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先生提筆

第三百二十七章先生提筆

夏澤點了點頭,從咫尺物之中,取出那一桿名為點睛的狼毫,奉了上去。

趙壁眼前一亮,毫不掩飾對於那隻珍貴毛筆的喜愛,笑道:「想不到你身上竟然會有如此珍稀之物,憑藉著這桿毛筆,不僅能夠省去我下筆之時的頗多繁瑣步驟,如虎添翼,事後恢復起損耗的浩然之氣,想必會相當迅速,我很快就能找那個王八蛋劍修報仇了。」

夏澤尷尬笑笑,也不接茬,雖說他和任不倦才相識不久,對於他和趙壁的恩怨也不願意太多理會,可萬一真要打起來,想必吃虧的必然是任不倦,如此一來等到他們結伴登上龍勝洲,想必會遇到頗多的曲折,這自然是他不願看到的。

夏澤嘴唇微動,剛要開口,可趙壁卻像是看破了他的心事,坦然笑道:「放心,我與那劍修會先講理,若是道理談不妥才會大打出手,我那個師侄為人豁達,壓根沒當回事,只說與朋友飲酒,斷了片之下的無心之舉,可我這個做師叔的不能這麼算了,師叔不替受了委屈的師侄找回場子,還算是師叔嘛,所以我最多打他個半死出出氣,不會傷及本源,最多三五日,便能夠恢復如初。」

夏澤只得點點頭,不再言語。

以任不倦那飛揚跋扈的性子,若是道理講得通,還算什麼劍修啊,多半還是要大打出手的。

趙壁收起笑意,輕輕呼氣,肺腑之中,似有悶雷炸響,沉聲道:「護住我一個時辰,最多一個時辰。」

夏澤點了點頭,開始起身,他環繞著這個由壺公符開闢出來的,不過二十丈的小天地,不斷以剩餘不多的壺公符,開疆拓土。

只聽見天地之中,靈氣翻湧,怒風哭嚎,不消片刻,便寬敞了二三十倍。

夏澤走到距離趙壁還有五丈的位置,取出兩張金甲神人符,立時便有兩位身形好似小山魁梧的金甲神人,手持寶劍斧鉞,金光熠熠,立在趙壁周遭。

趙壁取出隨身的紙張,平鋪在地上,提起筆,然後看了一眼夏澤,又看了看那兩座金甲神人,暗自點頭,笑而不語。

他提筆之時,頭頂天際有蕩漾霞光,春風縈繞,只是輕輕點墨,落在整個平鋪在地上的宣紙便層層暈染。

但他始終聚精會神,以胸腹浩然氣,催動那宣紙之上的墨點緩緩流淌。

過程之中,不斷有天地間無形文字神意,融入其中。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滿頭大汗的趙壁將寫完的紙張遞給夏則,鬆了一口氣。

「前輩,這是?」夏澤看向手中這一張寫有文字的紙張,這紙張不過巴掌大小,可紙張之上光彩奪目,看不清書寫的是何何文字,不過細細聆聽,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宛如暴風驟雨一般的沉重文字神意。

趙壁抹了把汗,整個人卻神采奕奕,似乎是對於自己先前提筆所寫的文字頗為滿意,笑道:「先前你也看到了,我與你交手之際,使用了多種具有神奇妙用的文字,當然其中殺力最強的本命字我始終沒有祭出,否則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不過我身為儒家書院君子,將某些天地間蘊含的文字神意臨摹到紙張之上,作為廝殺時的殺手鐧,還是辦得到的。」

他湊近一步,叮囑道:「也多虧了你這個點睛筆,否則我想要順利的將這個文字臨摹絕非易事,你先將這文字收好,也不必急著探查這文字究竟有何妙用,到了合適的時機,自然會揭曉。托你的福,我最多還能再為你寫上五張文字。」

夏澤問道:「前輩纂這些文字,是否會損耗太多精氣神,若是如此,那我想還是免了。」

趙壁笑著搖了搖頭,掂了掂手中的點睛筆:「放心,憑藉著點睛筆,即便我提筆之時在怎麼辛苦,無形之中,亦是對我的大道修行有所裨益,我們讀書人的學問,是真的勝過黃金美玉的。」

夏澤見此情形,只好作罷。

於是乎趙壁也不再言語,繼續提筆書寫文字。

只是這一會,再度寫下金光熠熠的文字之後,趙壁再動筆,整個人的氣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見他原本整潔的髮髻,此刻被狂風吹得無比凌亂,一對眼眸殺氣騰騰好似凶神在世。

