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亞爾

西亞爾

十二歲那一年,西亞爾的母親離世了。

其實對於母親離世,西亞爾並不意外,因為母親常年患種不知名的病,況且再這種地方又不可能得到高端的治療。

那一天,西亞爾的母親把他叫到身旁。

西亞爾看着臉色蒼白的母親,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愣在了原地。

母親聲音微弱地說道:「西亞爾.......這些年,對不起。」

縱然西亞爾從小生活在缺少關愛的環境,令他自小心性堅毅,但面對至親之人的離去,他還是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母親吃力地伸出手,想要替他抹去眼淚:「好好活着,別去尋找你的父親.......」

身旁的護衛示意了一下西亞爾,西亞爾用手握住母親的手。

然而,他明顯感受到了母親手上的溫度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不過,母親臉上卻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即使在這彌留之際,她的美依舊如即將凋零的櫻花「我早該知足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我的兒子,真好。」

那一天下着大雨,但西亞爾還是堅持冒雨埋葬了母親。

一想到母親只能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長眠,西亞爾就一陣心痛。西亞爾佇立在母親的碑前,任由大雨淋濕他的衣服。

除了一些鄰居,還有家裏的護衛、傭人,沒有多少人來參加這場葬禮。對於那些浪蕩子來說,只會可惜這麼一個絕世尤物的隕落。

西亞爾想起母親曾說過她的故鄉在東方的一個小地方,那裏很美,四季如春,特別是在春季,那裏便會開滿櫻花,猶如仙境。

西亞爾在墓前暗自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帶母親回到故鄉。

護衛名為艾維·蘇利文,負責保障西亞爾一家的安全,不過他同時也打點着西亞爾家裏的大部分事務,比起護衛,倒不如說是管家,女傭們就直接稱呼艾維管家。

艾維一直保護著西亞爾一家,卻從未說明緣由。然而單說西亞爾與艾維的關係,倒更像是師徒。

因為從小母親不會對西亞爾的事情上心,所以教導西亞爾的角色便落在了艾維身上。這個小地方的教育水平相當有限,孩子們到了16歲基本不會再去上學了,若想深造,要麼被皇城派來的人選中,要麼自己走出去求學。

艾維教會西亞爾的東西比他在學校里學到的多多了,除了怎麼照顧自己和一些生活常識,還教他習劍和術法。

西亞爾起初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術力,但艾維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他身上必然蘊含其。直到西亞爾第一次釋放出火焰術時,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身上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西亞爾曾經問過艾維是罕見的術士,為什麼還要在這種地方浪費生命。艾維只是笑笑,說他並不覺得浪費,況且某種程度上他只是在逃避。

此時的西亞爾只知道艾維是一個很厲害的術士,卻並不知道他在整個希斯艾爾都鮮有匹敵的對手。然而西亞爾展現的天賦仍舊令艾維深深地震撼到了,對於一般有點天賦的初學術士,掌握風火雷木水土這種基礎術法也要一年左右,因為後面的術法即使再高深莫測,也都大部分基於這六種元素複雜的變化而成的。

然而西亞爾只用了幾個月,就可以基本熟練地掌控。同時西亞爾的劍術並不落於術法,甚至可以說就算是一般的授權劍士都比不上他的劍法,只是年紀尚小,身體素質比不上。

艾維曾經感慨:「你比你的父親當年還要厲害上許多。

當時正在練劍的西亞爾聽到這話,劍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發出「哐當」地聲響。

「我父親......你知道他是誰嗎。」西亞爾琥珀色的眼睛直盯着艾維,好像怕他逃離。

艾維打了個哈欠說道:「我不知道,你以後也別問,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西亞爾沉默了一會,又拿起劍繼續練了起來。

可即使西亞爾被艾維培養的這麼厲害,艾維曾聲嚴色厲地告訴西亞爾,絕對絕對不能再他人面前展現一丁點地實力,哪怕裝成一個軟弱的孩子。西亞爾沒有問為什麼,只是明白艾維這樣做有他的道理,並且每三年的選拔儀式時,艾維就會把西亞爾藏起來。

這樣的日子直到母親去世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西亞爾母親去世后的兩天,艾維與西亞爾進行了一次語重心長地談話。

「西亞爾,你好奇自己的身世嗎?」艾維正襟危坐,完全沒有把他當小孩子看的意思。

按理說這種好像要揭開身世的重大時刻,西亞爾應該很激動,但他只是平靜地說出兩個字「好奇」。

「可惜,我不能也沒辦法告訴你身世。」艾維嘆口氣:「你要明白,你母親讓你不要去探尋你的父親是希望你平靜地過完一生。可是我想想,你不應該被有些東西束縛住這一輩子,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己做主,以你的天賦,你應該是一個大有作為的人。」

西亞爾望着他,蠟燭的火光映入他的眼中,使他的眼睛亮如琥珀。

「你現在有兩條路。」艾維嚴肅地說道:「一,你遵循你母親的遺願,一輩子不要離開這個地方,平穩地度過這一生。二,我會在接下來的日子教你所有我能教的,然後你離開這個地方,去探尋自己的身世,一旦你選擇了這條路,會面對無數兇險,但我不會也沒辦法與你同行,這是你一個人的路。」

