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撫衛國
衛惠公姬朔和公子小白定睛一看，原來是魯庄公姬同。衛惠公一聽，感慨萬分，連聲道謝。公子小白十分驚訝，連聲問道：「魯候為何如此慷慨？」
魯庄公說道：「不瞞小白表哥，黔牟兄弟三人，還有伋子和姬壽，以及衛國那十六位大夫都是忠義賢德之士，如果不能厚葬他們，會讓天下人心寒的，以後朔表哥在衛國也很難令百官及百姓心悅誠服，另外，姨媽也需要重新安葬一下，不知小白表哥意下如何？」
公子小白說道：「魯候所言極是！沒想到咱們兄弟居然能想到一塊啊。」
衛惠公微笑道：「真所謂英雄所見略同，二位表弟果然不同凡響，才華過人，愚兄遠不及也！我這裏略備薄禮，還望二位表弟能賞光笑納。」
說完，衛惠公拍手三次，馬上從殿外進來兩個年輕漂亮的衛國歌姬。衛惠公得意洋洋地笑道：「她們兩個可是我這兩天專門從衛國精挑細選的，她們知書達理，多才多藝，吹拉彈唱樣樣精通，愚兄打算把她們送給兩位賢弟，兩位賢弟每人挑選其中一位，不知你們意下如何？」說完，衛惠公看了看公子小白和魯庄公。
公子小白一看，頓時興緻盎然，仔細打量兩個藝妓，魯庄公興緻不高，根本不看兩個藝妓，時不時看看衛惠公和小白。衛惠公一看，忍不住大笑：「魯候啊，沒想到你這麼怕你那個孟任夫人，居然不敢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小白啊，沒想到你竟然和舅父一樣風流倜儻，一見到這兩個美人就忘了表哥和表弟了。」
魯庄公一聽，微微一笑道：「既然小白表哥對這兩個美人興緻頗高，寡人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還請朔表哥你，奧，對了，現在應該稱你為衛候，還請衛候將這兩個美人都送給小白表哥吧，我那裏有孟任夫人就夠了。還有，齊國先君，也就是咱們外祖父在世時，曾給我定下一門親事，過兩年我還得把哀姜妹子娶過門，到時候我就有兩位夫人了。我們魯國不像齊國那樣富庶，宮闈也不像齊國那樣雄偉，我的後宮有兩位夫人應該夠了。倒是小白表哥可以多養幾位夫人，因為你們齊國畢竟是大國嘛。不知二位表哥意下如何？」
衛惠公一聽，哈哈大笑：「反正我把這兩個美人交給你們了，你們就看着辦吧，我再不管了。小白，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魯候剛才說的倒也是實情啊，你齊國跟我們衛國和魯國不一樣，你們是堂堂大國，你以後也有可能要君臨齊國，沒有個三妻四妾，怎麼能彰顯你齊國大國大氣派？難道不怕讓列國諸侯恥笑你齊國嗎？再說，你收下她們兩個，就是給寡人薄面，衛國國小力弱，寡人以後還得繼續依靠你們齊國，仰仗你和舅父呢！」
公子小白一聽，實在是不好推辭，於是便將兩個美人都收下了。魯庄公一看，心中暗暗思揣：「看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沒想到我這個小白表哥居然和我那個舅舅一樣好色啊。」正在這時，衛惠公讓宮女領着兩個小男孩走上大殿。魯庄公和公子小白都迷惑不解，看到兩個小男孩伶俐可愛，魯庄公和公子小白都十分喜歡。
衛惠公微笑道：「這兩個都是我的兒子，都是在齊國那邊出生的，我大兒子的叫姬赤，小兒子叫姬開方。赤兒，開方，你們快過來讓兩個表叔好好瞧瞧。」
公子小白說道：「兩個侄兒果然可愛，朔表哥不愧是有福之人啊。」公子開方稚氣未脫，跑到公子小白跟前說道：「你是小白表叔吧，我以前在你們齊國見過你，你們齊國真好玩。」公子小白微笑道：「開方啊，你既然這麼喜歡我們齊國，表叔以後帶你去齊國玩，好嗎？」開方半眯着眼睛，淘氣地說道：「好啊，好啊，小白表叔真好！」
魯庄公也微笑道：「開方啊，小白表叔從齊國來，我從魯國來，齊國確實好，可你別忘了我們魯國啊，我們那邊也很好玩！」開方說道：「好啊，表叔，魯國我也喜歡，以後也要去！」
見姬開方活潑好動，姬赤沉默寡言，魯庄公微笑道：「赤兒小小年紀，怎麼如此心事重重啊？身為哥哥，怎麼能比弟弟還怕羞啊？表叔這次可是專程從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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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國給你帶來了好東西，曹將軍，把寡人最喜歡的那幅百鶴圖拿過來給赤兒看看。」
