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離開
二十九章離開
天字房中內外屋都有亮光，於游頭痛欲裂，壓抑著痛苦的呻吟，時不時的吐一口血出來。躺在石臼中，七竅中不斷流出血液，滲在衣服上。方玲從外面取水，不斷注入到石臼中，直到沒過頭頂。水加入到中間立刻就成了紅色，方玲捧起裏面的血水餵給於游喝，但是於游痛的渾身顫抖，蜷縮在裏面緊咬着牙，根本喂不進去。方玲也不管血水染髒了她的衣服，進去抱着他的頭貼在自己臉上。每過一會兒，淚水流到於游臉上，在上面沖刷血液，露出一道道的皮膚。過了一個多時辰，呼吸漸緩，聲音才逐漸消失。於游睜開眼睛，輕輕的道：「玲兒，我沒事了。」
方玲起身看着他：「於哥哥，你真的好了嗎？」
於游稍微笑了笑：「毒已經去了，只是沒力氣，連說話都吃力，靈力也散了大半，需要過一段時間再修回來。你哭什麼，我又死不了。」緩了緩，伸手要去擦她臉上的淚，手在方玲臉上劃過又落下去了。「想着看看你的淚水是不是鹹的，這點力氣也沒有了。」
方玲從臉上擦了一滴剛流出的淚水，手指放在於游口中。「是鹹的。上一次哭，還是我惹你生氣，你哭了好久。」
「於哥哥，我已經不生氣了，你快點好起來。」
「我可以好起來，那你現在可不能哭了。今晚還有事情要你去做。」
方玲擦去淚水：「於哥哥你說。」
「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或許是掌門，或許是其他人。長生門不能待了，我要離開。你剪我的一根頭髮，複製一個我，然後把一杯毒水灌進去，裝成是我死了。我們在地下藏一會，之後暗地裏把我送出去，然後你再回來，不必跟我顛沛流離。」
「你要是走，我也走。」
「你怎麼不聽我的，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的。」
「你又騙人，誰知道你哪年才會回來。雖然我現在有了身體，多數人依然對我另眼相看，他們把你傷成這樣，我還不如離開。我們離開后，找一處無人的地方隱居。而且你看你現在需要人照顧，哪裏離得開我。」
「那先離開吧，以後再說。」
方玲把於游抱起，暖流一進入他身體內，於游就有痛苦的感覺。方玲急忙停住，只在體外走了一遍，把水汽引出來。把他抱到床上，拔了一根頭髮，放在了石臼中。一個時辰后，方玲紅著臉給另一個於游蓋上塊布抱出來放到外面床上，依著於游的意思穿上一套衣服，再餵了一口毒水后擺在了地上。又從外面取了些水放到石臼中，摸出自己一根頭髮放進去。
於游見她動作道：「你做什麼，停手，不是讓你回來嗎？」
「於哥哥，你答應過以後我不趕我走的。」
「我……」
……
把蠟燭吹滅，一個時辰后，方玲讓於游閉上眼睛不準看，把另一個「自己」收進儲物袋，在外屋同樣給「自己」穿上衣服。於游渾身力竭，哪有心思看她。方玲把「自己」放在地上，各自給他們餵了一口毒水。不一會，兩具屍體呈現在眼前。
方玲回到裏屋，見於游已經睡過去了，便將石臼內剩餘不多的水裝到容器中，再用符把水煮掉讓容器變成乾的。洗乾淨石臼，和容器一起放到懷裏，方玲躺在床上。此時已到丑時，方玲抓緊休息。天亮后趁著院中亂作一團，方玲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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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游斂息隱身於地下數百丈。
……
紫雲山上大廳里，桌上放着一個五寸寬石罐，丁掌門下首坐着九位長老。其中有幾位時不時的看向石罐，另有幾位閉目靜息，也有的只是品著茶水。見長老的茶水喝完了，白墨初就給倒上。丁掌門看着旁邊石罐，低頭思索。看材質，那石罐像是太行山的山石做的。表面漆黑光滑，渾然一體。眾長老喝了三杯茶，采靈長老和蘇長老才來到坐下。白墨初也奉上茶水。
丁掌門：「各位師弟師妹，今早有弟子發現於師侄和方師侄倒在屋中，便去找了允歸。允歸來到這裏，我才將你們找來。采師妹，怎麼樣了？」
采靈：「讓蘇師弟說吧。」
蘇長老搖搖頭：「唉，中了毒，沒救過來。於游先中毒，方玲是后中毒。恐怕是方玲不願獨活，自己喝了毒藥。朝夕相處九年，沒想到她如此痴情。」蘇長老又看向梅長老：「梅師妹，從情形來看，這毒是鴆毒，你要作何解釋？」
梅長老聞之一驚：「蘇師兄，你是懷疑我下毒嗎？」
蘇長老回道：「這鴆鳥世所罕見，本來都絕跡多年。現在除了你那裏，就算找遍天下，都不一定能找出一隻來。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有失察之過，為了喂你那蛇，被人偷了鴆毒也不知道。你養的那些鴆鳥足有一百隻了吧。」
梅長老辯解道：「那五隻鴆鳥本來就是於師侄撿來的，其他人也可能撿到。就算是別人有養，我們不知道也是自然。」
蘇長老道：「你是說此事與你無關了？」
梅長老把頭往左上方一抬，看着天：「那是自然。」
蘇長老：「你……」
