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扶桑忍客下犯上 中原劍客侄救叔

第四章 扶桑忍客下犯上 中原劍客侄救叔

茫然踱步間,聽到前方的樹林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撩撥聲,頃刻一騎飛馬奔至面前,卻是陸廷。只見他上氣不接下氣,面色緊急,言語支支吾吾,顯得有話難說,卻又氣喘連連,久久難語。楊瓊笑道:「師弟,你不是跟着師叔回中原嗎?怎麼又跑回來找我?」陸廷急道:「師哥先讓我說來,師叔和我在路上遇到了強賊,師叔正在和那強賊血拚,我是來求救的。請師哥拔劍相助,快去救師叔。」楊瓊聞言,與殷暮然相互一楞,驚問道:「什麼,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去偷襲幽雲天王,師叔現在何處?」陸廷急道:「就在前方的望月亭中,是一個帶刀的蒙面人,好不厲害,師哥快去。」

楊瓊聽得師叔遭遇暗襲,心中十萬火急,也不再問,急忙對殷暮然道:「借前輩快馬一用,稍後便回。」殷暮然道:「無妨,儘管騎去。」問陸廷道:「你叔叔名頭不小,武功了得,是什麼人敢襲擊他,難道你叔叔還敵不過他嗎?」陸廷強嘴道:「我家叔叔神功蓋世,槍法一流,怎麼會敵不過他?」殷暮然道:「既是這樣,那你又回來求救,怎麼不在旁邊看個熱鬧,莫非那蒙面人很厲害?」陸廷支吾道:「他他他有什麼厲害的,又沒有三頭六臂,也只是一個人,一把刀。不過他很卑鄙,在刀尖口上暗藏了迷藥,亂撒煙塵,又布下迷煙陣法,叔叔一時不查,才中了他的詭計。」

殷暮然唏噓不已,仰面自語道:「難道是黑蓮神教的人?」陸廷道:「那還用說,我看是你暗裏叫人襲擊我們。」

殷暮然大怒道:「你這小鬼儘是胡說八道,怎麼是我叫人埋伏的?」陸廷笑道:「不是你那會是誰,叔叔和我剛從這裏走開,那賊便早等在那裏了,分明是奔著寶典來的,要不是叔叔拚命護助,寶典早就被他奪去了。」殷暮然見說那蒙面人是奔著寶典去的,大驚失色道:「楊瓊,快快幫你師叔奪回那寶典,就算是拚命,也要護住他。此書要是在江湖上泄露,那可不得了。」楊瓊在不遠處聽說這話,心中更是驚駭,見陸廷尚自在那喝三吆四的絆嘴,不禁喝道:「師弟住口,還不帶我去救師叔,你想讓他中那強賊的暗算嗎?」

陸廷方才省悟,回馬疾奔,楊瓊緊隨其後。幸得明月高照,大地若晝,因此行程得快。快馬穿過一片松林,騎至一座新建的石亭下,早聽見刀槍一陣陣的交撞打鬥聲。楊瓊急跳下馬,近身一看。只見離石亭右側數丈外,有一團冉冉的白煙籠罩着一大片沙石曠地,騰騰的白色煙霧逐漸瀰漫在周圍。煙冷漠漠,其內十分的詭異陰森。一股冷颼颼的殺氣在煙面上飄來飄去,迎面十分兇險,不寒而慄。

楊瓊明知師叔被困於這障眼的白煙中,但觀看良久,卻又無可奈何。即便他的眼力如何敏銳,此刻也看不穿分不清這煙霧陣中哪個是師叔,哪個是襲殺師叔的強賊,又不能冒失的衝進陣中,倒幫其忙。頻頻不斷的刀槍撞擊之聲撩撥着他心煩意亂,不知其陣內到底如何,高叫道:「師叔還好嗎?」

話剛落音,煙陣中傳出一句弘揚的話道:「是楊賢侄嗎?」楊瓊聞得師叔的聲音雄壯,顯然是在打鬥中還不曾落入下風,笑道:「師叔放心,楊瓊來助你一臂之力,可不曾破得此陣,不敢冒然行事。師叔何不引他出來?」陣內無語,一陣激烈交鋒聲落,楊瓊見師叔不回話,心急如焚,朗道:「我來助師叔破陣。」

恰要入陣,呂天王急道:「千萬不要進來,此陣百變千幻,暗布玄門。你進來無益,就在外面等候,陸廷還好嗎?」陸廷急應聲道:「侄兒沒事,剛才只是去叫師哥來幫忙了。叔叔,你被這陣法困住了嗎?你千萬要小心應戰。」剛說出這話,便仰天大哭起來。

楊瓊道:「你不要哭,不要讓教師叔分心。」陸廷聞說,便不哭了,扯住楊瓊的衣袖道:「師哥快動手幫忙呀!」楊瓊本就急得一團麻,被陸廷如此一拉扯,其心更亂,道:「你不要着急,且一旁待着,容師哥想個好辦法。」陸廷道:「師哥要快點,你看見師叔困在危險的陣中,也不出手幫一幫嗎?」

