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執行人

君默一如既往地禮貌地摁響門鈴。叮咚的聲音在沉悶的門板后不斷的迴響，但是卻聽不見腳步聲。

「前輩你看，這上面寫着出租哎。」阿瑞指了指牆上的黃色小廣告。

君默扒開了門口的信箱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裏面挺乾淨的。還有一股熟悉的甜味。

「呃——出租？打電話給房東......」君默照着上面的電話撥打了房東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沉穩的老人聲音。

「有什麼事嗎？是要租房子嗎？」

君默：「啊，老人家是的。請問，現在這個1223號的房屋，有租客嗎？」

「我記得1223好像還有一對夫妻，但是他們這個月就要搬走了。」

君默：「搬走，搬哪裏去？」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關心。他們拖欠了我三個月的房租，要不是看他們家裏出了那樣的事，我早就把它們哄走了。」

君默：「那樣的事情？」

「哎——他家的下兒子不久前突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撞到腦袋了。一直躺在醫院裏，不省人事，聽說家裏把錢都拿去治病了。我看他們可憐才稍微允許他們賒幾個月的。」

君默：「那他們沒有其他的親戚嗎？」

「我想想啊，他們家除了一個小兒子還有一個大兒子，大兒子前幾天剛從外城回來，大兒子在外面上學，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幾次，聽說跟家裏的關係不太好。」

君默：「謝謝啊。老人家。」

「所以說你們到底租不租啊，要是租的話我可以把鑰匙給你們。」

君默：「不用了，我們在考慮一會兒。」

掛掉電話后，君默看了看錶，這個點差不多是工人下班的時間。

阿瑞：「前輩，我們要走嗎？還是強闖進去。」

君默：「沒事，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回來的。」

還沒等君默說完，只見遠處便走過來兩條瘦弱的人影，東倒西歪的開起來渾渾噩噩。

等兩人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君默倆人從拐角處閃出來。「倆位還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君默的出現倆人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就好像等候多時一樣。

「原來是信譽官啊，我還以為會是警察或者調查員呢？」男人拉着臉盯着君默的臉。

「我只是來處理兩位信譽分的事情，剩下的事我並不關心。」君默看着兩人身上藍色的工裝，好奇地問道：「兩位看起來是在糖廠上班的吧。」

「這裏說話不方便，要是兩位賞臉，就到寒舍坐一會兒吧。」扶起二人推開門，只見裏面散發出一股霉味，君默兩人還是跟了上去。

整間屋子看起來疏於打理，瓶子和罐子幾乎是隨便的擺放在桌子上，陽台上堆滿了紙板和塑料瓶。灰頭土臉的兩人來不及洗手，便立刻從自己的懷裏掏出幾張紙幣，疊起來放到抽屜裏面。

「兩位請坐吧。」男人把君默兩人請到座位上。

君默做到座位上，整個房子有一種說不出的荒涼感，那是「家庭」所有的。但是這扶起兩個人看起來各干各的，走到過道兩人還惡狠狠地看着對方。

此時桌面上一張清單引起了君默的注意，那是一張學校的招生簡章，來自於十三城之一——科達科洞窟。那可是十三城的教育中心，一流學府數不勝數，無數的人傾盡自己的全部積蓄，都要將孩子送到那裏上學，逆天改命。

夫妻兩人換好了衣服后，坐到了對面，此時的氣氛無比的安靜。

阿瑞看着夫妻兩人無神的眼睛，便打算打破這尷尬的氛圍。「那個，二位。不知道令公子現在在......」

「在醫院躺着呢？你不是知道嗎？」男人沒好臉色地質問道。

阿瑞急忙解釋起來。「不不，我是說您家的另一位，現在在哪裏高就？」

「上學，怎麼。你不是找我們倆的嗎？怎麼還開始打聽別人的家庭情況啊？」女主人開始不樂意了。

見到後輩的尷尬地處理方式，君默探口氣，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想請問二位，你們小兒子的賠償金在到賬后，你們怎麼處理的？」

男主人拿起茶杯，不屑地說道：「給我們的兒子了。大兒子.......」

「大兒子？你們這麼做難道不知道是違法的嗎？醫療保險可是不允許轉移的，合同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寫着呢。」

男主人看了女主人一樣，冷哼一聲。「那這個娘們告訴我離婚後，財產可以轉走的，我還信了，現在全都給我大....」

女主人瞪了男人，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窩囊囊的，大兒子也不會為了學費發愁。」

男主人聽到女人如此貶低自己，一把將杯子放到桌子上，隨後把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

「把你的臟手拿開，明天我就不是你老婆了......」

還沒等女主人說完話，一個響亮的巴掌搭在了女人的臉上，直接扇飛到地上。

阿瑞見狀連忙攙扶女人。「你幹什麼？」女人捂著臉怒斥男人。

男人深吸一口氣，明顯在強壓着火氣。「你問我幹什麼？來，你告訴我，為什麼兒子會從樓梯摔下來，啊？你告訴我，要不是沒看好，兒子現如今怎麼會倒在醫院一病不起。」

「我怎麼知道？他自己鬧着玩，就從樓梯摔下去了唄？」女人委屈巴巴地躲在阿瑞的身後，阿瑞站在倆人的中間左右為難。

「摔下去，我信嗎？不給兒子治療，也是你的主意唄？」男人站起來，怒吼道。怒髮衝冠。

女人：「醫生都說康復的概率很低，你還堅持什麼？」

男人：「好歹也是你兒子，你就真的這麼狠心，連看都不看一眼。」

女人：「別一口一個我兒子，過了明天就跟我沒關係了。那是你兒子，你生的，你自己養著吧。」

聽到這話，男人憤怒地一把打碎玻璃杯，拿出一片玻璃便想要朝着女人刺過去，好在阿瑞阻攔及時，一把將男人摁倒在地，男人想要掙扎，卻想不到這個小丫頭的力氣這麼大。

「我現在明白了？什麼保險，什麼轉讓。你就是在騙我，為了讓你的兒子騰步青雲。你就聽你那乖兒子的話吧。」

此時在一旁看戲很久的君默終於開口了，只見君默緩緩地走到男人的身邊，將一組照片放給了男人。

只見此時的男人瞳孔睜得老大，深邃的眼神中漸漸濕潤了起來，展露出委屈和不甘。「兒，兒子......」

君默：「你應該早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吧，不過就是在一直騙自己而已。你如果真得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至少我會酌情考察的。」

男人：「我.....我真得犯法了嗎？我....兒子會怎麼樣？」

君默：「將功補過地機會還是有得。」

男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