丁掌門：「不要吵了。梅師妹，如果有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下毒，說明是我們長生門的人做的。於師侄屋外和院內都有防護，也沒有被破壞。外人不可能不被察覺潛進屋內。而獲取鴆毒，何必捨近求遠。你豢養毒物看守不嚴，才讓人盜了鴆毒去。這鴆鳥留着沒有益處，就讓嚴師弟處理了吧，一隻不留。若再出事，這獸園就交給別人管了。」
嚴長老：「是，師兄。」梅長老也只能點頭。
蘇長老道：「師兄，到時我也去。」
丁掌門：「好。」丁掌門頓了頓繼續說：「至於是誰下的毒，諸位師弟師妹有什麼發現？」
眾長老面面相覷。丁掌門又看向梅長老：「梅師妹，你有沒有懷疑的人？」
梅長老：「師兄，這都好幾年了，我那裏去的人也不少，哪裏還知道是誰。」
蘇長老：「師兄，院中七人，五人每日都要去我那裏，除了於游就只有凌筠在了。而昨日凌筠恰巧出去過，或許就是那時投毒的。
丁掌門：「墨初，你一會帶些弟子，和允歸把弟子居所所有弟子查一遍。」
蘇長老道：「師兄，那我們和其他弟子呢。」
丁掌門：「蘇師弟，難道我們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其他弟子……嚴師弟，還要麻煩你和墨初一起去。」
嚴長老：「師兄，這是我份內之事，理應如此。」
丁掌門：「嗯。還有於師侄和方師侄，他們現在在哪？」
蘇長老：「師兄，方玲恐怕帶着於遊走了，不然早就來找我了。我和采靈師姐檢查於游和方玲的身體時，發現儲物袋都不見了。單單留下了這個東西，或許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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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看見這東西了。奇怪的是下毒的人並沒有帶走這東西，而院中其餘五位弟子當夜並沒有聽到聲音。據記載，中了鴆毒以後頭痛欲裂，不可能屋內如此平靜。或許兩人忍耐不出聲，讓下毒的人不知道他們是否中毒，不敢進內察看。」
丁掌門：「師弟言之有理。那，兩位師侄的白事，采師姐和蘇師兄，你們要怎麼辦？特別是方玲，是埋在原處，還是再立一新穴？」
蘇長老：「方玲要再立新穴，我會交給文適來辦。至於於游，采師姐，如果你不介意，讓文適去做如何。於游是文適帶進門的，關係也好一些，自然會盡心。」
采靈：「就依蘇師弟吧。」
丁掌門：「各位師弟師妹，允歸趕到於師侄住處，兩位師侄躺在外屋，而裏屋書桌正中則擺着這個石罐，裏面有半罐清水，允歸便將它帶來了。所以這東西除了我們十一個，只有墨初和允歸見過。就連於游院中的五位師侄並未進屋，她們也不知道，所以不要外傳，不然會惹來一些麻煩。這東西看着普通，至於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寶物，如宮中記載的那樣，我們還要試上一試。」
就見丁掌門從懷中拿出一枚紅色種子，手一松，種子落入了石罐中。只有丁掌門和采靈能看到，裏面的種子抽出了一抹綠色，幾個呼吸間就向上延伸，透出水面，露出石罐，長成了一棵一尺長的藥草，根須密密麻麻佈滿其中。下首的數位長老看到藥草紛紛站起，丁掌門示意下，他們又坐下，藥草飄出來落在桌上。
丁掌門：「各位師弟師妹，這裏面的水已經消耗了。墨初，取些水來倒進去。」
白墨初從懷中拿出一個葫蘆，扒開塞子，倒了一半進去。
白掌門又摸出一枚種子放進去，這枚種子只是長出了一個小芽便不動了；白掌門又扔了一枚種子，依然只是長了一個小芽。過了一會，丁掌門拿出來給眾長老看，幾人面面相覷。
嚴長老道：「師兄，是不是我們不知道方法？」
白掌門：「諸位師弟師妹先回去，我再研究研究。」
眾人各懷着不同的心情紛紛離去，白墨初也要隨着去，采靈卻道：「白師侄，一會我有話問你。你先留下。」
等眾人走了，丁掌門才問道：「采師妹，剛才你一直不怎麼說話，現在你找墨初還有什麼事？」
采靈：「你讓他自己說。」
丁掌門看向他，白墨初走到兩人前面：「師父，弟子……有數月沒去凌筠那邊了。」
丁掌門：「當初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嫌棄凌師侄容貌被毀，就始亂終棄？還不跟師叔認錯？」
白墨初：「師父，我……」
采靈：「師兄，你瞧瞧，把師侄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丁掌門：「師妹，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采靈：「師兄，你怎麼責罰他是你的事。」
丁掌門：「兩天後，我一定讓他去凌筠那裏認錯。」
采靈：「不必了，凌筠也沒了這個心思。這東西先拿給我看看如何。」
丁掌門：「好，師妹先拿去研究吧。」
采靈：「那我就告辭了。」
丁掌門：「師妹慢走。
待采靈走了，丁掌門對白墨初道：「你也起來，先去找你嚴師叔。以後，你就將心思放在修行上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