曹沫立刻把圖拿過來交給魯庄公，魯庄公指著上面的一隻只仙鶴對姬赤說道：「赤兒啊，這些都是仙鶴，表叔最喜歡這幅圖了，你要是喜歡的話表叔就把圖送給你了。」
姬赤一看，竟然看得目不轉睛，愛不釋手。衛惠公連忙說道：「赤兒啊，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怎麼能要呢，趕緊還給表叔。」
姬赤默默不語，魯庄公說道：「既然赤兒這麼喜歡，以後這幅圖就是你的了。」姬赤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多謝表叔，這上面的仙鶴真漂亮，我以後一定要建個大大的園子，把天底下所有的仙鶴都養到園子裏！」
公子小白一聽，微微一笑：「赤兒啊，仙鶴可以養幾隻，但是以後千萬不能玩鶴喪志，荒廢大事啊。」衛惠公一聽，不以為然：「小白啊，孩子還小，你講的那些大道理他根本聽不懂。」魯庄公說道：「現在不懂，長大以後應該會懂的。小白表哥剛才說的也是肺腑之言啊。」
當天晚上，在衛國大殿內側一間寢室里，公子小白和鮑叔牙促膝長談。
公子小白說道：「鮑師父，這次來衛國，小白真是長見識了，我原以為只有我們懂得以德服人，收攏人心，沒想到我那表弟魯候也擅長此道，我只是建議衛候厚葬黔牟君臣，他居然肯拿出銀兩幫助衛候，這下子不知道能籠絡多少人心呢。另外，魯候居然知道派出密探窺伺衛國城防，一下子就發現了朝歌城的弱點在西門。」
鮑叔牙說道：「這正是魯候的高明之處，也是魯國的可怕之處，公子你能看到這一點為師深感欣慰，不過為師擔心你哥哥公子糾鼠目寸光，缺乏深謀遠慮，他如果登上齊國君位，恐怕不是魯候的對手，所以為師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在齊候面前多立奇功，好好表現，讓齊候心甘情願力排眾議立你為齊國太子。」
公子小白說道：「多謝鮑師父！小白還有一事不明，公父為何要把我們留在衛國，他自己卻要匆匆忙忙帶上連管二衛將軍返回齊國？」
鮑叔牙說道：「齊候這次無視周王室，討伐衛國，致使衛國先君，周王妹夫黔牟戰死，周王親弟弟姬子虛率兵救衛，不料也戰死在衛國，還有，齊候正宮夫人姬靈兒也是周王的親妹妹，嫁到齊國卻死得不明不白，這麼算來，齊候已經害死了周天子三個至親，你說周王室能咽下這口氣嗎？周王室一定會不遺餘力對付齊候的，齊候自知闖下大禍，所以匆匆忙忙回國，我想主要是為了防範周王室攻擊我們齊國。」
公子小白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這該如何是好？說不定周王室會派刺客悄悄潛入我齊國謀害公父。」
鮑叔牙說道：「完全有這個可能，我聽說當年鄭莊公也是遭到周王室刺客毒殺的。不過，周王室目前最令人生畏的倒不是他們訓練的大批刺客，而是他們對天下諸侯的號召力，這可不是個擺設。雖說王室衰微，比不了幾個大國，但是周王室依然是天下共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眼下大多數諸侯依然對周王室言聽計從。估計齊候最擔心的還不是刺客，而是周王室會號令諸侯，討伐我齊國，就算是王室佯攻齊國，也能讓齊候驚出一身冷汗的。」
公子小白說道：「鮑師父言之有理！您看我們現在應該作何打算？您認為我們能阻止周王室嗎？」鮑叔牙說道：「我們阻止不了周王室。我們現在只能靜觀其變，周王室若要討伐齊國，那可是以義擊暴，完全合乎天下道義，我齊國理虧，在道義上處於下風。另外，周王室派出的刺客在暗處，齊候在明處，防不勝防啊，萬一齊候有個三長兩短，齊國就會大亂，到時候我們一定得抓住機會，聯絡朝中親信勢力，幫你順利登上齊國君位，恐怕到時候得和你哥哥公子糾還有管仲撕破臉皮，兵戈相見了，我們一定得從長計議啊。」