聽完后,西亞爾想都沒想就說:「第二條。」、

艾維愣住了,倒不是因為他選擇了第二條,而是他甚至沒有一點猶豫。

「你沒有一點點害怕嗎?」

「怕。」西亞爾如實說道。

「那你又為什麼沒有猶豫地選擇第二條?」

西亞爾眼帘微微下垂,他緩緩說道:「大叔你聽說過井底之蛙嗎?」

「哦?聽說過。」

「那隻愚蠢的青蛙就看到了那麼點的天空,便以為是全世界。可是如果它往外望了一眼,便必然會不擇手段地跳出去。我想,我就是那個看了那一眼的青蛙。」西亞爾低聲地說道:「6歲前的記憶時常斷斷續續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這句話讓艾維吃了一驚:「你還記得什麼?」

「我能記起來的都是雨天,場景非常模糊。」

過了半晌,艾維才說道:「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不用再問了,大叔,男人不應該有那麼多顧慮,哪怕是死在前進的道路上。」西亞爾露出堅毅的表情,他在這一剎那似乎真的有點男人的輪廓:「況且,我還要帶母親回到故鄉。」

「明白了。」艾維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也帶着點欣慰。

從那以後,不論春夏秋冬,西亞爾都與艾維進行着訓練,攻讀著關於術法的古老書籍。西亞爾慢慢長大,雖然在學校里依舊不是很受歡迎,但依舊不能阻擋他如暴風般成長,中西結合特殊的美在他臉上逐年浮現,原先柔和的臉部線條也慢慢地硬朗了些,卻又不至於太過突兀,恰好地令人稱絕。

雖然西亞爾的母親留下了一大筆錢,但西亞爾身上的衣服仍舊略顯寒酸,極大程度上阻擋了他的帥氣。同齡的女孩子都開始學會了打扮自己,畫精緻的狀,穿漂亮的禮裙,男孩子則開始扮演一個紳士,打着平整的領帶,穿着考究的禮服,這是他們的16歲。

西亞爾並不關心這些,只在乎今天的術法與劍術相比昨天進步了多少。平時西亞爾與那些同學幾乎不來往,愈發樹立起他怪人的形象,都暗自說他自視清高。

星曆888年的一天,今天是當地唯一的學校克洛特學院的畢業典禮。這場畢業典禮過後,很多人從此就不會再讀書,男孩跟父母出去勞作,女孩則等著嫁人,要麼是家裏經濟好點的,去往臨近的城鎮繼續進修。

米穆恩和他的同夥早早就前往了學校的禮堂,因為米穆恩要準備優秀畢業生的演講。說來也巧,米穆恩的爹原來都打點好了,準備讓皇城派來的人把他提為藝術生去進修,但卻意外地發現這傢伙體內居然有術力。

這事可把那個天天到處巡邏這小地方的行政長官樂壞了,他的兒子可以當個術士,這無疑於雞窩裏出了個鳳凰啊!術士不僅不用他自己花錢,國家還倒貼錢來培養,而且以後的仕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

米穆恩也是同樣的非常激動,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潛力,今年16歲的他剛好夠格去參加選拔,結果直接被選拔術士的公職人員相中!並且告訴他等他畢業便可以來接他,還給了他一本《術士基礎入門》,讓他自己先學起來。

要知道這個小地方,一年出個幾個有術力的人都是要喜慶個好幾天,有時候甚至一個都沒有。米穆恩從此便自命不凡,花了2個月學會了最基礎的火焰術,更是覺得自己天賦異稟,將來定能有大作為。

今天,是他16年來最高光的時刻,因為他要在全校師生還有家長面前發言,因此早早過來做準備。

教堂里已經慢慢來了人,有些女孩看到米穆恩都暗自竊竊私語,做出一副害羞憧憬的表情。的確,米穆恩那一頭金色的捲髮,硬朗的面容,高大的身材,倒是有幾分風度翩翩,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前途無量。

「不知道西亞爾那個孤僻的傢伙會不會來。」米穆恩身旁的一個同伴突然帶着嘲笑的語氣說道。

「誰知道呢,那傢伙過來豈不是自取其辱,跟我們的米穆恩少爺比起來,他連狗都算不上。」另一個人諂媚地說道。

「你可別侮辱狗。」原先那個人笑說。

米穆恩拍了拍禮服,嘴上說着「你們這樣議論同學可不太好」,卻藏不住那股子笑意。西亞爾算什麼,那個孤僻的傢伙,一輩子只能在這裏,一個親人都沒,孤寡至死!

「就是,平時自視清高,家裏也不知道哪來的錢,還有錢請人,估計是他那個不檢點的母親給他留下的髒錢吧。」一個女生陰陽怪氣地說道,引得周邊的人大笑起來。

就在這裏,一個平淡至極的聲音傳來:「罵我可以,但別罵我媽媽。」

眾人一驚,往旁邊看,來者正是西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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