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無限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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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歲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病房,陽台上原本沾著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早上和昨天見到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這東西顯然是越來越囂張了。
童歲不敢掉以輕心,今天必須得要警惕一點,不能像是昨天那樣睡過去了。
他洗完澡后從冰箱里拿了瓶咖啡,忍著苦味咕咚咕咚灌了進去,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不要犯困。
這個方法的效果還算是不錯,童歲撐到了半夜都沒有睡著。
而那股詭異陰森的寒意也沒有出現,周圍寂靜無聲,寧靜得有點反常。
童歲不太清楚那種東西出現的契機。
只是被連續糾纏了兩天,今天沒有按時出現讓童歲居然有些不習慣。
當然,不出現更好。
童歲看著天邊泛起蒙蒙的亮光,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
被叫醒的時候,童歲眼睛酸澀的要命,打亂的作息讓他從走出病房一路上都是哈欠連天。
太困了。
不過比起這個,讓童歲有些沒想到的是昨天是一個平安的夜晚,沒有再出現一些奇怪的死亡事件。
意外的人不止他一個。
雖然大家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氣氛輕鬆了不少,可以聽到閑聊的聲音。
童歲還沒有坐下,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恍惚間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裴響今天的頭髮打理得很整齊,原本有些遮臉的髮絲都捋到了後面,露出一張優越俊逸的臉龐。
童歲心跳不可遏制地加快,甚至幻想裴響一切恢復了正常。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裴響露出興奮喜悅的表情,快速朝他奔開,眨眼間就到了跟前一把將童歲抱住。
「嗚嗚,」裴響嘴裡發出興奮激動的嗚咽聲,「童歲!童歲!」
他高興地喊著。
童歲聞到裴響身上淡淡的香氣,那是療養院里統一採購的洗護用品的味道。
「好了好了,」童歲道:「你放開一點點,我有點難受。」
裴響連忙鬆開禁錮他的一雙手臂,緊張地察看害怕再次把童歲弄傷,嘴裡還不斷地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童歲心底那點小疑慮瞬間被打消了。
他怎麼會覺得裴響可以一夕之間恢復正常呢。
他語氣不禁放輕,「我沒有事,不用道歉了。」
裴響有些忐忑地望著他。
於是童歲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和之前毛躁的觸感不同,打理過後的頭髮光滑而柔順。
「之前說過你出來就給你獎勵,現在可以提了。」
裴響的性格比較幼稚,他應該提出會一起玩玩具或者是過家家之類的遊戲。
童歲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裴響猶猶豫豫將視線放在他的臉上,原本徘徊的視線像是突然找到了某種熱忱的東西,緊緊看著他,熱得像是要冒出一團火。
童歲道:「想好了嗎?」
裴響點點頭,然後伸出手朝他的臉上伸了過去。
童歲沒有躲開。
那只有些粗糙的手貼著他的臉頰,指腹輕輕地磨了磨他的嘴唇,帶著一點朦朧的意味,更多的像是一種純粹的好奇。
童歲愣了愣,回過神來時裴響湊得很近了,甚至可以感受到微熱的呼吸落在皮膚上細微的癢意。
他當即往後退了一步。
「裴響,你等一下……」
裴響的情緒很敏感,可以感受到童歲動作裡面的抗拒,眼睛瞬間暗了下來,似乎很受傷。
童歲連忙解釋道:「不能隨便親親的,這是喜歡的人才能互相做的事。」
「喜歡……」裴響念著這個詞,堅定地點點頭道:「喜歡童歲!」
「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童歲有些頭疼地扶額,道:「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總之這件事情不行,你換別的。」
裴響失落地哼哼唧唧,蹲在地上像是個耍賴的小狗。
童歲嘆了口氣。
裴響完全是什麼都不懂,和他做一些事情會讓童歲有罪惡感。
想和他親近有很多辦法,但這種表達好感的方式顯然是不合適的,萬一裴響理解錯誤之後,遇到其他人也想要嘴對嘴親怎麼辦?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童歲去窗口取了兩份早餐,放在桌上后喊了一聲還蹲著的裴響,「過來吃早飯。」
裴響悶悶不樂,但還是坐了過來。
今天的早餐挺豐盛的。
原本的積極乾飯人因為心情不好,吃兩口就要可憐兮兮地往童歲的方向看來。
