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雷池
靜思山
在紫雷劍府所擁有的千百座山峰中，屬於中等，最好的，就是山巔面積寬廣，本來要建成一個丙字廣場，後來因為此地對於低境界的人來說有些高了。
所以換址。
成了劍府逾越規矩之人的集中抄書之地。
今日破天荒的沒有宣紙滿天飛，見不到那"大雪紛飛"的劍府特色
白飛燕來到這就有些發怵，顯然是怕了此地。
陳洛在以往絕對要出聲嘲諷。
齊鑄已經傲立中央，身邊是幾名一開始同仇敵愾的劍府弟子和他討論劍道。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劍閣來的人必然是心高氣傲的傢伙，動不動就要大動干戈，可此人卻是出奇的好說話，幾乎有問必答。
見到已經遲到的賀白紙，自覺作鳥獸散，被打斷了詢問劍道奧義，有點不爽。
不過事關劍府顏面，劍府的顏面就是自己的顏面。
哪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這點不爽也就煙消雲散了。
此時的賀白紙雖然還是有點黑，但也算得上是臉色蒼白如白紙。
這讓已經知道他名字的白飛燕有些覺得應景。
齊鑄站在原地吐納，建議賀白紙和他照做，氣息不穩，則心神不在，在修士的動輒殺伐中，心神不在，命！安在？
一柱香后，眾修士在他們的吐納中也分出了他們的境界，一個草境中品，一個魚境巔峰。
有的打嗎，沒有，完全沒有。
沒一招秒殺都算不錯了。
所幸，齊鑄道:"我把境界壓制到你的境界，不然，即使我勝了你，外界也會說我勝之不武，壯漢打小孩。"
賀白紙手上拿着一柄鮮紅的劍，是白飛燕借的。
纖細又剛直。
齊鑄正在費力關閉一些竅穴，使他的氣機與草境中品無異。
賀白紙開口解悶，問出了天下劍修想問的問題:「我聽一個朋友說，你在悟出劍意的時候看到了黃河之水自天上傾瀉，墜如雲海深處。」
齊鑄點頭證實了這件傳聞。
齊鑄抖了抖肩膀，如黃豆爆裂般的聲響出現。
中指與食指一併，另外三指虛握，前行三步，虛握變實握，因為他的手中緩緩出現了一把古樸的劍。
"黃梨劍！兵器譜第三"
賀白紙一身氣機充沛，凝神望出一些端倪，齊鑄一牽一動皆能借天地之勢。
這就是劍意。
與天地共鳴，瞞天道，發揮出更強的實力。
陳洛並不看好賀白紙，不是她片面，認為賀白紙弱，可有劍意和無劍意的差距巨大。
如果說木境到魚境是一條鴻溝，那麼劍意之差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萬丈深淵。
賀白紙心念一動，天地靈氣匯聚。
眾人望向他的心臟處。
有劍光徐徐流轉牽引靈氣，補足氣機。
氣機已經突破草境，到了木境。
不過他本身，還是草境的肉體。
沒有木境那麼堅韌。
齊鑄眼中有些震驚。
不過仗着自己也行走江湖好些年，憑經驗老道，看看能不能和劍心主人爭一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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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藉此升到雲境就更好了。
賀白紙心念一動，聽憑心引。
遠處山巔
江平再次落子。
"劍起，挽浮生。"
與他對弈的老者鬍子微顫笑罵道：「老大不小了，起個名字還這麼中二。」
周平笑道：「中二好啊，最好不過中二，我若是還有當年的意氣早衝出邊境尋我那弟子回來了。」
對弈老者不置可否，他的心性確實已經不再崢嶸顯露，變的內斂。
靜思山。
賀白紙手腕一抖，劍心內的心景雲霧大作，全是氣機，磅礴氣機從劍身上出現。
若銀河傾瀉。
早已成為靜思山常客的白飛燕內心大笑，劈了，劈斷了好！
見齊鑄不退反進主動去迎接那一劍。
劍起畫圓，渾厚一劍，繚繞在纖薄劍上的氣機如要將一切攪碎。
齊鑄手上黃銅所鑄的黃梨劍有些返璞歸真的高人氣味，天地氣機被二人拉扯，狂風大作。
白飛燕越發期待二人對拼的餘波能不能把這座山給劈斷了。
若是斷了，這把劍送給他都無妨。
二人顯然不會如她所願，氣機全部進入對方肉體，開始折磨。
劍氣如同一根草種子。
在肉體里茁壯生長。
劇痛十分。
有劍心的賀白紙立馬分出氣機壓制，一根一根地拔出。
