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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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牽手

步淺說話算數,說暈也是真暈。

要不是車門開的快,她能直接栽在外面的地上。外面的地用料堅硬,這麼栽下去,小磕小碰肯定是在所難免。

還好,車門及時打開,讓堅持到了極限的步淺,一腦袋扎了進來。

「老闆,我,我換輛車坐。」

坐在楚厭身旁的保鏢,結結巴巴打了個報告,隨後麻利的下了手。

他們隨行的還有一輛車,車裏是另兩個保鏢,以及被潦草塞進去的楚申。

保鏢一走,車裏就只剩下蔡放跟後排的兩人。

楚厭抬起手,摁下了前座跟後座的阻隔板。在阻隔板落下時,他清冷的聲線沒什麼起伏,只淡淡吩咐:「開車,去醫院。」

「是。」

於燎看着坐在病床前面的好友,環著雙臂,懶懶的問道:「她就是步淺吧,說說看,你們倆現在是什麼關係?」

步豐跟聶薇通過監控,已經看見了女兒離開時的畫面。包括女兒離開醫院坐的計程車,他們都記下了牌號。

車上阻隔板後面,跌進來的步淺被安置在座椅上。她蜷縮著躺下,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安安靜靜的閉着。

車子還在開着,睡不安穩的步淺,最終摸到了楚厭的手。

片刻后,她閉着眼睛把楚厭的拳頭掰開,然後把自己的臉,貼到了他的掌心裏:「阿厭,我好熱呀。」

她不要跟楚厭分手。

交代完后,他趁著步家父母沒看他,直接貓到了牆根里,給兒子打電話。

另一邊。

楚厭低頭,看着貼着他不撒手的女孩兒,沉默幾秒后,他彎腰將人抱起,踏上了醫院的台階。

她在找她的小瓷人。

蔡放一腳油門把車開了出去,絲毫沒注意到後面的賀少爺,門都不靠了,渾身綳的跟電線杆子似的。

交了這個朋友,也是他活該。

這裏的車內,步淺在熟悉的氣息包裹下,還在安穩睡着。她枕着的大手,也全程沒有亂動一下。

步家父母一路追查,不放過半點的線索。老蔡還以為自己攤上事兒了,他在警察面前,哆哆嗦嗦的交代完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

步淺皺起眉頭,開始模糊的囈語着,囈語聲不怎麼好分辨,只隱隱約約的能聽見一些零碎的字眼。

他們兩個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有於燎親自安排,步淺很快就在病房裏掛上了退燒藥。她住的是高級vip病房,環境很好,且還有24小時的陪護。

把手抽走。

步淺的撒嬌聲一如往昔。楚厭垂眸,目光落在她精緻白皙的側臉上,理智在清醒的告訴着他——

她額頭的溫度越發滾燙,這股子滾燙幾乎蔓延到她的全身。

步淺一高熱起來,迷迷糊糊間就不太安分。她無意識的瑟縮了下,手也不停的摸索著。

「楚總,你懷裏是抱了個人嗎?」

字眼裏,摻了分手兩個字。

他在路上就已經知道情況了,是發了燒。

「喲。」

步淺哼哼唧唧的,是在重複著著:「不,不分手。」

他身邊的小護士衝過來,要檢查車裏病人的情況。

車內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聲音。

楚厭垂眸,指尖似不經意的觸到她紅撲撲的臉頰。下一秒,他拿了手機,不知道給什麼人發了消息。

「哄哄我睡覺。」

這邊的車裏像安裝了製冷裝置,坐在前座的蔡放都多看了好幾眼空調。他記得,他沒把溫度調的這麼低啊。

但楚厭卻只捕捉到了分手兩個字,他那張冷淡的俊臉上,薄唇緊抿。原本隨意落下的手,不知何時,緊攥成拳。

這種小病在普通門診隨便掛個水就行,可楚厭卻大材小用,硬是把本來在休息沒值班的他,從家裏叫了出來。

醫院門口有個穿着白大褂的英俊醫生,正插兜等著。醫生身高腿長,鼻樑上架了副金絲鑲邊的細框眼鏡,頗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她瞬間安靜了幾秒。