童歲被他看得有點頭皮發麻。
系統調侃道:【你像是幹了壞事不負責,欺騙感情的渣男。】
童歲:「……」
他原本以為裴響的性子對一件事情應該記不了多久,很快會被其他的事情轉移走注意力。
沒想到他對這件事情的執著遠遠超過了童歲的想象。
「喜歡童歲,」裴響拿著畫筆一邊念叨著,「喜歡。」
童歲原本趴在桌子上補覺,聽他的話已經快要被念得耳朵長繭子了。脾氣一上來,實在有點忍不住了。
趁著值班的護工換班的時間,他把裴響拉進了活動室旁邊的一個小房間。
那兒是間有些雜亂狹窄的雜物間,裡面有各種活動用的桌椅,紙箱等東西,只能勉強容納他們兩人同時站進去。
門關上后,整個雜物間瞬間暗了下來,只有牆壁上方的一小扇玻璃可以透過光線,照著半空中飛舞的細小塵埃。
空氣里都泛著一股灰塵的味道。
童歲坐在桌子的一角,雙腿微曲著,背對著那扇窗,紅色的髮絲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金邊。
他抿了下唇,垂下纖長的眼睫。
「我答應讓你親我,不過,你要保證以後都不許親其他人,可以做到嗎——」
他話音還沒有落下,裴響就壓低身子湊了過來,急切地碰上了他的唇,一瞬間童歲只能聞到來自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裴響完全沒有任何的接吻技巧,青澀地像是吃糖一樣吸著他的唇瓣,帶著幾分細微的刺疼。
童歲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覺地縮緊。
他畢竟不是糖塊,無論裴響怎麼樣痴纏地品嘗,也不可能會融化成粘稠的糖水,反而唇瓣上傳來越來越明顯的漲熱。
童歲耳朵紅透,懷疑自己的嘴要被親破皮了,瞧著時間也挺久了,他往後躲想要結束這個生澀的吻。
眼前的人察覺到他的意圖,著急地往前走了半步,撞到了桌子引起後面雜物的一陣嘩啦啦的響動。
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童歲躲不開裴響的追吻,只得顫著眼睫,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往後倒下。
他撐得手有點泛酸了。
裴響似乎無師自通般不滿足於和他這麼簡單貼貼,唇舌試圖撬開他的牙關。
童歲頓時警惕了起來,他答應這麼唇貼唇已經是極限了,並沒有打算和裴響進行深吻。
於是童歲緊閉著嘴,用全力將他推開。
前一秒還沉浸在香甜的觸感中,后一秒就被推到門上。
裴響撞得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都沒有緩過來勁。
童歲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上面還殘留著濕潤的水意,滾燙刺痛,腫了,不過好在沒有真正的破損。
他簡單整理了下揉皺的衣服,跳下桌子,「我先走了,你自己整理下再出來。」
聽著扭開門的聲音,裴響像是突然回過神轉身。
童歲已經快步離開了。
半敞著的門透過的光線卻沒有照在裴響的身上,他站在黑暗中,原本獃滯的眼底幽深一片。
濃郁的黑霧化成實體涌動著,像是在叫囂著不滿足。
裴響抿了抿唇,上面還殘留著香甜的味道,讓他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發出長長的一聲嘆謂。
果然比他想得更加美妙。
只可惜太短暫了,完全不夠……
裴響修長的指尖摸過童歲剛才坐過的位置,唇角彎出一抹笑意。
身後的黑霧一點點被吸進體內。
他雖然厭惡這具受限制的身體,但是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少的便利。
雜物間的門再次被拉開,裴響身上的黑霧已經消失不見了。
童歲回到活動室喝了一大杯水,臉頰止不住有點泛紅。
他腦海里不時會浮現出剛才的感受。
裴響的長相很有欺騙性,他剛才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童歲並著腿坐下來冷靜了一會兒,還沒有看到裴響回來,想著要不要回頭去找人時,裴響走了進來。
明明是剛才還親他親得捨不得放開的人。比起童歲又紅又腫讓人浮想聯翩的唇,裴響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童歲低下頭,當做沒看到他過來。
裴響果然走了過來,在剛才的位置坐下,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童歲道:「你過去一點,靠得太近了。」
裴響只能往外挪了一點,但是就一點,吝嗇的可以忽略不計。
童歲還是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其實味道不濃,為什麼存在感會那麼強。
讓他老是想到剛才那間狹窄的雜物間里混著一點灰塵的味道,還有裴響貼近時帶著熱度的這股香氣。
童歲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被重新打亂,他抬起頭,發現裴響正在盯著他看,準確的是盯著他的嘴。
「童歲,對不起……」
童歲一下就被他單純的道歉給搞破防了,那點躁動也變成了後悔。
裴響完全是個沒有獨立能力的小孩心性,像接吻這種事情做一次就夠了,他不會再出格第二次了。
童歲趴在桌上,用手臂擋住了他的視線,悶悶道:「我困了,睡會兒,你自己玩去吧。」
