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太公親至

翌日。

諸侯聯軍擺開架勢，意圖一舉破城。

首當其衝的，便是昨日被諸侯一通威逼，最終不得不排在最前的南梁軍。

他們學著明軍的樣子，蹲在火炮前，等候攻城指令。

在他們身後站著的，是各路諸侯臨時拼湊起來的第一波敢戰之士。

最後才是此次趙構帶來的兩支精銳，雖然人數不多，軍容卻為最甚。

即飛虎軍和背嵬軍！

另外再加上司馬睿的北府軍，三支隊伍呈品形展開，氣勢驚人。

而劉裕的虎斑突騎因為日前沖陣已經戰過一場。

加之又是攻城，騎兵多有不便，因此被特意安排負責聯軍左翼，以防明軍突然出城偷襲。

華陽自然與劉裕在一起，除此之外，還有孫堅、高季興，他們也被盟主趙構安排在了這一側。

其實說白了，就是待會兒破城的時候進城序列最末的幾支隊伍。

也可以這樣說。

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劉裕對那些什麼火炮之類的也不怎麼感興趣，他信奉的是步騎結合，以機動加應變克敵制勝。

孫堅倒是手癢，想弄幾門火炮回去裝在船上，以此增強邊境防線，可惜趙構壓根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剩下的高季興呢，這位純粹是腦袋空空如也，只想著如何矇混過關，好早些回到武陵繼續做他的閑散南平侯。

至於華陽。

典型的投機主義者。

他這趟出來的目地已經達到，不但露了臉，讓高季興對他另眼相待，後者還許諾等回到朗州，就讓他坐上龍陽縣令的位置。

所以聯軍左翼邊上的這幾位，都在樂呵呵的看熱鬧。

隨著一聲沉悶的號響，中軍開始緩緩向前移動。

數名手持令旗的傳令官分別奔向各處軍陣，向他們下達盟軍最高指揮部的指令。

岳陽城頭上的火炮也緩緩從石垛之間的縫隙中伸出。

漆黑深幽的炮口，如同一雙雙死神的眼睛，正無情的注視著即將來犯的敵人。

轟隆隆！

率先開火的是聯軍陣營的火炮。

大概是初次使用不大習慣，那些炮彈的準頭很差，沒有擊中城門目標，反而是打在了城牆上。

就如同疥癬之疾一般，沒有驚起什麼水花，岳陽厚重的城牆除了掉下幾塊磚，便再無其他。

華陽搖了搖頭，看來這些紅夷大炮威力還有待商榷啊，連牆都崩不塌，還算哪門子的大炮？

正這樣想著，明軍也開始還擊，只是他們並沒有瞄著城下的聯軍炮陣打。

大概是因為俯角不易操控的緣故，明軍選擇了平射，於是十幾發炮彈準確的落入了諸侯軍陣中。

打得那叫一個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見識過火炮破密集軍陣的威力后，劉裕這時也收起了輕視之心，讚歎道：

「這紅夷大炮確有可取之處啊。」

華陽得意一笑，就活像那些紅夷大炮是他的一樣：

「當然，火炮代表著熱兵器時代的開端，只是清朝…」

說到這裡，華陽突然一愣，他目光狐疑的看著劉裕：

「劉公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努爾哈赤的人？」

劉裕奇怪的答道：「好端端的問這作甚？」

「什麼哈努爾？很厲害嗎？」

聽他這樣說，華陽就明白劉裕壓根沒聽過這個名字。

想來這個世界怕是沒有清朝那群人，否則不應該有個什麼清王清公之類的么？

「主公說得可是愛新覺羅氏？」

一旁的高季興突然插嘴說道：

「這愛新覺羅是建州女真王族，離著咱們十萬八千里呢。」

「本侯早些年聽人提起過，似乎那建州女真的首領就叫努爾哈赤，不過好像被另一支完顏女真給殺了…」

華陽一聽，頓時目瞪口呆，努爾哈赤已經掛了？

立即又追問道：

「然後呢？」

「然後？」

高季興淡淡笑道：

「這老夫就不知道了，草原上蠻子的事情有甚可操心的？」

「那些蠻子哪天不是互相殺來殺去的，什麼蒙元、突厥、契丹、鮮卑…」

「總之就跟韭菜似的，殺完一茬還有一茬，這些事情有唐王操心就成了，反正他們唐軍沒事就愛上草原溜達…」

想不到草原上也這麼內卷？

華陽聽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突然！

大地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初時華陽還以為是不是發生了小型地震，結果瞧著劉裕的臉色不對，隨即跟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登時也如他一般駭然！

遠方的地平線涌過來一條長長的細線，如同潮水般，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

仔細一看，竟然全是人馬俱甲的騎兵！！

「這是…」

「是周王六師！！」

劉裕表情罕見得有幾分蒼白，他指著那些綉著飛熊的軍旗，寒聲道：

「太公親至！！」

孫堅、高季興二人也嚇得面無人色，目不轉睛的盯著中間那面碩大的飛熊旗，喃喃道：

「太公他老人家怎會來？？」

「完了完了…」

瞧見幾人反應，華陽心中嘖嘖稱奇，太公不就是姜子牙么？

怎麼一個個嚇得跟鵪鶉似的，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隨即華陽發現，不但身邊的人不敢動，就連諸侯聯軍那邊也停了下來，甚至包括明軍也是一樣！

一直站在城頭凝望遠方的劉伯溫嘴角浮現出一縷笑意：

「太公竟然親自來了。」

而朱棣早已經面如土色，只是愣愣的看著朝這邊飛奔而來的周王六師！

城下各路諸侯也不比朱棣好過，他們連忙翻身下馬，一個個腰桿挺得筆直，矗立在戰馬身旁，就像是在等候檢閱似的！

彷佛這場攻城戰被人生生得給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束手而立，靜等姜子牙抵達。

十萬鐵騎，轉瞬而至！

最前頭那幾員戴著猙獰面甲的大將左右分開，一輛小車在兩頭白鹿的拉拽下，從騎軍中間緩緩滑了出來。

車上站著一名鶴髮老者，頭戴金箍發冠，一襲螭蟒紋金袍顯得極為扎眼。

待見到老者真容后，天地間突然只剩下一個聲音，幾十萬人齊齊拜倒：

「參見太公！！」

華陽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副畫面了，這就是姜子牙在這個世界的威勢？！

他腦中突然蹦出一句話：

彼可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