在報案過後,有警察的調查,很快就找到了司機老蔡。

於燎看看這一幕,挑了挑眉湊過來。他裝模作樣的扶了扶眼鏡,語氣里透著調笑的意味:「我這眼睛是不是瞎了?怎麼大白天的還撞了邪?」

唉。

於燎揶揄著向他求生,在得到一記冰冷的眼神警告后,這才意猶未盡的暫時收起了打趣。

可摸索了好一會兒,小瓷人還是沒摸到。

蔡放接到電話時,他剛把車開到醫院。

「沒什麼關係。」

楚厭淡淡答道:「只是偶遇,她發燒暈倒,我把她帶過來看看。舉手而勞而已。」

於燎:「?」

於燎一臉我聽你瞎扯的表情,他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一年多前有個酒會,當時有個在娛樂圈正火的小花在你跟前表演了個崴腳摔,你伸個手就能扶,怎麼就沒見你扶呢?」

那個小花本來設計好的角度,能剛好摔進楚厭的懷裏。

可誰能想到,楚厭躲閃的速度那麼快。她不僅沒摔進他懷裏,反而在他跟前,摔的狼狽又丟臉。

「楚厭,你從來都不是什麼會舉手之勞的人。」

於燎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步淺。半晌,他問道:「你親口說過,她不要你了。現在她一出現,你該不會又要心軟吧?」

楚厭繃緊了臉色,在於燎的注視下,冷冷擠出幾個字來:「我不會。」

他不會心軟。

不管步淺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心軟。

於燎聽着這挺有骨氣的話,卻沒多少樂觀的心態。他嘆了口氣,按按太陽穴,喃喃道:「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吧。」

楚厭雖然生了張好皮囊,一看就是那種不缺女人的類型。但於燎跟他做了這麼久朋友,卻很清楚,楚厭就只有步淺這麼一個初戀。

除了步淺,他身邊再沒有任何異性。

病房裏,兩人在聊了幾句后,於燎就被小護士給叫走了。

於燎前腳剛走,蔡放後腳就找了過來。他不像於燎那樣敢隨性的進病房去,他謹慎的抬起手,用着不輕不重的聲音敲著門。

「進來。」

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響起。蔡放得到允准,這才走了進去。

「老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蔡放知道老闆的性格,所以也不說廢話,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道:「我爸白天拉了個客人,客人就是步小姐。」

「步小姐是從市中心醫院門口上車的,她那會兒身體似乎就不舒服。而且她出來沒有告訴家人,現在她的家人找她,找到了我爸那兒。」

蔡放一口氣把所有事都說完,然後看着楚厭沒了話。

楚厭抬眸暼他一眼,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我知道了。」

他打發走蔡放,在步淺的口袋裏找到手機。手機開的是飛行模式,怪不得步家一家子人都找不着她。

通訊錄上有步家人的電話。

楚厭剛要摁下去,忽地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他頓住了動作。

過了片刻。

於燎走進來,認命的用自己的手機,給步豐打了電話。

「您好,請問是步淺的家屬么?」

於燎按部就班的通知著步豐,在通知完,他掛斷電話,將手機隨手裝進上衣口袋。

「你怎麼不親自給她爸打?她爸要是知道你好心把步淺給送了過來,說不定會感激你。」

「不需要。」

步家人對他態度疏離,他也從沒想過靠近他們。

床頭的點滴還在掛着。步淺臉上燒出來的紅意,褪去了大半,她的呼吸均勻,手指攥著件放在床邊的西裝外套。

是楚厭的。

她睡覺要捏著東西才能睡,在沒了小瓷人後,這還是她頭一次能睡這麼安穩。

楚厭看了眼外套,他的外套上沒什麼標誌,而類似的這種黑色西裝,款式都是大同小異。

「這裏交給你了。」

楚厭沒把外套帶走,他起身,在經過於燎身側時,低聲添亂句:「別讓她知道我來過。」

於燎覺得有點難度。

但楚厭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眼看着好友離開,他把目光落在抱着外套睡覺的步淺身上,並覺得步淺就是生來克制楚厭的。

沒過太久。

步家父母急匆匆的趕過來,步家老大在廳里開會,實在是走不了。老二步時陪在父母身邊。

「你好,於醫生。」

步時一眼認出來於燎,他問道:「我妹妹在哪兒?」

於燎把他們帶進病房裏,給他們介紹情況:「步小姐只是普通發燒,現在已經掛了一瓶半的點滴,等把這瓶輸完就行了。」

於燎這話一出,步家人的心才定了下來。

在第二瓶點滴要見底兒時,步淺醒了過來。她醒來后揉揉眼睛,下意識的尋找著:「楚厭。」

「淺淺,我是二哥。」

步時彎腰,看着床上的妹妹:「這裏沒有楚厭,於醫生說,是個好心人送你來醫院的。」

步淺:「?」

步淺擰著眉毛,不信:「你騙人。」

步時見她不信,給她指指身後的於燎:「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於醫生。」

步淺退燒之後,腦袋也沒那麼昏沉了。她看看站在步時身後的於燎,兩個人的目光對上。

於燎清清嗓子,正要把準備好的說辭搬出來,沒成想,步淺壓根就沒向他求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於燎覺得步淺剛才那一眼,像是已經看透了他。

