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眼見為假

阿辰臉色一沉，說：「你說小麗一直在拒絕張劍鋒，他倆不可能有私情，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視頻你也看到了，你老實講。」

老三明顯被阿辰的臉色震住了，把懸在半空的嬉皮笑臉用慢動作收了回來。「不可能，不可能，這視頻假的吧。趙虎知道了還不得殺了他們……」

說到「殺了他們」，老三自己都被自己的話驚呆了，兩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阿辰，剛好阿辰也在看着他。

阿辰一字一頓的對着他說：「你認為會不會是趙虎為了小麗殺了張劍鋒？」

老三還沒回過神來，喃喃的說：「不知道，我不知道。」

再後來，在老三這也沒有問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阿辰在張劍鋒家找到的女孩照片，老三認了半天，也沒認出來，說沒見過。

結束了審訊，阿辰回到白板前。在上面添加了一些信息，新發現的佛牌和女孩，寫在了下面，還不清楚是否和本案有關係。在張劍鋒和趙虎下面寫上了一個老三，初步判斷老三應該不是殺人的兇手，但是還要驗證下他的不在場說法。現在張劍鋒和小麗的關係有點不確定了。這個案子，如果說是張劍鋒和小麗有私情，被趙虎發現，惱羞成怒過去找張劍鋒廝打而造成，又沒辦法解釋張劍鋒手上的刀誰放的，誰刺了趙虎上面那一刀。還有，誰發的視頻給趙虎的呢，如果不是他自己讓人查的，明顯是有人在挑撥事情？可見，這不是簡單的張劍鋒、趙虎和小麗三個人的事情，這個圈圈之外，應該，不對，是一定還有人。有時候案子就是這樣，信息越來越多，好像越來越清晰，但實際又是越來越模糊，後面的每一個線索，都可能推翻前面搭建起的案件邏輯，壘成的積木也就瞬間倒塌了。阿辰這會就有這個感覺。

阿辰把整個案件的資料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忙到夜裏兩點多，讓老張和眼鏡先回去休息了。打電話給若楠和國華，他們盯着的小麗和劉曉夢都已經在家睡了，阿辰就讓他們回來警局，換人通過監控盯着就行了。若楠和國華回來后，彙報了情況。小麗離開警局后，去超市買了菜就回家了，一直沒有外出，應該是自己做飯吃的。劉曉夢這邊，先是去百貨大樓自己的奶茶店，她的店生意不錯，請了兩個女孩子幹活。晚上10點，商場關門后就回家了，沒有發現和什麼特別的人接觸。兩個人把自己拍的照片都投出來一起看了看，都比較正常。

阿辰把自己的分析也給他倆講了，就是當時的案發現場，除了張劍鋒、趙虎和小麗外，還有一個人，應該是身高185-190厘米之間的男人。

「但是我們從監控上並沒有看到其他人進去別墅啊，我晚上也問過眼鏡，他往前面又查了兩天的監控也沒看到可疑的人。」若楠困惑的問道。

阿辰走到白板前，拿起筆在空白地方畫了起來，：「嗯，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你們看，這是別墅的位置。前面是主路花園路，有兩個攝像頭，右邊是別墅間的巷子，有一個攝像頭。你們查的就是這三個對吧？」

若楠點點頭。

「別墅後面是另外一戶，而且也沒有後門，這裏可以不管。那我們還漏了哪裏呢？這裏」阿辰用筆敲了敲別墅左側小河的位置。「這邊是條小河，沒有監控，但是別墅對着河有一個側門，應該是丟垃圾或者透氣用的。理論上，是可以從這裏進入別墅的。」

「那他需要游泳過去，我看過那條河有三米多寬，跳是跳不過去的。

」國華也走到白板前比劃着說。

「案發時間是晚上，對面那條路人不多，游泳過去也問題不大。我想那個人是踩過點研究過的，那附近監控應該很少。若楠，你查查，河對面路上有沒有監控。」阿辰說。

雖然已經半夜兩點多了，若楠依然精神抖擻，年輕人有鬥志，：「好，頭兒。我馬上查。」

「你們倆累一天了，先回去休息一會吧。」阿辰雖然很想快點查、快點破案，還是不忍心手下太辛苦了。而且誰也說不好這案子要多久能破，可能是持久戰呢，不能一下熬壞了。

若楠聽到有查的方向了，很來勁，：「國華哥去休息吧，我還不困，我查查。」

就在這個時候，阿辰的電話響了，眼鏡打過來的：「辰頭，你還在警局嗎？」

」在啊，不是讓你回去睡覺了嗎？還沒睡啊」

「辰頭，你在警局等我啊，我馬上來，我有發現。」眼鏡急切的說道。

阿辰心想，這小子這麼急，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掛了電話，對若楠和國華說，「你們有伴了，眼鏡馬上回來，說有發現。」

