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

於和這時才看向手中的碧血鴛鴦劍雌劍，只見寶劍一面劍尖附近居然有幾顆牙印，這還是那靈龜沒咬實留下的。於和心裡慶幸，更多的是鬱鬱寡歡，大戰獲勝的喜悅都無影無蹤。

白雲飛見狀也不好安慰，只得道：「多謝於兄相助！」

於和這才坦然面對，道：「舉手之勞，雲飛兄快去救人吧！」

白雲飛右手雙指彎曲放入嘴中吹了個口哨，放下手又說道：「不知於兄有何打算？」

於和搖搖頭，他道：「隨意走走隨意看看，這算不算？」

天空傳來一聲清越的鶴唳，於和抬頭看去：白鶴由百丈以上的高空疾射而下，一直飛到白雲飛頭上數尺左右，才振翅平飛，鶴翅捲起的勁風，只鼓盪飄起了她和於和的衣袂。

白雲飛笑了下道：「這當然不算了。其實於兄你功夫這麼好，可以去橫渠武院看看。八月初五橫渠武院今年招生。」

於和道：「橫渠武院？」

白雲飛道：「是的，橫渠武院雖然建院不久，卻已經成為天下第一武院了。我和…」白雲飛停頓了一下道：「我和我一個朋友前陣子還準備去試考，可惜他受傷了，而我也感覺自己準備不夠，還是明年再去。」

於和見她又有些憂愁，知道她擔心朋友，道：「雲飛兄還是趕緊去救治朋友吧。」

白雲飛拱手告別，翻身上鶴，白鶴東南飛。於和還是羨慕，轉眼寂靜山谷里就剩他一人。

天色已晚，於和又撿來乾柴生火，又拿出乾糧，席地而坐。吃完乾糧天就已經黑了。

這一日陰雨霏霏，這樣的天氣已是連續多日了，長安最繁盛的朱雀大街，街上也是行人寥落。不過這些日子，於和已經逛了這個最偉大的都城的許多地方。他最直接的感受是整齊，他不能寫出「五緯連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橫地軸」，他能看到長安城布局對稱，街道寬闊坊里齊整，形制劃一渠水縱橫。

而且這個長安城象天設都，依據天象星辰位置布局，儼然成型一座驚世巨陣。於和當然看不懂，但是不妨礙他這樣感覺。

於和也不能寫出「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遙認微微入朝火，一條星宿五門西。」他只能學古人感慨：「大哉。」

這些日子於和逛書店看書，茶樓聽說書人說書，也去了樂游原和曲江池。不光開了眼界，長了些見識，也得知了不少的江湖秘聞，對這個時代終於有了些了解。

自己所在是南瞻部洲大唐國，大唐鄰國有高句麗和吐蕃國，前些年大唐皇帝還派武聖李靖率兵滅了個叫突厥的國家。前幾年，又發生了吐谷渾進犯涼州的事件。

朝廷決定興兵反擊。在任命統帥時，唐皇自然想到了李靖，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而這位武聖一聽到朝廷將遠征吐谷渾的消息，頓時精神抖擻，主動去求見宰相房玄齡，請求挂帥。

唐皇大喜過望，臘月，即任命李靖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又分別任命兵部尚書侯君集、刑部尚書任城王李道宗、涼州都督李大亮、右衛將軍李道彥、利州刺史高甑生等五人為各道行軍總管，統由李靖指揮。於是一場大規模的反擊吐谷渾的戰爭序幕拉開了。

李靖奉命赴任之時，正值寒冬臘月季節。他一路踏著冰雪，風餐露宿，備嘗艱辛。翌年閏四月，唐軍在庫山與吐谷渾交戰，李道宗部大敗吐谷渾，唐軍首戰告捷。

狡詐的吐谷渾可汗伏允一面往西敗退，一面令人把野草燒光，

以斷絕唐軍糧草。乾草已被燒光，春草尚未萌生，諸將大都認為戰馬瘦弱，不可長途追擊。侯君集認為吐谷渾已「鼠逃鳥散，斥候亦絕，君臣攜離，父子相失，取之易如拾芥，此而不乘，后必悔之」。李靖完全贊同他的意見，決定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於是兵分兩路：李靖與薛萬均、李大亮等從北道，侯君集、李道宗從南道，兩路大軍一齊進發。

李靖親自率領的北路軍進展順利。不幾天，其部將薛孤兒於曼頭山擊敗吐谷渾軍，殺其名王，用繳獲的大批牛羊充作軍食。接著李靖的主力軍也先後於牛心堆、赤水源兩次大敗吐谷渾軍。侯君集、李道宗所率南路軍深入荒漠二千餘里。這裡荒無人煙，有時無水，他們只能殺馬飲血解渴。唐軍克服了種種困難，長途奔襲，到了五月，終於在烏海追上了伏允可汗，又大敗其軍，俘獲了其名王。薛萬均等於赤海也打敗了吐谷渾的天柱王軍。

李靖都督各軍繼續進擊，又告捷。李大亮軍於蜀渾山擊敗吐谷渾軍，獲其名王二十人。部將執失思力也在居茹川擊敗吐谷渾軍。唐軍乘勝進軍，經過積石山河源，一直打到吐谷渾西陲且末。部將契苾何力追擊伏允可汗，破其牙帳，殺數千人，繳獲牛羊二十多萬頭，並俘虜了其妻子。

伏允可汗逃到磧中，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部下紛紛離散。不久，他就被部下所殺。其長子大寧王慕容順率眾降唐。李靖率軍經過了兩個月的浴血奮戰，平定了吐谷渾，並向京師告捷。

在進擊吐谷渾時，利州刺史高甑生任鹽澤道總管，未按期到達，貽誤了軍機，受到李靖的責備，他心懷不滿。戰事結束后，他串通廣州都督府長史唐奉義一起誣告李靖謀反。唐太宗令調查此事，弄清事實，判定高甑生以誣罔罪減死，流放邊疆。從此至今，這位大唐武聖李靖「乃闔門自守，杜絕賓客，雖親戚不得妄進」。

寫書人把武聖事迹寫成話本放在書店，說書人把武聖事迹編成評書在茶樓說出。於和看了聽了：他們都在歌頌這個朝代的赫赫武功，也免不了讚美那個「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的千古一帝李世民。而在他們口中的李世民竟然也是武聖，還是掌管天策府。

武聖李靖正是出身關內道天策府，這是大唐江湖金字塔頂端的門派，與益州道蜀山，江南道天師府，關內道慈航靜齋，關內道橫渠武院，河南道天機宮並稱大唐六大門派。

而這六大門派，大多基本都只招收世家門閥弟子，橫渠武院則是個例外。橫渠武院的創院時間並不長，它只招收平民子弟，提倡海納百川，兼容並包和有教無類。主要原因據說學院創始人張載張大聖人也是個平民。

貞觀二年，武聖李世民選天下之才，為天下之務，委任責成，各盡其用，成功舉辦了天下第一武道會。張載是那一年的狀元，他先後任祁州司法參軍、雲岩縣令佐郎、簽書渭州軍事判官等職。據說在做雲岩縣令時，辦事認真，處理政事以敦本善俗為先，推行德政，提倡尊老愛幼。在渭州，他與環慶路經略使蔡挺的關係很好，深受蔡挺的尊重和信任，軍府大小之事，都要向他諮詢。后辭官回了橫渠。

張載回到橫渠后，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半夜坐起，取燭以書，而後講學。貞觀十年創橫渠武院，提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院訓，被世人稱作「橫渠四句」，張載因此也被稱為橫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