懷著複雜的心情閉上眼睛,不一會兒,旁邊響起沙沙的聲音。
是鉛筆落在紙上的聲音。
裴響平時就喜歡一個人安靜的畫畫,手裡的筆有節律地摩擦著紙張,像是一首舒緩的催眠曲。
童歲昨天晚上熬了半宿的夜,不知道怎麼的就睡過去了。
趴在桌上睡覺會讓手臂發麻,童歲睡著睡著就調整了好幾個姿勢,從原本將臉埋在下面的角度轉了過來。
裴響手裡的筆停了下來,轉頭看去。
童歲的側臉的手因為趴伏的動作微微鼓起,看起來帶著幾分圓潤的可愛,原本微微發腫的嘴唇微張著,能看到雪白的牙齒和一點點紅色的舌尖。
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閉著,眼睫很長,睡著的時候會在眼下投射一片淡淡的陰影,整個人乾淨的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裴響靜靜地看著。
眼底的平靜被黑色的霧氣取代,不斷的翻滾跳動,掙扎著徹底被黑暗佔滿。
他俯下身子,鼻尖湊近童歲雪白乾凈的頸側。
這兒的香氣更加的濃郁。
裴響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又迫切地想再次嘗嘗那種讓靈魂都跟著顫抖的奇妙滋味。
童歲皺了皺眉頭,伸手摸了摸犯癢的頸側。
看起來睡得不是很安穩。
裴響眼底帶著深深的怨念,他留著這層偽裝還有用,不想這麼快在童歲漂亮的臉上看到害怕驚懼的表情,這樣會讓他徹底失去那點興緻。
童歲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坐起來的時候窗外橙黃一片。
童歲的臉頰邊和鼻頭都是紅紅的壓痕,眼睫上沾著點水,眼底迷濛一片,完全就是睡懵的狀態。
但這幅樣子反而更可愛了。
裴響眼底的黑霧興奮地晃了晃,甚至想要鑽出殼子,舔一舔睫毛上的水汽,或者是摸摸臉頰上那幾道紅印。
童歲坐著回了回神,然後轉過頭恍惚間好像看到了截然不同的裴響。
那種陰冷,讓人後背發涼的寒意。
他眨了眨眼,這種感覺瞬間消失了,像是剛才不過是睡醒后眼花看錯了。
童歲揉了揉眼睛,看著裴響遞給自己一張紙。
「喜歡……」
紙上面畫的是他剛才睡覺的樣子。
雖然畫的筆觸沒有什麼專業的學習過,但是有種溫暖純凈的感覺。
「好看,我喜歡。」
童歲伸手習慣性地想要摸摸他的發頂,原本只是個帶著安撫和鼓勵的動作,但對上裴響的臉后產生了種之前沒有的感覺。
他默默把手挪到了肩上拍了拍。
裴響沒有察覺到他的猶豫,反而主動抓著他的手往頭上放。
原本打理整齊的頭髮被揉搓之後又變得有些凌亂了,他卻絲毫不介意,快樂地咧著嘴笑。
童歲不由地想,剛才果然是眼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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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后,童歲回到自己的病房。
經過這幾天的搜索,他們暫時沒有找到能夠順利打開病房門的方法。
不過昨天晚上沒有遇到那東西,也沒有發生什麼死亡事件,讓童歲鬆了一口氣,打算今晚好好補覺。
他洗完澡就躺下了。
不過他沒有熄燈,只是蓋著被子閉眼睡覺。
下午的補覺給他補充了一部分的能量,但到底睡得還是不安穩。
果然還是床最舒服。
童歲閉上眼睛毫無負擔地睡了過去。
就在他進入夢鄉后不久,頭頂明亮的燈管忽然啪的一聲,兀自熄滅了。
月光斜斜灑落在地面上。
病房裡的氣溫忽然降低了好幾度,黑霧明目張胆地幻化成實體。
比起昨天只有畸形難辨的手腳和頭顱,今天的它大概勉強可以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形。
它朝著目標,姑且稱之為走了過去。
睡在床上的童歲呼吸均勻,大概是因為太困了,就連房間里氣溫降低了也絲毫沒有察覺。
周圍的環境雖然黑,但一點也不影響那團東西熾熱的凝視。
比起之前只會像是小狗一樣縮在角落,或者是纏繞在童歲的指間,它有了更為明確大膽的目標。
童歲睡得模模糊糊之間忽然覺得身上很冷,他抓緊了被子裹緊自己,那冷意還是往身體里鑽。
原本混沌的意識也逐漸清醒了過來。
他發現身體又動不了了,像是被釘死在原地,渾身上下能動的地方似乎只有眼睛和嘴。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團未知生物,有著一張模糊分不太清具體的臉,正貼著他的頸側親吻。
童歲只覺得渾身的血液瞬間涼了下來,反感和噁心讓他想要作嘔。
他罵道:「離我遠點!」
可能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了,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和一點剛睡醒的沙啞,但總體的聲線還是軟的。
這種矛盾的重疊反而會更有感覺。
童歲只覺得脖子上的涼意似乎減退了一些,他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
就看到黑霧在他的面前扭曲變形,分裂成無數的氣霧,重新組合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童歲看著那張原本模糊空洞的臉,逐漸化成了他熟悉的模樣。
裴響。
不,準確來說裴響不會有這樣的表情和眼神。
難道這東西認為這樣做,模擬出別人的臉就能掩蓋自己非人的事實了?
