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湖
高漲士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刁鑽刻薄。
「要不是各位親傳師兄姐不在，哪裏容他一個毛頭小子出盡風頭。」
諸如此類的語言在靜思山峰展開激烈的討論。
白飛燕冷笑道：「可別是你們師兄早知道會有人來問劍，早早閉關逃難去了吧。」
他們也想反駁，只是看到了紫衣女子旁邊劍拔弩張的仙子，不敢再說什麼。
楊奈站在山巔風口衣袖飄飛，賀白紙見到了他的背影，正想打聲招呼。
他已經轉過頭，被寬大的白衣袖子
啪——打在了臉上，楊奈抓開臉上的袖子，笑了一下。
一如既往的……不同凡響。
楊奈慢慢離開風口，右手打了響指，兩串烤魚出現在掌心。
賀白紙，有些抗拒。
上回楊奈烤過一次魚，說是獨家秘方。
拿到手上，糊的確實獨家。
簡直就是塊焦炭。
楊奈揚了一下烤魚，笑容滿滿：「這次可是鮮嫩的很，一點都不苦。」
說着自己大口撕咬了一嘴。
賀白紙禮貌性的接過。
天空如白晝，仰頭望去，可見雲海翻湧。
楊奈哀嘆一聲：「求完劍，你就可以準備好去邊境了。」
賀白紙點點頭，歪了一下頭：「阿銀說，你可以去抓一條受她浸染之魚來食之。」
楊奈強忍下衝到湖邊的衝動，點點頭繼續看着賀白紙。
"竹樓你也可以居住在裏面……"
楊奈打斷他，「你這話怎麼像在交代後事？」
他看着雲捲雲舒：「我擁有的東西不多，所以我希望，它們不要因此荒廢。」
靜思山上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少數人，看着他和一名白衣少年聊天，其中就有白飛燕和旁邊的水墨風女子。
教習先生已經開始佈置靜思山之前的景象一張張書案出現，宣紙黑墨出現，硯台壓在宣紙上。
這才沒出現滿天雪飛。
水墨風少女陳洛輕輕蹙眉：「縱使對他有好感也不必在此地繼續逗留，後面自會再見。」
白飛燕嘴角露出苦笑：「今日如果沒有這場問劍，我也會出現在這，所以不是我不想走。。」
「你又胡鬧什麼？」
「上次找你的時候去了你師傅的修鍊之地，打翻了她最愛的盆栽。」
「翻了倒也罷扶起來就是，可我運氣實在背了點，根莖被花盆住，那花莖也是脆弱，直接就斷了。」
「可是以劍氣培植的那株？」
白飛燕使勁點頭。
少女一手輕拍額頭：「那不是什麼盆栽，那是她的蘊劍花。」
白飛燕瞪大雙眸：「就是那個能結出劍的草樹？」
少女陳洛瞥了她一眼，語氣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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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恐嚇：「你活不過今日了，說不定等你抄完戒驕戒躁什麼的東西，你走到山腳就會見到一個黑衣劍修截殺你。」
白飛燕抓住她的雪白皓腕：「師姐救我！」
陳洛冷笑着，把她的爪子撫開，：「本來年底結出劍的時候我能分到一柄，現在沒了。」
白飛燕隨後肅穆臉色。
賀白紙走過來了。
他把紅劍遞了過來，「多謝姑娘借劍。」
白飛燕正想說什麼，見到一張古板的臉從賀白紙身後走來。
十分自覺的抄錄起了書。
狂風大作。
賀白紙總算見到了「大雪紛飛」的模樣。
原來，劍修也有儒家的浩然氣。
賀白紙伸手抓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字鋪在上面。
楊奈瞥了一眼，「一個劍道傳承之地，設這麼多規矩，如何學劍，學出來的劍終將被規矩束縛。」
教習先生輕視地看了一眼他，忍住怒吼：豎子不要胡說八道。
賀白紙不懂，在他看來，練劍，打拳，增強體魄就是學劍。
可常人哪像他這般輕鬆。
要明師領進門，要高深秘籍，要強大修為，要好機緣，好劍，好法寶。
在他看來，只要有劍能承受住他一劍之威即可。
這柄紅色劍顯然只能承受住三次左右。
就這樣還給她有些不厚道。
