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十九殿下他,他……」原本一片祥和的天界,忽然有人急匆匆來報。

「不急,慢慢說,這錦簇又幹什麼壞事了?」兩位下棋的仙上聽到十九殿下的名字,皆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繼續悠閑的對弈。

這水界的十九殿下自從來了天界,三天兩頭鬧出點事情,眾位仙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要是他十天半個月沒鬧出點動靜,大家還反而不習慣呢。

「殿下他……他把息寧仙上從輪迴台上推下去了。」

「你說錦簇把誰,把誰給推下去了?」原本悠閑下棋的二人聽到息寧兩個字,忽的站起身來,因起身的動作太迅猛,就連棋子都被掃落到地上。

「息,息寧仙上。」前來稟報的小仙侍看着震怒的仙君,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旁。

「那,那錦簇人現在何處?」

「息寧仙上從輪迴台掉下去之後,十九殿下也跟着一塊跳了下去。」

第一章

春日景色,正值陽春三月,一片春意融融。

「公子,我們到了。」一名小侍站在馬車旁邊對裏面的人輕聲喚道。

「咳咳,」小侍話音落下之後,就聽到馬車裏傳來一道虛弱的咳嗽聲,緊接着一隻潔白如玉的手緩緩撩起馬車上的帘子,骨節分明,纖細修長。

只見一位身着白衣的纖弱公子,自馬車緩步走下,如墨一般的長發隨着起身的動作滑落到肩頭,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

雲桑看着眼前的院子,雖說地方偏遠了一些,屋舍看起來有些陳舊的樣子,倒也算得上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閑庭居,倒是個好名字,長裕,走吧。」雲桑抬頭看着門口陳舊的牌匾,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了,依稀能辨認出上面的字跡。

長裕聽到雲桑的話,連忙拿上東西,打發走車夫,跟着自家公子進到院子裏。

「公子,這地方也太破舊了吧,這可怎麼住人啊,雖說是來這裏靜養,可這怎麼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啊!」

長裕跟着走進院子,眼前一片荒蕪,雜草叢生,到處都結滿了蛛網,破敗不堪,哪有半點能住人的樣子啊。

「無妨,只是時間久了,有些陳舊罷了,稍加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只怕是要辛苦長裕了。」

雲桑看着眼前的場景,倒是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緩步向裏面走去,去查看其它地方了。

「公子,長裕辛苦一點倒是沒什麼,只是公子身子本來就不好,還住在這種地方,要不我們回去算了。」

長裕連忙跟上雲桑的腳步,邊走邊抱怨。

「夫人也說了,我身子不好,京城人多嘈雜,倒不如此處靜謐,適合靜養。」

「什麼來這裏靜養,還不是姜夫人看公子不順眼,故意把公子打發到這荒郊野嶺來,眼不見,心不煩。」

長裕跟在雲桑身後忍不住小聲埋怨。

「什麼姜夫人,她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丞相夫人了,以後莫要再說這種話了。」雲桑聽了長裕的話,厲聲呵斥道。

「長裕知錯,下次一定謹記。」長裕見自家公子隱約有動怒的跡象,連忙認錯。

雲桑繞到院子後面,發現後院和前面的雜亂無章完全不同,院子裏生長著一棵巨大的桃樹,正值春日桃花盛開的季節,滿樹皆是盛放的桃花,一眼望去,便被這滿樹的桃花奪取全部視線。

「要不是夫人去世的早,公子怎麼會被欺負成這樣,公子好歹也是相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長裕撇撇嘴,小聲嘀咕,心裏止不住的替自家公子委屈。

「長裕,天色不早了,去把屋子收拾一下,今晚先湊合住下,剩下的明天再收拾吧!」雲桑聽到了長裕的話,知道他是為自己着想,也不忍再責備他什麼。

「是,公子。」

雲桑看着眼前的桃樹,想着到時候可以在樹下擺一張桌子,趁天氣不錯的時候,在樹下喝茶下棋,倒不失為一種雅趣。

長裕雖說心裏有些不滿,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樣樣都做的很好。

經過幾天的收拾,這閑庭居倒是沒有剛來的時候那般雜亂無章了,每天伴着風聲鳥叫,讓人心緒都止不住寧靜下來。

雲桑坐在桃樹下,手捧一本書,看的十分入神,伴隨着時不時飄落的幾片花瓣,讓人不忍破壞眼前的美好景象。

長裕獃獃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半晌才回歸神來,不禁想到:夫人當年可是溯朝數一數二的美人,公子樣貌隨了夫人,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人一般。

「公子,看這樣子,晚間怕是會有大雨,公子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長裕走近,把手裏拿着的披風給雲桑披在身上。

「好,我這就進屋去了,你忙了一天了,也早些去休息吧。」雲桑當初離京,身邊也只帶了長裕一人。

雲桑瞧了瞧略微有些陰沉的天色,合起手裏的書,攏了攏披風,起身朝屋子裏走去。

「公子千萬記得關好門窗,夜間風大,公子身子本就比尋常人弱些,再着涼就不好了。」長裕把雲桑送到門口,又不放心的叮囑兩句。

夜裏,果然如長裕所說的那樣,原先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雨勢越來越兇猛,還伴隨着電閃雷鳴。