公子小白說道：「鮑師父一席話讓小白聽得冷颼颼的，但是您分析得卻又合乎情理，看來我們只有早作打算才能防患於未然。」鮑叔牙說道：「公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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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理！我們明天得儘快返回齊國，不能讓你哥哥和管仲佔得先機。」
與此同時，在衛國大殿外側一間寢室里，魯庄公正與曹沫交談。
魯庄公問道：「大司馬，我們這次和衛國交手，你認為我們這次最大的收穫是什麼？」曹沫說道：「君上，末將慚愧，我們這次只有教訓，沒有收穫。雖說我們這次攻擊衛國得手，摧毀衛國戰車二百輛，迫使黔牟兄弟三人自盡，但是我們自己也損失了一百八十輛戰車，還損失了弓箭手和重裝甲士，所以只能算是一場慘勝而已，慘勝如敗啊，我們這次也可以說是元氣大傷。再說，這次秦玉，梁輿和許松生三人對戰黔牟兄弟三人，沒有一點優勢，要不是君上親自出馬，命令末將率領戰車以多打少，恐怕這三人根本不是黔牟他們的對手。」
魯庄公說道：「大司馬所言甚是！我們回國之後需要好好修整一些時日，補充戰車，甲士和弓箭手。寡人賠進去一百八十輛戰車，依然未能為我魯國打造出一名合格的右軍統帥，寡人於心不安吶。」
曹沫一聽，心中惴惴不安，連忙說道：「末將無能，請君上責罰。」魯庄公安慰道：「大司馬不必自責，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將士們，大家都已經全力以赴了，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旗開得勝。寡人只恨我魯國將領之中目前只有你一人能征善戰，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選不出右軍統帥，我們就無法擴充兵力，以後便無法和齊國對抗。」
曹沫說道：「末將定當全身心練兵，為我魯國選拔賢良！」魯庄公說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我感覺齊國大事不妙，近期很可能會有變故，也許我魯國會有好機會。」
曹沫一聽，一臉茫然，趕忙說道：「君上何出此言？末將聽不懂，還望君上賜教。」魯庄公微笑道：「大司馬，齊候這次闖下大禍了，他居然害死了周王的親弟弟姬子虛，深怕周王室會聲討他，怪罪他，所以提前回齊國加強防備了。我這個舅舅恐怕要讓周王室盯上了，周王的刺客恐怕要去齊國興風作浪了。」
曹沫一聽，大驚失色：「君上啊，我知道你嫉恨齊候害死魯國先君，可你也要注意加強防範啊，我們這次可是跟隨齊國一起出兵的，而且黔牟兄弟三人是和我們激戰，走投無路之後才拔劍自刎的，黔牟是周王親妹夫，你也算是殺害王室至親，人家會把我們當成齊國幫凶的。」魯庄公說道：「大司馬言之有理，寡人馬上向周天子寫信請罪，你立刻派人騎快馬回國，讓施伯大夫帶重金和珍寶出使洛陽，乞求天子寬宥魯國和寡人。明天我們一定得和衛候一起厚葬黔牟兄弟三人和衛國忠良，以便能平息天怒人怨。」
第二天清晨，衛惠公命人將姬子虛收棺入殮，並派人將棺槨及寫給周天子的請罪書一同送往洛陽，然後與魯庄公和公子小白一起穿白戴孝，在衛國太廟祭奠黔牟兄弟三人、衛國十六位大夫以及伋子，姬壽和宣姜夫人。
衛惠公裝模作樣，放聲痛哭：「哥哥們啊，你們一個個為我衛國立下汗馬功勞，寡人永遠不會忘了你們大家的！寡人生性頑劣，略輸文采，不知禮節，對幾位哥哥多有得罪，小弟今天悲痛萬分！寡人仰仗衛國歷代先君護佑君臨衛國，願痛改前非，以幾位兄長，尤其是黔牟哥哥為榜樣，勤政愛民，造福衛國黎民蒼生，永保社稷安康！還望幾位兄長和諸位大夫在天之靈能保佑衛國，保佑寡人！」
說完之後，他繼續嗷嗷大哭，旁邊衛國幾位大夫深受感動，連忙規勸：「幾位公子和諸位大夫已經逝去，人死不能復生，請君上節哀順變！眼下我衛國戰亂之後民生凋敝，百廢待興，臣等懇請君上化悲痛為力量，頒佈詔令，儘快恢復衛國民生！」
衛惠公說道：「幾位大夫所言極是！寡人即刻頒詔，效仿先君黔牟，減免百姓賦稅三年。先君詔令，不得輕易變更！諸位大夫真知灼見，一心為國為民，寡人願將諸位連升三級，萬望諸位大夫不要推辭！」雖說衛惠公此言並非發自肺腑，出於真心，只是為了暫時穩住衛國局勢，但是卻博得衛國百官和百姓一致喝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