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卞俊良一陣心悸。

他不認為蘇不疑是在撒謊,因為在他臉上呈現的是勢在必得的笑容。

可是就算想破頭皮,卞俊良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樣拆穿這精心為他準備的天.衣.無.縫.的計劃。

沒錯,早在查到連翹姑娘丟了朱釵,蘇不疑替她找到並收取了費用后,卞俊良的心中就浮現出這樣一個計劃。

只要他將朱釵重新打造個一模一樣的,再去找當鋪老闆做偽證,運用這之前的話術,一定能夠將蘇不疑塑造成徹徹底底的騙子!

但凡能查出一點證據,卞俊良都不會選擇這麼麻煩的計劃,然而蘇不疑這個人卻十分古怪,雖然他的話語天馬行空,動作也透著一種忽悠人的味道,可是實際上他真的將大部分人的困擾全部解決了,沒有留下一點把柄。

沒辦法,卞俊良只能選擇麻煩的這一計劃,並且還安排了連翹姑娘在此,給予蘇不疑最後一擊。

可誰能想到,蘇不疑他他他……完全不按套路來啊!

直接一口氣將他後續所有的行動都說出來了。

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沒經歷過這種架勢的卞俊良頓時慌了神。

但他還是勉強穩住心態,裝作不屑地冷笑道:「怎麼,現在證據確鑿,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很簡單。」蘇不疑笑着拿起兩隻朱釵,「既然你說你的這隻才是真的,我的這只是假的,那我們就用最簡單的方法驗證一下不就好了嗎。」

「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只要放在火里烤一烤,到底誰真誰假不就分出勝負了?」

此話一出,頓時令圍觀的群眾恍然大悟,對啊,既然當鋪老闆有可能造證明的話,那就親自用火烤一烤,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這……」卞俊良卻開始猶豫起來。

他沒想過會生出這麼多事端,因此為了計劃的縝密,之前他並沒有調換蘇不疑的那枚朱釵。

也就是說兩枚朱釵都是真貨,用火烤也什麼都不會出結果。

但他轉念一想,現在阻止反而讓自己嫌疑更大,還不如順水推舟,等到出結果后可以順手指責蘇不疑在其中做了手腳,這時候再讓當鋪老闆上場就很合適了。

腦中計劃了一圈,卞俊良終於頷首道:「可以一試,去讓人拿根蠟燭過來。」

「不必了。」誰知蘇不疑卻笑着叫住了他,「或許你忘記了,我是什麼身份。不過是憑空凝聚火焰這件小事,就讓我來效勞吧。」

卞俊良一愣:「憑空凝聚火焰?」

就算調查的再怎麼廣,他也沒能查到蘇不疑在平陽的舊事。

因而聽聞這句話,只覺得一臉懵逼。

蘇不疑卻不再回答,他先將朱釵放在桌面上,藉助眾人集中在朱釵的視線,袖口不經意間垂落遮擋住掌心的動作,爾後裝模作樣地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大喝一聲:「開!」

兩隻手在空中掐訣而起,眼神倏地銳利睜開。

而在掌心外翻之時,一團幽藍的火焰便在手中凝聚。

這火光映入在場每個人的眼底,令現場頓時驚愕起來。

「火!火!真的是火!!」

眾人無不震驚,下意識往後退去。

但那火焰卻牢牢被蘇不疑掌握在手中,溫順如同馴服的綿羊。

這樣的場景更是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氣,看向蘇不疑的目光頓時發生了轉變。

「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能夠徒手點燃火焰?」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執掌火焰的力量?!」

「太可怕了,光憑這一手,就能夠凌駕與所有大師之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騙子呢!」

「我剛才竟然聽信讒言覺得他是在騙人錢財,如今一看才知道是我鼠目寸光,高人,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就連武羽也看得瞪大了眼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間蘇不疑就擁有這等神奇的力量了呢,這人真的是蘇不疑?

不過要說最驚愕的人實屬卞俊良了,這卞俊良還在納悶什麼是憑空凝聚火焰,下一瞬間那掌心裏爆發的火焰就頓時令他面色大驚,幾乎腿腳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

擦了幾次眼睛都能看見那幽冥的火焰,被蘇不疑牢牢掌控其中,臉上還露出神秘的笑容,卞俊良心中越來越驚恐。

這這這柳大人根本沒告訴他蘇不疑原來真的是個天師啊!!他要找的難道就是這樣厲害的人的麻煩??