童歲道:「你這種噁心的怪物,就算你改變外表也依舊讓人噁心,根本不配用這張臉。」
它似乎並不對童歲的話感到怒氣,而是慢慢俯下身子,帶著一點涼意,這樣的畫面和白天發生的事情重疊。
童歲察覺到它來真的,用盡全力想要掙扎,但是身體就像是開關接觸不良,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惱道:「怪物!變態!滾遠點!」
這些辭彙像是對它的一種讚美,它喜歡童歲,包括這些罵人的辭彙也很喜歡。
童歲搜颳了幾乎所有能想到的貶義詞語,但對方還是當沒有聽見般地貼了過來,涼涼的覆蓋在他的唇上。
和想象中令人作嘔的反感不同,也區別於正常的接吻,因為在親他的這個東西沒有正常人的體溫。
童歲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放鬆心底的防線。
這明明是個怪物啊。
在副本里所有人都害怕,隨時可以取走任意玩家和NPC性命的東西。
此時居然深夜前來,一而再再而三隻是為了和他接吻。
如果不是現在的所有感受再清晰不過,童歲都快要懷疑這都是自己的一場夢或者幻想。
不過很快童歲就沒有心思想這個了,因為他發現這個髒東西居然貼著他的嘴還不夠,甚至想要往他的嘴裡鑽。
童歲咬緊牙關,腮幫子發酸了也絕對不會退讓半步。
他的堅決的確起了一點作用,這怪物鬆開了他的唇,但黑沉沉的眼神沒有片刻從他的身上挪開。
童歲心底是慌張的,但表現出來也無濟於事,他只能盡量表現得硬氣,瞪著人罵道:「讓你滾聽不懂嗎?真臟,你這團怪物也只能借著別人的臉,用這種下流的手段佔便宜,你還會點什麼?」
所有不好聽的字詞句子從那張漂亮的嘴裡說出來,都像是有種神奇的魔力。
怎麼會有人連罵人都這麼可愛?
童歲絮絮叨叨發現對方一點不受影響,反而黑沉的眼底里,某種偏執的情緒越來越濃郁和灼熱。
他聲音漸漸減弱。
那東西見狀又湊了過來,童歲連忙故技重施咬緊了牙關。
但這次卻不管用了。
下巴處有一股冰涼的力道向下拉扯,迫使他張開嘴。
剛才還強勢咄咄逼人的唇舌此時顫抖著,瑟縮在牙關的後面,像是待宰的羔羊般被卸了所有的武器。
直到這一刻,童歲才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處境。
他根本無法奈何這股未知的力量。
黑霧顯然興奮到了極點,在童歲張開嘴的瞬間就迫不及待地往裡親。
但是它似乎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完全不懂怎麼樣才是正確的親吻,只會不得章法地亂親。
要非說像是什麼的話,就像是在吃喜歡的東西,捨不得一口吞了,就一點點掰開揉碎,含著細細品味。
童歲被他親得有點缺氧,朦朧的視野里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什麼,甚至連厭惡感都在一點點的消退。
為什麼會這樣?
他不知道反覆被親了多少次,不僅僅是嘴,還有其他的地方。
從一開始就是嗅聞到後面變味。
童歲的皮膚白很容易就留印子,偏偏那怪物還哪裡都很稀罕,哪裡都要碰兩下,還會從喉嚨發出那種啞啞的咕嚕聲。
童歲紅著眼眶,裝著快要落下的眼淚,嘴巴也是紅紅的,一邊罵一邊哭。
他從未有一次那麼期望天亮起。
那麼這東西就可以徹底消失了,可是夜本來就很長。
他聽見那怪物伏在他的耳朵旁,說了第一句話。
它說:「其實……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