嚇壞了，趕忙又吃了兩顆藥丸。

雖然有頭暈和耳鳴的癥狀，不過減輕了很多。

至少可以站穩腳跟了。

「甘霖吶，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小荷才露尖尖角】

有鑼鼓聲從校門口傳來，還伴隨着真人演唱。

最好的請過來?

不好的請走開?

居永懵了，難道是......

oh~禮多人不怪?

恭喜發財?

是楊萬里！肯定是他！

「我還以為多高的招數呢，結果也是玩這一套。」

居永邊喊著楊萬里，邊沖向樂隊。

歌手在台上傾情演唱，樂手們在台下鑼鼓喧天。

居永看着懸空彩燈橫幅緩緩飄起，上面寫着，

【恭祝楊老闆中得彩票頭等大獎！！！】

方圓十公里的人都能看見。

他越看越來氣，越看衝刺的速度就越快。

「楊萬里！你個狗東西背叛我！你不得好死！看我不殺了你！讓你血債血償！」

居永一個健步騰至空中，一腳踹飛了台上那個正在賣力演唱的歌手。

又接下了因為慣性還懸停在半空中的話筒，大喊道

「姓楊的！你個廢柴！給老子滾出來！」

可居永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在假唱，現場依然在播放着「恭喜發財」。

台下的樂手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依舊在十分賣力的敲鑼打鼓。

紅色的舞台儼然瞬間變成了決鬥場。

像是比武招親的現場。

準備上台表演鋼管舞的辣妹見狀紛紛退場。她們可不想捲入民事糾紛。

眼看事情收不住了，一個中年男子只得關了音樂，上台化解危機。

可他卻並不打算直接認慫，他現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

台下的樂手們一看老闆關了音樂，也就停止了演奏。

空氣像是凝固了。

一人一邊，雙方都開始摩拳擦掌，屏息蓄力，一場拳擊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至少台下觀眾是這麼看來的。已經有人開始起鬨了。

「打死他！」

「快上啊，要不然等會ai就來了！」

......

口哨聲此起彼伏。

中年男子見狀不對，拿起話筒，露出兇惡的眼神，好像已經準備放出賽前的垃圾話，刺激對手了。

「你剛剛...」

中年男子伸出手指指向居永，擺出了jojo立的姿態。

「踹飛的那位是真的劉德華。」

【這一記民事訴訟拳就直接送你上西天】

咳咳。台下觀眾吐出一口老血。

「你少放屁，華仔不會假唱的，剛剛那個頂多算個替身。」居永摳著鼻屎，淡定地說道。

「就算不是，那我也要去法院告......」

還沒等中年男子說完，居永就把他踹飛了，同一個方向，倒在同一個位置，壓住了原本準備爬起來的「華仔」。

居永再次搶過話筒，示意全場安靜，又喊了一遍。

「姓楊的！你個廢柴！給老子滾出來！」

等待。鴉雀無聲。

台下依舊沒有出現楊萬里的影子。

倒是學校出來了很多學生圍觀。

居永決定去問問那個出風頭的男人，他也許知道點什麼。

他把臉還栽在「華仔」懷裏的男人翻了過來。

這個男的竟然在裝死，他一點事都沒有，倒是被壓在底下的這位有點事。

被二次的衝擊力拖行出去滑了十米遠。

痔瘡都因為摩擦粘在褲子上了。

「喂，你給我醒醒！別裝死！」

居永給了中年男子兩個耳光，又死死地掐住他的人中。

「我求你，你饒了我吧，你是彩票公司派來的打手？我獎金不要了，你別弄死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大人有大量...」

中年男子趕忙跪在地上邊磕頭邊央求着居永。

中彩票的是他，那楊萬里呢？不是說是楊老闆嗎？

「你認識楊萬里嗎？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楊萬里？！」

中年男子聽到這停下了磕頭，抬頭瞄了一眼居永的眼神，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整理了一下髮型。

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了。

「我是他二舅，他是我侄兒，怎麼了？他派你來的？他想和我分賬是吧？」

「我勸你別多管閑事，我分你一筆錢，你拿着趕緊走人。往事咱們也不追究了。」

中年男子剛打算掏錢，眼睛又轉了轉，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把手搭在居永的肩膀上，準備開始套近乎。

「老弟嗷，咱老東北那旮沓人最仗義了，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來來來。」

「那小子給你多少酬金，我給你雙倍，哦不，三倍，或者價格你開你幫我去弄死他。」

「我告訴你嗷，以後咱們也算是拜過把子的弟兄了，我靠這筆獎金那可能是在內城呼風喚雨，要啥來啥。」

「在外頭你就說是哥照着你嗷，老弟。」

居永把手抬到半空中，楊二舅高興壞了，以為是成交呢，準備擊掌。

結果居永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楊二舅在空中跳起了優美的華爾茲，瞬間飛出去五米遠，頸椎都差點被打斷了。

享受嬰兒般優質的睡眠。

二舅？就是那個送微波爐的吧，不會是用微波爐換的彩票吧。

可惜了，應該問問他楊萬里在哪裏再扇他的，現在一時半會人也醒不過來了。

居永擦着手掌上的血，這麼想着。

【0.57894％】

又來了？又來了？！

居永還沒反應過來呢，再一次接收到了百分數。

吃藥，趕緊吃藥。

這百分數增長幅度怎麼越來越快了。

【早有蜻蜓立上頭】

居永看了看旁邊楊二舅還躺在地上，暫時舒了一口氣，至少世界還沒有開始崩壞嘛。

不遠處又響起了歌聲。

簡單的一句話?