那他還贏個屁啊,對方稍稍露出一手實力,他就算是有再多的花言巧語,也比不上啊!

……

這就是蘇不疑再次展露魔術手段的原因。

既然說話不能讓人信服,那就用實力來征服對方,簡單粗暴還有效果。

不過光是這樣還不夠,還要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沒有一絲可以辯解的餘地。

「好了,火焰已經升起來了。」蘇不疑淡淡道,「如若不相信,你們也可以親自摸一摸這火焰,就是小心這可是三昧真火,稍有不慎可能你的整個手臂都會被點燃哦。」

眾人:「……」那他們還摸個屁,這不是直接就死了嗎!

瞬間,遠離蘇不疑的人又多了不少。

蘇不疑眼底含笑,終於拿起桌面的兩個朱釵放在手心,讓幽藍的火焰靜靜燃燒着。

眾人十分好奇會發生什麼,又不敢離得太近,只能眼巴巴等待着結果。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后,蘇不疑手中的火焰逐漸熄滅,兩枚朱釵仍舊躺在他手心裏,但是顏色卻有了些許變化。

蘇不疑將自己那枚朱釵拿起,讓眾人欣賞:「這是我的那隻朱釵,沒有什麼變化。」

眾人確認般頷首,蘇不疑又拿起另一隻,臉上已然帶着別有深意的笑容:「這是另外那隻所謂的真朱釵,哦呀呀,怎麼感覺好像發生了一點變化。」

眾人疑惑地往前一步,仔細查看,果真發現原本金色的朱釵竟然表面泛起了一層白色,彷彿掉了粉一樣,頓時變得平平無奇。

「這是……原來這才是假的?!」眾人一臉驚訝。

在他們的認知中,金子是不會用火烤便掉色的,除非這是假貨,並不是真金!

「怎麼可能!」

人群中,卞俊良從蘇不疑隱藏身份中回過神,就聽見他們的小聲議論,頓時不可置信地擠了過來。

他將朱釵一把抓到手裏仔細觀察,果然表面已經完全泛白,廉價感便赫然顯現。

可是不對啊,他明明是讓人拿着真金打造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拆穿作假的把戲!那這白色又是怎麼回事?!

他驚魂不定地望向蘇不疑:「你做了手腳?!」

蘇不疑一臉無辜聳肩:「你們都親眼看見了,我只是將兩枚朱釵同時放在火中烤,一枚沒事,一枚出了問題。難道這件事你也想要冤枉我,你有看見我做什麼手腳嗎?」

是啊,附近的百姓也都紛紛點頭,他們可是從頭看到尾,除了那火焰的詭異外,其他都沒有什麼問題。

這人要想把這事也栽贓給蘇不疑,那還需要先過他們這關!

「……」卞俊良整個一啞口無言,險些語無倫次道,「可是、是我親自看着他拿着金子……」

「看着、他、拿金子?」蘇不疑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唇角挑起了個若有若無的笑容,「這是什麼意思?」

卞俊良的心中咯噔一跳,身體陡然僵硬起來。

他意識到他似乎說錯了一句話。

蘇不疑:「這句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見,這個意思難道是,這枚朱釵是你派人打造的,目的就是為了污衊我的榮譽?」

卞俊良表情蒼白,五指緊緊攥成拳頭,無法說出一句解釋。

而周圍百姓的目光也宛如針扎般朝他刺來。

這一刻,要是眾人再不知道他的打算,這智商就白活了!

