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守約，你以後想做什麼啊？」年僅十七的鄭中霞問道。

「我啊，以後想做一個警察。」李守約回答。

此時此刻，李守約，鄭中霞和楊雨正一起躺在學校的草坪上，望着天空。

他們三個是青梅竹馬的好夥伴。

三個人從小就是鄰居，上的都是同一所學校。

一次放學后鄭中霞被高年級的男同學欺負，楊雨當即就去找李守約來幫忙。李守約聽說小霞被欺負時，立馬就抄起小木凳往外走去。據說那個下午，他們兩個人其實根本打不過高年級的壯漢，但是幾個高年級為不依不饒的兩人所折服，實在沒力氣跟他們繼續耗下去，這場「戰役」，最終以高年級率先撤退而高中。

事後，鄭中霞幫兩個人消炎，包紮傷口。

三個人形影不離，他們都曾暗中發過誓，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然而三個人的故事，往往都是以一個人的悲劇結尾。

高考結束后，楊雨和李守約考上了同一所警校，鄭中霞卻上了一所師範。

知道以後相見很難，兩人都籌措著向對方表面自己的心意。

是的，楊雨和李守約兩個人都喜歡鄭中霞。

李守約神經大條，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但是楊雨就不一樣了，楊雨自幼善於察言觀色，他明白李守約也喜歡著鄭中霞，雖然看不懂鄭中霞的想法，但是兩個人同時表白一定會讓她難堪，於是楊雨打算將李守約單獨約出來，好好聊聊這件事。

哪知道李守約也知道楊雨對鄭中霞的愛慕，在三人最後相聚的那一天，李守約沒有去，他覺得只有成全楊雨和鄭中霞，三個人才不會陷入尷尬。

他以為楊雨去和鄭中霞約會了。

楊雨也以為李守約去和鄭中霞約會了。

在約會的小飯館，只有鄭中霞一個人在場。

鄭中霞以為他們兩個故意耍自己，一氣之下提早去了學校，再也沒有聯繫過他們。

再次相見的時候，鄭中霞已經變成了被人任意拼裝的屍體。

…………

「老楊啊，你說當年如果我們中任意一個去赴約，小霞還會不會……」李守約問道。

「難說，小霞去世又不是因為我們沒去赴約……」楊雨回答到。

這些年，他們心裏都在埋怨對方，也在埋怨自己。如果兩人能有任何一個和鄭中霞在一起，或許小霞就不會選擇和一個普通工廠里的員工結婚，如果不和要加班的林志強結婚，就會有人接她下班，或許小霞就不會慘遭毒手，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檔子事兒……

「老楊，張明的關係網出來了嗎？」李守約看着楊雨拿着新傳來的文件，問到。

「張明的父親……張虎……就，就是……五年前撞死林志強的司機！」楊雨瞳孔緊縮，彷彿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所以說……二十年前鄭中霞的死讓林志強發瘋，林志強被車撞……所以來複仇的就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小女孩？」李守約說。

「應該是的……這是目前唯一的答案。」楊雨回答。

「好，現在開始，叫幾個人，陪我去當年收養那個女孩的人家看看！」李守約斬釘截鐵，彷彿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

到了收養女孩的人家。

「有人在嗎？」李守約手下的一個警員敲敲門。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叫唐赫的老人。

「原來是李警官，

你有什麼事情嗎？」

…………

交待完李守約此行緣由，唐赫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李警官，是我對不住你們，讓你白跑一趟了。」說着唐赫的妻子端來了果盤。

「那女孩子叫林欣，是林志強老兄弟託付給我們的。」妻子坐下來，說道。

「那孩子挺乖的，從下命苦，我們待她跟親生女兒一樣……沒想到，造化弄人，沒幾年，孩子就走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李守約和楊雨眼神對視，又白跑一趟！

「你們還有別的孩子嗎？」楊雨問。

「還有就是親生女兒，叫唐恬，和林欣一樣大。」

「孩子現在在哪裏？」這次是李守約發問。

「在省外讀大學，她說打算在那裏找一份工作。」

…………

寒暄了幾句，李守約一行人離開唐家。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唐恬為自己姐妹復仇？」楊雨在回警局的路上問。

「不可能。她們才認識幾年，為一個剛認識沒幾年的人殺人，不可能……」李守約回答。

案子又陷入了死胡同。

神秘的發帖人找不到，林欣也早已過世……破案的關鍵又該轉向哪裏呢？

對了，還有劉新那個桃核！

前面堵車了，路上的車滴滴滴鳴著喇叭，似乎鳴笛聲能夠讓車流快一點。

「老楊，那個張雅你去調查過嗎？」李守約問。

「調查過，她的父親就是靜山高中的教導主任張文。」

「聽上去也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嘛~」李守約想。

路上的車流動得快了一些，但是仍以龜速前進。

「張文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為什麼張雅會收到桃核？」李守約暗自想着。

對了！靜山高中都事情，當然要問靜山高中的人了！

「去打聽一下張文張雅和二十年前的案子的關係。」李守約用26.鍵拼音打出這行字。

發送成功。

沒過三分鐘，劉新就傳來了消息。

「張文以前和鄭中霞做同事時，喜歡人家。」

「嗯？當時張文……」

「沒錯，當時張文已經有妻子了。」

這老東西！李守約想到。

「我打聽過這件事，聽說鄭中霞自己的態度也不明朗。」劉新接着發道。

「不可能，小霞絕不是這種人！」李守約破防，直接發語音到劉新的微信里。

「小——小霞？」劉新疑問，還發了個問號的表情包。

李守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您和鄭中霞以前是同學吧。」劉新問。

李守約沒有回答。

「別掩飾了，李警官您和楊法醫都是靜山本地人，鄭中霞也是靜山本地人，又都是高學歷人員——當年靜山哪有這麼多高中，您們仨應該都是同學吧。」劉新接着發。

「這和案子沒關係。」李守約索性直接發語音。

劉新依然打字發送。

「您聽到這一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劉新問。

李守約默不作聲。

劉新接着發：「您聽到自己喜歡的女孩被別人說，您要發火，那麼別人能？那些愛她卻為了她殺人的人呢？」

李守約恍然大悟——難道是張文？

「因愛生恨？呸，為愛復仇？」楊雨一直看着李守約的手機。

「不可能……張文喜歡鄭中霞，鄭中霞被殺，不去找殺害鄭中霞的兇手，去殺害死鄭中霞丈夫的兇手的孩子？」李守約搖搖頭。

這個案件讓李守約越來越頭痛了。

「但是無論這麼說，張文這裏也是一條線索啊！」楊雨說道。

「算了，去找他吧，萬一能打聽到一點有用的情報呢？」

李守約越來越理不清這個案子的頭緒了。

楊雨心裏卻藏着什麼。