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場面一觸即發。

幾名賊子見對方只有三人,其中一名還是錦衣玉食的小公子,另外一名同樣是文文弱弱書生氣質的模樣,自然沒有將伊嘉等人放在眼裏,特別自信地沖了出去。

可是卻不曾想,那最為粗獷的漢子竟隨手將執著的棍棒一扔,大喝道:「先生接住!」

於是文文弱弱書生氣質的喻文山便倏地足間一點,縱身一躍,將棍棒精準抓在手中,隨後熟練地耍起挽了個棍花,便朝最前方的賊子攻去。

這一擊又快又狠,狠狠擊打在賊子的手臂上,令對方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顯然這人習過武,還很擅長戰鬥,賊子們心中一凜,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個書生。

而喻文山見對方人多勢眾,竟是忽然將手指放在唇下吹響了一聲口哨。

那口哨聲在狹窄的牆壁內不斷傳遞到更遠的方向,不一會兒,便有多個腳步聲匆匆跑來,四五個男子女子騰空而落,手中皆拿着一柄武器,大喝着望着面前的賊子:「官府行事,還不快束手就擒!」

「什麼?官府?」為首的賊子看着他們手中顯露的令牌,頓時臉色大變,「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會暴露?!」

本以為就是個普通人不小心撞到了他們犯罪的現場,解決掉就算了,結果對方竟是是官府的人。

這樣的巧合很容易聯想到是有人在背後通風報信。

但現在顯然沒時間去追究誰才是泄密之人,賊子的額頭頓時佈滿汗珠,又是緊張又是恐懼,顯然他們這邊數量已經不佔優勢了。

「他娘的,拼了!」一個賊子大呼,「只要能度過這關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兄弟們上!」

聞言,剩餘的賊子想到干成這件事的好處,眼神也立刻變得堅毅起來,提着武器便與官府的侍衛打在了一起。

可是他們不僅實力不夠,勢力也單薄,幾乎不怎麼需要喻文山親自動手,對面的賊子不少就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而唯一一個奸詐狡猾的賊子沒有魯莽地上去拚命,眼見其他弟兄都被很快實力碾壓,他又驚又恐地往後退了兩步,正山窮水盡之時,餘光卻瞥到身後還有一道人影。

正是因為太過弱小而沒有被他們放在眼裏的小公子伊嘉!

此時,伊嘉正感興趣地停留在轎子前,目光不斷遊走在轎子內昏迷少女的臉上,判斷她中毒的情形,竟是專心致志,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這賊子見狀倏地眼睛一亮,竟是朝伊嘉一躍而起,如閃電般迅速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將他死死控制在懷中后,便朝周圍大喊道:「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這威脅比任何威脅都好使,本來官府的立場就是保護人民,更別提眼前這個人身份極為尊貴,掉一根汗毛他們都擔當不起。

於是喻文山等人以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每次看見賊子激動的動作,呼吸都忍不住顫抖幾分,連連安撫道:

「你別衝動!別衝動!」

「好好好,我們不動了,你千萬不要傷害人質!」

雖然是慌亂中隨手抓過來的人質,但賊子實在沒想過效果竟然這麼好,見到喻文山等人都很害怕,他內心越發猖狂起來:「你們讓開一條通路,不許跟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明白了嗎!」

喻文山無奈,只得給周圍人都遞了一個眼神,慢慢往後退去,並分開了一條通路。

他們乖乖照做毫不反抗的模樣令賊子內心又驚又喜,感到無比的慶幸。

這時,他才終於有心情看向眼前這位人質,惡狠狠地嚇唬道:「跟我走,不許耍花招,不然你的小命就難保了。」

誰知被他威脅的少年卻反而不曾害怕,甚至眉眼有些高傲地睨着他,神色像是看傻子般冷漠地撇了撇嘴。

明明少年的個頭比他矮,卻能做出居高臨下藐視的動作,這讓賊子內心十分不快:「瞪什麼瞪,你想死嗎!」

「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死了。」伊嘉瞥了眼他泛紅的手臂,微微露出笑容,「你還是第一個這麼大膽敢直接接觸我的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那賊子本來以為他是在嚇唬自己,根本沒想理會這詛咒,可是不知為何,在少年落下這句話后,他竟真的感到了身體奇癢無比,忍不住用空出來的左手抓了抓。

