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卻是一物降一物

第十七章、卻是一物降一物

顏熠踱步到床邊,一邊擺弄自己袖腕處的扣子一邊看着她:「他們在我寢帳玩呢,我有些累,來他這裏休息休息。」

鴻儒點了點頭,剛準備離開又折了回來,看了眼懷裏的木箱道:「先見到你也是一樣的,我剛剛讓人從霍太醫那兒取了些冰囊,想着你們剛剛運動完,要不要敷一敷,免得明日裏肩膀不舒服。」

顏熠抬眸就那樣定定地望着她,倒看得她有些不自然。

他說:「好啊,拿過來吧。」

等鴻儒抱着箱子走近發現他已經露出來肩膀,嚇得她一愣,雖說邯西地處邊界,規矩不似錦揚城那般繁多,自小也沒那麼多什麼規矩禮儀,以前隨義父救人時也沒少給男人瞧病,可回到沈家以後,宮裏的教養嬤嬤也是教過她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但他的架勢,已經明顯一副等着她給他敷的樣子了。

她有些吞吐:「六爺,我準備地多,想着給幾位爺一人送一份呢。」意思就是現在沒空幫他敷,還得去其他人那裏呢。

顏熠依舊愜意地眯着眼,喚了聲「子規」,子規心領神會地從鴻儒手裏接過木箱,並留了兩袋交到她手上:「姑娘,這冰囊小的去送就好,您留下了照顧爺吧。」

然後留下一臉錯愕的鴻儒飄飄然地離開了。鴻儒看了看手上僅剩下的冰囊,好像她不敷也不行了。

她站在他旁邊,一邊幫他敷著冰囊,一邊試探著幫他捏捏肩,心裏嘀咕著也不知是耗了多大的力氣,勞得她這麼細心照顧。

然後想到了什麼,既若十爺他們在六爺的寢帳里,那荀悝呢?

「六爺,我哥現在在哪啊?」

「也在我那兒,怎麼了?」

鴻儒訕笑着沒作聲,可憐青楠準備好了去「親近」人家,沒想到還這麼多的旁觀者。

青楠開始並沒有找到荀悝,聽侍衛們說才知道去了顏熠那裏,於是便歡歡喜喜地尋了過去。只沒想到房間里那麼多人,除了荀悝還有七爺十爺九爺,她拿着一袋冰囊和他們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顏煊先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她只是停頓了片刻,笑道:「聽聞少將軍狩獵拔得頭籌,我來看看,順便帶了冰袋,給少將軍敷敷。」

見她手裏極明顯的一個,顏焃有些好笑道:「這雖說是自家的妹子,可處處想着別人家的哥哥,你說同是狩獵這麼多人,你單單拿了一個冰袋過來,讓我們這些人眼巴巴地瞅著?」

青楠笑道:「少將軍是教我練箭的師父,既是師父,自然要好生照顧了,不過這冰袋,哥哥們也是有的,只是在阿儒手裏,」說着她有些驚訝地望着顏煊:「若是我沒記錯,阿儒說要先去十哥那裏的。」

幾人正說着,子規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那個木盒,禮道:「這是薛姑娘準備的,六爺托我給幾位爺帶過來。」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倒是七爺先反應過來,滿面的高深莫測:「薛姑娘和六哥在一起?」

子規點頭答是,顏煊起身說既是在他寢帳里,他便去瞧瞧,看鴻儒找他可是有何事,卻沒成想直接被顏炤攔了下來:「哎,冰袋都拿來了你還回去幹嗎,再說就算阿儒有什麼事,有六哥在呢。快來來,繼續下棋。」

顏煊雲里霧裏地又重新坐了回來,那邊荀悝收了青楠送的冰袋便老實地回自己的寢帳,青楠看了看剩下的幾個人,也悄悄跟了過去。

荀悝看着跟進來的青楠有些不明所以,青楠東瞅西望地轉了好一會最後坐在他旁邊看着他:「你不敷嗎?」

荀悝也未多想:「平時練武習慣了,這種也還好,沒什麼太大感覺。」

青楠看着他點了點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是我,特意拿給你的,你應該說謝公主挂念,然後好好敷上才對。」