齊鑄還是魚境巔峰的肉體，頃刻后，疼痛敢消失不見。
賀白紙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齊鑄也咧嘴一笑。
某座棋盤再次落下黑子。
有人沉重道："橫繞縱行"
一招分四式
劍身橫掃，如秋風掃落葉，要將齊鑄這顆頭顱掃去，齊鑄不是傻子，抬劍抵擋和劍心爭奪氣機無異議班門弄斧，立馬雙腳離地，施展卓越輕功，一掠而去。
如驚鴻飛影。
賀白紙如影隨形，只是稍顯生疏。
齊鑄擰轉着黃梨劍，往賀白紙衝來。
黃梨劍在他手上如高速旋轉的螺旋要將賀白紙的肉體釘出一個窟窿。
後者立馬屏息，天地氣機再次凝聚，肉眼可見的氣機流轉在劍身，劍身旋轉三百六十度，所過之處留下虛影，漸漸凝實，一把劍變成了二十柄。
如同一道劍陣。
劍尖指地，如鋼針刺入齊鑄身旁的泥土，賀白紙立馬掐訣，嘴中念念有詞。
以一句雷池收官。
劍身有氣機如同鎖鏈，把所有劍連接起來，飛向空中，一柄更大的巨劍虛影出現在二十柄劍所圍圓圈的中心上空。
齊鑄高速旋轉的黃銅劍在雷池邊界，似乎要破一切萬法，卻變成了徒勞。
此雷池是借天地之勢而凝，非木境高手不可破，他想破陣只有破封到木境，不過那也輸了。
齊鑄收劍，驀然抬頭看着巨劍虛影。
賀白紙已經掠上空中。
這一招是自創的。
劍心帶給他的感悟。
賀白紙並不具備騰空的本領只有到魚境時才能飛來飛去。
本該站在圓圈上空，親自刺出一劍，威力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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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只能用氣機牽引那柄巨劍刺下，將雷池中的人鎮壓。
不過那也就只有巨劍的威力，沒有了他草境的磅礴氣機。
齊鑄顯然是看穿了。
眼神剎那陰鷙，執劍衝天而起。
賀白紙掐訣的手指不斷顫抖，豆大的汗珠流下。
劍府弟子知道，如今到了唇亡齒寒的地步。
紛紛吶喊加油。
賀白紙在這一剎那也知道了為何一些帶兵打仗的人非常強調士氣。
現在他明白了。
確實，很激情，很讓人有無限的自豪。
就如同他一劍開山了一樣自豪。
臉色蒼白如紙，雖然士氣不斷高漲，但氣機卻沒有，天地的氣機調度也是有限的，如今調度自己能力範圍內的頂多就是肌肉酸痛，否則，那些有劍心的大劍仙都能一人滅一國了。
齊鑄的黃梨劍壓上了賀白紙的巨劍虛影，眼看虛影就要崩散。
他的肉體也如巨劍般要潰散。
賀白紙的氣機陡然拔高。
非生死，不磨礪。
他突破到了草境巔峰。
巨劍虛影再次凝聚，竟然比之前更甚，隱隱有凝實的氣象。
雷池中的氣機更甚，直接到了魚境巔峰。
雷池自然如紙片一般被撕開一個口子，不過他沒有打散那道巨劍虛影，他知道，這柄巨劍一但崩碎，賀白紙會受到反噬。
賀白紙踉蹌摔倒在地。
雷池的二十柄劍歸一，他把劍輕輕一撥，巨劍虛影壓在他肩頭不得再進不寸，劍飛到賀白紙負后的劍鞘，虛影也隨之消散。
齊鑄揉了一下劍童的腦袋：「你輸的不冤，畢竟你家公子也輸了。」
劍童楚楚可憐的看着齊鑄。
齊鑄把崢嶸劍從劍童身後取下，抱着過來，給了賀白紙。
「我曉得你要遠遊一趟，第九的名劍，不顯名聲，沒多少人識貨，你拿着這個，去吧，我借你的，以後還要還給我家小藍。」
劍童作揖臉頰微紅怯生生道：「我叫齊藍」
他正要介紹自己，齊鑄開口大斷：「賀生……賀白紙，我知道你。」
賀白紙有些沒懂，「為何會知道我，這是我第一次入世。」
齊鑄正想說你從出生我就知道你了，不過還是壓住了，大笑着說，天機不可泄露，隨後帶着齊藍小劍童離去，緩緩下山。
賀白紙沒問借劍原因，想來也會被搪塞，活着就很難了，左思右想豈不是更痛苦。
「大頌萬京城不錯啊，很大的，有二百萬人吧。」
「公子，師傅沒給您盤纏。」
齊鑄語塞片刻。
「不怕，咱兒有一身本事，不怕掙不來銀子。」
「公子，你會胸口碎大石嗎」
「……」
"好問題，我得想想。"
直到山腳。
「我想好了，我不會，你會。」
「我不會。」
「你會。」
「公子我真不會。」
「你真會，還會口吞劍。」
「好的公子，我會。」
劍童最終屈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