楊瓊道:「這是自然,只是還未見到師叔,不能冒失的行事,你沒聽見師叔剛才說的話嗎?」陸廷努嘴道:「你站在這裏當然是看不穿裏面的事情,只要站高點不就俯視到了嗎?」

楊瓊本無計策,經陸廷這麼一說,頓時省悟起來。連忙跳躍到亭頂上,仔細一看,朦朧中看到師叔正與一個刀功凌厲的蒙面武士打成一處,刀槍緊合擦掠,難分彼此。那蒙面人的刀法十分的出奇,身影分式,前後圍砍。步伐接替著左穿右插,似有無數個人影舉刀在煙霧裏襲砍而來,兇猛狠毒,毫不留情。呂天王只是左遮右攔,謹防自保,槍法似乎已被那蒙面人的刀封住,使不出三分的氣力。只在一味的招架而無法攻取。原本安穩不移的身軀突然的被左右的刀式逼散身手,倒退數步。刀槍在交戰六十餘合后,漸漸的處落下風,呂天王已是險象環生。

楊瓊見師叔已落下風,暗自驚慌,見那蒙面人已經佔了上風,師叔已是氣力難支,連最後的門戶也難以守住。心想呂師叔是中原槍王,槍法了得,不可能敵不過一個殺手。他越想越奇怪,料定是這個煙霧陣里有蹊蹺,不然絕不可能困得住一個中原高手。

若是遇上平常的截殺,楊瓊自然無疑的該出手相助,但此刻的情況不同,只得先冷靜從事,一心觀注。心中早已是緊揪一團,暗自咒罵道:「若是能借來一片大風,將這煙霧吹散,我便是捨去性命不要,也要助師叔脫險。

楊瓊聽見煙陣中欲打欲烈,一百招后,見師叔已是盡落下風,開始遮攔不住。若再鬥上幾十合,性命既將不保,一顆心也已懸在了喉結上。這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焦急,大喝一聲,恰要挺劍刺入陣中,呂天王急道:「叫你不要進來送死,你聽不到嗎?」楊瓊一驚,只得又將劍停下,不敢冒然的殺進煙霧裏去。

左右無奈,只急得直抓頭髮,忽的聞見平地狂風驟起,拂面而來。霎時,一陣大風將煙霧吹散大半,寒氣四溢開去,楊瓊正憂慮著不起狂風,見之暗喜。再一看,兩人上半身都纏卷在煙霧裏,沒過腰肋。余煙散處,四周呈現出雲海之象。一個似深海中翻滾而出的蛟龍,猙獰凶狂。一個似駕輕舟於狂瀾的水手,搖擺不定。刀若寒星閃爍。槍似暗月失仄。

陣陣山風接拂而來,盪散余煙,兩人已是裸斗在月光之下,四周再無障眼的煙塵。楊瓊笑道;「這下楊瓊可以助師叔了。」亭脊上蹬足穿劍,一招水中撈月拂下,劍式由高竄下,掠地平掃,欲破那刺客的雙腿步法,讓呂師叔在正面上贏他。

那刺客既敢襲擊中原的頂尖高手幽雲天王,自然是不俗之人,哪能隨便應他人心意,略一閃身,楊瓊的劍式便撲落了空。那刺客似乎無心與楊瓊爭鬥,只是斜目一眼,也不多加理會。趁呂天王氣衰落敗之際,刀法力增,排山倒海也似的迅猛搶攻,凶狂不休。

楊瓊見他輕視如無物,眉目冷皺,見他兩人打鬥得兇猛,也不去蠻目的摻合干涉,只將寶劍橫着手,一側觀看。陸庭急道:「師兄這是幹什麼,你還不動手。」楊瓊指道:「不要着急,你一邊看着,我自有辦法。」陸庭見說,只得道:「那你可要把握時機,不要害怕不敢。」楊瓊斥道:「不用你來命令我行事,快給我閉嘴。」陸庭憤哼一聲,只是焦急的在邊上看着。

那刺客果然了得,鬥了一百回合,一刀撥開槍頭,便要得手。楊瓊見師叔的胸口即將要中刀落敗,說時遲那時快,閃身搶在兩人之中,雙掌合握劍柄,使一招亂劍斬,一陣劍聲齊刷,猛的斬下。劍影層層密密,共有七十二道劍鋒化為一劍,合成一個劍圈急斬而去,威力奇大無比。

