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再造之恩

「既然王妃如此聰慧，那你想想，本王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留著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北宸逸問道。

「王爺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對你有什麼威脅？」沈傾染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你應該知道，本王就是那種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人，你讓本王看到了你的價值，有價值就會有威脅，若是不能為本王所用，那本王為什麼還要留著你？」北宸逸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認真，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沈傾染下意識的避開他那凌厲的目光，面色淡然，但是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之前跟自己說話總是彎彎扭扭的試探，第一次說的如此直白，但卻是沈傾染最不想聽到的話。

「王妃聰慧過人，本王都這麼說了，你裝傻還有什麼意義？」北宸逸道。

沈傾染看著他：「王爺以為我暴露出這些東西是為了什麼？」

北宸逸只是眸色深沉的看著她，並未答話。

沈傾染繼續道：「起初我來到王府，也是想安分守己的過日子，但是我不找事事會找我，我做這些終究只是為了活命而已，王爺又何苦步步相逼？」

「你在決定做這些事的時候早就該料想到會有這一天，想來也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現在又何必再說這些廢話？」北宸逸並不吃她的這招苦情牌，依然把話挑開了說。

沈傾染確實早就想到這個老古董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還是抱了一絲希望去爭取，希望這個老古董是個講道理的人。

現在看來，這個希望就跟自己回現代一樣渺茫。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要我為你表忠心？」沈傾染問道。

還不待北宸逸開口她繼續道：「像我這種敵人的女兒你也敢用？」

北宸逸依舊沒有開口，沈傾染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王爺既然不信任我，又想讓我為你賣命，這樣的局面對我來說難道就比被你滅口的好？」

「信不信任是本王的事，你只要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好。」北宸逸道。

沈傾染目光涼薄：「王爺這意思，就是非要抓著我不放了？」

她做這麼多事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就是為了盡量把自己推到和北宸逸一樣高的水平線上，不讓自己在他面前處於劣勢，但是沒想到，這老古董心思頑固，依然只是把自己看成低等的人，還想隨意支配。

「要麼死，要麼聽話！」北宸逸看出她的情緒逐漸暴躁，這女人的情緒向來能控制的很好，現在這樣控制不住，可見氣的不輕，所以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完為好。

然而氣性上頭的沈傾染並沒有顧慮太多，這一次自己若是退讓了這一步，以後在他面前就得退讓無數步，那自己只會被他一直打壓，越來越被動。

「北宸逸你搞清楚了！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在某種程度上，我們是平等的關係，我不是你的下屬，你若一直想著控制威脅我，到最後你可撈不到什麼好處！」想她堂堂玉面閻羅，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她一時落魄受氣也就罷了，她可不想以後一直受氣。

「所以你是選擇……死？」北宸逸眯了眯狹長的鳳眸，語氣冰冷。

沈傾染可不是被嚇大的，她冷呵一聲，眼神鋒利，語氣肆意：「那你倒是動手啊。」

書房裡的氣氛瞬間凝結到了冰點，雙方氣勢盡顯，誰也不讓著誰。

「咚咚咚！」

這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王爺。」

「進！」北宸逸薄唇輕啟。

關植推門而入，朝他行禮，隨後看了沈傾染一眼。

沈傾染也很有自知之明，對於他們要談的事情也沒有絲毫的興趣。

只是給了北宸逸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後就高傲的走了出去，還順手帶了個門。

關植看到人走了，才將自己的消息彙報給北宸逸。

沈傾染出了書房就直接回了歆攬苑，去廂房找桂蘭。

桂蘭這幾天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秋杏正坐在一旁陪她說著話，看到沈傾染過來，桂蘭連忙起來行禮。

「不用行禮，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只有我們幾個在的時候，不用跟我這麼客套。」沈傾染上前拖住桂蘭瘦弱的身子。

桂蘭原本紅潤的眼眶在看見沈傾染的一瞬間就充滿了淚水，不顧沈傾染的阻攔，直直的跪下，聲音更咽：「冷大人跟奴婢說過了，是王妃不顧一切要將奴婢救出來的，王妃為奴婢操勞了不少心思，此等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難忘！」

沈傾染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疼的不行，立馬將人拉起來：「先起來，起來再說！」

「王妃同奴婢有再造之恩，如今又救了奴婢的性命，能跟如此明主，奴婢死而無憾了！」桂蘭道。

「呸呸呸！瞎說什麼呢！」沈傾染嘆了一口氣，語氣溫和：「我來到這裡本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你們都是我身邊的人，我這人護短，最看不得別人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你遭了這種罪也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桂蘭搖了搖頭：「王妃做的已經足夠了，能讓主子如此記掛，是我們做奴婢的榮幸，奴婢不求其他，不管何時，這輩子只要能一直陪伴在王妃身邊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傻姑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家庭，光圍著我轉怎麼行！」沈傾染摸了摸她的頭。

桂蘭聽了這話就又要跪下，聲音有些惶恐：「奴婢知道自己愚笨，但是以後一定會更努力的伺候好王妃，還請王妃不要拋棄奴婢！」

沈傾染連忙將人攔住：「這不是拋棄，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們尊敬我，我也同樣希望你們可以過得好，我一定會為你們找到一個好的依靠。」

這個時代對女人的束縛太多，在高門大院里，像桂蘭她們這種為奴為婢的丫鬟，多的是終身不嫁一直陪在主人身邊的，運氣好的臨終了還能得主子厚葬，但大多是死了連個墓碑都沒有的。

她有著新時代的觀點，即使她沒有能力改變這個時代，但是她能改變身邊的人，她不會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孤獨終老，當然要為她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