「謝公主挂念,不過真的不用......」他話還沒說完,便覺著胸前一涼,某人的手很乾脆利落的扒開了他的衣襟。

他應該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抬頭望着她愣了三秒:「公主這是?」

青楠十分尷尬地又將他把衣服披了回去,低着頭半天憋出一句話來:「對不起啊,失手了。」

某人好笑地望着她,調侃道:「我倒是覺著公主順手地很,熟練地很啊。」說完自己又將那衣領重新撩開,有些委屈的樣子:「你是公主,屬下也不敢不從啊...」

青楠有些無語怔愣了好一會才見他又重新穿好衣服,她回憶起以前的事,淡淡道:「以前在沈家的時候,沈家沒少救濟往來的窮人。再加上義母是行醫的,忙起來時也要我們幾個幫些忙,我雖說不上多精通醫術,可一些包紮之類的活還是手到擒來的。」

「阿儒也會?」

「她包紮倒是不熟練,她自小畏血,不敢看傷口,更別說讓她碰了,明明是體質最差的,卻也是最不懂醫的。」

「看來你們這些年,倒是吃了不少苦。」

「吃苦倒不算,這也算行善積德嘛!所以上天垂憐,危難之中遇到了少將軍和六哥相救。」

聽她說着,荀悝只是微微淺笑,又坐回他身旁,將衣領敞開。拿過她手裏的冰囊自顧自敷了起來,看向青楠道:「若此時被別人發現我竟勞得公主親自敷冰,怕又是要傳些什麼風言風語了。這種事,還是自己來就好。」

然後青楠便老實坐在一邊看着他敷。

午後的時候,顏煊來找鴻儒,見她的模樣有些意外:「你的頭髮.....」

昨晚沒睡好導致鴻儒頭疼的厲害,午睡的時間也有些長,睡的時候嫌髮飾不舒服,睡前便把頭髮鬆散開了,醒后也懶得再弄什麼樣式,便讓無雙給她高高束了起來,頗有些女俠的風采。鴻儒只是隨意答了句「這樣舒服些」,便問起他來找她幹嘛。他說附近有處地方風景很美,剛剛來找她們說問她要不要去看看,她正閑得無聊自是樂意,又問起可還有別人,顏煊說眼下沒有叫別人,不過若是她想,也可以去叫上,於是鴻儒樂得去尋青楠荀悝去了。只是最後一同離開的還是只有他們三人和他們的丫鬟隨從,荀悝說眼下手頭有事,等解決完手裏的事可以去找他們,地方也是知道的。

這地方倒是沒多遠,只是鴻儒不懂顏煊為何要讓下人牽着馬去。等到了才發現,這裏確實很美,寬廣無垠,若是坐在這裏,大概可以感受到落日的光景。

顏煊拍了拍他身邊的馬,笑道:「一會兒可以讓它帶你們溜兩圈。」

微風拂面,鴻儒深呼一口氣:「空氣宜人,微風拂面。」

這邊正聊著,身後傳來了九爺的聲音:「你們也來了啊?」

幾人回眸,沒想到還有別人也來了,除了九爺還有七爺八爺,以及跟在身邊的另外兩人,鴻儒身子一頓,此時想躲卻是躲不開了,只能不動聲色地看情況。顏炤開口介紹道:「這兩位是我九妹和薛相的長女」,又向她們介紹他身邊的那個正一直皺眉打量鴻儒的人:「這位是千翎的三王子。」和另外一個個頭矮一些,穿着打扮很樸實,甚至臉上還有一縷鬍子,看起來有點淡淡的...格格不入的人,「這位是三王子的朋友。」

鴻儒和青楠一同問了好,然後鴻儒便一直微微低着頭,不敢直視奈胥的目光。她知道奈胥是外族的人,卻從不知他竟是一位王子。不知他是不是認出自己,只是半晌也沒聽他說什麼。慕煊開口,問他們怎麼也會在這裏,九爺說本意過來看看風景,再順便賽個馬,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他們了。鴻儒藉著這個話由,忙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先去一旁了,不煩擾幾位比試了。」她這邊話剛說完,便見身後荀悝和顏熠騎馬而來,見大家都在,也是微微錯愕,顏炤瞧了一眼鴻儒,又瞧向顏熠,意味不明道:「呦,六哥也來了,難不成是約好了?」

鴻儒腹誹,約是約了,可約的是荀悝啊!