可是這樣非但沒有緩解瘙癢,反而越抓越覺得難以忍耐,越用力越覺得疼痛。

有一种放在火中備受炙烤的感覺,身上的每一處皮膚都火辣辣的,相當難受。

「……怎麼回事?」

賊子莫名其妙地低下頭觀察皮膚,這一看竟是將他心臟重重一躍,只見身體裸.露出來的皮膚部位竟然全部泛起密密麻麻的紅點,且隱隱有皮膚潰爛的架勢,用手一碰,就疼到鑽心蝕骨。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望着少年那篤定的表情,賊子就算再傻也明白了是少年動的手腳,立刻鬆開了手,下意識往後退去。

「我什麼都沒有做。」伊嘉拍了拍被他弄亂的衣襟,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只不過臨走的時候我師兄給我數瓶毒藥防身,指不定剛才你不小心聞到了哪個,中毒了吧。」

少年微笑地展開衣襟給眾人示意了一下。

這一看,差點讓賊子嚇得面色慘白。

而喻文山等人也注意到了他衣襟里別着大大小小的毒藥藥包,也同樣驚恐地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這毒藥的品種也太多了吧!

這到底是用來防身還是用來陰人的?!

「……距離近了就會不小心碰上毒藥嗎?」喻文山嚇得臉都綠了,「那我豈不是……」

想到方才他一路與伊嘉挨得那麼近,他差點一頭栽倒暈厥過去。

還好伊嘉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要是真中毒你還能活到現在?放心吧,你的毒素並沒有吸收那麼多,我都已經偷偷解毒了。只有突然接觸我皮膚,又來不及解毒的人才會中招。」

聽他這麼說,喻文山這才連忙鬆了口氣,他完全不懷疑伊嘉所說的話。

雖然他也就聽人說過伊嘉似乎是一名醫者,沒了解過伊嘉的實力,但是從不夜城出來的人肯定非同一般。

兩人交談的功夫,那賊子已經無法忍耐毒素,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現在就連他的臉上也呈現出恐怖的紅斑,當他忍受不住癢痛時用手抓撓,傷口處就會潰爛,十分恐怖,喻文山只看了一眼,就后怕地不敢去看,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毒,竟如此霸道。」

伊嘉低頭看了看,便總結道:「劇毒,一刻鐘內沒有解藥就會全身腐爛而死。」

此話一出,更是驚得其餘人臉色微變,這毒藥只是聞一聞就如此強勁,天下間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毒藥呢!

「救救我!」而賊子更是疼得涕泗橫流,眼含絕望,只能本能朝伊嘉伸出手,「救救我,我什麼都招什麼都招,放過我吧。」

然而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小公子,卻僅僅只是淡漠地望着他,冷哼一聲道:「我為什麼要給像你這樣的惡棍解毒呢,剛才你還出手威脅我了吧,呸,你就去地獄後悔去吧!」

這一眼中除了鄙夷外就是毫無波瀾的冷意,竟是讓那賊子瞬間遍體生寒,心生恐懼。

他當初為何會覺得這位小公子是其中最弱的人,這人分明恐怖的很,渾身藏滿害人的毒藥不說,連最基本的同情憐憫之心都沒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什麼都沒有,就彷彿不像是再看一個人,這樣的眼神令他心中極為驚恐。

求饒聲戛然而止,他竟啞著嗓子說不出一句話。

還好有心想要破案的喻文山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對伊嘉勸道:「小公子,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命,畢竟此事似乎蘊含很多秘密,還需要留下活口一一審問。」

頓了頓,他用祈求的眼神吐出三個字:「拜託了。」

對自己好的人,伊嘉可沒有辦法那麼冷酷無情。

面對喻文山懇切的請求,他無奈摸了摸鼻子,只好勉為其難答應道:「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說着,矜持地揚起下頷,將懷中的解藥扔給喻文山:「這次算免費,你們自己給他解毒吧,我可不想親自給他解,髒了我的手。」

喻文山先是鬆了口氣禮貌道謝,但是當他將目光落在那賊子渴望的臉上時,那滿臉腐爛的黑肉便讓他腳步一僵,渾身寫滿了抗拒。

說實話,他根本不敢靠近渾身劇毒的賊子,誰知道會不會也被傳染毒素!