楊瓊不露聲色、暗裏取徑所使的亂劍斬,是他的畢生絕學,是劍術中的高深境界。是從亂劍無招,開手破天中的意境裏領悟出的劍法,博大精深,威力無窮,須日夜苦練數十個春秋才可練成的上乘劍術。此劍招最講究心靈機巧,眼明手快,用腦海中的意志來驅使掌心上的頃刻運練。昔日楊順天教楊瓊此劍,從五丈的高樹上拋灑百片葉子,楊瓊初時根基不穩,未參悟出劍術精要,只胡亂的碎斬十餘片落葉。五年之後,能精確的斬斷五十落片。熬練十年之下,劍法已頗有成效,從三丈高的樹上拋下的落葉,能斬斷十之八九。若是精通劍術之道的楊順天、甘辛衛等出手。一百片樹葉,從二丈高處撒下,能斬斷九十七片。亂劍斬本是無招可尋,因此無所不達,不受任何的招式約束。首練者以劍帶刀,練劈飄葉、落花、削腐。后斬雨滴、雪花、冰雹。皆是要求一劍斬下,分物成半,不允重複。劍術練至如此,必非尋常。

那刺客正慶將得手,眼見刀鋒離呂天王的臂膀只差分毫,卻萬萬不曾料到楊瓊的劍法也在此刻來得極猛,恰是兩人同時出手。那刺客若是掌刀相隔,必是錯失重傷呂天王的好機會,若是不加理睬,但又不知此劍法的威力到底如何。當下也容不得那刺客繁思細想,急忙收刀而回,對着楊瓊的劍圈連撥砍十餘刀,刀刀擊實。化解開劍式后,才發現自身已被劍氣逼退數十步。他驚楞難定,一雙刀鋒似的眼睛驚愕的看着楊瓊,呼出一絲絲的寒氣,再也未敢大意。似乎在慶幸砍向呂天王的那一刀最終還是強忍住了,就那一刀,卻反給自己生有活命的機會。

楊瓊有意與他激戰一場,與呂天王道:「師叔還好嗎?」呂天王依仗着槍拐,喘口粗氣道:「一點皮外傷,我被這廝下了迷魂散,功力大損。賢侄千萬要小心,此人的刀功十分厲害,你不是他的對手。」楊瓊道:「師叔放心,楊瓊明白。」教陸廷扶呂師叔在旁邊的亭中安歇,吩咐以清水解迷藥毒,便要親自應付眼前這個刀法高手。

陸廷將疲憊不堪的叔叔扶往石亭安座,取來清水解毒。那刺客微驚,本欲上前糾纏,但又忌諱於楊瓊劍術的凌厲,不敢輕易上前,只是瞪眼楞看,似有不甘。原地獃滯半晌,這才緊緊的按著彎刀柄,大步欲進石亭。

楊瓊見他對呂師叔不依不饒,對自己卻毫不在意,心中大為惱怒,橫劍朗道:「閣下武藝高強,刀功出奇,必定是個上忍。」那刺客聞言,回首冷視一眼,並不作聲,只顧往呂天王所在的石亭去。楊瓊橫劍止道:「偷襲一個沒有防備的人算什麼本事,如此勝之不武,豈是武林高手屑為?閣下開始下毒,后又偷襲,專弄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他這話分明是故意挑屑,好使那上忍對自己有惱恨心思,而無瑕對呂師叔有加害之意。他固然也知曉自己難以是這上忍的對手,但要在百十招之內,自信不會輸得一塌糊塗。先暫失他對師叔的干擾,只要自己能挨受師叔悉數恢復功力,這上忍的武功便是再高,也不可能有以一敵二的能耐。

那上忍見楊瓊在一味的挑戰,自己本來已經成事,突然的被一個青年破壞,心中亦是惱怒。又見他護住石亭,若想過去,兩人必定要有一場勝敗之戰。終於喝道:「無知小子,竟然要來找死。我若殺你,只要舉手之間,你若是曉事的話,現在走還不算太晚。」

楊瓊便是要分散他的心思,逼迫他與自己交戰,即便不敵,也不曾有半點顯露膽怯。見他說出這些恐嚇之言,不禁仰面歡笑道:「你以為我是好欺負的,閣下比文朗如何,連他尚且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又是哪路毛神,敢如此在我面前撒野?」他這話本是狂言布疑,大方無禮之詞,使他對自己心生顧慮,滿頭霧水,以便更好的拖延時辰。

那上忍將信將疑的冷聲道:「你小小年紀竟敢口出狂言,難道你比文朗還厲害?」他言語中並不信,但心裏已是有七分顧慮。自來口出狂言,必有勇略。他見楊瓊只是個二十齣頭的青年劍客,卻是滿腹自信,暴口粗話,再加之適才的一招亂劍斬便使自個差些兒損命。一時之間倒成了驚弓之鳥,格外小心起來。

楊瓊曬道:「閣下也認識文朗那廝,你覺得他的武功如何?」那上忍見楊瓊把文朗說得十分的懦弱,好似輕蔑,又不敢輕舉妄動。猶豫半晌,方才喝道:「少說廢話,你過來試試。」將刀柄緊合過頂,不撒八字。展開打鬥之勢。

