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訪文府

百里霜起個大早，收拾妥當用過早膳之後就帶着英凌和天同還有昨日精挑細選的禮物去往文府。

翰林院大學士文興言兩朝元老，清正廉儉致力於造福天下讀書人的人人稱道的好官。文老爺子的正妻乃是當今聖上的曾經年少時的太傅寧默獨女，只是寧默不慕名利拒絕了先皇召其入仕的好意，後來太子學成之後寧默不久便去世了。嫡長女文依恬嫁與恩國公，嫡次女進宮成為賢妃，長子外放為各州監察御史常年不在京內，據說也是個敢於揭發各地貪污受賄等惡劣行為的清官。

這樣一家人卻在古家被判叛國通敵滿門抄斬時，無一人上書求情，更加坐實了古家無法饒恕的罪名。

昨天已經派人專程下過帖子，文家眾人是以一大早就等在門口。

「祖母，這次來的是宴會上的那個跟衛謠姐姐一樣美的公主姐姐嗎？」文映之眨巴著大眼睛拉着文老太太天真地問道。

「對。映之乖，等會公主來了你可不能如此頑皮。」文老太太最是疼愛這個孫女，乖巧可愛。

「孫女知道了。公主姐姐一定會喜歡映之的。」文映之甜甜的笑道。

一輛低調古樸的馬車停在文府前面，從車上先下來兩個身着清藍色仙蝶百紗裙的女子，左邊的俏皮右邊的英氣，兩個都是秀麗可人。被這兩個女子扶下來的少女，一身黛青刻絲並蒂牡丹留仙裙，飛仙髮髻上只插了一對七寶珊瑚簪點綴，流蘇墜下。面上一點硃砂，淡妝之下，素服之中仍是光彩奪人，貴氣天成。文老太太看着她的眉眼，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玉杖。

「見過平陽公主！」文府眾人紛紛行禮。

「起來吧。」百里霜抬手淡淡道，「諸位，我們先進去吧。」

小廝在前引路，百里霜扶著文老太太走最前頭。「老身怎能麻煩公主親自攙扶。」文老太太說道。

「您是長輩，本宮是應該做的。」一行人進府去了，一些姨娘跟在後面討好道：「公主真是敬老尊賢。」

「母親，平陽公主真美啊。」站在大門外跟在隊伍最後的文映之對着自己母親道。

「快進去吧。」文夫人摸了摸文映之的頭催促。

「公主今日光臨文府，不知所謂何事？」文老太太坐在上首，側目對着旁邊的百里霜問道，語氣中透露出不該屬於她的微弱的緊張。

「本宮近日回京，聽聞外祖與文爺爺乃是多年至交，賢妃娘娘與本宮母親當年未出閣時亦是閨中密友，更何況文老夫人您德高望重，今下特來拜訪。」百里霜淺笑道。

「原是如此。」文老太太聽了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也舒緩開來，「公主剛回京不久正是事多之時就來拜訪文府，真是我府之幸。」

「老夫人言重了。既然外祖與母親都跟文府私交甚篤，本宮作為晚輩，自是要親自來看望老夫人。」百里霜看向文老太太，鳳眸中閃過一絲怪異的情緒，稍瞬即逝。

「當日在宮中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公主，就覺得貌美無雙。現在臨近再看，果真是眉眼之間像極了年輕的昭成皇後娘娘。」文夫人坐在一旁誇讚道。

百里霜不語，只是沖文夫人輕輕一笑，表示聽到而已，並不打算說些什麼。

文夫人沒有得到回應，出力不討好只得尷尬地扭過頭去喝茶。眾人皆是無話。

「姐姐，映之可以跟你一起玩嗎？」坐在文夫人身後的小姑娘，看上去十一二歲的模樣，天真無邪的樣子。

「多問文家是書香世家，文老學士自是不用說天下文人之典範，文老夫人的父親更是對本宮父皇也有教導之恩。想必文家對子嗣的教育應該是更加看重，今日一見果真令本宮大開眼界。」聰明人都能聽出其中的諷刺。

「那是自然了，我祖父和祖母是郢國最有才的人了！」文映之一臉驕傲的說道。

「映之，閉嘴！」文夫人也是文官之女，百里霜的話外有話她怎會聽不出來，文映之的自豪當下聽來煞是刺耳。

「母親？」在家中被長輩都捧在手心的文映之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受到呵斥，饒是她不懂事也明白了跟百里霜剛才說的話脫不了干係，卻諾諾的看向百里霜，大眼睛裏浸滿了淚水，「姐姐，映之做錯了什麼？對不起姐姐……我……映之不是故意的。」

百里霜看着文映之這一出跟看戲一般，正要出聲，從門外走來一位耳順之年的老者，面容端正，頭髮花白，多年積累的鬍鬚更顯穩重，身上紅褐色的官府還未曾脫去，應是剛下朝回府。

「怎麼了，是誰欺負我的映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