「好啊,我說怎麼最近有這麼多人都在污衊先生,原來就是你們在從中作梗,還偽造證據!」

群眾們紛紛唾棄叫罵起來:「這麼說以前的種種事情都是假的嘍,呵呵,還好蘇先生運用智謀揭穿了你們的目的!否則我們仍舊被蒙在鼓中!」

「我之前竟然也跟着你們罵過蘇先生,現在真是後悔萬分啊!還請蘇先生能夠原諒我!」

「蘇先生都當場為我們展現火焰之力了,難道這還能是作假嗎!快醒醒,這些事情都是那些黑心的人編造出來的,我們不要上當!」

「呸,沒良心,蘇先生沒有害過一個人,你們就這麼針對他們,面對這張臉,你們是怎麼下得去手的,真丟我大魏讀書人的臉!」

「我看他應該是某個偽裝的官員,見不得蘇先生和昭王爺賑災救民,這才來誣陷蘇先生!」

「原來是這樣,呵呵,滾出去!別在再現在我們面前,否則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從酒樓內頓時扔出幾枚惡臭的雞蛋,直接打在卞俊良的身上,令他狼狽逃出酒樓。

卞俊良何時受過這等委屈,不可置信喊道:「你們、你們這是毆打朝廷要員!」

話音剛落,又是一枚臭雞蛋正中他面部,酒樓老闆冷漠凝視着他,將酒樓內所有的臭雞蛋一一發給客人,不要錢。

「滾,我就揍你了你要如何!」

「敢污衊蘇先生,就是在污衊我們,我們要替蘇先生報仇!!」

「上啊姐妹們!」

其中女性的仇恨似乎特別大,招招都往卞俊良的痛處砸,硬生生把他給砸跑了。

然後眾人這才一個個揚眉吐氣,扭頭又朝蘇不疑表示歉意,是他們聽信讒言不明是非,讓蘇先生受委屈了。

誰知蘇不疑卻搖頭笑道:「我委不委屈沒有關係,但是若是讓那些想要解決問題卻踟躕不來找我幫助的人,耽誤了最佳時間可就不好了。我算卦的目的只是金錢嗎?不!我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和蒼生啊!你們能夠理解我真是太好了。」

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令眾人全部淚眼婆娑深受感動,連連稱讚蘇先生真是個好人。

甚至有人當場就要出錢買蘇不疑的卜卦,這位蘇先生可是手執火焰的男人,完全配得上大師一詞。

不過蘇不疑以今日太累為緣由暫時推脫,帶着連翹小姐在眾人熱烈的目光下離開了酒樓。

一出酒樓,連翹小姐就十分不好意思地朝蘇不疑一拜,將事情的緣由娓娓道來:

「是這樣的……那日有人來找我說發現了我丟失的朱釵,希望能夠借我的朱釵去對比一下,因為都是一些大人物,我不好拒絕只得同意……」

「結果一日後,那人回來時手裏便多出了個朱釵,看起來跟我的一模一樣。他解釋說您找尋的那支是假的,讓我過來幫忙作證……我本來想拒絕,可是他們卻……」

連翹愧疚地低了下頭,蘇不疑完全能夠想到那些人的手段,威逼利誘,因此,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拿好你的朱釵。」

見他輕描淡寫原諒了自己,連翹眼中含着淚水,又是盈盈一拜,忽然將懷中的什麼東西塞進蘇不疑手中,便轉身離去。

蘇不疑低頭一看,竟然是五百兩的銀票,當即怔了下。

武羽看在眼裏,也不由自主感慨道:「看來連翹小姐是真心懺悔,把賺得的銀子都送給了你。」

「這怎麼好意思呢。」蘇不疑靦腆的笑了下,卻還不忘將銀票寶貴似的塞進懷中。

武羽十分無語:「……剛才某人還說做這些事是為了天下蒼生,不是為了銀子。」

「是啊。」蘇不疑一臉正氣,「我就是為了天下蒼生啊,這些銀子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收下的。若我不收下,他們肯定寢食難安,久鬱悶成疾,這怎麼能行呢?」

「俗話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筆臟銀就只能由我接手了吧。」

武羽斜眼睨他:「先把你嘴角的笑容收斂下,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蘇不疑輕咳一聲,揉了揉笑得發酸的臉頰。

「不過那火焰和朱釵是怎麼回事?」作為最長時間陪在蘇不疑身邊的人,武羽完全不相信這人真的會佔星卜卦,忍不住狐疑的問,「你是用了什麼手段嗎?」

「沒什麼。」蘇不疑只簡單道,「就是用了酒精和鉛粉而已。」

武羽迷茫了:「酒、酒精?鉛……什麼東西?」

蘇不疑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擺了擺手,反正這些詞對方肯定聽不懂,那他還說什麼。

說金遇見鉛會變白嗎?說酒精點燃成為低溫藍色火焰嗎?