楊瓊見他單刀能勝師叔,武功自是高明精熟,此刻若真和他動起手來,自己的功力薄弱,斷不是他的敵手,只能是盡量的拖延免戰。暗自算計利害,面上仍自不屑的道:「在下自陝西而來,一路不曾遇到過對頭,今夜正好試露幾手。閣下這點本事,還不夠我塞牙縫的。」他這是虛張聲勢,東拼西湊的天外之言,只欲先嚇唬住這上忍的心理。若是他肯信,比斗中必不敢盡出全力相拼,總需留下幾分氣力自保,反而是間接的先束縛他的手腳。

那上忍聽楊瓊說是自陝西而來,暗自唏噓,問道:「你是黑蓮神教的人?」楊瓊踱步拖延,冷笑幾聲,綽他口氣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那上忍一楞,看無分曉,問道:「何以為證?」楊瓊被他問得緊要之處,一時情急,胡亂的舉起手中的青玉劍道:「屠龍教主的黑蓮劍在此,本教門生見此劍如見教主,違者以反逆教規定罪。」

那上忍冷冷說道:「老夫又不是神教中人,不必受此劍令。」楊瓊道:「那你是誰?」那上忍道:「尊下不必知道,我聞貴教與中原門派向來不睦,老夫一向尊重貴方教主,井水不犯河水。老夫此番打敗呂天王,也是為你神教出一口惡氣,閣下何故要來無故干涉?」

楊瓊見他將自己認定為神教的人,故此未敢冒犯。又聽他語氣似有妥協之意,便索性到底,道:「按理說,我神教中人是不該強管這事,只不過我教已和逍遙山莊達成同盟,成了一家人。自家師叔遭受閣下的無端伏擊,我教中長老見之,怎麼能袖手旁觀?」那上忍疑道:「你是屠龍教主的什麼人,年紀輕輕,劍術不賴啊?」楊瓊道:「我是教主的一個嫡系親侄,劍術當然高強了,至少不會在你之下。」

那上忍冷冷道:「真是這樣嗎?那老夫倒想領教一二。」楊瓊適才見過他的刀法武藝,出刀又快又猛,招招斃命,與這種當世高手交戰,頃刻便會分出高低來。只得盡量的拖延,笑道:「既然你不肯離去,那我就不客氣了。」那上忍驚駭之心已過,淡淡道:「既是如此說了,想必是要賭鬥一場?」楊瓊道:「若閣下肯賞個薄面,自行離開,在下倒不介意。否則便是有意與我教為敵,黑蓮神教的實力,閣下想來是有所耳聞。」

楊瓊只欲借神教的名聲來震懾他,最後便是迫他自去。但聽那上忍不假思索的回道:「神教勢力強大,獨霸陝川,威震西域,卻唯獨不能入主中原,這是為何?」楊瓊見已過了片刻,料想師叔的功力也恢復得差不多,膽子頓時大起來,揮舞着手中劍,笑道:「那你想要怎樣?」

那上忍冷冷道:「久聞神教中的好漢武藝高強,專精刀劍之術,老夫聞名久矣!今夜遇上,必當領教一番。」

楊瓊見他將手中刀左轉右化,暗動身式,怕他會突然的下手,不禁防備得更緊,心想惡戰是免不了的,我觀此人的刀法厲害,我必須在數十招內搶到先發制人的優勢,如此方有些許勝算可言。我還須提防他的拳腳功夫,若著了他的道,這可就原形畢露了。他只擅於輕功與劍術,內力卻弱,使出的拳腳沒有高深的力勁相伴,也就顯得過於平庸。與高手過招,非吃大虧不可。』

楊瓊慎重再三的思慮中,那上忍似已無耐力,冷冷道:「老夫敬你是屠龍教主身邊的大紅人,便先讓你出劍,不然莫怪老夫刀下無情。」楊瓊趁他說出這話時,氣息落綴,突然拔劍刺掠過一招金鳳穿花,身劍連滾帶旋,疾穿前去。此劍法巧於輕快,有觸手既發,毫無徵兆的優勢。

那上忍見彼方出劍得極快,看是單劍之式,本是無奇。但他早被楊瓊怪誕的言行舉止驚嚇了一陣,故此已將他視作大敵,未有半分小視。側閃而開,避去劍鋒,雙掌將刀柄緊合,惡狠狠的回使一招橫掃千軍,橫腰平斬。他手中的四尺長刀是仿唐大內武士的刀種所造,靈捷若劍,與西夏彎刀無二。砍劈划刺斬、五般徑捷巧道,堪比劍器管用。這一招刀法橫劈,刀鋒帶動無形虛影,顯然是以深厚的內力灌注在刀身,平地激使得烈風寒起,快劈而過。

