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桃溪他們出發的時候,天氣還是一副溫暖和煦的樣子,不過才走了半日,到了晚間的時候,頓時下又起了瓢潑大雨。

連人帶馬車都被困在了路上,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了,一時半會也回不去,偏偏此時馬車又陷入泥坑,出不來。

所有人只能冒雨推車。

「雲桑,你快回去。」桃溪見雲桑從馬車上下來,連忙就要他回去。

「桃溪,我幫不上忙,可也不能拖累你們不是。」雲桑撐著傘,獨自站到一旁。

「那你拿好傘,千萬別淋到雨了。」桃溪幫雲桑攏了攏披風,叮囑他道。

「好。」雲桑撐傘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幾個人奮力的推著馬車,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別讓自己再生病就是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

「有人來了,能不能幫幫我們?」長裕看著不遠處淋著雨急著往這個方向走的一群人。

他們這次離開,並沒有帶很多人,只有桃溪雲桑,靈芝,長裕還有無祿,雲桑身子虛弱,靈芝又是個小孩子,能幫上忙的就只有無祿桃溪和長裕三人。

「這,我們這要趕著去救人。」被攔住的人為難的說著。

「很快的,只要一會兒就好。」桃溪連忙跟著說道。

「你是桃溪姑娘吧?」封永言看著被大雨淋濕的桃溪,隔著雨幕,他也並不能十分確定,只是聽著聲音耳熟。

「我是。」桃溪不知道他怎麼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兄弟們,這是桃溪姑娘,我們先幫著他們把車推出來。」

封永言一開始也沒有認出桃溪,只是看到一旁雲桑懷裡抱著的小孩覺得十分眼熟,這才把桃溪認出來。

多了一些人的幫助,眾人合力終於把馬車從泥潭裡推了出來。

「桃溪姑娘,跟我們一起走吧。」封永言看著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他們現在這樣哪裡都去不了。

「是啊,桃溪姑娘,跟我們一起先回山上,要去哪兒等雨停了再說。」有人跟著勸道。

「好。」他們現在這個樣子,跟著封永言一起回去,反倒是最好的選擇,剩下的,只能等雨停了再說。

他們一行人回去之後,早就等著的人,連忙把薑湯端出來,讓他們趕緊喝下暖暖身子,別生病了。

桃溪看著雲桑換過衣服后,又喝了兩大碗薑湯,才稍稍放下心來。

「謝謝二當家的,要不是碰見你們,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桃溪找到封永言后,對他認真道謝。

「我們也是舉手之勞而已。」

封永言他們雖然是土匪,卻也不是那種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的人,他們也都是被逼無奈,這才上山當了土匪。

「對了,你們先前說要救人,可需要我找阿籮來幫忙。」桃溪想起封永言之前說的話,救人,可是阿籮最擅長的。

「桃溪姑娘。」封永言看著桃溪,神色有些許複雜,「我們下山找大夫,就是讓他來救阿籮姑娘的。」

「阿籮,怎麼可能?」桃溪聽了封永言的話,有些不能相信,她當初可是親眼見到阿籮跟著君如鸞進宮的。

封永言就把遇到阿籮的過程跟桃溪說了一遍,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讓人下山去請大夫,這才遇到桃溪。

「你帶我去看看她。」桃溪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阿籮怎麼會受傷,她現在應該在皇宮才是。

桃溪趕到的時候,正巧大夫診斷完出來。

「這位姑娘身上沒有外傷,只是在水裡泡了太久,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大夫摸著自己白花花的鬍子,惋惜的說道。