大概二十分鐘后，就聽到院子裏傳來車的聲音，眼鏡匆匆關了車門跑進來了。阿辰見他風風火火的，「眼鏡，你發現啥了？這麼急」

「辰頭，我想到，那個偷拍的視頻，可能有問題。」眼鏡邊說邊往自己電腦那走。

阿辰迷惑的看着眼鏡，「什麼意思？」

「你晚上審老三的時候，他不是說小麗不可能和張劍鋒有私情嗎？但是那個視頻他倆又是搞到一起了，我就一直納悶這個事情。回到家，我突然想到，視頻有可能是拼接的。我得分析下。」原來眼鏡回到家，睡前刷頭條玩。看到一則新聞，說最近有一部熱播的反貪電視劇，其中有個男主角原來的演員因為偷稅漏稅被封殺了，但是電視劇已經拍完了，不能換人重拍，製作方沒有辦法，就找了特效公司，用AI換臉技術把他的全部鏡頭都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前段時間那個明星偷稅漏稅的事大家都知道，他拍的電視劇被AI換臉成了另外一個人。那部電視劇我追完了，要不是看新聞上講，我都沒感覺到被換過。」眼鏡繼續說。

「那個電視劇我也看了，確實換的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你有辦法鑒別嗎？」若楠有點擔心的問。

眼鏡盯着電腦操作的，沒有回頭：「前段時間我去市裏學習，聽別人講過，目前市面上辨別真假視頻的工具缺乏廣泛的適用性，倒是有一些辦法，但都有優缺點，不一定完全準確。他們當時推薦了一個美國國防部研發的『反AI變臉刑偵檢測工具』，這個工具以AI攻AI。找到了，就是這個。」眼鏡指著電腦屏幕說。「我們當時學習時有一個共享文件夾，他們放在裏面了。我下載下。」

邊下載眼鏡邊說，「這個軟件通過分析假視頻一般不會表現出眨眼、呼吸和眼球運動這些特徵，檢測視頻中的臉時真實的還是AI生成的。不過，AI視頻偽造者和數字刑偵人員一直在軍備競賽，他們叫這一原理為生成式對抗網絡。Bingo，下載好了。」

「給我幾分鐘，就能知道結果。若楠，你是不是迴避下？」眼鏡還不忘打趣。

若楠從後面拍了他一下，「你別這麼邪惡好不好，這是證據。」

眼鏡這麼一說，阿辰也覺得那個視頻可能有問題，之前沒有想到AI換臉這事。大家都站在眼鏡後面，看着他操作，好奇的等著結果。

「辰頭，有了，結果出來了。你看。」眼鏡高興的說。

國華看了一眼說：「眼鏡你翻譯下，這都是英文啊。」

「哦，軟件分析結果顯示這個視頻就是AI換臉的，它還分析了視頻的十六進位信息中數據的存儲結構，一樣的結論。」說完站了起來，高興的看着阿辰。

阿辰拍了下他的肩膀，「好樣的！」，然後走回到白板前，在張劍鋒和小麗的連線上之前寫的「私情」前，加了兩個字「沒有」。

「這樣看，小麗和張劍鋒之間並沒有私情，那也就是說趙虎是被騙的。假短訊騙小麗過去，假視頻騙趙虎過去，這背後的人用心良苦啊。多麼精心的設計。」阿辰說道。

國華接到，「不過，辰頭，既然視頻是假的，那為什麼我們給小麗看的時候，她沒有說呢？反而承認了他們的私情。」

「這也是我沒有想通的。」阿辰說。

若楠插嘴到：「會不會是她做的這個假視頻？但出於什麼目的呢？」

阿辰想了下，搖搖頭，：「邏輯上不會，如果小麗想刺激趙虎，那她沒必要這麼麻煩做個假視頻，直接告訴趙虎就行啊。」

「若楠，國華，你們辛苦下，去趟小麗家裏，帶過來問下就知道了。」阿辰安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