楊瓊見他這招刀法力出罡元,銳氣正盛,便將內力過腕,揮劍相迎。刀劍擊撞,不見強弱,兩人各自被兵器上所回返的彈力震退數步。那上忍以高深的內力灌注在刀鋒上,但與青玉劍相碰擊時,刀上的內力早已化逝八成,加之楊瓊與他在兵器上內力互激,各為所震,這第一招便看似互相伯仲。

那上忍見彼處敢硬拼自己的第一招猛刀,不但未吃半點虧,反而甚有鬥志,不禁疑惑。誤以為楊瓊的內力亦是深厚,殊不知皆為青玉劍的妙處。他欲趁呂天王尚未解除迷藥之時,速戰速決。舉刀過頂,疾步的朝前價砍,勁力剛猛十足。看似單刀出手,但出刀和回刀之速卻極快,一刀剛落,隨即回刀復砍,如浪似潮,緊緊的粘住不放。只讓彼方毫無迴旋的餘地,只有架隔的份。

楊瓊見他招式怪異,刀法雖猛,卻只是簡單的斬首、刺心、劈腰三般招式,別無他法。料想這不是中原刀客所使的刀法,驚訝之餘亦抖開全身解數,陷入激戰。刀劍一衝一撞,連斗六十餘合,不分強弱。

刀劍斗得激沸,那上忍見難已相贏,便另生巧計。突的倒身在三丈外,將刀往口中銜住,掌心在肋下摸索,按出十餘枚貌似流星飛鏢的些小暗器,以內力驅發而去。暗器所到之處,力道無窮,鑽木隨沒,遇石擊碎。楊瓊大驚,當空雖有明月照映,但畢竟不是白晝,有些朦朧難辨。一時不及躲閃,便以劍隔撥。那上忍飛鏢使盡,趁楊瓊慌亂失措之際,神速閃身在後,舉刀往他后勺力斬一刀。楊瓊回身一隔,及時攔住這幾乎損命的一刀。還未曾回神,那上忍將右臂刀交與左掌帶住,右掌的大拇指和中食指彎曲成鈎,翻變一招鎖喉鷹爪手,手指尖滿注內力,往他喉嚨抓去。

楊瓊不曾想到他除刀法和暗器了得外,手掌上的功夫技巧也是一流。見他的鷹爪手來得奇快,若不及時避開,被他捏住,頃刻便能斷送性命,急急的往後倒退。那上忍見一招未得手,躬身去步橫掃,乘勢將其掃翻。鈎指一撒,掌心一抖,轉成一記烈雲掌。只見他右掌虎心口上通紅如火,十分滾燙。

楊瓊被他鞭腿掃翻在地,未及挺身而起,又見他一掌往胸口打下,想不到他能在一瞬間以指化掌,這變化太快,他全然未料。此刻渾如千鈞一髮,兇險至極,若是當胸受了他這記烈雲掌,腹內的五臟六腑,七經八脈定會登時擊碎而死。萬急之下,楊瓊的腦海里驀然想起一個怪招,疾快的吸口真氣,將青玉劍往胸口落掌處攤平擔橫。那上忍一掌擊下,正喜得手,不料卻見在烈雲掌猛擊之下的楊瓊居然無事,大叫怪哉。

那上忍剛擊下的一掌恰巧打在劍鋒上,青玉劍本有化解內力的妙處,因此楊瓊只是受了他的二層內力相擊在胸口。二層內力,連不懂武功的凡夫俗子也不能打死,更是不能擊斃一個練武之人。

那上忍見楊瓊居然用這等怪招擋住了自身以十成內力所發的烈雲掌,如此死裏逃生之法,不禁大叫怪哉。乘他挺身待起,只一腳將其當胸踏住,雙臂合刀下斬。楊瓊被他當胸死死踩住,已是無法遮攔,看着待死。那上忍刀落一半,忽的眉目一橫,似乎感覺到身後有飛物暗襲,連忙松足急閃一側。回首仔細一看,哪裏有什麼暗算,自驚一場,卻是錯失了能在一刀之內斬殺楊瓊的絕好機會。

楊瓊正以會命喪今朝,冷汗直冒,卻突然的見那上忍鬆開了腳步,閃在一邊,疑惑的在左右觀望,似在找人。楊瓊得此良機,連忙睜眼一個鯉魚挺身翻起,綽步一招萬劍穿心而去,閃電般的劍法直往他胸口刺去。那上忍只顧為剛才弓背蛇影一事驚惑,措手不及,慢了些迴避,被劍鋒往肋處輕割而過,頓時流出鮮血。他省悟后,恐楊瓊乘勢緊逼,急忙遠退三丈,把刀插立在地,雙掌一搓,掌心上便多出藥粉,將傷口敷撒,眼中透出冷冷的寒光,似乎尚自在驚惑不解。

兩人短短的交鋒七十餘招,楊瓊幾乎僥倖的逃命三次,每一次不是自己臨危急變就是他錯失良機,心中已是驚駭膽怯。雖是一劍抹傷了他,但仍在慶幸中,不敢再先行與他動手。心裏驚駭道:」這廝的武藝至少三倍於我,無論是明爭還是暗鬥,我皆無把握贏他。適才他那一刀不曾及時劈下,真是我的幸運。也不知他為何會作那自個驚慌的摸樣,莫非是天意巧合?