他下意識將目光掃過身側的弟兄們,這可是衙門內武功的好手,曾經都是江湖的俠客,被他挖掘過來的,一定不會害怕這毒素的對吧。

然而與他對上目光后,這些拍著胸脯吹噓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們卻一個個瞬間移開了視線,甚至主動朝轎子那邊走去,嘴中大喊道:「轎子裏還有個被綁的姑娘呢,得快點救人才行。」

「沒錯沒錯,哎呀這姑娘昏迷不醒,可怎麼辦才好,這是中毒了?」

「要怎麼才能救人啊,小公子可能救她?」

聽到有人質疑自己的醫術,伊嘉頓時不滿意了:「那當然,天下就沒有本公子解不了的毒,你們把她搬出來放在地上,我來看看。」

一行人得令,立刻手忙腳亂去解救轎中的姑娘,正大光明無視了喻文山幽怨的目光。

而喻文山在深吸了幾口氣后,再次看了滿臉獨瘡的賊子一眼。

賊子正疼痛不已,見他磨磨唧唧的當場就焦躁了:「解藥,快給我解藥啊!」

於是喻文山就真的給了他解藥,只不過是放在將近一米遠的地面上,對他微笑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賊子:「……」

好不容易解決解藥的事,喻文山這才鬆了口氣,派張大三看住對方不要逃跑,自己也嚴肅湊上去觀察那姑娘的模樣。

此時姑娘已經被鬆綁,安置在地面上,但依舊呈現出昏迷的狀態,而伊嘉兩隻蔥白的手指搭在對方的手腕上,閉眼聆聽。

那雙不沾春陽水尊貴的手在陽光下顯得雪一樣的白皙,與下方姑娘的手腕一對比,竟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仔細看去,伊嘉垂眸時的睫毛濃密纖長,小臉粉雕玉琢,更像是通透的玉一般耀眼。

但當那雙明亮的雙眸睜開時,其中的清澈和靈感便剎那間透出,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靈動非凡。

「不難解。」很快,伊嘉便氣定神閑地收回手,「也不需要額外藥材,施針就可。」

「當真。」喻文山立刻拱手道,「還請小公子救她一命,診金可以由官府來出。」

「行吧。」伊嘉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很賞識他的上道,畢竟他可是醫者,醫者不收診金那叫什麼事。

說干就干,他上前一步,就將手伸向女子的腰間,去解開那系著的衣着。

見他突然如此,眾人皆嚇了一跳,連忙震驚地抓住伊嘉的手不讓他衝動:「等等,你要做什麼?!」

伊嘉莫名其妙道:「施針啊,你見過穿着衣服施針的嗎?」

「……」

這一下可讓在場的人都弄愣了,為自己剛才那想歪的想法而羞愧了幾息。

也是,小公子可是醫者,都是用一顆天下大愛的心都看待一切,那雙眼底分明沒有半點污染,他們卻如此緊張,真是羞愧不已。

可雖然小公子並沒有什麼惡意,這樣的行為大抵也是不太妥的,喻文山想了想,建議道:「小公子是要在背後施針嗎,那讓我的下屬幫忙脫下衣物,讓姑娘背對着你如何?畢竟這姑娘正值豆蔻年華,這樣做更加妥善一些。」

說罷,他示意了下身側唯一那位女侍衛,女子對伊嘉笑着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伊嘉完全無所謂,「可以啊,不過現在比起這個昏迷的人來說,你們還是擔憂一下你們自己比較好吧。」

他眼神瞄了自己的手臂,眾人順着他的視線下移,看見了搭在對方手臂上的手。

然後就倏地意識到……他們剛才為了阻止伊嘉,竟然主動觸碰了伊嘉的身體。

主動觸碰了身體???

……????!!!

想起上一個因為觸碰伊嘉而渾身潰爛的人,眾人的臉色當即就不好了。

喻文山驚恐的尖叫都要到達嗓子眼了,但還沒喊出來,就聽到耳邊自家屬下沒出息的狼嚎聲:

「啊啊啊啊啊我的媽救命啊!」

「救命救命救命我不想毀容啊啊!」

喻文山:「……」

頓時將他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穩重地深呼吸了幾下。

這群屬下,真是太丟人了!

