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將至,幾名黑衣人伴著夜色悄悄潛入了被人嚴密把守的院子。
幾個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外面把守的這些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雲桑警惕心一直很高,即使在休息的時候也只淺眠。
聽到外面隱約傳來的動靜,雲桑睜開眼睛,手悄悄伸到枕頭下,緊緊握住了刀柄,只等著有人靠近,一擊必中。
「噓~」
雲桑嗅到鼻尖浮現出的熟悉桃花香氣,這才放鬆警惕,緊握刀柄的手也悄悄放開。
桃溪本來不想吵醒雲桑的,卻沒想到他已經醒了,怕他不小心驚動外面的人,這才伸手捂住他的嘴。
雲桑平日里也只敢偷偷拉一拉桃溪的手,兩人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還是頭一次,雲桑似乎能感覺到桃溪睫毛從自己臉上輕輕掃過。
有些痒痒的。
「你繼續躺好,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桃溪對雲桑說道,她也是察覺到有人悄悄潛入,怕他們對雲桑不利,原本想替雲桑把那些人都解決掉,不過現在也來得及。
「好。」
雲桑獃獃的躺了回去,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其中兩人悄悄潛進其中的一間房內,餘下的人留下把風。
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人,想借著微弱的光亮看清那人的樣貌,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剛想再靠近一些,準備直接一擊斃命。
忽然手腕感到一陣劇痛,手裡的匕首從手中脫落,還不等落到地上便被人準確的接到手裡。
黑衣人剛想出聲提醒同伴,又被快速的把嘴人堵上。
另一個人也好不到哪去,幾乎是同一時間也被人制服。
屋子裡的蠟燭被點亮,足以讓人看清當下的場面。
原本還在安靜躺在床上的人不在何時坐起身來,雲桑只著中衣,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
屋子裡除了他,還有一個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的女孩子,兩人對視一眼,顯然的不明白他們是怎麼被發現的。
床上那人顯然不會武功,剩下的便只有旁邊那個小姑娘,兩個人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被一個小姑娘抓住。
「桃溪,你沒事吧?」雲桑連忙起身去看桃溪。
「就這幾個小毛賊,我還不放在眼裡。」桃溪看著那幾個人,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毫不在意的說道。
桃溪回頭看到雲桑的樣子,略顯蒼白的面容在黑色髮絲的映襯下更顯出幾分弱不禁風的樣子,單薄的身子仿若能被一陣風吹倒。
桃溪快步走到雲桑跟前,隨手拿起身後的被子把雲桑裹起來,只露出個發頂。
一氣呵成,乾脆利落。
「不許看,再看把你們眼睛挖出來。」桃溪盯著那幾個人,突然惡狠狠的開口。
幾個人默契的把頭低下去。
「桃溪,」雲桑從桃溪手下好不容易把頭掙脫出來,一臉不解的看著桃溪。
原本整齊的髮絲被弄的凌亂不堪,雲桑抬頭看著桃溪,一臉懵懂的樣子,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桃溪看著他的樣子,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急忙轉過頭去,不去看他。
桃溪看著那幾個人,兇巴巴的開口,「說,誰讓你們來的?」
雲桑看著桃溪慌亂掩飾的樣子,低頭瞧了瞧自己如今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打定主意死不開口。
「別想著有人來救你們,外面那幾人早就被我打暈綁起來了。」桃溪說著,看似隨意的活動了一下手腕。
兩人心下大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那麼厲害,屬實大意了。
「不說是吧,信不信我揍你。」桃溪只覺得她現在急需揍人發泄一下,才能平復她有些躁動的內心。
「桃溪,」雲桑開口叫住她,「既然什麼都問不出來,那就先讓人把他們關起來,明天交給安王處理就是。」
桃溪打開門,把那兩個人交給早就守在門外的人。
這下,屋子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桃溪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那個,很晚了,雲桑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桃溪。」雲桑開口叫住她。
桃溪下一步就要邁出門去,又不得不停住。
「要是他們再派人來怎麼辦?」
雲桑說著,順便伸手裹緊了身上的被子,面上仍舊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應該不會吧。」桃溪也不能肯定。
「也是,像我這樣的人,或許有一天悄無聲息的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沒關係,你走吧。」雲桑垂著頭坐在床邊。
伴著幽幽的燭光,顯得十分孤寂,仿若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
桃溪咬咬牙,關上門,轉身回到屋裡坐到椅子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沒事,有我在,你放心睡。」
雲桑看著桃溪目不斜視的樣子,連眼睛都不敢往他這裡撇一下。
「可是,看你坐在那裡,我這麼好意思一個人睡在床上。」雲桑面上一副愧疚難安的表情。
「那你想怎麼樣?」桃溪深吸一口氣,穩住,看他到底想幹嘛。
「我的床很大。」雲桑說完,像是不好意思一樣,聲音不自覺的越來越小「我們可以一起睡。」