算了吧,還是讓對方認為他是神仙吧。

「這些都是玄妙之術,你聽不懂很正常。」蘇不疑笑了笑,「比起這些,這次我們旗開得勝,又沒吃上飯,這不得去王爺府好好犒勞下自己。」

「說的沒錯!」這句話令武羽立刻興奮起來,「我要就聽那些傳言不爽了,如今你一出手打得他們落荒而逃,看他們還敢不敢再惹你。」

蘇不疑卻對他的想法不好苟同:「這只是其中一個麻煩而已,他們為了扳倒我和王爺,必定會越發派出更多人用更加狠辣的證據來算計我,不會輕易罷休。」

武羽慌了:「那我們應該怎麼辦?縱使你詭計多端,也不能抵擋全部的暗箭。」

蘇不疑:「……」詭計多端?

這怎麼感覺是貶義詞。

「是啊,原本我以為解釋會比較麻煩,但他們都不惜代價這樣做了,坐以待斃只會讓他們找到可乘之機。」

蘇不疑的眼底迅速劃過一絲冷意,輕聲嘆息道:「所以,我們這邊要主動出擊才行。」

武羽眼前一亮:「你有辦法了?」

蘇不疑神神秘秘一笑:「你覺得由我來當一次真正的神仙,怎麼樣?」

武羽:「……啥???」

*

正如武羽所言,蘇不疑想要證明自己有真才實學,必須要拿出明眼的效果,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但這相當困難。

但蘇不疑心中卻有一計,只不過需要昭王爺的配合。

他回到府邸后親自找齊桓商量了一會兒,齊桓先是被他大膽的計劃震驚,半晌沒能夠下定決心。

還是蘇不疑放話此事由他一人包攬也行,就是這其中的好處齊桓就一個子都摸不到了,齊桓這才一咬牙選擇了冒險。

但實際上,齊桓等到派人去宣傳后,也仍舊惴惴不安:「先生,你確定這計劃可行?」

「當然。」蘇不疑自通道,「我說話什麼時候騙過你。」

此話一出,齊桓卻愈發心裏不安了……

在昭王爺齊桓的推波助瀾下,京城內很快流傳出了一件大事,此事還關乎於京中討論最熱烈的蘇不疑蘇先生!

於是眾多人都好奇起來。

「聽說了嗎,蘇先生不忍於百姓遭受飢荒之苦,決定求雨解決這場百年難遇的大旱!」

求雨一詞,京城的人不是沒有聽說過。

畢竟因為這場大旱,上面都下令好幾次讓欽天監求雨,可惜都未能成功,百姓們也就逐漸失望不再給予期待。

此時聽說蘇不疑要求雨,也紛紛驚訝起來,但是覺得他能成功的人寥寥無幾。

「求雨?算了吧,這天根本求不下來,他上場難道就能好使?」

「這是為了博得眼球什麼招數都使出來啊,就沒想過失敗會貽笑大方?」

除了那日在酒樓親眼見證蘇不疑神奇火焰之人,卻始終堅持信任蘇不疑:

「蘇先生的話一定可以!他可是真正的天師,如果連他都不行,恐怕這個鬼天氣也沒救了。」

「是啊,我相信蘇先生。求雨是幾日後來着?五日?好,到時候我一定會去捧場!」

不過他們也只是一少部分人,大眾的心聲並未有什麼波瀾,但是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情決定五日後親自圍觀求雨。

此事傳入左相那裏,一個黨羽下屬還在肆意嘲笑道:「大人,我看那蘇不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都無需親自動手,他便自己走向毀滅的道路,不值一提!」

原本卞俊良失敗后,他們還在考慮要如何設下下一次的陷阱。

但是還沒動手,就傳來了蘇不疑自尋死路的求雨一事,頓時不屑起來。

他們就不信了,連祈雨這種無稽之談的事,蘇不疑還能辦成?

那他們就承認蘇不疑是真正的神仙!