「小公子……」

他可憐兮兮地望向伊嘉,雖然沒說一句話但眼睛裏彷彿訴說着詩意。

伊嘉的唇角明顯揚起細微的弧度,似乎覺得他們這樣驚恐的表情很有意思。

他本來還想要好整以暇地再欣賞一段時間,就正對喻文山那訴說了幽怨和委屈的臉,於是只好輕咳一聲,拿出一隻香囊遞給他們讓他們挨個聞聞。

眾人只覺得香囊里的香氣十分好聞,再加上被那毒素所驚又大口聞了好幾下,這才戀戀不捨地歸還香囊,還不忘問道:「這裏面裝着的是什麼啊?」

「名貴的藥材。」伊嘉解釋道,「只要不嚴重的毒都可以解,而且你們剛剛中毒癥狀也輕微。」

聞言,眾人立刻看向香囊的眼神不對勁了,什麼毒都可以解毒,那豈不是佩戴上可以百毒不侵?

喻文山更是十分心動,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在刀口上拼搏的,難免會中了敵人的奸計被毒素入體,要是能夠得到一份,那不就是保命的神器嗎!

可是當他委婉的向伊嘉開口購買一隻香囊的時候,伊嘉卻寶貝似的護住自己的香囊,警惕道:「這裏面的藥材都很名貴,外界可買不到,就算買得到也得萬兩銀子起步,不能給你!」

「買倒是可以,先拿個五十萬兩吧,就這些銀子還不夠呢,這是友情價,你要嗎?」

「……」於是喻文山默默收回了自己內心大膽的想法。

他怎麼就忘記面前這位是不夜城的人了呢,不夜城的買賣都是萬兩起步的,他一個窮官,是怎麼敢的呢!

「那還是算了吧。」喻文山連忙將話題引到正事上,「還是先為這位姑娘治療吧。」

眾人默契地將剛才的事埋進心底再也不提起,分別走遠幾步守住路口,不然路過的行人靠近。

而唯一那位女性侍衛迅速解開了昏迷女子的衣服,環抱着她靠在自己胸前,將後背露出一半面向伊嘉。

伊嘉這個時候也醒悟了眾人剛才情緒那麼激動的原因,男女有別嘛,也就沒有離她們太近。

而是從腰后掏出針灸套裝,取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忽而運用內力將銀針包裹其中。

隨後,他眼神一凜,竟是無需靠近女子,就以內力運行射出銀針。

泛著冷光的針在空中劃過筆直的直線,正對女子後背的穴位,力度不重不輕,剛剛保持銀針刺入身體一半的程度。

一根針結束后,伊嘉再次運用內力,竟一時間操控數只銀針漂浮在空中,又統一朝女子後背刺去。

「魂門、驚門、天宗、心俞、意喜……」

每插入一穴位,伊嘉就會默念穴位的名稱,他的動作又快又准,幾乎是眨眼間就施針結束。

其餘人為了避嫌沒有看到,只有那位女侍衛認真觀察他的動作,隱隱心驚。

她還沒見過如此施針的醫者,如果不是在亂來,就是此人的醫術已經超脫了世俗,讓人無法理解。

可是不夜城的醫者會亂來嗎?

答案是否定的。

像是為了印證這句話一樣,隨着伊嘉最後一根針拔出,懷中的女子忽然乾咳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隨即竟是從昏迷逐漸清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我……在哪……」

「醒了!」女性侍衛頓時驚喜起來,連忙整理好女子的衣衫,才讓大家圍繞過來觀察情況。

不過即使是蘇醒,女子看起來也昏昏沉沉的,無法進行有效的對話。

喻文山想了想,直接拍定道:「她暫時需要休息,你們先帶這些賊子和她回衙門,進行一一審問,審出結果再交給縣令大人判決。」

幾位下屬頓時應聲,熟練地扛起賊子便運用輕功往衙門跑去。

而喻文山本人卻留下,對着伊嘉微笑致謝:「小公子果然醫術高超,多謝。好了,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繼續走吧。」

伊嘉卻望着那些人離去的背影,眉宇一揚,終於將未能說出口的想法問出:「說起來,你是官府的人?」

聞言,喻文山的心咯噔一跳,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想要隱瞞的身份就在剛才遇見賊子時暴露了。

不知道小公子對於他處心積慮的接近會不會有厭惡的情緒,喻文山小心道:「正是。」

「嗯,難怪。」伊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就說怎麼突然有人這麼好心地為我引路為我提行禮,原來是官府的人,怪不得這麼樂於助人。」

「……」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頓時落了下去,喻文山露出了個喜悅的笑容,「沒錯!民風淳樸樂於助人要從官府開始!這才是我們安慶欣欣向榮的原因!」

「那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還要跟着我,回衙門處理吧。」伊嘉擺了擺手,「接下來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那可不行!」喻文山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要是小公子遇見危險怎麼辦!」

伊嘉狐疑道:「這裏這麼安全,哪會遇見危險?」

喻文山一噎,心道要是我沒有陪着那這一路上可就全是危險了,你看看自從小公子來到這裏,又是被宰,又是遇見事件,又是被威脅,哪一個是省心的!