那上忍唏噓的頓神,冷冷疑道;「剛才是你在我身後暗動了手腳?」楊瓊愕然難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搖頭不解。心想明明是他佔盡了優勢,就差一分便要被他把我的腦袋劈成兩半,他怎麼反說我動了手腳?轉目見師叔時,只見他尚自在閉目運氣,恢復力道。陸廷又是一個武藝低下的孩童,也做不出暗算的事情來。

那上忍見彼處不承認,不禁怒道:「好漢做事,何以敢做不敢當?」楊瓊聽說,更是難解難說,回道:「閣下既然敢做敢當,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反要遮遮掩掩,不說來歷?」那上忍冷哼道:「死到臨頭,還敢犟嘴。我以為屠龍教主的侄兒會是什麼萬夫難當的好漢,原來也是不堪一擊,老夫倒是高估你了。」

楊瓊聞言憤怒,明著是受了他些驚嚇,但命可丟,卻不能失去男兒傲骨。道:「鹿死誰手,尚還言其過早,你有能耐便放馬過來,楊某奉陪到底。」往他面前打個誘敵進攻的手勢,示意他放刀來斗。

那上忍反而不急着出手,說道:「憑你這等微末道行,也敢來打抱不平,看來黑蓮神教已無高手了。」楊瓊見他深信自己是神教中人,又出言不遜的侮辱。也忍不住笑道:「我以為閣下見多識廣,卻沒料到也是如此眼拙,真是出了天大的笑話。」

那上忍一楞,唏噓道:「你這廝難道不是神教的人?」楊瓊見終於被他拆穿了把戲,呵呵笑道:「剛才我不過戲說,閣下卻分不出個青紅皂白,胡亂認錯他人。我若說是禁王府和尚武堂的人,你也相信嗎?」

那上忍大悔不迭,又遭到楊瓊這場戲弄,不禁惱羞成怒,喝道:「孺黃小子,竟敢玩弄老夫,今番定饒你不得。」舉刀便劈是一刀斬下。彼此雖是距離三丈,但他刀鋒是已是滿注內力,加之怨氣填膺,刀氣錚錚脆響,如河似奔,真箇了得。

楊瓊見他內功深厚,頃刻能集匯起如此凌厲的刀氣,知他已是凶狂拼惡。藉著青玉寶劍的妙處,揮劍擊散,便已將刀氣化開。那上忍見彼處輕易的破了那一刀,冷冷一笑,將刀一字橫平,舉手重複分化,盪練刀式。楊瓊不知他是何種刀法,便凝神觀看他的一舉一動,並不搶攻。

那上忍將彎刀運練一刻,暗裏吐納氣息。霎時,楊瓊見他的身上虛幻出五個身影,六個不同怪異的刀式在四周擺弄搖晃,如鬼如魅。在這萬物肅靜的月色下顯得有着說不出口的詭異。突然又見他身影合一,將刀舉過頭頂,在那昂首望月,默默無聲。似乎那一刀非同尋常,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突然斬下。

楊瓊曾見過師父楊順天、慕容風試練過諸多名家刀法,各有絕色,從未見過眼前這上忍怪異的刀法到底是何種招數。不禁開始心慌,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應對。明知眼前這人頃刻便要對己毫無留情的下毒手,但畢竟不認識這刀法該是何武功,也就無招破解。

心中正焦急無奈,惶恐失措。這是他生平的第一次惡戰,命生命死皆在一刻,居然眼睜睜的看着他人使怪招來殺自己,自己卻沒有辦法應付,不由不亂。正膽怯著,忽然耳畔邊傳來一句剛勁有力的字:「氣緩丹田,力墜千鈞,霧裏看花,舉劍強破。」

楊瓊聞得這十六個通俗易懂的心法招式告誡,頓時心胸明朗,如渴飲清泉,餓逢香餐。急吸一口真氣入腹,緩緩導進丹田,內力沉墊,暗下千斤墜的功力,意志凝神,雙掌舉劍衝天,依著那十六字的口訣照做。他並不去想這十六字是誰給的忠告。也不去想此劍式是否能破開對方的刀法。此時此刻,他不依此法,便無計策,只能是全力一拼。

那上忍作開刀勢,凝氣暗吸著月光精華,忽的將身一抖,只見他身後狂風大作,飛沙卷石,混濁的烈風夾帶着沙石疾往前吹,欲要將人捲入雲霄。此刀不僅掀起烈風,卻還瀕生陰霧,在丈余內四處瀰漫,將兩人遮掩住,看不出彼此身在何處,只得近尺內的微光可辨。

