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夜宿寧安寺 · 熟悉的陌生人…

林間的微風帶着涼意，讓人清醒了不少。不過片刻，流在身上的熱汗已然冷卻，附着在衣物上，給人一種更加冰涼和不舒服的感覺……

林雨田在前方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帶着路，一直示意周正和廖歡不要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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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到了小木屋前時，林雨田突然停下了腳步，找了一處隱秘之地藏了起來。這地方找得極巧，可以將小木屋前的一切盡收眼底。

眾人定睛一看，剛才那兩個男子已然來到了小木屋前，江希陽的母親則站在了門口。

「廖歡，聽一下，」林雨田問道，「聽聽他們都在說些什麼？」

「喔……很抱歉……我現在聽不到任何的對話了，我不是一天24小時都耳朵好使的，」廖歡尷尬地說道，「不過看樣子，他們在討水喝。」

「有可能，那江希陽的母親一見人來，就說燒水喝，」周正說道，「還真是巧。」

林雨田一直看着小木屋，又進入了沉思的狀態。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那兩個男子走了，周正正起身想往小木屋走去，廖歡卻一把拉着了他，說道：「再等等……有情況！」

「你……剛才最急的是你，現在又不走了？」周正看了一眼廖歡，嘲諷道，「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不是，有聲音，那個相機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廖歡嚴肅地說道，「就是范家兄妹手中那個……」

「再等等！」林雨田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所有人都集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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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到什麼了？」周正說道。

「不敢亂說，」林雨田說道，「你們說那兩個買山貨的，幾個大箱子、大袋子裏裝的什麼呢？」

「不好說，」周正說道，「范家那兩位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有幾口大箱子。」

「難道這就是收集愛好者的共性？」廖歡說道，「但我怎麼看，這三男一女……對他們的本職工作似乎都不太投入……」

「他們來了。」廖歡說着，手指向處出現了范家兄妹的身影。

……

一陣隱隱的軍號聲傳了過來，打斷了林雨田的思路……

「萬事通，我來問你，」林雨田對周正說道，「我經常隱約聽到的這軍號聲……這附近駐的軍隊是哪門哪派的？是好人么？」

「這？好與不好還真不好說……是的，政府的第三軍第四師駐在這裏，這裏是四省咽喉，重要的郵道。」周正說道，「大概在山的另一邊，可以繞着山路騎馬來到寧安寺，半小時能到，比爬山快，爬山至少一天時間。」

「那就難怪了，寧安寺中那幾盞時有時無，時亮時暗的電燈就是從那拉的電線？」林雨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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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不是拉過來，是軍隊的電線經過寧安寺，我們接過來的，」周正說道，「寧安寺還負有這一段電線的保衛責任呢，住持大師經常會讓僧人去定期巡邏。」

「聽到什麼沒？」林雨田只顧著和周正兩人說話，頭都沒回，便問廖歡，說道，「是不是又在討水喝？今天的人都出門不帶水？都一道頓時口喝了？」

「嗯，嗯，現在能聽一點了，風向變了，聲音傳得遠……真的在討水喝，說什麼有無聽得……誰人在敲打什麼東西？」廖歡說道，「不過這范家兄妹比原來那兩位好，給了江希陽母親一瓶豬油。」

「走了，走了，」周正說道，「他們也要走了。」

「好，我們再等等，十分鐘后，再過去。」林雨田說道，「想來那范家兄妹是住在阿勇哥口中那個農戶家中了。」

等到范家兄妹走遠后，林雨田三人來到了小木屋前，剛要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先生們！早上好！」眾人一看，原來是江希陽站在屋內向他們問好。

「好啊，希陽，你母親呢？」周正問道。

「先生們，你們好，」江希陽母親的聲音傳了出來，「請坐，我來燒水。」

「不忙了，大姐，我們路過，馬上就走了，」林雨田說着，快步上前，把饅頭放進了屋中，順便又看了一眼那個小木門背面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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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錯，林雨田心想，為什麼這幾個字會出現在這裏呢？

「跟我們一起去寺里吧？」林雨田說道，「我教你讀書識字，如何？」

「嗯……」江希陽第一反應是高興的，進而看了母親一眼，卻說道，「我不能去那裏。」

「為何不能去？」周正說道，「接下來，我把你和你母親一道接到城裏，你去讀書，你母親到工廠里謀個雜工，不好么？」

「嗯，這個廖叔叔的夫人就是城裏學校的老師，」林雨田說道，「我們保你去得成。」

「啊，對！對！對！」廖歡說道，「啊，是真的。」

「那山外果真有那麼好？」江希陽的母親走了出來，手裏提着個發黑的鐵壺，「只是我們是這的守墓人，一直以來也不知道該去哪？」

「守墓人？」林雨田驚訝地問道，「這裏有什麼大墓么？要用到專人來守護？」

「這裏，寶樹山中？」周正說道，「沒聽說啊。」

「這我也並不知曉，只是受了已亡人之託，」江希陽的母親猶豫了一下，想了想，下定了決心，說道，「說是到丁卯年，也就是今年……深冬之前，會有貴人來，到那時，我們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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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這多久了？」周正問道，「如果沒貴人來，怎麼辦？」

「約摸有十來年了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江希陽的母親今日裏心情倒是很好，說話間總帶着微笑，「我每天都在等貴人到來，已亡人叮囑過了，如若今年深冬貴人沒來，就讓我帶着小孩自行離開。」

林雨田終於明白了江希陽和她母親今日裏臉上的笑容是哪來的了……久居山中，幾年都不見生人的人，懷着美好的希望活下去，今日裏，加上林雨田三人，多來了兩隊陌生人，這個已亡人給她的希望看來是真的了。

「娘，我能去寺里么？」江希陽問道。

「那可不敢去，已亡人一直囑咐，不得靠近寺廟，」江希陽母親說道，「我們是守墓人，身上有邪氣，走近了，怕是要傷身……這也是我對已亡人的承諾。」

「已亡人？」廖歡沒頭沒腦地問道，「誰是已亡人，幹嘛你們要聽他的話？」

「是一個落魄的秀才，是一個謙謙君子，」江希陽母親說着，眼中有淚……

「喔，如此。」周正聽罷感嘆道。

「先生們……」江希陽的母親突然鼓起了勇氣，但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剛要出口的話，瞬時又被吞回肚子裏去……

「大姐……您有話講，」林雨田見罷，連忙問道，「但講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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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沒……沒什麼……」江希陽的母親慢慢地轉過身子，提着那個發黑的鐵壺走回了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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