左相卻蹙眉深思,「蘇不疑應該是個聰明人,說不定會做什麼手腳。」

下屬不解:「這下雨還能做手腳嗎?」

「派人去私下查查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左相冷聲道,「每天來老夫這裏彙報,不要錯過一點細節。」

下屬這才恭敬領命:「喏!」

於是,從今天起左相每天都能接到有關蘇不疑的彙報。

「九月二十七日,蘇不疑在王府吃喝玩樂,好不痛快……」

「九月二十八日,蘇不疑在酒樓看戲聽曲,好不痛快……」

「九月二十九日,蘇不疑在郊外踏青飲酒,好不痛快……」

「九月三十日……」

看着這一溜煙的吃喝玩樂、根本沒幹過一點正事的報告,左相,沉默了:……

憑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經歷,竟然完全搞不懂蘇不疑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最終,他只能無奈道:「……繼續打探吧。」

不過他就算再怎麼打探也肯定什麼都打探不出來,因為,蘇不疑根本什麼計劃都沒有。

他只是確切的知道《夢回古代》遊戲里久逢甘露的日子:十月初一,卯時二刻。

這一日,大魏王朝將終於結束兩個月余來的大旱,迎來大範圍的降水,蘇不疑在等的就是這樣的時機。

但他沒有將這情報告訴人,也不需要告訴他人,依舊天天做着自己喜歡的事,以最悠閑的姿態迎接十月初一的到來。

而在王府之外,所有百姓卻因為他這一祈雨的舉動,徹底鬧得沸沸揚揚,眾人都十分好奇,這雨到底會不會降下。

「不管怎麼說也不可能吧……這不是自砸陣腳嗎?」

「那他為什麼非要選擇祈雨這種方法,肯定是胸有成竹啊。」

「要不要來賭賭看?」

「……不錯啊,好,我跟你賭了!」

兩名混混邪笑着勾肩搭背就要進入賭坊,卻不料後方卻傳來一聲怒吼:「蘇先生是為了全天下的百姓進行祈雨,你們不支持他就算了,竟然還想着去藉助這件事賭樂!你們的良心不痛嗎!」

扭頭一件,竟是多位巾幗女英雄,穿得威風凜凜瀟灑站成一排,冷冷與他們對視。

兩名男人下意識瑟縮了下,卻不甘喊道:「關你們什麼事?」

「關我們什麼事?」女人們冷笑道:「呵呵,蘇先生沒有時間來管你們這群人,那就讓我們來幫助他掃清障礙!」

說着,一個個突然舉起手中的掃帚,怒目而視朝他們攻去:「跟蘇先生一起在內心祈雨!大魏還有那麼多人挨餓,你們就算沒辦法做出貢獻,也要在心底為他們偷偷祈福才行,今日就來糾正你們漠不關心事不關己的冷漠個性,看招!」

「哎呦,哎呦!」大街上頓時傳來混混們齜牙咧嘴痛苦的嚎叫聲。

很快,這一片地帶就在女人們的監督下井井有條,再也沒有拿祈雨開玩笑嘲諷的人了。

就這樣,日子匆匆前進五日。

等到祈雨那一日,一大早上,京城的百姓們都抻著脖子暗暗期待,就連今日入朝的官員們,也都心不在焉地站在大殿上,想着那祈雨是否能成功。

小皇帝早就聽說了蘇不疑想要求雨一事,對這件事的熱情比誰都高。

見沒幾個人在說正事,也就輕咳一聲,主動開口道:「算算時辰,現在應該是祈雨的時刻了吧。」

聞言,眾大臣都是一怔,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太相同,有的人是純粹的感興趣,有的人是面露不屑,還有的人相當緊張。

「陛下,恕臣直言。」跟蘇不疑不對付的蕭中郎將第一個站出來,冷笑道,「祈雨一事事關重大,可不是鬧着玩的,就連欽天監多次求雨都沒有成功,他只不過是個書生,又怎麼可能成功呢,簡直就是笑話。」

