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河你餓了吧

林夜醒來已經是第三天中午，睜開眼地一瞬間陽光是那麼地刺眼，木欽趕忙用手指擋住了林夜的視線，緩了好一會，木欽就趕忙問道：「小夜，你可好些，是否餓了我命人給你熱了粥，馬上端過來你先吃一點緩緩」

粥很快被人遞過來了，木欽扶著林夜坐了起來，一抬眼就看見被麻繩綁着跪在不遠處的清河清水二兄弟，嘴裏還被塞著布條。清河和清水神態都異常疲倦，明顯是這三天都沒怎麼睡覺，清水還是迷糊著，但是林夜發現清河雖然神態疲倦，但是卻死死地盯着自己，眼神裏面閃過的一絲情緒也被清楚地林夜捕捉到了。

不遠處林澈依靠在窗邊望着林夜，眼裏雖有血絲但難掩欣喜。

還有一個佝僂著背老婦人坐在不遠處的木凳上，神態疲倦，望着林夜臉上露出了笑容，撐着手想起來講點什麼但看到林夜的眼神又立馬汕汕地縮了回去。

木欽正要喂粥，林夜卻率先開口道：「媽，木兄，這幾日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有點事需要和這兩個歹徒聊聊。

木欽聽到林夜略顯強硬但清晰的聲音緊皺地眉頭總算舒展開了一點，他站起來看了看綁跪在那裏的兩個男子，又看了一眼林夜，他指著粥欲言又止，這一切盡皆被林夜收入眼底。

林夜露出了一個笑容聲音平靜地道「粥我會吃的你放心休息好了，相信我，把你門口的人也撤走我想和他們單獨聊聊」木欽明顯感覺到了林夜氣質上的變化，但並並沒有多問。

林母和木欽剛走出門口準備帶上門，又聽見屋裏傳出聲音

「小澈，再去端兩碗粥把家裏腌制的鹹菜也拿過來，他們倆肯定也餓壞了」

木欽聽到微微搖頭，擺擺手支開了門口的手下一同到了最遠處木屋裏等著。小澈就跟在後面，隨他們一同去拿木屋取粥。

略微半響。

林夜端著粥，佝僂著起身替清河清水拿掉了嘴上的布條，柔聲說道「你們倆先不要說話，這三天沒怎麼吃飯吧，慢慢吃，我喂你們。」

他先是餵了清河一口，清河張嘴立馬一口咽了下去，「要慢慢嚼慢慢咽，不要因此落了病根。」林夜關切地說道。

清河沒有回應，張著嘴似乎是餓極了，林夜又餵了一口，這次清河還是一口咽了下去，又張著嘴，還是未曾開口。

旁邊的清水，看的直咽唾沫，但並未張嘴，林夜看着清河笑了笑沒有說話，又勺了一口餵給了清水，但清水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清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林夜把手指立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便立馬把話咽了回去。

林澈敲了敲門，端了兩碗粥與一小碟腌菜進來了，她輕輕地帶上門沖着林夜點了點頭，然後站在窗前。

林夜此時開口道「清水，你剛才想說什麼呢？」

「先生，您身上還有傷，也是三天沒吃飯，我身上沒傷，你先吃吧我不是很餓真的」清水望着林夜腹部包裹地厚厚的麻布，虛弱的說道。

林夜把勺子抵在清水的唇邊，清水望着林夜一眼，張開口吃了，慢慢地嚼慢慢地咽，林夜又餵了一口腌菜，再餵了一口粥，如此反覆直至喂完整碗。

他把空碗放在桌上，背過身去，因為疼痛佝僂著背，小澈想扶着他坐下，但他輕輕推開了。

「清水，你受苦了!」

「九州歷1020年，那年我八歲，那是我剛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年，我林子口看見你們兩個倒在地上，那時候家裏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全靠我從前學了點文筆功夫得以勉強支撐，我把你們三個拖回來悉心照料，我從未詢問過你們的過往。那時候為了維持開支，每日起早貪黑，從未要求過你們做任何事，我雖年幼於你們，但我這些年來自問從未虧待過你們，供你們吃喝，教你們識文斷字，這幾日你們因我受苦，我感到抱歉，我只能說以後如果有我的路，就有你們的路!」

「先生，千萬別這樣說!我們的命都是你給的，別說是吃這點苦，若是要我的命先生也儘管拿去便是!」清水急忙說道

林夜沒有回應

半響，林夜幽幽地問道「清水，你說我要你的命你都能給我，那我且問你，不管如何，你以後是否還會如以前一般信我」

清水這時就算是再蠢也感覺到情況不對了，他用力地撞了撞清河，示意清河表態，清河只是盯着林夜，但並未說話。

「先生，無論如何，我和清河是一定會如以前一般信任先生的，哪怕是要我們的命也絕無怨言!清河只是不善表達而已，他肯定也是這個意思!」

林夜沒有說話，他端著粥和鹹菜走到清河邊上，像是剛才喂清水一般，一勺粥一勺腌菜，喂著喂著，清河開始流淚了，一邊流淚一邊眨巴着眼睛張著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清河，我給過你機會，真的，我也希望你可以一直在我身邊，但我真的很遺憾。」林夜的語氣異常地平靜，透著一股子冰冷。

清水的臉上沒有驚恐或者意外的神色，只是他黝黑稚嫩臉頰稍顯潮紅，淚珠溢滿了眼眶，更咽地說道「先生，饒了他好不好，他真的從沒有想背叛您的意思，求您繞了他。」清水的臉越來越紅了，但聲音卻是依舊不大，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沒一會清河就毫無徵兆地軟倒在地，聲響不大。

林夜把剩下的半碗粥和勺放在一旁，小澈立馬把勺和粥收到床底，又從床下拿出了一套新的碗勺放在桌上。

林夜沒有回話，端起另一碗滿滿的米粥，倒了一半進來，拿起勺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吃着吃着，林夜的眼角也紅了起來，他看着清水紅紅的臉頰淡淡地說道「清水啊，你是不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沒有這個意思，但我還是要這樣做呢？」

清水沒有回話，只是淚卻是不受控制地流個不停。

林夜說道「很早以前啊，我也有不明白的時候，那時候我也和你一樣，我不明白我就只會哭，哭啊哭，哭到沒力氣了昏過去了醒了又開始哭。因為那個時候我不明白啊，但是後來我又明白了。」

「清水啊，在我不明白的時候，有誰能告訴我怎麼明白嗎!!!」林夜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然後轉過身去。

在林夜轉過來的一瞬，他看見林澈的眼眶也是紅的。

林澈也看到了她從未見過的一幕，一張閉目長流的臉，悲傷的臉，林夜的臉。這是她自來到這個家，見到過林夜最狼狽的模樣，再找不到從前他半分處事不驚的模樣。

清水也被吼的有些發懵，這也是他第一次見林夜發火。

林夜轉身推門而去，只在門口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冰冷地留了一句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