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仇凱的新工作
消防員眼前一亮：「吊車？可以啊，只要能啟動就沒問題！」
「好，你們等著！」警察與沙樂天去附近工棚里叫醒了工地負責人，說明情況后請他找來了吊車司機。
吊車司機被人擾了美夢，趿拉著鞋跟在後面一邊系扣子一邊打哈欠：「嗬——哈——你說睡個覺容易嗎？天兒這麼熱，蚊子一群一群，就跟日本鬼子的轟炸機似的。好不容易睡著了吧，又被人薅起來了。哎我說，我們工地邊上都圍著欄杆呢，怎麼能有人走到坑裡去呢？」
沙樂天腳下不停，回過頭來沖他陪個笑臉：「他喝多了，實在不好意思，大半夜給您添麻煩了！」
「喝多了？那也不應該。」吊車司機牢騷滿腹：「這附近每天晚上醉漢多著呢，從沒見誰掉坑裡。」
「對，說的對。」沙樂天一本正經的點頭附和：「他腦子不太好，過會兒送到醫院順便讓大夫幫忙看看。」
司機哈哈大笑，快步來到吊車邊鑽進駕駛室，配合消防員開始了救援行動。
工地負責人打開照明燈光，幾方人馬共同努力，總算把老葛撈了上來。好在坑底土質鬆軟，老葛除了手臂折斷外其餘地方並無大礙，不過縱然如此也已疼的滿頭大汗。
沙樂天挨個謝過幫忙的眾人，開車送老葛去了醫院。老葛一路上迷迷糊糊的噴著酒氣給他安排工作，最後又不放心的叮囑道：「明天我給行長打電話請假，你去了單位啥都別說，就當今晚沒見過我。」
沙樂天微微一怔，隨即點頭答應。這一跤摔的毫不光彩，老葛是個愛面子的人，定然不希望自己的糗事被同事們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
領導住院養傷，各種雜七雜八的工作都落在了手下員工頭上。老葛不僅是部門實質上的負責人，也是業務能力最強的人。如今他撂了挑子，大家工作量驟增，一天到晚忙的滴溜溜亂轉。
幾個人先是忙著上報按揭業務，放款后馬上著手沖月底存款。好不容易盼到月初，又要配合理財銷售增加發卡量，手頭的工作一件件接踵而至，似乎永遠都干不完。轉眼一個多月過去，同事們怨聲載道，沙樂天也是大感疲憊。這天趁著外出交話費的功夫，他把車開到了東山腳下的一間茶莊。
茶莊門面不太起眼，裡面空間倒是不小，室內傢具擺設古樸典雅，在昏暗的燈光下略顯陳舊。一位年輕姑娘熱情洋溢的迎過來正要開口，沙樂天搶先微微一笑：「我找仇凱，他在嗎？」
「噢，在，您稍等。」姑娘轉身走進裡屋。片刻之後，仇凱快步從屋內走出，看見沙樂天便是一樂：「喲，大忙人駕到。請你好幾次了，今天終於有空了？」
「我哪有你忙啊，每次吃飯比諸葛亮都難請。」沙樂天悠閑的打量打量木架子上整齊擺放的普洱茶餅：「店裡可是夠冷清的，大中午頭連個喝茶的人都沒有。」
「嗐，老闆主打中高端市場，平時沒什麼散客上門。」仇凱與高中時相比變化不大，身體看著壯實了一些，兩隻眼珠子雖然還是死僵僵的，但神態明顯和善了許多：「坐吧，喝點啥？」
「嗯…可樂吧，有冰的嗎？」
「滾，沒有。」仇凱笑罵道：「跑茶莊來喝可樂，瞧不起人么？」
「大熱天的，喝的哪門子茶呀。」
「這你就不懂了吧？四季都有適合的茶飲，即便是喝熱茶也可以祛除體內燥氣，起到消暑降溫的作用。」
「喲喲，可了不得。
」沙樂天笑嘻嘻的瞅著他：「你才來了一個月就說的頭頭是道，愣充文化人。」
「耳濡目染嘛，人總要不斷學習新知識才能成長，這就叫干一行愛一行。」仇凱沒理會他的揶揄，拿起抹布擦掉木架子角落的灰塵，然後麻利的沏了一壺茶端到桌邊坐下：「下午單位沒事兒吧？」
「沒啥事兒。領導不喜歡我們在單位坐著，希望我們天天在外面跑業務。」
「那正好在這兒多呆會兒，聽我給你講講茶葉知識，這裡面門道可多了——對了，胡易找到工作了嗎？是不是在家閑著沒事兒？把他叫來一起坐坐。」
「他？前幾天剛走，回莫斯科了。」
仇凱一怔：「回莫斯科？他不是已經畢業了嗎？又回去幹啥？」
「嗐，說來話長。」沙樂天捏起茶盅輕輕吹了吹：「聽說是因為找工作的事兒跟家裡鬧的不太愉快，一氣之下帶著女朋友回去了。」
「是嗎？這事兒鬧的，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見面呢。」仇凱喃喃伸手摸了摸臉：「他是大學生，又是海歸，工作很難找嗎？」
「隨便找個地方倒是簡單，但他在外面打工掙錢不少，國內的工資水平太低，完全看不上眼。」沙樂天沉思著搖搖頭：「我這段時間見過他兩次，還陪他去過一次招聘會，感覺他完全不熟悉國內情況，回去再呆幾年也好。」
「嗨呀。我這些日子剛來上班，一直沒顧得上約他，誰知道……」仇凱似乎頗為懊悔，自責幾句後點上煙吸了一口：「咱倆也有仨月沒見了吧？最近忙活啥呢？」
「瞎忙，行里給啥任務就忙啥，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沙樂天一口喝乾茶盅里的茶，滿意的砸吧著嘴回味片刻，贊道：「不錯，挺有茶葉味兒。」
「操，你這不是罵人嗎？」仇凱端起茶壺幫他重新斟滿：「喝的慣嗎？過會兒給你拿幾包帶走，放辦公室里慢慢喝。」
「免了，我平時都在外面跑業務，忙的腳後跟打後腦勺。不像你天天坐在屋裡吹著空調喝茶，純粹是享清福。」
「滾一邊去，我才來了一個月，以前光著膀子吃苦下力的時候你是沒見著。」仇凱橫了他一眼：「你小子跑業務不就是動動嘴皮子嗎？穿的人模狗樣的，不是在屋裡就是在車裡，冬天凍不著夏天曬不著，媽的，居然還好意思跟我訴苦。」
沙樂天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忽然打住：「對了，說起業務，你幫我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