唐太僕蹙了下眉,雖說他也覺得蘇不疑這次祈雨實在是有些荒謬,但今日是個大日子,他們作為昭王爺的黨羽,必定是要站出來說話的。

「中郎將話可不要說太滿。」於是他悠悠站出來,朗笑道,「畢竟上一次這麼說蘇先生的人就是你自己,當時你可是吃了個大虧,這麼快就忘了?」

蕭中郎將眉宇一抖,立刻反駁道:「這跟那個是兩碼事!」

「在臣看來就是一回事。」唐太僕笑眯眯道,「又有誰能夠想到那一畝地三十石的糧食產量呢?蘇先生就是這點才讓人捉摸不透啊。說不定這一次,他也可以帶給我們驚喜。」

「這倒是說的不錯。」小皇帝饒有興趣地拍掌道,「現在很有多地方飽受乾旱之災,若是他能夠祈求大雨,這可是大功一件啊,朕非常期待。」

聞言,其他大臣沒有太大反應,但左相卻眉心緊緊皺起,忽然道:「陛下,您可知今日昭王爺請假未能上朝。」

「朕知道。」小皇帝回答地很迅速,「皇叔說他怕祈雨過程出現差錯,因此想要跟隨在身邊。」

然而話音落下,他以為給了左相一個很滿意的答案,左相卻始終蹙眉望着他,甚至眼底似乎還隱藏着某種憤怒的情緒。

小皇帝被瞪得莫名其妙,良久也沒有找到原因,只能緊張問:「丞相……有什麼問題嗎?」

左相這才終於移開視線,面色冷硬,渾身散發着低氣壓:「臣,無事。」

倒是在後方佇立的柳直看見了,忍不住嘆息一口氣。

皇帝還是太過單純,沒有看出這其中的陰謀。

祈雨一事,哪能跟王爺有關係。但既然昭王爺主動前往求雨,就說明他已經有了破釜沉舟的覺悟!

這一次的祈雨,就是一場決定生死的大仗。

贏了,昭王爺將獲得前所未有的民心支持,輸了,先前積累的所有威望將會前功盡棄,一併消失。

能選擇這樣縹緲的賭注奉上一切,真不知道昭王爺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無路可走。

但無論怎麼說,昭王爺對蘇不疑的信任那確實人盡皆知。

因為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一生賭在他人身上,但昭王爺做到了,蘇不疑也做到了。

柳直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見見這位名不見經傳的蘇先生的想法。

……

此時此刻,被他所感慨的兩個人卻還在王府磨磨蹭蹭,一點都沒有要上戰場的氣魄。

昭王爺齊桓緊張到同手同腳,手掌冰冷,雖說由於信任蘇不疑應下了祈雨一事,但他心裏仍舊很是忐忑。

「……蘇先生,你確定沒有問題吧,這雨一定能夠求下來吧。」他反覆與蘇不疑確認。

與他正相反,蘇不疑的態度十分懶散,一點都沒有面臨重大場合的架勢,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呵欠:「沒事,絕對沒事,放心吧。」

他越是這副模樣,齊桓心中不知為何就更加緊張了……

這一刻甚至生出了,將自己重要的未來交予這樣的人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的想法。

但很快他就堅定了自己的信念,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能瞻前顧後,否則會錯失一切。

看他頗為僵硬的模樣,蘇不疑無奈搖了搖頭,拍了下他的肩膀:「放輕鬆,你的任務就是上台說兩句話,剩下的都看我的表演。對了,那些戲子最近排練的怎麼樣了,現在在哪?」

「都已經穿戴好道士的服裝了,舞劍也學的很順利。」說到這裏,齊桓的面容更加古怪起來,「真的要讓他們也登台祈雨?他們這樣的身份,恐怕難登這大雅之堂。」

蘇不疑卻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我這場祈雨,看的主要就是他們。」

齊桓無法理解,這戲子可從未上過這等重要的枱面,以他們來獻舞,不會讓老天更加憤怒嗎?

可是蘇不疑的表情太過篤定,他也只能半信半疑地頷首,深呼吸一口氣:「時辰快到了,我們走吧。」

今日的齊桓穿着打扮都是祭祀時隆重的華服,偏偏蘇不疑仍舊是一副書生打扮。

可縱使這樣,他在也人群中如同螢火一般極為耀眼,溫和一笑時,那舉手投足間的自信和瀟灑便砰然浮現。

「好,我們走吧。」

「去向老天祈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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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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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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