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選擇國家

和我一起選擇is銷售部的還有阿澤，阿澤是廣東人，小個子，大約一米六七，985大學碩士畢業，非常聰明。他比我早入職三個月，完整地參加了我錯過的那個技術實踐，研究生學的也是is產品相關專業，他選擇is產品部的理由非常充分的。大家在一起閑聊的時候，就經常會討論想外派去哪裏，有的說想去歐洲，感受西方文明，享受生活；也有的說想去艱苦地區，因為在雄英公司越是艱苦的地方，補助越高，級別提拔得越快。我恨不得直接給我派到伊拉克，那裏除了艱苦補助、住宿補助、伙食補助、離家補助、家屬補助等常規補助外，還有兩百美金一天的戰爭補助，而且生意也好談，畢竟客戶忙着打戰，沒那麼多時間跟我們談價格，一年賺一百萬也是有可能的，這樣我也能早點出去，早點回來買房，早點回來跟女友阿霞結婚。阿澤就說除了印度，外派去哪裏他都可以，我就非常好奇地問：「印度把你怎麼了？」不得不佩服，人家知道的比我多，他就說：「印度人特別會談判，所以價格壓得低，商務都打爛了，生意不好做，獎金也不好」。其實當時印度的情況遠比他說的還要糟糕。我呢偏不信邪，用後來我一個特別佩服的老領導的話來形容自己就是特別「莽」，身上有一股不信邪的莽勁，居然對阿澤的話不屑一顧，總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世界。在我們聊完沒幾天，直接主管就找我溝通，問我願不願意去印度，八九不離十是阿澤拒絕了印度的offer，才找到我。印度當時銷售規模很大，屬於南亞地區部，南亞地區部管理尼泊爾、斯里蘭卡、孟加拉和印度四個國家的業務，需求工作崗位是在印度首都德里，是a-f六類艱苦國家中比較艱苦的d類，我想d類雖然沒有f類那麼艱苦，也很不錯了，人不要太貪心，更重要的印度人信印度教，大多數是不喝酒的，於是我就欣然接受了。雄英公司的外派制度是雙向選擇制，我表達了意願以後，主動權就回到了印度，印度的有線銷售部主管武總對我進行了一輪面試，對我才入職三個月，經驗不足直接表示擔憂，好在他們也沒有太多選擇餘地，這事很快就定下來了。但是印度那邊還是給了個打折的offer，他們要求我先過去出差幾個月，考察一下，出差期間，津貼補助打五折。雖然收入打了個折扣，但是我外派的速度是最快的，平均新員工入職一年才外派，我四個月就半外派了，就算3個月後轉正，7個月的外派速度也領先其他人一大截，也就欣然接受了。

雄英公司因為出國的人非常多，辦理簽證有個專門的子公司，叫英英差旅。在出差系統里填寫目的國申請以後，英英差旅的mm們就會自動聯繫我，貼心地為我這個從沒出過國的土包子辦理簽證申請，細心地為我提供流程指導、印度子公司邀請函、機票、保險、公司擔保函……等等一切材料。英英差旅辦事大廳就設在雄英公司的員工公寓裏，辦事大廳設計豪華，辦理簽證的整個過程的體驗極佳，排隊等待的過程中可以喝茶、品咖啡和吃點心，總之是vip待遇吧。這次辦事有點顛覆我的認知，因為以前不管去政府、銀行還是哪個單位辦事，我都是客客氣氣的，因為人家手裏有權力，我不客氣的話，人家可能就要我多跑幾趟。英英差旅提供的服務這麼好，那價格自然也是不便宜的，但是雄英老闆認為對出國作戰的將士要慷慨，買這麼貴的服務是值得的。另外，肥水不流外人田，英英公司的ceo是我們雄英公司老闆的獨生女，我們老闆有三個兒子，但是就一個女兒，他把自己的獨生女奉為掌上明珠。以前還把獨生女送到我母校的少年班學習過，但是這個獨生女的業務能力和學習成績都不讓他太省心，所以他一直不同意這個掌上明珠進雄英集團，就專門安排他在英英集團做總裁。雄英和英英在業務上是甲乙方的關係，除了每年流入一些行政採購費用，業務方面邊界是非常清晰的。不得不佩服老闆的智慧，中國很多民營公司都很難逃脫家族企業的命運，老闆的兄弟姐妹非常多，子女及其配偶也有8個，除了一個優秀的兒子在雄英集團總裁辦公室任職以外，其他的親戚都在不在雄英集團管理層，公司基本保持着任人唯賢不為親。

2012年3月26日，我入職四個月整，那是一個難忘的日子，我坐上去香港機場的專車，帶着我的一件破行李和一個電腦包，也帶着夢想，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