但這些通通都不能跟伊嘉說,於是他只能絞盡腦汁地想着其他辦法。

倏地他眼前一亮:「小公子,你想不想來衙門做客?」

伊嘉:「不想。」

喻文山:「……你想。」

伊嘉:「不,我不想,衙門多沒意思啊,還不如去看戲。」

喻文山眼睛一轉:「剛才那名女子為何被綁,難道小公子不好奇嗎?」

見伊嘉面色似乎浮現動容,他再接再厲道:「況且我們衙門跟別的衙門不一樣,也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伊嘉這才感了些興趣:「比如呢?」

喻文山:「比如……比如我的屬下各個身懷絕技,你不是喜歡看戲嗎,他們就可以給你表演,什麼耍刀舞劍都能做到!」

伊嘉眼睛更亮了:「我聽我師兄說,外面的人有很多絕技,譬如什麼胸口碎大石,譬如什麼蒙眼睛耍飛刀,譬如在鋼絲上跳舞,他們也能做到嗎?」

喻文山:「呃……這……」

胸口碎大石還勉強算正常,後面兩個到底是誰才會練的絕技啊!

這到底是哪個師兄在謠傳?!

「這……可能,做不到啊。」

「哦。」伊嘉掉頭就要走。

「等等等等!」喻文山連忙叫住他。

喻文山很愁,他覺得想要取悅小公子是真的難,一旦他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小公子就會瞬間失去興趣扭頭就走。

所以,他只能在內心給自己的下屬點了個蠟:「做不到……是因為我不會武功!但是我的屬下會武,他們肯定能做到,沒問題!」

這才終於哄騙得小公子心甘情願地來到衙門。

因為一路上特意要留給伊嘉旁觀景色的機會,他們比押著賊子的下屬們晚到達衙門足足半個時辰。

不過在這半個時辰內,喻文山發現了小公子是真的沒出過門,幾乎對什麼東西都會感到好奇,還會拉着他問東問西,因為以為這些東西都是免費的,幾乎拿起來二話不說就要走。

在店主沒氣得跳起來罵人前,喻文山就趕緊掏銀子塞給店主,平復了危險的風波。

不然還不知道這一路上將會引發怎樣的血雨腥風。

喻文山擦了把冷汗,慶幸還好自己跟在伊嘉的身後。

等到回到衙門時,兩邊在門前戒備的侍衛都好奇地望着伊嘉,暗暗猜測縣丞大人帶回來的公子是誰,為何會這般尊重寵溺。

而喻文山也及時給他們介紹道:「這位公子是我們衙門的貴客,名叫伊嘉,最近會暫時留在這裏,你們一定要小心接待他,明白了嗎?」

一提出伊嘉的名字,現場所有的侍衛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

雖然他們不知道眼前的公子是誰,也不妨礙他們聽過伊嘉這個名字!

這不就是縣丞大人今早剛剛說過的,從不夜城來的客人嗎!據說是那大名鼎鼎的江城主的第五個徒弟!!

他們竟然有幸這麼近距離接觸不夜城之人,這、這這可太激動了啊!!

若是不小心被小公子看上眼的話,下一個去不夜城的人就是他了!

眾侍衛眼睛都直了,誰也不想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而喻文山也因為要去檢查下剛才那些賊子的口供沒辦法招待伊嘉,也就讓人將他帶到後院,上些茶水點心進行接待。

幾乎等他一走,剛才還恪守指責侍衛們頓時一擁而上,結結實實把伊嘉給圍了一圈,然後都克制着興奮,一臉溫柔地詢問伊嘉:

「小公子,渴不渴,想要喝些什麼?」

「你走開!別擋我的視線,小公子一路走來辛苦了,想要吃點什麼?我們這裏有好多有名的大廚,雖然比不上您平日吃的東西,但也別有一番樂趣,怎麼樣,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現在就給您買去!」

「你誰啊你,擠什麼擠啊,沒看見小公子看的是我嗎,小公子您有什麼要求,想玩點什麼,想吃點什麼?隨便提,哥幾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能給您準備好!」