相比於此前的溫如如玉,此刻的他好似手執長矛的將軍,正在以一人之力,面對成千上百的敵軍,正在歷經殘酷廝殺。

又過了半個時辰,趙壁才將書寫完成的文字遞交給夏澤,出了一身大汗,臉色也有些蒼白。

夏澤結果那兩張紙張,相較於先前金光熠熠的文字,此刻兩張紙張之上的春風和煦,那兩張紙張好似滾燙的岩漿,一經手便迅速灼燒的夏澤的手無比的疼痛。

夏澤毫不猶豫,將那兩張文字收入咫尺物之中,這疼痛的感覺才略微減輕。

他略帶疑惑的看向趙壁,詢問為何這文字與先前的兩張如此的不同。

趙壁喘了口氣,似乎是比先前還要疲憊,從隨身咫尺物之中取出兩顆養氣丹藥,吞入腹中,臉色才漸漸緩和。

「這兩張文字,不同以往儒家君子以浩然氣催動的文字,甚至不是儒家文字的範疇,而且絕不是儒家君子可以動用的,不過如果是你,就不會有這種阻礙。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千萬千萬,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動用兩張文字,因為這將是你面臨險境之後,重獲新生的關鍵所在。」

夏澤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趙壁笑道:「知道我們儒家文字每,和道家符籙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夏澤搖了搖頭。

趙壁釋然一笑:「道家符籙,是在符紙之上,以最精誠的靈氣,按照相應的符文精心布置,點上一點符膽靈光,與人廝殺,則不太損耗自身靈氣。可我們儒家君子的文字,則截然不同,當我們以自身所學書寫文字之時,動用的是我們氣府之中的浩然之氣,書寫文字之時的精氣神,雖然可以決定一張文字的威力,但絕不是局限於此,我們讀書人讀書越多,悟的道理越多,我們執掌文字道理之時,便可以如同某個小洞天福地之中的天老爺聖人,舉手投足之間,無所不能。」

夏澤驚駭不已,問道:「趙先生為何要如此幫我,當真是為了給我補償?」

趙壁會心一笑:「其實不然,若是補償,氣勢僅憑著四張文字,便足矣。但是我趙壁這一路周遊九州,見過不少山上人,乃至江湖武夫,稍微掌握了一些超凡脫俗的本事,便干起那些雞鳴狗盜,草菅人命之事。」

他略微停頓,隨後笑道:「唯獨你夏澤,是我真正欽佩之人。須知世間萬物,皆被天命所纏繞,生老病死,升官發財,碌碌無為,許多人不知理而認命,而你夏澤,則是完完全全的不認命。我知道不僅僅是那位遠古神靈,就連許多道家大能也在你身上下注,不過我不打算拉攏你,而是發自內心的覺得,你夏澤應當成為一個讀書人,真正明事理,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請命的讀書人。」

夏澤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謝過趙先生的好意,只是我......」

趙壁看出夏澤的猶豫,笑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如今三魂七魄不全,性命垂危,因此沒有精力去書院讀書?」

夏澤又點了點頭,其實現如今相比一個讀書人,夏澤更想成為一個劍修,一個武夫,一個鍊氣士,因為這一路走來,他經歷了太多太多,沒有什麼紛爭,是真真正正能夠靠著講道理扯嘴皮子便能解決的,只有拳頭夠硬,人們才會聽你的道理。

趙壁自顧自說道:「道理要和講道理的人將,若是與那不講理之人講上一通,豈不是對牛彈琴,道理曾幾何時變得如此廉價了,夏澤,不必心懷愧疚,我只是希望你將來走的更高,走的更遠了,不會變成只憑手中劍,身上拳論事之人,要想一想有些事如何做,才會不讓自己心懷愧疚,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展露笑顏,告訴我,你現如今,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夏澤怔了怔,臉上逐漸有了笑意:「大概是要先完成與一位姑娘的承諾,然後對一位很好看的姑娘表露心意,那之後,那之後再說。」

趙壁笑道:「大善也。」

於是再度盤腿坐下,重新執筆,相比此前,要更加聚精會神,他轉頭對著夏澤說道:「今日我趙壁該有此劫,也是你夏澤一路兇險,還有這改頭換面的機緣,今日我趙壁,以書院君子名號起誓,要提筆寫下天底下最精純的文字,為這苦命的少年郎謀取一線生機,要為天下眾生,開闢出一條前所未有的陽關大道。」

君子立誓,引得天相驟變。

怒風哭嚎,天昏地暗。

夏澤看向趙壁,只見此人筆走龍蛇,一遍又一遍的在紙張之上書寫,只是書寫文字,絕不複合儒家君子修養、

一為絕,二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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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天妖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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