楊瓊已使千斤墜的氣力,穩住身步,飛沙走石迎面吹打得生疼,但比起生死存亡的一刻之險,這些小傷便顯得微不足道。那陣陰風只將楊瓊的步伐刮退三步,逐漸弱減,陰霧之氣未散,仍是撲面籠罩。他腦海中正尋琢磨著如何的霧裏看花,舉劍強破,突然耳里傳來一陣輕馳的腳步聲,眼前一道白刃亮光當頭斬下。

楊瓊這時才理解出那霧裏看花的之意,其實哪裏是花,那是一把鋒銳無比的武士雪花刀。連忙斜劍一撥,那上忍見楊瓊兀自能抵擋,倒是吃驚不小。急忙照面上價砍十餘猛刀,那刀式招招奇特,又快又猛,再加之陰霧難明,不能看破對方的起手攻勢。楊瓊接迎數十刀,被他逼得透不過氣息,步步迫退,已是完全的處落下風,霎時腦海中閃掠過一個焦急的念頭:我此刻必死無疑。

正以為性命將喪,忽然左肩胛上被一隻碩大有力的手掌推開一邊,只見一個人影轉身,尖寒鋒利的槍頭鑽刺前去,聽到一聲慘叫,鮮血冒射在槍尖上,白里染紅。楊瓊知是呂師叔殺到,及時的救了自個性命,歡喜得一身癱軟下來。

那上忍只是一心的欲將楊瓊至於死地,刀劍交擊之聲和陰霧暗氣遮掩了他的耳目。正沉醉於數招之內便能將彼處一刀斃命,卻忽略呂天王的殺到,一時躲閃不及,被梨花槍刺穿左肩琵琶骨,慘痛虧輸。

呂天王將那上忍一槍刺中,奮起神威,也未有半點慈軟之心。刀槍過無十招,將那上忍擊翻一側,撲落在叢林岸邊,鮮血遍撒。楊瓊見狀,心中要報仇,仗劍逼去。呂天王卻橫槍攔住道:「賢侄且饒他一命。」

楊瓊驚道:「此人無端襲擊師叔,又數次要取我性命,他武功這般了得,手段如此惡毒,又是個上忍殺手。師叔與他非親非故,為何要饒他?這恐怕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哪!」呂天王道:「我逍遙山莊向來以仁義待人,不分貴賤。此人雖是想殺我,卻也是為他人指使,非他所願。人有所難,還是放他走吧!」

楊瓊數次險些喪命,心中仍有餘悸,並不甘心,又道:「那師叔多少要審問他的來歷,幕後是為誰所指使吧?」呂天王道:「不必問了,任由他走。」楊瓊聽言,猛的一驚,他真不明白師叔為何要輕易放走一個想盡辦法要殺自己的人,居然還不問殺手的來歷?又道:「師叔是當今豪俠,心胸自然是寬廣。可今夜如此容易的放了他,誰能保證他下次還來冒犯師叔的虎威,手段更為惡劣?」

呂天王道:「那就下次再作計較。」楊瓊獃滯半晌,久久不能言語。他不知道師叔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做出如此不合邏輯之事,但尋思起師叔的做法自有道理時,也就不便追問。與那上忍道:「我家師叔仁義寬厚,不忍多添殺孽。若有機會,在下還要領教你的刀法,見個高低。」

那上忍正惶恐著,冷不防的聽說呂天王不審問自己,並放己一馬,獃滯一會,回話道:「老夫答應你。」楊瓊輸得一敗塗地,但不甘心。也不失傲氣,朗聲回道:「到時候我會找你的。」那上忍笑道:「還是我去找你吧!」楊瓊點頭將手一揮,示意他可自行離去。那上忍見呂天王和楊瓊並無為難之意,便拖刀帶傷鑽入樹林中,頃刻不見蹤影。

楊瓊兀自不滿師叔不顧自己的感受和勸說,強要將他放走,滿面疑惑道:「莫不是師叔認識他?」呂天王嘆笑道:「你覺得他的刀法如何?」楊瓊贊道:「此人確實刀法一流,招式奇特,只是行徑卑劣。不知他使的什麼旁門左道,眼見他是個陽剛之軀,卻一身都是陰森森的冷煞之氣,真是在武林中少見。」

呂天王道:「你與他交戰幾十個回合,可猜出那人是什麼來頭沒有?」楊瓊搖頭道:「小侄料想他是個精通忍術之人,卻不知是何出身。」呂天王道:「此人不是神教中人,不是皇宮大內的人,也不屬於南北江湖的任何一個門派。」