面對眾人熱烈的視線,伊嘉還真就嚇了一跳。

緩了好半天,才意識到這些人是在對他散發善意。

好險好險,在靠近那麼幾公分,可能身上的毒素就要把他們給熏傻了。

伊嘉連忙讓他們站遠一些說話。

「我現在對吃的沒什麼想法。」伊嘉只道,「不過那個喻大人說只要來這裏就能看胸口碎大石的表演,蒙眼玩飛刀的表演,是不是真的?」

望着他期待的眼神,眾侍衛的笑容瞬間僵硬了:「……」

什麼玩意?胸口碎大石?蒙眼玩飛刀?這一不小心小命就要玩完啊……

雖然討好伊嘉很重要,但是他們的性命更重要,這誰能答應啊!

於是眾人立刻乾笑道:「喻大人說的沒錯,我們縣衙藏龍卧虎,您說的那寫特技對我們縣衙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

下一瞬間,又話鋒一轉:「但是很遺憾,我們的武功還不到家,恐怕這隻有喻大人的貼身侍衛才能夠做到,小公子不妨去找他們看看!」

見喻文山和這些侍衛都這麼說,伊嘉頓時對那幾個侍衛越發期待。

不一會兒,喻文山回來了,他親自為伊嘉倒了杯茶,先是噓寒問暖了一陣,隨後這才正色道:「那名女子說她是難民,並沒有戶口,當時夜晚她正在街邊乞討填飽肚子,結果就聞到一陣奇香失去了意識。」

潤了潤嗓子,他接着說賊人的證詞:「而那賊子則說,最近有人大量在購買年輕男子或者女子,不問出身,一律十兩銀子收購。正好沒有戶口的難民無論是否失蹤也不會被人察覺,於是他們便起了歹心,與那人成交了好多次交易,這一次途徑安慶時因為安慶最近查得嚴……所以想了個抬花轎的招數,結果還被我們恰巧碰上了。」

說到這裏,喻文山還不禁一陣感慨,要不是因為聽說小公子要來安慶,所以官府及時調整了守城的嚴謹性,還真沒辦法發現他們骯髒的交易啊。

可以說是托小公子的福才找到的線索。

「具體的目的他們也不知道,只是負責擄走年輕男女。我已經將他們壓入大牢了,請小公子不要擔心。」

哦?大量收集年輕男女?

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不夜城有人花錢尋找失蹤女兒的畫面,伊嘉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

但很快,系統ooc預警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又回歸到伊嘉本人那天真的情緒:「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喻文山斬釘截鐵道:「派人繼續扮演那些賊子,親自與對方接觸並且緝拿詢問前因後果!」

這是唯一的線索,必定要把握好!

一想到有不知多少人被販賣,喻文山的心就隱隱作痛,天下他管不了,但是在安慶,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失蹤!

聞言,伊嘉的臉色瞬間高興起來:「聽起來似乎很有意思,我也要去!」

「……」然後喻文山的表情就一瞬間變成了驚恐,「不可啊小公子,很危險!」

「沒事,我的實力你不知道嗎!」伊嘉驕傲地一揚頭,「我會用鞭子將他們通通打倒。」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喻文山感到十分頭痛,「你是尊貴的客人,怎麼能參與朝廷抓捕要犯的事情呢!」

見伊嘉還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喻文山腦中靈光一閃,已經知道了如何對付伊嘉的辦法:「你不是想要看胸口碎大石嗎,正巧現在他們很有時間,不如叫他們過來表演一下怎麼樣?」

伊嘉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胸口碎大石吸引了:「好啊!」

喻文山這才暗自吸了口氣,再次給自家屬下點了蠟,就讓下屬們一股腦的過來了。

然後這些下屬就聽到了有生以來最離譜的要求!

什麼?要讓他們表演雜耍也就算了,還胸口碎大石,還蒙面扔飛刀??

看着那重若千斤的鐵鎚,看着那鋒利到瞬間劃破皮膚的飛刀,一行下屬們頓時感到了死一般的絕望……

救命啊!!他們做不到啊!

*

與此同時,已經回歸京城了的蘇不疑緩緩睜開眼睛,對着期待看着他的昭王爺齊桓微微勾起笑容:

「是時候了,收集了那麼多證據。是時候扳倒左相的黨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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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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