顏熠從馬上一躍而下,並未看鴻儒,只是和奈胥打了招呼以後道:「聽說你們要比試,我來瞧一眼。」

奈胥看着他:「六爺不一起?」

顏熠笑着解釋道:「今日肩上有些不適,」又看向顏煊,繼續道:「讓我十弟和你們一起吧,這些我十弟可比我擅長得多。」

十爺也沒推託,便應了下來,那鬍子少年看向荀悝:「少將軍也一起?」

鴻儒不動聲色地偷偷拉了一下荀悝的袖子,他倒是心領神會,婉言拒絕了,等到他們這邊開始以後,這裏只餘下了他們四人。只是奈胥臨上馬前還回頭望了一眼躲在荀悝身後的她。

等到身旁無人,青楠也去一旁瞧馬的時候,荀悝問她:「你把我留下做什麼?」

鴻儒還在想奈胥的事,不經意便說了心裏話:「想你教九公主騎馬。」

荀悝瞟了一眼青楠,笑道:「你確定?公主可未必願意。」

鴻儒這才收回心思,想起之前公主回來時的樣子,鴻儒忽反應過來:「你怎麼招惹公主了?」

他也不回答,只是看着她:「倒是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能打什麼主意,只是想着,公主聰明可愛,若是娶作夫人,肯定十分愜意,再說如此,那便是皇親國戚了。」

「哦~這個樣子啊,」他宛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托腮看了一會兒公主:「可是公主還小啊,你這個妹妹,是不是過於心急了些。」

「肉呢,要一點點養肥了再吃,你得細心灌溉,總不能等到她自己花開成果了,到時候誰能摘到可就不一定了。」

他挑眉看着她:「這也是沈家學來的?」

「不是,這是偷跑出沈家學來的。」

他伸手彈了她一下腦門:「別的不知學的如何,腦袋裏每天一些旁門左道。」

她拍拍他的肩:「有一天你會發現,這不是旁門左道,這可都是智慧的結晶啊。」

青楠和那馬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回頭有些疑惑:「你們在聊什麼呢?」

荀悝一邊走去一邊笑道:「聊如何灌溉,開花結果。」

青楠一臉疑惑卻聽他繼續說:「先上馬,我帶你溜一圈。」

等到青楠坐穩了,荀悝又囑咐了幾句,然後便拉着她往旁邊林蔭小道走去。

鴻儒只想着戳和別人,卻忘了剛剛這一出一鬧,眼下只剩下她和顏熠了,還好顏炤不在,不然不知又要如何打趣了,想想不對,他要是在,就不是他們兩個人了。

卻見顏熠望她:「騎馬嗎?我教你。」

很好,她成功地給自己創造了機會。

鴻儒看了看他的馬,又看看他,想着剛剛好像自己搬起的石頭,如今放是放不下了,只能忍痛砸自己的腳了,便笑地歡暢:「好啊.....」

他伸出手,將她扶上馬,這動作一氣呵成,見他做只覺著無比的帥氣,然後她坐着馬,他拉着韁繩,就帶她慢慢遛了起來,中間在跟她說一些騎馬的技巧。她有些怕,拉着韁繩的手很是僵硬,他感覺好笑:「你不必害怕,有我在,自是不會讓你摔下來就是。再說青鳥跟了我好多年了,與我如此有默契,怎麼捨得摔你。」

鴻儒心下一抽,總感覺這話,是在撩撥她.......又怕自己是在自作多情,自己初來乍到,委實沒什麼讓人一見鍾情的潛力,再說顏熠看起來,應該也沒那麼深的套路吧。

「它叫青鳥?」她有些好笑,「你一匹紅棕的馬,不僅取了個青字,還給人一個鳥名?」

青鳥像是聽懂了在聊它,很應景地叫了一聲。顏熠摸摸它:「你看,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初七腹誹,怕是不喜歡叫出來你也聽不懂的。

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頭望她:「你想不想吹吹風?」說完還不及她反應,便一躍到馬背之上,從後邊環住了她,握住韁繩,便發了力,那馬也感知到了力量,突然飛奔起來,這一切太突然,如此一晃,害的鴻儒直接撞進他懷裏,片刻才努力坐直,使兩人之間留出了那麼點空隙來,便聽到身後某人似有若無的低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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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鳳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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