「救命,救命!」

雲桑被屋外的雷雨聲驚醒,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在拍打房門,好似還有人在喚救命。

半夢半醒之間,雲桑鬼使神差的起身走到門前,剛把房門打開一條縫隙,忽然有人直接推開房門,一下子撲進他懷裏,雙手緊緊環繞在身上。

雲桑忍不住後退一步,這才勉強穩住身形,不至於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摔到在地。

屋外的雷電聲好像在雲桑被抱住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了,雨勢也在一息之間降了下來,由原先的瓢潑大雨轉為細細的小雨絲。

「沒事了,別怕。」感覺到懷裏不住顫抖的身體,雲桑伸出手輕輕安撫著。

不知道為什麼,懷裏這個人撲過來的一剎那,雲桑鼻尖若有似無的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這也是為什麼雲桑沒有推開這個人的原因。

「雷劫,消失了?」懷裏的人在雷聲徹底消失之後才緩緩轉過頭,有些獃獃的看向院子裏的桃樹。

「太好了,我沒死!」懷裏的人一下子鬆開雲桑,十分興奮的樣子。

「姑娘,你………」雲桑看着忽然出現的小姑娘,正準備說些什麼,還不等他話說完就失去了知覺。

「謝謝你幫我躲過雷劫,下次見!」忽然出現的少女看着被自己打暈在原地的少年,對已經失去知覺的人揮了揮手,消失在原地。

「咳咳,咳咳。」

「公子。」長裕聽到咳嗽聲,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雲桑。

雲桑接過喝了幾口溫水,潤了潤喉嚨。

「公子,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公子怎麼會一個人倒在門口?」

長裕想起早上的事還有些膽戰心驚,公子原本就體弱多病,夜裏又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這身體好不容易養好了一些,又馬上變回原樣了。

「長裕,昨天晚上可有人來過?」雲桑想起昨天晚上隱隱約約見到的那位少女。

「公子,昨天夜裏那麼大的雨,這地方又這麼偏僻,哪裏會有什麼人來。」長裕聽了雲桑的話,回答道。

「是嗎?」

雲桑抬頭看向窗外,昨天夜裏才剛剛下過一場瓢潑大雨,今早卻已經是一片春光明媚的景色,若不是院子裏被打落一地的花瓣,似乎連這場雨的痕迹都無處可尋。

院子裏那顆奇奇怪怪的桃樹,經過一夜的風雨,也僅余幾朵,孤零零的掛在枝頭。

莫不是昨晚只是一場夢而已。

「公子,公子。」長裕看着又在走神的雲桑,不知道為什麼,長裕感覺到自家公子這幾日總是心不在焉的。

雲桑回過神來,看着長裕,「有什麼事嗎?」

「公子,該喝葯了。」長裕把葯碗放到桌上。

雲桑看着桌上的葯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先放着吧,我等下再喝。」

「那公子記得喝葯,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嗯。」

長裕見自家公子又開始獃獃的盯着面前的那棵桃樹,不由的搖搖頭,說來也是奇怪,不知為何,只不過短短几天,原先凋零的桃花,這會就已經重新掛滿了枝頭,甚至比起從前毫不遜色。

長裕又瞧了兩眼,也並未多想,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過了良久,雲桑回過神來,他這幾天總會想起雨夜裏遇到的那個少女,雖然她出現的那樣莫名其妙,隨後又消失不見,但云桑還是覺得,那個少女是真實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她下次出現會是什麼時候了。

雲桑的視線掃過桌上放着的葯碗,原本冒着熱氣的湯藥已經有些微涼了,雲桑端起碗,打算一飲而盡。

「喂,你喝的是什麼呀?」

雲桑送到嘴邊的葯碗停了下來,他順着聲音的來源,抬頭看去。

「我見你這幾天一直在喝這個東西,那是什麼呀?」

見雲桑抬頭,原本躲在樹枝間的少女露出俏麗的臉龐,懵懵懂懂看着雲桑,又問了一遍。

雲桑看着突然出現在樹上的少女,雖然那晚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可直覺告訴雲桑,她就是那天晚上出現的人。

「你是誰?」似是怕嚇到面前的人,雲桑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

「我?」桃溪輕巧的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地時悄無聲息。「我叫桃溪,你呢?」

雲桑這才好好打量少女的全貌,一身粉色的衣衫,頭髮看似隨意的用兩根淺綠色的絲帶系著,看起來倒是與衣服相得益彰。

饒是自小在京中見慣了美人的雲桑,見到桃溪的一瞬間,也不由得有幾分失神。

「雲桑。」

「雲桑,」桃溪跟着念了一遍雲桑的名字,接着說,「謝謝你那天晚上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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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三千不言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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