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利用人心

冷元有些疑惑：「王妃的意思是……」

「地牢里那個假的桂蘭說她見過一個人，那個人只跟她接觸過，杜姨娘謹小慎微，且自視甚高，做這種事絕對不會親自拋頭露面的，杜姨娘只怕也是被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沈傾染道。

「這也只是王妃的猜測，王妃為何敢篤定，假桂蘭見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杜姨娘？」冷元問道。

沈傾染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道：「還記得之前審問孫管事的時候，那兩個乞丐嗎？」

冷元點了點頭，沈傾染繼續道：「按照孫管事所說，杜姨娘是以她的家人相要挾，讓孫管事為她辦事，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孫管事也被我們活捉，你覺得這個時候杜姨娘對孫管事的家人下手有什麼好處？」

冷元思索了一下：「這對杜姨娘來說似乎沒有好處。」

「不僅沒有好處，還會使孫管事的反水，那兩個人被折磨的瘋的瘋，顛的顛，兩個神志不清的人怎麼會來戰王府賴著不走呢？」沈傾染道。

冷元茅塞頓開：「是有人安排好的這件事，目的就是為了讓孫管事將杜姨娘是主謀這件事說出來。」

沈傾染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冷元繼續道：「所以真正的幕後之人，只是借著杜姨娘的手來辦這件事，杜姨娘是主謀，而那個幕後之人是幫凶，而且很多杜姨娘辦不到的事都是那個人幫她辦，那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在杜姨娘之上。」

「可是那個假桂蘭見過那個人啊，若真是如此，那人有這般背景應該會來殺那個假桂蘭滅口啊……」冷元不解道。

「只能說那人低估了戰王府的地牢，之前戰王府的地牢一直是你在守著，就是因為殺不了那個桂蘭，所以那個人才會更加著急的對孫管事的家人下手，然後讓杜姨娘暴露出來，這樣一來，我們知道了是杜姨娘的手筆，自然就不會繼續追查了。」沈傾染解釋道。

冷元面色一凜：「好深沉的心思！」

王妃說的確實是實話，之前他們都沒發現這個問題，若是王妃不提出來，他們也認為全都是丞相府杜姨娘的手筆。

沒想到王妃竟然會有這般機敏的心思，他曾經也受外面傳言的影響對這個新王妃有偏見，如今看來，她似乎也沒有外界傳言那般不堪，現在得重新看待這個王妃了。

「這件事就查到這裡吧，把桂蘭救回來了就好，杜姨娘這筆賬，我會找個機會好好跟她算！」沈傾染說這話的時候眸中閃過某種異樣的光彩，那氣勢跟北宸逸要干大事的時候如出一轍，連冷元都忍不住想打寒顫了。

「這段時間你便跟著隱二一起調查王妃中毒的事吧。」北宸逸開口道。

「是！」冷元領命退下。

沈傾染只微微挑了挑眉沒說話。

北宸逸看向她：「王妃倒是氣定神閑，把中毒的事嚷嚷的人盡皆知，以導致隱二到現在什麼都沒查出來。」

即使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心思不簡單，甚至還聰明的過分，但是她把中毒的事情散布出去，除了打草驚蛇讓躲在暗處的人藏得更深，似乎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沈傾染輕嘖了一聲：「下了毒的藥材都能進你戰王府，還能進到我的肚子里，王爺不是應該反思自己府里的防守嗎？怎麼還反過來怪我？」

北宸逸輕嗤一聲：「你算個什麼阿貓阿狗，值得本王傾盡整個戰王府的守衛去給你防護？」

沈傾染聽了這話也不惱，依舊淡定的舉著茶杯：「這毒今天進了我的肚子，你怎麼知道明天不會進你的肚子？」

「想要本王命的人太多了，你以為本王是靠什麼活到今天的？」北宸逸不屑道，那些下三濫的東西如今可傷不到他了。

「那下毒之人在得逞之後已經第一時間轉移了參與這件事的所有人，查不到線索就是因為他們做的太乾淨了，如果繼續追查只會耗時耗力且依然不會有收穫。」沈傾染解釋道。

北宸逸看著她：「所以你把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沈傾染直截了當：「但是結果不會更壞。」

「為何？」

「因為他們做成了這件事，但是我沒死成，他們若真是想要我的性命，斷不會善罷甘休，若是我們繼續在暗地裡調查，不會有任何收穫，暗中加強防衛守株待兔也不是長久之策。

現在把事情鬧大了，王府裡面人人自危，只要一天不查出兇手，那府里的人做事只會更加小心謹慎，如此一來，他們反而更加不好再對我下手了，這可比暗中加強防衛要有用得多。」沈傾染解釋道。

「打草驚的不僅是蛇，同時還能警告旁邊的人，這草里有蛇，那人們自然就會去關注那草里的蛇，在這麼多人的關注下，那蛇自然是更加不敢出來了。」沈傾染語氣平緩的說著。

北宸逸看向沈傾染的眸色逐漸深沉，這一招，這女人利用的是人心，她似乎比自己更懂得利用人心，不僅會審時度勢，而且做事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她永遠能快速的分析出對自己有利的局面，然後加以利用。

一般人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想的是打草驚蛇只會讓蛇跑的更快，從而抓不到蛇，但是沒人想過，那蛇還會不會再回來。

「倒是本王低估了你。」北宸逸眸色晦暗道。

沈傾染嘆了一口氣：「這個七日之約我已經允諾你了，王爺是不是也該給我個承諾讓我安心？」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北宸逸道。

「救你師父只是我跟你談判的籌碼而已，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其他東西了？」沈傾染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這副樣子頭一次讓北宸逸有了失控的感覺，原本她不受自己掌握，但是她的性命還捏在自己手裡，再怎麼鬧騰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來，如今事情逐漸脫離自己的掌控，只怕她以後只會更加不受自己控制，這人留著就是一個隱患。

「王妃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北宸逸道。

沈傾染挑了挑眉，一副淡然的模樣：「我會蠢到在這種時候把我的底牌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