「是楚厭送我來的。」

也許是終於見到楚厭的緣故,步淺這次醒來,精氣神都是肉眼可見的變好了。她坐起來,一邊讓護士給她拔針,一邊抱着手裏的外套。

於燎遲疑幾秒,開口道:「步小姐,我沒見過什麼楚厭,你手裏這件外套其實是我的。」

步淺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就拆穿他道:「不要碰瓷。」

楚厭身上的味道,她比誰都要敏[gǎn]。這件外套跟她暈過去前見到的楚厭身上那身,不僅長得一模一樣,味道也一樣。

步家人對自家寶貝張嘴閉嘴都是楚厭,已經沒了招兒。

「淺淺。」

聶薇退一步安撫著女兒:「你現在腿腳不方便,就算是想找楚厭,也不太方便。你二哥跟楚厭談的有生意,只要你乖乖的,我讓你二哥談生意的時候把你帶回去,到時候你當面問問楚厭,他是不是你男朋友,這樣豈不是更好?」

在聶薇看來,步淺跟楚厭的這一段「戀情」,純屬是臆想出來的。

要解決這種臆想,只有一條路走——

讓被臆想的正主親自發個話,澄清一下。

到時候,他們家寶貝就能徹底死心了。

步淺抱着楚厭的外套,聽着聶薇的話。她眨了眨眼睛,答應的爽快:「好呀,正好可以讓楚厭見家長了。」

她知道如今的時間線在兩年後,但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跟楚厭的兩年前。

只要她不記得分手,那他們就沒有分手。

市中心醫院裏還有步淺的床位,步家父母帶着步淺回去。而走在最後面的步時,一臉的凝重。

他媽可真會編,說他跟楚厭在合作……

前不久,他可是剛跟楚厭搶了樓盤!

找到女兒的步家父母臉上帶着笑,只有步時,有點笑不出來。在把父母還有妹妹送回到市中心醫院后,他着急忙慌的去找了大哥。

要怎麼跟楚厭合作,他還是得讓大哥給出出主意。

就在步淺心滿意足的抱着楚厭的衣服,又開始打盹兒時。另一邊,白天被她砸了腦袋的楚申,也在醫院裏。

楚申頭皮上縫了幾針。而在縫針時,麻藥剛好不足,他疼到幾乎差點再度昏死過去。

「楚厭!」

楚申疼暈又疼醒,他的手緊緊攥著身下的被單,面容因為疼痛,而劇烈扭曲著:「你他媽想害我!」

楚申憤怒的嘶吼著,他用着最惡毒的話,詛咒辱罵着楚厭。

站在走廊上的楚厭,聽着裏面的聲音,冷淡的俊臉上沒有半點情緒。半晌,他問身旁的保鏢:「你今天看見她走路走不穩了?」

保鏢嚴肅點頭,保證道:「我看見她了!今天追出來的那個小姑娘腳就是瘸著的!」

保鏢不知道步淺之前就瘸了腳,所以只當是楚申乾的。

楚三少爺,無惡不作!

在保鏢的告狀下,楚申剛縫完針,從醫院裏出來后,又硬生生不小心「瘸了腳」。

接連遭殃的楚申:「……」

艹。

還沒完沒了了!

灰頭土臉的楚申,呲著牙忍着痛,坐回來接自己的車裏。他眼底滿是怒火,回想着白天這一遭遭的事。

不管是敢砸他的那女孩,還是在醫院裏給他使絆子的楚厭。這倆人,都給他等著!

當夜。

大多數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平和,只有步淺,她難得有耐心的看完了自己手機的消息,並整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和工作。

「動物學雜誌社……」

步淺眼睛亮了亮,這份工作她喜歡!從小就喜歡各種動物,在大學期間還經常出入保護區做志願者的步淺,哪怕沒了兩年的記憶,她以前攢的經驗和知識,也都足夠她用。

工作是心儀的,男朋友也是心儀的。

步淺抱着外套,仰躺在床上,滾了兩圈,眯眼道:「我要快點好起來!」

等好起來后,她就不用再抱楚厭的外套了。

她要直接抱楚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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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哄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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