楊瓊笑道:「那師叔一定是知道了他的來歷,所以才沒有審問他。小侄十分好奇,師叔能否以實情相告?」呂天王道:「他是扶桑國流菊派中的一流高手,適才他所布的煙霧陣,真是非同小可?」楊瓊問道:「煙霧陣會有這麼多厲害,竟然把師叔都給困住了?」

呂天王道:「這煙霧陣原是從金菊陣中仿變出來的陣法,此陣的來歷追隨於唐末黃巢帳下軍師所創,歸用於行軍打仗。佈陣之法,是以高大盾牌罩以菊布,擺呈四象八卦之勢,玄門互動。共有七七四十九個變法,以長桿槍搠其後陣步軍,鈎鐮槍破其入陣快馬,五處死門,兩處生門,誘敵入陣之後,以菊粉遮天,瀰漫氣息。」楊瓊道:「那有何用?」

呂天王道:「金菊花葉碾碎成粉,拌入石灰,無孔不入。吸入過多則人近如窒息,氣力軟綿。便是我等練武之人,也不可滯停多時,否則菊粉一但噎喉,氣息即將不順,即便你有蓋世神功,也發揮不出來。」

楊瓊恍然大悟道:「原來師叔不是被迷藥所困,而是在陣中吸多了石灰花粉,所以功力得不到盡情的發揮。」呂天王點頭示應,輕嘆一口氣。楊瓊疑道:「金菊陣既是用於行軍打仗,那上忍卻一人便已布起小小的陣法,烏煙瘴氣,師叔為何又走不出那個陣法?」

呂天王嘆笑道:「那陣雖小,卻遍地玄生虛門,霧裏看花,路轉盤陀。連師叔我久經陣術,閱歷無數,居然也沒有解破這個似陣非陣的煙霧迷堆。」楊瓊道:「此陣必是在唐末之時被前來中原學藝的東瀛武士偷學了去,加以巧變。黃巢乃是禍國殃民的反賊,他所遺留的陣法必不會被世人所納,在中原已經失傳,在東瀛反而盛傳了開來。」

呂天王突然仰面唏噓道:「師叔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說出去,這個忍者其實是我逍遙山莊的人。」楊瓊聽說,原本歡笑的臉色立時變成一張冬瓜青皮,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哪裏敢有屬下如此反逆犯上,不要命了?急忙問道:「師叔說他是逍遙山莊的人,那不正是師叔你的手下嗎?他怎敢如此大膽,真是反了。」

呂天王搖頭道:「他不是為了殺我,而是為了奪此寶典。」楊瓊驚愕不語,暗自尋思:「原來如此,連師叔自己的部下都欲得此寶典后快,竟然不顧主上之尊,要來爭鬥。可見此寶典是如何的重要。可奇怪的是師叔為何得此寶典,自己卻又不去看,只是叫陸廷隨便念叨幾句,這該如何解釋?」

心中有着種種的疑惑難解,問道:「這寶典似乎給師叔帶來了麻煩,不知這寶典到底是何物,師叔能說說嗎?」呂天王道:「賢侄還是不必知道的為好,現在已經夜半三更了,賢侄留在此地很危險,還是隨師叔回中原吧?」

楊瓊心中十分好奇這寶典一事,欲查究竟,見師叔不肯說,立時便想到殷暮然為何盜這寶典一事。兩人知道的一般多,問誰都是一樣。回道:「師叔點了他的重穴,尚未解開,晚輩還是留下來照顧他,也免得他一個人寂寞。」

話剛落下,陸廷笑道:「師哥騙人,我過去叫你的時候,他已經行動自如啦,哪裏沒有解開?」楊瓊見自個的謊言被陸廷穿幫,擋不住羞愧,罵道:「好你個烏鴉嘴,就你多事。」陸廷得意道:「我從來都不敢騙叔叔的。」

呂天王會意的嘆笑道:「也罷!,你這小子滿口油嘴,盡說瞎話,你待會一定是去問那寶典究竟是何物,你當師叔不知道嗎?」楊瓊本想搪塞,但又隱瞞不住,只得呵呵笑道:「師叔肯答應嗎?」呂天王笑道:「你這麼機靈的人,我不答應也不行,只是你可不要盡信他說的話。無論他對你說什麼,你只當耳邊風,聽聽就可以,莫要往心裏去想,否則後果難料,明白嗎?」楊瓊道:「一定遵命。」

陸廷茬話道:「師哥剛才也看見啦,剛才師叔就被那寶典給楞了半晌呢!」三人呵呵一笑,道了別詞,各自散去。楊瓊徐徐策馬返回原路,心想連師叔如此的高人,不曾窺看那寶典,卻都已被震懾在其中,可知是一部極其誘人的武林秘籍。我從來沒信過邪,只是聽聽而已,那總不至於走火入魔吧?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江湖恩怨飛花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江湖恩怨飛花錄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章 扶桑忍客下犯上 中原劍客侄救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