沒有錢你會愛我嗎?

這又是誰？楊萬里他姑父？

我願意做個傻瓜?

沒有錢你會愛我嗎?

居永已經沒有力氣再狂奔了，他準備等到那個暴發戶巡遊到這裏再看情況。

「家人們點點關注，直播間熱度已經到100w啦！」

「歡迎各位！一定要活躍起來！」

「對，家人們，我正在去領獎的路上，不論怎麼樣有錢，我也一定不會忘記大家的！」

「點擊下方鏈接即可購買主播同款彩票，希望家人們和我一樣早日中獎，內城人不騙內城人。」

居永坐在路牙子上，看着一個精神小妹從遠處走來，後面還跟隨着一大批粉絲。

歌聲越來越響了。

好想認識你從上輩子起?

每天晚上有我陪着你?

還是dj版的。

精神小妹在居永面前停了下來，從旁邊助理包里掏出一沓刮刮樂。放在了他的面前。

「家人們，有錢不能忘本，要時刻注意身邊需要幫助的人。哪怕中獎幾率再低，只要買的多，就能中。」

她又掏出另一部手機，打開了慢手，開啟了直播，用手機支架放在了居永的面前。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看，從今天開始他就會像我一樣努力，逐漸步入人生巔峰，家人們給他勻點人氣，一定要看着他刮完。」

居永用手扶著額頭，一巴掌拍翻了面前的攝像頭，撕爛了面前的刮刮樂，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一把捏住精神小妹的耳朵，搶過手機，對着正在直播的鏡頭說着，

「下播了，家人們，再播下去就要因為黑色暴力被平台封禁了。」

肘擊。膝頂。

一套連招打翻了精神小妹，把後面跟着的粉絲嚇退了二十米。

她捂著肚子，張嘴準備說些什麼。

「你居然......敢打女人？」

【這一記女拳重拳出擊就要送你上西天】

【啊這，那確實挺嚴重的】

【那我們為了價值觀正確再來一次吧】

居永將精神小妹拉了起來，牽住了她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她。

standpower！

crazydiamond！

替身之力！

瘋狂鑽石！

【因為某種不可抗力的因素，從異世界裂縫出來的替身將精神小妹和地板融合了起來。】

（jojo的奇妙冒險中瘋狂鑽石有着將被打擊的兩個物品融合在一起的能力，並且如果對象是活物的話融合之後會保持活性。）

居永深情的凝望着地板上兩個卡姿蘭大眼睛，好像還能聽見精神小妹在嘟囔着什麼。

圍觀的粉絲看見這一出，直接嚇得全部往回跑，不明真相的路人看見了大家都在往回跑，也跟着一起跑。

很快，方圓十公里的街道上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看不見是誰動的手你怎麼女拳重拳出擊啊？小心我告你污衊。」

（普通人看不見替身使者的替身。）

居永都懶得問她和楊萬里是什麼關係了，一看就是男女朋友。

「嘖，可惜了呢。」居永站了起來，跺了跺腳。

【1.03689％】

居永面對着突如其來的數字，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手裏捏著藥瓶，緩緩倒出兩粒藥丸。

正當他以為又要出現新的暴發戶的時候。

等來的卻是學校的機械小隊。

短短的一分鐘之內，機械人就以環繞居永半徑十米的圓弧陣型排開，將他包圍了起來。

前盾后槍。裏外三層。

此時一個身材壯碩的ai從包圍圈外走了進來。

超合金戰鬥骨架，包裹着軍用液態金屬皮膚，隨身攜帶等離子炮，差速電鋸，火焰噴射器等武器，可任意切換戰鬥或防禦姿態。

搭載t-x尖端智能戰鬥型片，可隨意調配戰場中的友方機械兵，並駭入敵方電子設備。

看着這架勢，居永估摸著今天是逃不出去了。

「我投降，我投降。但我先吃顆葯。吃完就跟你們走。」

居永捏著藥丸，正準備送入口中。

ai一把奪過居永手中的藥瓶，進行了掃描，隨即整瓶丟入自己口中，進行銷毀處理。

「校長有事，要求見你。」

「刻不容緩，不得延誤。」

ai像拎小雞一般把居永拎了起來，走到巡邏車前，把他塞進了後備箱裏。

機械小隊朝着學校深處繼續進發了。

窩在後備箱裏的居永感覺好像是暈車了，頭暈目眩。耳鳴、低語又開始了。

更令他吃驚的是，百分數的增長一直沒有停過。

【2.56984％】

【4.37512％】

【7.46995％】

......

接近0.2％的變動率就把小陳和楊二舅送上了人生巔峰。

現在這不斷增長的數字讓居永膽戰心驚。

他害怕還沒有到校長跟前，世界就已經開始崩壞了。

那到時候算什麼？

崩壞校園三？

闖禍了。這下真的闖禍了。

在心理與腦部雙重壓力下，居永直接昏死了過去。

數字還在增長中。

【魏思瑤，我得啟動時光機，創造一個完美的未來，然後帶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