「不…」桃溪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雲桑一副單純無辜的表情看著她。
桃溪同手同腳的走過去,脫鞋,掀被子,躺下,閉眼,一氣呵成。
「睡覺。」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放過呢。桃溪,你動心了嗎?雲桑閉眼后想到。
「殿下,失敗了。」
「廢物!」君如鴻一怒之下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到地上。
這些日子以來,他接連被君如鸞算計,在父皇面前出了幾次大錯,若不是有朝中老臣鼎力相助,怕是連這太子之位都要丟了。
以自己七弟的能力,斷然不會想這般計謀。
君如鴻想到君如鸞幾個月前身邊忽然多出的友人。
哼,一群廢物,查個人都差不出來。
「殿下,」好不容易逃出來彙報的人看著上頭盛怒的人,連忙說道:「那人身邊有高手保護,我們還沒等靠近那個人就被發現了,幸虧我們這些人並未靠太近,否則我們恐怕要盡數折損在那人手裡。」
「什麼高手,連你們這麼多人都敵不過。」君如鴻斂住怒氣,滿是不屑的開口。
「並未聽過她的名號,只知道是他身邊一直跟著的女子。」
「女子?」
「是。」
底下的人想到那個以一己之力就險些將他們盡數擒獲的人,他們當初調查的時候,完全沒將這個女子放在心上,沒想到她才是最不容小覷的那一個。
「派人去查查她的身份。」君如鴻對下面的人吩咐道。
「是。」
桃溪昨晚連自己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等睜眼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了。
桃溪感受著身旁呼吸平穩還在熟睡中的人,關於昨天的記憶全部湧上腦海。
桃溪看著身邊人安靜平和的側臉,心跳忽然又不自覺的加速起來,一激動,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
「桃溪?」桃溪這麼大的動靜,原本還在熟睡的雲桑也醒來過來,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坐在地上的桃溪。
「沒,沒事,我,我先回去了。」桃溪快速從地上站起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往屋子外面跑去。
雲桑看著桃溪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下的愉悅又多了幾分。
長裕剛走到門口就見到桃溪慌慌張張的從自家公子屋裡出來,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飛快的離開了。
長裕一臉疑惑的推門走進去,就看到自家公子一臉愉悅的表情。
「公子,桃溪姑娘她…」
「長裕。」雲桑打斷了長裕接下來的話。「出什麼事了?」
長裕想起要事,連忙稟報:「公子,昨天夜裡抓到的那幾個人,咬舌自盡了。」
「自盡便自盡吧,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雲桑毫不在意的說道。
「公子難道就不想知道昨夜的刺客是誰派來的?」
府中闖進刺客這樣大的事情,怎麼在公子看來,就跟家裡跑進來兩隻小貓小狗一樣。
「我已經知道人是誰派來的了。」整個京城,那麼迫不及待前來打探消息的人,除了他,沒有別人。
長裕聽了自家公子的話,心中的敬佩之意又是多了幾分,不愧是公子,聰慧無人能及。
桃溪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誰來也不見,就連靈芝都不例外。
君如鸞聽說雲桑遇刺的消息,一大早得了空便前來探望,唯恐他受傷,連帶著阿籮也一起帶來了。
直到看見人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裡,兩人順帶要商議一些要事,便讓阿籮去找桃溪說說話。
阿籮來的時候,桃溪正煩躁的躲在屋子裡,不斷的糾結自己對雲桑到底是什麼感覺。
她修鍊了三百年,也見過不少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只是她之前一直不曾在意過這些,可現如今,陷進去的好像成了她。
「桃溪。」阿籮見到桃溪,依舊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
「阿籮,你怎麼來了?」桃溪見到阿籮,不免由幾分喜悅,剛好能陪她聊聊天,順道讓自己收起那些煩心事。
「如鸞哥哥來找雲公子,我想著與你也許久沒見了,便跟著一塊來了。」阿籮解釋道。
「這樣啊。」
「桃溪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方便跟我說說嗎?」阿籮看著桃溪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弄亂的頭髮。
「沒什麼,只是…」桃溪看著阿籮伸手幫自己整理被弄亂的髮絲,一股奇怪的氣息從阿籮身上散發出來。
「阿籮,你…」
「怎麼了,桃溪?」阿籮見桃溪忽然抓住自己的手,有些奇怪的問道。
等桃溪抓住阿籮的手仔細查看的時候,那股奇怪的氣息忽然之間又消失了,好像剛剛只是錯覺一樣。
桃溪鬆開手,問阿籮:「你最近有遇見什麼奇怪的人嗎?」
「奇怪的人?」阿籮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沒有啊。」
「你說君如鸞也來了,他現在在哪兒呢?我們去找他吧。」從阿籮身上沾染的氣息來看,很大可能是從別人那裡沾染上的。
「可是如鸞哥哥在跟雲公子談事情,我們還是別去打擾他們了。」阿籮攔住桃溪說道。
「沒關係,我們就去打個招呼,不會打擾到他們的。」桃溪說著,就拉著阿籮往前廳走去。
阿籮有些為難的樣子,可看著桃溪的樣子又不好拒絕她,只能跟著她一起去前廳。
「雲桑。」桃溪推門而入,打斷了雲桑跟君如鸞的談話。
談話忽然被人打斷,君如鸞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如鸞哥哥對不起,是我想找你才拉著桃溪一起過來的。」阿籮見君如鸞面上有動怒的跡象,連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