桃溪聽了大夫的話,有些呆愣,怎麼會這樣,她離開前還給她寄過信,她還好好待在皇宮裡那。

要不是現在剛好碰到,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知道她出事。

「我進去看看。」桃溪回過神來,去屋子裡看阿籮。

阿籮還沒有醒來,正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到一點血色都沒有。

桃溪握住阿籮的手,悄悄的幫她輸送一些法力,可就在輸送法力的時候,桃溪在阿籮身上感受到了另一種力量的存在。

可是奇怪的是,這股力量好像在悄悄保護著她,而且這力量給她的感覺非常熟悉,是展顏。

桃溪想起那天見到的那個自稱要報恩的妖,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手救阿籮呢。

「桃溪,你沒事吧?」雲桑見桃溪一進門就搖搖欲墜,連忙伸手把她扶到桌邊。

「我沒事。」桃溪按住雲桑的手,抬頭看著他,「雲桑,我見到阿籮了。」

雲桑聽了桃溪的話,明顯頓了一下,「阿籮姑娘,她不是應該在皇宮裡嗎?」

「是啊,她確實應該在皇宮了,可我也確實看到她了,她受傷了,差一點就死了。」桃溪說著。

阿籮是桃溪除了雲桑以外,認識的第一個人類朋友,桃溪挺喜歡她的,所以才會一直跟她保持聯繫。

雲桑想到他們離開之前,還特意寫信問過阿籮的情況,可當時君如鸞回信告訴他們一切都很好。

「桃溪,沒事,等過兩天我寫信問問君如鸞。」雲桑摸著桃溪的頭髮,安撫她道。

皇宮戒備森嚴,不可能會有人敢闖到皇宮裡就為了害她。

況且阿籮身份特殊,如果是在皇宮被人下手,還能半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的話,那麼下手的人,只有一個。

不過這一切只有等到君如鸞的回信才能確定。

「嗯。」桃溪窩在雲桑懷裡,悶悶的回答道。

「這姑娘還真是福大命大,昨天還虛弱的脈象,今天已經平穩下來了。」大夫摸著自己的鬍子,很是欣慰的樣子。

桃溪鬆了一口氣,看來昨天的法力沒有白費。

「那,那她,她的孩子...」封永言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放心吧,孩子也能保住了。」大夫聽出了封永言要問的話,笑著回答道。

「那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桃溪看著一直昏迷不醒的阿籮,問道。

「她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醒過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那就好。」桃溪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外面的瓢潑大雨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轉為細細密密的小雨絲,悄無聲息的落下來。

「阿籮,你醒了?」阿籮費力的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桃溪。

阿籮張了張嘴,剛想問桃溪怎麼會在這裡,卻發現自己沒辦法發出一點聲音。

桃溪端來一杯水,扶起阿籮,喂她喝了幾口之後,阿籮乾澀的喉嚨得到濕潤,終於能發出一點聲音。

「桃溪,你怎麼會在這裡?」阿籮沙啞著聲音問道。

「我才要問你呢,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我...」阿籮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沒想到卻是真的。

「桃溪,」阿籮忽然伸手抱住桃溪,把頭埋進桃溪懷裡,「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我以為再也醒不過來了。」

桃溪感覺到慢慢被浸濕的衣襟,她知道,那是阿籮的淚水。

「沒關係的,你已經醒了,噩夢也消失不見了。」桃溪慢慢摸著阿籮的頭髮,像雲桑安慰自己那樣安慰阿籮。

阿籮聽了桃溪的話后,原本悲傷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全都涌了上來,離開親人時的不舍,秋竹死的時候,奮不顧身跳進河裡的時候。

阿籮大哭一場之後,精疲力盡的睡了過去。

等阿籮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面依舊是陰沉沉的天氣,伴隨著滴滴答答的小雨,讓人一時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下雨了。」阿籮聽到外面雨滴打落到屋檐上的聲音,忽然自言自語的開口。

「是啊,這雨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聽到聲音的時候,阿籮才意識到,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

「阿籮姑娘,睡了好幾天了,餓了吧,起來吃點東西,廚房剛熬好的粥,還熱著呢。」段鶯,也就是當初封嚴讓她幫忙醫治過的,封夫人。

封夫人扶著阿籮起身。

「封夫人,這是哪兒?」阿籮沒想到竟然會見到封夫人。

「這是我們山上啊,當初你來過的,這次還是永言把你從河裡救上來的。」段鶯輕聲說給阿籮聽。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阿籮也沒想到這次救了自己人竟然是封永言。

「桃溪呢?」阿籮四處看了看,卻不見桃溪的身影。

「我看桃溪姑娘守了你一整天了,就讓她回去休息了。」段鶯說著,盛了一碗剛熬好的粥,遞給阿籮。

外面天氣陰沉,屋子裡即使點了蠟燭也不怎麼亮堂,以至於段鶯走近的時候,阿籮才注意到段鶯大著肚子,看起來已經四五個月的樣子。

「我自己來就好。」阿籮見到段鶯的肚子,連忙自己伸手接過碗。

段鶯把碗遞給阿籮,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喝粥,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裡滿是屬於母親的柔情。

阿籮喝完粥,有些獃獃的看著段鶯的肚子。

段鶯把空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到阿籮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肚子,不由得笑著對她說道:「阿籮,你想摸摸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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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三千不言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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