他把劍斜倚在白飛燕的桌子上，「等我回來，我給你尋一柄比這還要好上一籌的劍」作揖離去。
可惜，教習先生有規矩，抄錄不得言。
不然她真的很想給賀白紙一個陳式邦邦兩拳和她來一個同款黑眼圈。
你這意思，是我劍不好唄？
只可惜麻衣少年已經漸行漸遠，遠到消失不見。
楊奈沒跟他一同下去，站在陳洛身旁，陰惻惻笑道：「吃魚嗎？」
於是，楊奈知道了為何紫衣女子眼眶的紫黑從何而來。
捧著臉捂眼離去。
兩個奇葩，這是白飛燕的唯一想法。
陳洛憐憫的看了一眼閨中密友白飛燕。
苦命的娃兒。
輕輕道：「看來今天你沒時間和我遊山玩水了，我先行一日。」
於是，一些沒趕上湊熱鬧觀戰的弟子紛紛停下修仙，目送劍閣弟子離去。
「是誰出手，把齊小劍仙打輸的。」
「前幾月在湖邊築樓的傢伙。」
「老祖宗的私生子？」
眾人隱隱搖頭，周老匹夫何德何能生的出一個有劍心的天才。
在眾人議論聲中賀白紙拿走了練武場的十數柄劍。
並留下字條。
「先欠著——賀白紙」
教習先生摸不著頭腦，上前一步道：「賀白紙是哪位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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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出來一敘。」
「……」
賀白紙站在劍府門外，看着緩緩開始嚴絲合縫的門。
心底有了點不舍。
很好啊，這裏很好，有楊奈，有阿銀，還有新認識的白飛燕。
皆是大善之輩。
……
遠處山巔。
亭子邊的紗幔被風揚起。
江平看着大勝的黑子笑道：「如何。」
半白半黑頭髮的老人緩緩點頭：「根骨很差，除了有劍心，啥也沒有，有點瑕疵，根骨差境界很難提升，即使有劍心，在草境，也就只有借天地勢而已。」
頓了頓他道：「還得看看劍意如何，在我看來，他至少也是中上之資，而悟出劍意，能上乙等資質。」
江平笑罵：「蘇老頭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被稱呼蘇老頭的老人愈發用力看着棋局。
想看出什麼門道，俄頃，他露出驚恐神色。
他改口道：「可和齊鑄爭誰先成為劍仙。」
江平這才原諒他的無知，試探道：「說說。」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向死，何生？"
江平取下纖細劍簪，走出亭子，呢喃道：「少年好，最好不過少年。」
「不過少年也最不惜命，齊鑄他老子是不是有意從邊境殺出去闖蕩，你幫我聯絡一下。」
蘇老頭和這位至交好友多年相處，一語道破天機：「還放不下那名弟子，你可是因為他，從天地境掉到自在境了，早些斬斷，以免滋生心魔。」
……
沒走多遠，賀白紙前面就有一位少年劍修擋路。
「大頌三皇子，請您一見。」
賀白紙生冷開口：「有要事，分身乏術。」
劍修神色倨傲，身上流露出魚境氣機，能修練到這個境界自然不是愚蠢之輩，沒有大打出手，「話已經帶到，現在，我再次詢問，能否一見。」
他在腦中極速尋找漂亮的話語，發現實在不擅長，只好搬出老祖宗。
劍修識趣退下。
賀白紙面帶疑惑。
三皇子是不是那種得不到就毀掉的人啊？
眼下立儲一事在老百姓口中津津樂道。
大皇子前往南方掌軍守邊。
二皇子在宮中飽讀聖賢書，而三皇子，於紫雷劍府修行多年，已是初入木境。
他的劣勢很明顯，沒有大皇子的軍權，沒有二皇子有學問，只會耍劍。
是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不知道。
他能想到三皇子招募他原因有二。
一是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二則是他對立儲有想法，想培植自己的勢力。
不過和白紙關係不大，反正他即將遠離萬京城。
去往心中無限遐想之地。
江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