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婆和舅舅
五分鐘后，兩個自稱是代表黃勇的人找到古豐年。和他簽完合同后就領著古豐年往醫院太平間走去，去認領自己的母親。
這是古豐年長這麼大來第一次去太平間，前面兩個人領著古豐年下到一樓，然後走進一個走廊，走到走廊的盡頭的那部電梯，用專用的身份卡掃了一下才可以打開。這個電梯只能通往地下一層。
古豐年進入電梯后，發現電梯已是破舊不堪，並且夾雜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古豐年從進入電梯開始，內心的不安與惶恐被放大了，他的心懸著，內心不斷猜測著打開門之後會是不會像是恐怖電影里太平間的景象。
短短几秒，電梯顯示屏上的「1」跳到了「–1」。
電梯門一打開，先鋪面而來的就是空氣中濃郁的消毒水味，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陰森恐怖，還有燈光。
前面兩個人也不等古豐年反應，直接走出電梯。古豐年雖然還是害怕，但是跟了上去。
走出電梯，古豐年就感受到了裡面非常陰冷，有些潮濕，但是讓他感受最多的還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走出幾步就看到個老頭，古豐年心想這應該就是傳說中太平間的守屍人。老頭帶了個帽子，長相卻沒有和傳說中的守屍人一樣駭人，就是平常人長相，但是總給人種陰險的感覺。
「找這個人。」兩人中其中一人丟了份文件給老頭。
老頭聽完后沒回答，只是駝著背往旁邊的停屍間走去。
停屍間里有三個超大的停屍櫃，每個停屍柜上都有幾個口，老頭抽出其中一個口，示意古豐年和其他倆人打開裹屍袋看看確認一下。
其餘兩個人沒有打開的意思，也是示意古豐年去打開。
古豐年本來是有點害怕的，但是想到裡面是自己母親，直接拉開了裹屍袋。
「啊！」古豐年大叫著，腿一軟，沒有站穩，一屁股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只見映入眼帘的是沒有了半邊下巴，少了一個眼珠，鼻子和嘴巴上的肉黏在了一起，長得極其駭人，極其血腥的屍體，從輪廓可以依稀辨認出是一具男屍。
「呵呵，搞錯了，不是這個。」老頭陰冷的皮笑肉不笑道。
老頭抽了旁邊的方格，繼續示意古豐年打開。古豐年有了前車之鑒后對這個裹屍袋有了陰影。
他慢慢的，忐忑不安的拉開袋子，看到了真的是母親的屍體。
他低下頭去，心裡頓時五味雜陳，看著母親的臉，他突然就想反悔了。他覺得自己是個廢物，連母親死後都沒有讓她真正的入土為安。
其他兩個人彷彿是看出了古豐年的想法，把上來就要把屍體裝好帶走。
古豐年推開他倆:「等一下。」說完跪在地上，重重的對著母親的屍體磕了三個響頭。
等他磕完，兩個人就把他母親的屍體裝好帶走了，走之前和古豐年說錢會打到他卡里。
從太平間上來，古豐年的內心依舊沒有平復，依然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不是個東西。每當想起和母親有關的回憶，就總覺得內心非常愧疚。
又發了一會兒呆，古豐年回到妹妹病房，給劉哥發了個消息，和她說講起了現在自己家的情況，說這學期最後這幾天可能來不了了，得下學期來了。
古豐年靠在妹妹床頭，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就這麼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古豐年看到離過年也沒幾天了，就打算去買點年貨。
挑到一半，手機收到個未接來電，對方自稱是古豐年的舅舅，長這麼大，別說舅舅了，古豐年連自己外婆都沒見過，把電話當詐騙電話給掛了。他沒有繼續挑著古瑞雪喜歡吃的。
挑到十點半，古豐年提著東西就往家裡走，去給古瑞雪做飯。
做完飯古豐年又熟練的拿起飯盒打包，這樣的動作又讓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天天給母親打包飯，又是一聲嘆氣。
來到醫院，走進古瑞雪病房，發現了兩個人陌生人，一男一女，一個老太婆，一個中年人。他以為是楊慧的家屬，所以並沒有感到奇怪，但是他的目光尋找古瑞雪的時候，發現古瑞雪躲在了楊慧那邊。
看到古豐年來了，古瑞雪一溜煙跑到古豐年後面，緊緊的抱住古豐年的褲腿。古豐年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剛想開口詢問，對面的老太婆卻先開口「你就是古豐年吧，我是你外婆，這是你舅舅。」說完指了指旁邊的男人。旁邊的男人開口道:「豐年，我是你舅舅啊，早上還給你打了電話，你怎麼還掛了。」
古豐年頓時感覺奇怪，問:「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我有外婆和舅舅，我長這麼大怎麼沒有見過你們?」
老太婆回答到:「你媽媽不聽話嘛，這麼多年來一直不願意和我們家來往，所以我們就沒見過面。」
說完之後一直和古豐年聊起了各種家常里短。
期間還有個男人來病房裡給楊慧送了飯就急急忙忙的又走了，和古豐年和他互相打了個招呼。
聊了一下午，古豐年得知了外婆和舅舅住在別的城市，而他舅舅是古豐年媽媽的弟弟，三十五了，還沒有結婚，而古豐年的外公也死了多年了。
古豐年在和外婆和舅舅講話的時候，古瑞雪根本待不下去，就和楊慧待在一起，而楊慧也是耐耐心心的陪她。
臨近傍晚，古豐年外婆提出來給古豐年和古瑞雪做飯。
古豐年就把她們領回家，而他外婆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在記錄些什麼。
一頓飯做的很快，古豐年吃了幾口，發現和媽媽做的菜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讓他突然又感覺到了媽媽患病之前每天給他做飯的溫暖，體驗到了這個這個支離破碎的家久違的溫馨。
一頓飯吃完去給古瑞雪送飯，古豐年特地挑了點古瑞雪喜歡的小零食和水果給她帶過去。古豐年也給楊慧送了一部分以表示對照顧古瑞雪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