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債七億零十塊
陳遲生抿著唇,直直望進宋蔓蔓清澈的眼眸里,真誠地說:「很好吃,我吃完了。」
宋蔓蔓愣了一秒,而後笑意放大。
她彎著眸子,捂著唇,壓低聲音,用氣音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陳遲生也笑了,他點頭。
宋蔓蔓顯得異常興奮,顧忌著病房裏還有其它病人,她湊到陳遲生身邊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買橘子!」
語氣里滿滿都是驕傲。
鼻翼間縈繞着淡淡的香氣,陳遲生耳邊一熱,被子下的手不受控制地一點點握緊橘子。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陳遲生。」宋蔓蔓聽見男人鄭重地說。
……
沈渡回到家,家中燈火通明,茶几上都是零食的包裝袋,就是不見俞顏的影子。
他的心猛地一跳,趕緊換了鞋子上樓。
樣板房裏沒人。
沈渡的眸子黯了黯,晚上周媽來給她做飯的時候人都還在,什麼時候跑的?
他回到客廳,脫下西裝,捲起袖子收拾起茶几上的殘局。
吃完他的零食就跑。沈渡默默地想。
外面隱隱傳來鐘鳴的聲音,十二點了。
沈渡靠在沙發上,闔着眼,有些累了。
半晌,他站起身來,向樓上走去。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大不了進去踩兩年縫紉機,出來還是一條好漢。
走到房門前,沈渡像往常一樣按下門把手推開。
推,嗯?推不開?
呆愣地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沈渡無奈的笑出聲來。
俞顏迷迷瞪瞪地從夢中醒來,抱着懷裏的被子久久沒睜開眼。
門外有人咚咚地敲門,敲三下停一下,有規律的很。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沈渡的房間。
那個狗東西,還說只有那間樣板房,幸好她聰明,在他回來前先看了一遍其它房間。
雖然很意外沈渡家裏除了這一間和書房,其它都是樣板房……
她從床頭柜上摸過眼鏡戴上,踢踏着拖鞋走過去開門。
沈渡站在門口,身上的襯衫皺皺巴巴的,顯然是昨天的衣服。
他越過俞顏側身走進房間,說:「早飯
(本章未完,請翻頁)
做好了,下去吃。」
「哦。」俞顏穿着一身粉粉嫩嫩的睡裙,乾巴巴地應了一聲,回到樣板房裏去洗漱。
沈渡昨晚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體驗感極差,現在看到自己的大床,腳不受控制地走過去。
直到看到被團吧團吧扔在地上的灰色床單被套和床上粉嫩的被子,他的腳步硬生生地轉了個方向,向著衣帽間走去。
沈渡換好衣服下樓,看到俞顏正抱着碗坐在沙發上,一邊喝粥,一邊看動畫片。
沈渡:「……沒想到俞小姐愛好挺別緻的。」
俞顏又喝了一口粥,眼睛亮亮的,她無視沈渡的調侃,問道:「這是周媽煮的粥嗎?好好喝!」
沈渡沒說話,向玄關處走去,就在俞顏以為他不打算回答時,她聽見他輕聲說了一句:「不是,我煮的。」
俞顏看着被關上的門,緩緩眨了眨眼,端起粥碗又喝了一口。
此後幾天,俞顏都睡在沈渡的房間,而沈渡睡沙發。
沈渡每天做好早餐叫俞顏起床,有時也回來給俞顏做晚飯。
這天,沈渡回來的特別早,看了眼坐在客廳里看動畫片的俞顏,他自覺走到廚房開始做飯。
冰箱裏的菜是周媽每天過來給俞顏做午飯添的。
菜剛做好,俞顏聞着味兒就過來了,乖乖將菜抬出去,然後洗手坐好,這是這幾天養成的習慣。
沈渡系著圍裙坐在她對面。
俞顏看着今天格外豐盛的菜,眼中閃過一抹瞭然,說道:「沈總這是錢湊齊了?」
沈渡顯然心情很好,他將剝好的蝦肉用小碟子推到俞顏面前。
「明天送你離開。」
俞顏不客氣地吃着蝦肉,提議道:「既然這樣,那我們慶祝慶祝把,沈總家有酒吧?」
沈渡對這個提議有些意外,欣然答應,從酒櫃中拿出一瓶紅酒就要打開。
如青蔥般的細白手指扣住他的手腕。
俞顏眼巴巴地看着他,說道:「我想喝白的。」
沈渡沉默片刻,換了一瓶白的。
一個小時后,俞顏靠坐在椅子上,眼角微微發紅,她看着已經醉倒在桌面上的沈渡,一臉平靜。
她抬腳踢了踢沈渡,很好,沒反應了。
「
(本章未完,請翻頁)
記住了,這節課是我免費送你的。」
聲音在暗沉夜色中漸漸消散。
第二天,沈渡是在玄關處的地上醒來的。
他抬起手摁了摁太陽穴,頭疼的厲害。
他支著身子坐起來,看到身旁的紙張時徹底清醒。
俞顏走了。
他定定地看着那張紙,死去的記憶突然襲擊他。
昨晚他喝醉了,迷迷糊糊間記得俞顏拿着兩張紙要他簽字蓋手印,他以為是工作,死活不肯。
後來又抱着俞顏哭窮……
他很少喝醉,往常喝醉都是直接睡著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喝醉后還會耍酒瘋。
沈渡深深吸了口氣,拿起地上的紙認真看了起來。
這是一張欠條,天價欠條……
上面有修改的痕迹,一星期改成了一年,這是他哭窮以後俞顏當着他的面改的。
精神損失費兩億。
非法囚禁封口費兩億。
文物損壞和拖延文物修復的文物青春補償費三億。
以及高三時,沈渡和她借的未還的十塊錢……
共計七億零十塊的巨款。
古人誠不欺他,喝酒誤事!
明顯不合理的欠條,卻是他親手簽的。
沈渡忍不住捂了捂口袋,裏面揣著昨天陳遲生給他的卡。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前幾天俞顏的乖巧都是裝出來騙他的,她一直在等著這麼一個機會。
沈渡低笑一聲,帶着些許嘲意,是他天真了,俞家獨女,怎麼可能真的無害。
他站直身子,客廳收拾的很乾凈。
他真該謝謝俞顏沒給他加上保潔費。
沈渡回到那個屬於他的房間,粉色的被套已經被換掉了,是他熟悉的灰色。
他沒有直接去浴室,而是走到床邊,拿起了一個倒扣在桌面上的相框。
這是一張合照,七八個穿着黑白顏色校服的少男少女圍着一位長者,每個人的手中捧著一張象徵榮譽的獎狀,頭角崢嶸,風光肆意!
長者的一左一右,赫然是他和俞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